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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正是当日你领我在栎城游历的时候,在伽罗人的铺子里见过的那对耳坠。”
朱雀守轻蹙起眉,神色微异。我苦笑,将红绳塞进他手里:“代我转交云霄,让他好生收着这对洛妃泪。我若回得来,就物归原主。如果我死了……”
想起苍秋义无返顾的决绝,我阖起眸。事有两面,被这些九皋人捉去,未尝不是一桩幸事。至少失去争夺的女人,苍秋和茈尧焱许便能像往日那样相安无事。只要登徒子得以安生做他的兰沧侯世子,余愿足矣……
“告诉那个醋坛子,本姑娘现在反悔了。”
微一挑眉,我轻描淡写:“之前的约定不作数。如果他不活到七老八十再来地下找我,我立马去找别的鬼男人,狠狠地让他戴几顶绿帽子!”
“…… ……”
许是被我这不甚文雅的言辞所震,朱雀守啼笑皆非。我恬然一笑,颌了下首,转过身去正要走向那些九皋国人……
“夕儿!”
我遽尔顿住身形,刚意识许是我昨夜酒后失言,他方才知晓苍秋给我起的昵唤。冷不防被他攥住了手,用力一带,立刻跌进他的怀抱。好似不支,他紧拥着我,跪下身去,俯近我耳畔:“靴子里藏有匕首。”
我一怔,即便会意。俨然棒打鸳鸯的情侣,几无间隙地紧拥彼此,情似依依不舍,实是助我取得藏在马靴的利器。待我不着痕迹,将匕首藏入内衫,他沉声幽幽:“殿下尽可能拖上几日,微臣定会找人来救您。”
果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叹服他的执拗,我慨然苦笑,然感环住我的双臂越收越紧,踌躇片刻,终是轻搂了搂他的后背:“即大人珍重。”
终是决然推开了朱雀守,起身走到斗篷男子近前:“走吧。”
许是未料我如此爽快,那个九皋国的使臣一怔,转向朱雀守,意味深长:“这位即大人可是小姐的意中人?”
想了一想,我朝他粲然一笑:“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虽然是个只知恪守君臣之礼的大木头,可也勉强算是我的男性朋友。反正这里没人知道男朋友实指情人,胡诌亦然无妨,如能让这位九皋国的使臣不屑我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配不上他们英明神武的大汗,反是皆大欢喜。
佯作吊儿郎当,脑袋微斜,我竖起拇指朝后点了一点:“本姑娘的男朋友遍布天下,这位即大人不过是其中之一。在这繇州还有四五个,要不要小女子给您一一细数?”
因是我效仿登徒子往日轻佻放浪的语气,使臣背后的黑衣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惟是斗篷男子不以为许,反是笑意渐深:“小姐不怕世人笑你放浪形骸?”
双手抱肩,我挑眉冷嗤:“你们男人可以堂而皇之,三妻四妾。女人结交异性就叫不守妇道,这未免有失公允吧。”
只可惜这位九皋使臣定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听我这般惊世骇俗,仍未吓跑,沉声一笑:“小姐此言不无道理,只不过刚才你不是还说砍脑袋也要坚持一夫一妻?”
我微一扬眉,坦然摊了摊手:“结为异性知己,乃因志同道合。成亲却是不论身心,都要忠于彼此,断不可朝三暮四。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闻言,他良久不语,终是轻声一嗤,问:“如此说来,小姐是不愿做我们大汗的侧妃?”
适才拐弯抹角,总算言归正传,我扬眉一笑,以示默认。他渐沉下唇,煞是y冷:“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随我去九皋?”
