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你该不会也被雁里朵下了银虿蛊,出卖我吧?”
话虽如此,也知背负亡国之恨的他宁可上吊,也不会屈尊伺候那位与众不同的碧翡公主。相视冷笑,他说:“今儿个我对那女人说起铺里缺少一种在月佑境内才能找到的药材,一个劲地可惜那里已是羲和的领地。她便得意扬扬地告诉我,雁里朵与月佑的叛军首领暗有往来,若是开战,那支军队也会参与其中。如若取胜,雁里朵也会助他们复国。”
看来对我南方的六块地盘势在必得。我冷笑渐深,听说那位叛军首领即要来到碧翡,与雁里朵密商合作事宜,想了想,寻借口进宫照样要担风险,不如深入虎x,探探虚实也好。点了下头,自嘲即要和情人的新妻栖身同一屋檐,呵呵干笑了两声,许是此间神情颇是诡凝,佞人幸灾