“还不是因为你们咄咄人。”
我耸肩,“如若使臣大人就此作罢,小女子自然感激不尽。如果你一味痴缠不休,本姑娘这样手无缚j之力的弱女子就是极力反抗,也打不过你们这群大男人,最后自讨苦吃罢了。不如省着点力气,等见到你们的大汗,当面告诉他,本小姐没兴趣做他的小老婆。”
使臣闻言,不怒反笑:“小姐若是弱女子,咱们九皋国的女人就该自惭形秽了。”
他偏首,用九皋话对身后的手下说了什么,就见其中一人颌首领命,朝朱雀守走去。知这九皋使臣定是要灭口,我大惊,毫未犹疑,上前展臂拦在彪形男子的面前,趁他回首看向使臣,似是请示当要如何,我迅即探手抽出他腰侧的佩刀,架在颈间,冷冷凝望面色微变的一众九皋人,朝后退了数步,挡在朱雀守身前:“你们若敢动他,我即刻自尽!”
被我夺了佩刀的男子狠恼而视,正要上前,却被使臣喝住,只得悻悻退回使臣背后。我淡声一嗤,看向处变不惊的斗篷男子:“放过即大人,我就跟你们走。”
使臣扬唇,冷然一笑:“本使素来不喜事有后患。”
“呵,原来使臣大人是怕即大人搬来救兵围剿你们。”
我故作不屑,目露鄙夷,挑衅讥诮:“没想到你们九皋人那么没种。只会趁人之危,以多欺寡。”
“你这该死的女人!敢这样对我们……”
“窟哥!”
厉声喝止手下。使臣缄默良久,轻逸淡笑:“本使只是不愿带小姐离开羲和国的时候,事有差池。”
防患于未然,人之常情。我点头,讥笑渐深:“不过使臣大人也见到了。即大人现在身负重伤,起身都很是困难。若是这样的他搬来救兵前,还没有离开羲和国境的话,那么你们九皋铁骑的威名也不过尔尔。”
一箭毙命,箭法奇准,足可媲美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只是方才出言不逊的那个叫做窟哥的男子听我贬低九皋铁骑,两眸骤暴冷芒,想是我歪打正着,说中了他们的身份。我微一蹙眉,然是无暇深思,抬高下颌,漠冷凝望为首的男子。直待良久,使臣终是扬起笑意,清冷倨傲:“有趣。就依小姐所言,本使饶他一命。”
话音刚落,他飞身至我面前,趁我怔愕,自斗篷探出一手夺下佩刀,点住我肩下x道,瞬即动弹不得,只得瞠大了眸,任他将我打横抱起。
“夕儿!”
许是急怒攻心,惟及瞥见朱雀守嘴角溢血,眸中满是惊痛不甘。我惨淡一笑,蠕动唇瓣,无声道别:“保重……”
经此一别,许是永诀。只是回眸,乍触隐在风帽底下的那张面庞,我惊震,目不转睛地凝住这个曾在满芳楼有过数面之缘的男子,隐隐知晓皇帝缘何获悉我曾在平凉城出现。怔愕良久,我张了张嘴,却终是只有化作苦涩。
原来是他。
贰拾叁章 · 九皋 '一'
“元妃,您醒了?”
她在叫谁元妃?
甫睁开眸,侍立矮榻边的少女如是敬唤,我一时惊愕,怔然相望。珠圆玉润的清秀少女露齿一笑:“元妃您生得可真美。”
小麦色的面庞透着健康的红润。一身草原服饰的九皋少女笑容明朗,对我上下打量一番,亦是慨然惋惜:“您太瘦了,许会受不住大汗的宠爱,生小王子的时候就更困难了。蔻娃为您梳洗后,就去嘱厨子熬些牛骨汤,让您好好补一补身子。”
听她无甚顾忌地高瞻远瞩,我啼笑皆非。可想起前些日子,尚在兰沧侯府被瑛嬷嬷和小妮子强灌甜腻的补品,不免黯然。榻边那个名唤蔻娃少女见状,却是慌了手脚:“就算瘦一些也没关系。您长得那么美,大汗看起来也很喜欢您,大伙儿都说您往后定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呢。”





娑罗 第 12 部分
您长得那么美,大汗看起来也很喜欢您,大伙儿都说您往后定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呢。”
许是以为我自惭形秽,忧心比不上丰满匀称的九皋佳丽,将来许会失宠。她用不甚流利的羲和话结巴宽慰。殊不知我反是希冀自己这等身无几量r的干瘦身材不入他们那位大汗的法眼,可惜……
“你们大汗也在这里?”
蔻娃点头,我暗叹在心,支手坐起身来,许是茈承乾的形貌在九皋女人看来弱不禁风。稚气未脱的侍女忙是小心翼翼扶我下床,严阵以待的模样,仿是生怕自己服侍的娇弱的妃子有何闪失,难向主上交代。我莞尔,抬首环望刷成r白色的帐包。
矮桌矮凳,陈设简易,可金银铜器却是样样不缺,之于资源贫乏的草原住民,无疑过分奢侈。想必这帐包的主人便是……
“贵国大汗还真是性急。”
我冷言讥诮。年轻侍女惘然相望,许是难谙我缘何没有受宠若惊,反而颇是敌视他们的大汗。我惟是冷淡一笑。
人算不如天算。原以为泄露我行踪的乃是身边之人,直待那日我望清九皋使臣的面容,方才知晓祸起去年腊月在满芳楼里的那场清倌竞拍。万万没有想到当夜横生枝节、出一千两银子买伴舞女子的漂亮男人,竟是来自风林关外的九皋国。而这个九皋人许是有心将我献给他家大汗,谋求功名利禄。故在今年元日朝贺,直接找上羲和国的一把手,呈上画像与厚礼,换取画中女子,以为十拿九稳,羲和皇帝定会下旨令兰沧侯府交出这位绝色佳人,换得北疆五年的和平。殊不知这画中的神秘舞娘其实甚有来头,皇帝爹爹听闻女儿曾在青楼献舞,自然怒不可遏,当即拂袖而去。
求亲未成,反碰了一鼻子灰,对此很是纳闷的使臣只得折返北地打探舞娘的下落。且当朱雀守前去满芳楼胁迫春妈妈的那日,不巧让扮成恩客打探消息的使臣亲信瞧见他带走了鸨母,见是羲和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出现在此,自感蹊跷,一路跟去婵媛坊,未想意外之获。可因是彼时朱雀守手下尚有十数精兵,他们一众七人未必占得了上风,原亦打算趁我们落脚那间民宅,窥机劫人。可未待他们亲自动手,当夜玄武守率众秘至民宅,将朱雀守布在宅周的精兵与主人一家残杀殆尽。
见到羲和皇帝的亲军内讧,使臣原是打算静观其变,但第二日玄武守负伤,狼狈自内院逃出。机不可失,令手下暗袭,最后惟有未央一人逃出了宅子,亦不知可有被人灭口,但使臣遣去追杀他的手下至今未归,许是反遭毒手。我亦不甚关切这二人谁生谁死。当日被这渔翁得利的九皋使臣塞进马车后,星夜兼程地赶去边城锦云。因是使臣身边有位女侍卫,与我如影随形,金蝉脱壳不成,出关前更是点了我的睡x,待是醒来,已然身在这九皋境内的呼尔沁草原。疾赶两天一夜,想必离锦云城已远。若要脱逃,看是只有卯足勇气,徒步穿越时有狼群出没的茫茫草原……
我扯了扯嘴。许是我此刻神情颇是诡凝,近旁侍女困惑渐深,可又想到了什么,扬起朗笑,两眸瞠亮:“大汗就要回来了。蔻娃服侍您沐浴更衣。”
弦外之音,似是我这元妃即要名副其实。我哭笑不得,原以为抵达九皋的都城,才会见到九皋国的君主夜赫龑,未想他竟是急不可耐,亲来此地。看来这九皋国的男人果如登徒子之前所说,荒y掠夺成性……
“元妃?!”
见我又在魂游太虚,蔻娃疑惘眨了眨眼。两月来见惯了笑不露齿的羲和佳丽,我回神看向不知内情的少女,见她忧色渐褪,咧嘴笑了一笑,惟有暗叹在心,几日未有好生洗漱,苦笑颌首应承。蔻娃即便兴高采烈地唤人抬来盛有热水的浴桶,抬手正要解我外衣的盘扣……
“我自己来就好!”
藏在内衫的匕首自然不能让她发现,可下意识过激的反应仍是吓到面前的少女,只得愧然一笑:“抱歉,我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人在旁。”
许是头回见到向侍女道歉的主子,她怔愕片刻,忙是连连躬身请罪:“是蔻娃冒犯了元妃,请元妃恕罪。”
忽是想起恪守君臣之礼的木头,我无奈摇首,扶住少女的肩。她抬首相望,诚惶诚恐。我莞尔:“错不在你,是我不习惯让人伺候。”
“可大汗要我尽心侍奉元妃……”
君命当前,少女面露难色,我自是不能让她难做。想了一想,淡声道:“要不这样。你就在外间侯着,有事我叫你可好?”
如释重负,蔻娃点了点头,灿笑如草原上冉起的朝阳,抬右手搁在左肩,朝我施了一礼,即便躬身退至屏风后方。望了眼背对屏风的倩影,我取出藏在内衫的匕首搁在探手可及处,踩着搁在桶边的矮木凳,埋身水中。扑面怡然清香,沁人心脾,低眸望去,原是桶底沉有几片草叶,蔻娃道是后妃侍寝前用来熏体的香草。我闻言微怔,事已至此,惟有见机行事,阖眸淡问:“你们大汗是个怎样的人?”
知己知彼,方有胜算。便听屏风外的少女很是景仰年轻有为的君主,敬声回道:“大汗即位前,蔻娃的族人四处迁徙,靠放牧勉强维生。现在我们不仅能吃饱喝暖,还能穿上羲和国姑娘的漂亮衣裳,这全是拜大汗所赐。”
撇开他强抢良家妇女的暴行。在军政大事上,夜赫龑确是一位果敢有为的君主,引羲和官制,取长补短。开放边境贸易,在两国关系尚未交恶前,各取所需,从中谋利。比起近来权臣倾轧愈烈、祸乱频生的羲和国,九皋上下一心。若是趁势开战,一盘散沙的泱泱大国,对阵齐利断金的关外虎狼,实是胜负难料。我深深一叹,不无讥诮:“你们大汗纳一个羲和女人为妃,就没有大臣反对?”
许是以为我忧念将来势单力孤的处境,蔻娃告慰:“元妃宽心。大汗的母亲就是羲和人,而且大汗的决定,没人敢说个不字。只是后宫里……”顿了一顿,似有避讳,压低了声,“回到都城,您可要小心阏后和其他几位侧妃。她们都是出身八族的公主。您刚进宫,就成了大汗身边的第一侧妃……”
知她言下之意。一个来历不明的羲和女人,初来乍到便身居高位,多年侍奉君主左右的高贵妃子自然心有不甘,稍有不慎,便会重蹈归女御的覆辙。微是一笑,我明嘲暗讽:“你们大汗对我还真是另眼相待。”
“嗯,大汗真的很喜欢您。”
心无城府,未有听出我语中的嘲讽,蔻娃朗笑:“大汗过去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可今早调来服侍您的时候,就看见大汗坐在您身边动也不动,神情柔和极了,根本不像平时的大汗。我刚出声,他就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真是怕人,我吓得跪在地上,好半天都不敢起身呢。”
许是因为茈承乾惊人的美貌,方才另眼相待。摸了摸这张徒惹麻烦的漂亮脸蛋,我慨然苦笑,仰首倚在桶缘,本想闭目养神,可想到稍后便会见到九皋国的君主,心下焦躁,深吸了口气,蜷起身子,沉入水中……
“你在做什么?”
蓦自头顶上方传来兴味沉声,我微一恍神,顿泄了气,呛进一大口水,抬手挣扎着想要扶住桶缘坐起身体,未想抓到一只指骨粗壮的手。不费吹灰之力,男子轻一带,便将我从水里拉了出来。我狼狈呛咳,可不经意对上含笑的遂眸,怔楞当场。
原以为他是九皋国颇有身份的达官显贵,不择手段地将我掳来九皋,不过见我生得漂亮,献给君主,以求功名。可断然未想他便是九皋国的君主夜赫龑,凝望近前那张犹胜女娇娥的面容,我怔然与之对视良久,直待墨眸渐深,方才意识自己此刻一丝不挂。阖了阖眼,我强作镇定,平静朝他伸出手去。
“你要什么?”
不明就里,男子淡淡开口。我嫣然一笑,指向他身后的屏风:“光着身子很冷,劳您替我拿条擦身的浴巾。”
男子闻言,微一扬眉:“被男人看光了身子,该是这样的反应吗?”
“看都看了,难不成还要挖了你的眼珠子,保我名节?”
反是瓮中之鳖,我肆无忌惮,当着一国君主的面,朝天翻了翻眼。就算我歇斯底里地呼救,这里是他夜赫龑的天下,谁敢站出来斥责自己的君主对一个抢来的民女施暴?与其白费唇舌,不如省些力气,过会周旋。
攀住桶缘,我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背后纵有一道灼灼视线,我不慌不忙,擦干身子,换上一身由整张羊羔皮制成的雪白窄袖短袄与长裙,回首望向目不转睛凝视良久的男子:“你们九皋国的姑娘梳什么发式?”
听我刻意着重姑娘二字,男子微一阖眸,绕过屏风悠悠走来:“本汗记得你亲口说过在羲和国桃李满天下。现又自称姑娘,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男人多有处子情结,若知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只怕即刻失身。眉峰一扬,我妩媚笑道:“女子没有成亲,就是姑娘家,我何罪之有?”
与满芳楼的姑娘相熟后,耳濡目染,现下扮个风尘女子,自是驾轻就熟。见我坦荡,男子唇角微牵,一手环到背后,蓦得将我紧压在身前,动弹不得:“好张伶牙俐齿的嘴!你以为强词夺理,本汗就奈何不了你?”
贰拾叁章 · 九皋 '二'
我摇首:“大汗说笑。民女不过是一介卑贱舞娘,您就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无话可说。”
“卑贱舞娘?!”
男子讳深一笑,忽得抬手紧攥住我的下颌,迫我对上遽尔凌厉的双眸,“本汗很是好奇你这位卑贱舞娘到底是何来路,能让羲和皇帝一口回绝和亲,派出紫麾军中最是了得的朱雀守护你周全?”
我不置可否,淡淡反问:“比起您对民女的疑惑,民女更是好奇您那日为何出现在满芳楼。潜入我们羲和国,到底意欲何为?”
“刺探虚实,有备无患。”
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倒也爽快,坦然道出逐鹿中原的野心。我冷讽淡笑,他不以为意,惟是冷厉追问:“你到底是谁?”
想了一想,只要抵死不道德藼亲王的身份,这谎怎么扯都无妨。我轻描淡写地胡诌:“大汗那天也看到了,即大人是我的男朋友,在您赏脸求亲前,他有心纳我为妾。皇上念在他劳苦功高,本是有意成全,可推委大汗的一番诚意,又显我羲和国妄自尊大,不懂睦邻友好,所以皇上打算送您十位美姬,可惜不入您的法眼。”
为了敷衍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抹黑朱雀守的忠心护主的壮举,实在抱歉。也不知今年二十有六的冷泉皇太子殿下有没有成家立室,权且谎称他为了将很是中意的舞姬娶回家做小老婆,才不惜卯上九皋国的君主,只是……
“你不是坚持一夫一妻?”
也不点破我前后矛盾的托词,夜赫龑淡讽,灼灼凝住我的眸,“只要做了本汗的元妃,你就是九皋国第三尊贵的女人,比起一个武官的小妾,可要强上百倍。”
若我有心即储,将来就是羲和国第一尊贵的女人,哪会稀罕一个上有太后与正宫娘娘的元妃名号。
暗自一嗤,我垂眸忖起圆谎的说辞。虽是不善狐媚娇态,然亦只有硬了头皮,临阵磨枪,半眯起眸,媚眼如丝:“本姑娘当初就是不屑做即大人的小妾,才会甩了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可惜他刚休了大老婆,跑来繇州找我重归于好,就倒霉地给你们逮个正着。如不是看在他是我的老情人,又有心娶我做正夫人的份上,本姑娘才懒得和你们来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如若朱雀守已有妻室,即夫人也不必对此心存愤怼,我很快便会为冒充第三者付出代价。果不其然,面前的男子因是我满脸不屑地讥讽,神色y晴不定,良久不语。若他恼羞成怒,一掌劈死我,反倒正中下怀。可未想他竟是毫无征兆开始朗声大笑,紧锢住我的腰,轻而易举就将我举了起来:“小东西,你以为本汗会轻易给你的谎话糊弄过去吗?”
本姑娘前世不过小你一岁,竟然叫我小东西?!也罢,早知这等拙劣的扯谎一点即穿,我也不加辩驳,反倒是他故意改用托姿,让我坐在他的左臂,两腿被制,动弹不得,任我如何控制平衡都不得要领,无奈之下,只得搂住他的脖子,怒目而视。
“不管你是谁,本汗要定了你!”
他不以为然,邪魅一笑,强按住我的后脑勺,倾近身来封住檀口。自知挣扎亦是枉然,我窥机重咬住他的下唇不放。淡凝我隐怒的眸,他眼底笑意渐深,直待一抹甜腥漫漾,彼此亦未动分毫。待我渐渐消气,适才发现他的唇已被我咬出了一个血口,冷声一哼,无所忏意地侧眸看向别处。
“确是个有趣的小女人。”
夜赫龑浅笑,托着我往床榻走去。我瞥了眼屏风的方向,暗恼未将匕首带出,唯今之计,也只有借月信搪塞过去:“我……”
“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一阵抢白,我反是怔楞,待是恍神,已然坐在羊皮毯上。夜赫龑悠悠落坐身畔,捋起我耳鬓的发丝绕在指间把玩,久未见他逾越,我方才暗松了口气,淡应道:“夕雾。”
即便羲和语说得流畅,可到底是九皋国人,繁复的方块字不见得识全。见他惘然,我只得耐心拆字:“夕阳的夕,雾霭的雾。”
“夕雾……”
他若有所思,“你这花名虽然别致,可听起来甚是凄凉。”
敢情他当真将我当作青楼女子。我释怀恬笑:“做这行本就命苦,借艺名发发牢s罢了。”
深望了我一眼,夜赫龑淡问:“云霄是你什么人?”
我微怔,不动声色:“男朋友之一。”
“果然如此。”
夜赫龑冷淡一笑,“你这小东西确有过人之处,难怪那个脂粉堆里无往不利的男人都这样迷恋你。”
连九皋国的君主都曾听闻他的红粉逸事,登徒子果是花名远播。我暗嗔在心,很是诡凝地皮笑r不笑:“大汗谬赞。民女和云大人不过泛泛之交。”
“哦?若是如此,本汗倒是要为那个男人不值。”
不知想到了什么,夜赫龑目露冷芒,“素闻云霄有许多红颜知己,本汗也曾遣了几个绝色女子到他身边,最后都是无功而返。不过那日在满芳楼,本汗看他对你很是上心。你们走后,本汗还被那个强悍女人刁难了半天,方才脱身。”
强悍女人当是指雷厉风行的女州牧。我暗地窃笑。难怪他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记得那日离开满芳楼,少隽让我和登徒子先行一步,现在想来,她所说的善后,想来是去盘查夜赫龑的身份,免得他往后对我痴缠不休。而夜赫龑那日微服潜入繇州,是为刺探敌国军情,我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自然不值他暴露身份,与繇州州牧冲突。索性以逸待劳,借朝贺之机,请羲和皇帝问自己的臣子要人。可惜任他机关算尽,也不可能算到那个在青楼给人伴舞的舞娘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羲和皇帝的强硬态度亦令人玩味。即使是对我身份的好奇,这高傲的男人也不会就此作罢。想必那日见到朱雀守重伤的模样,定在心底偷笑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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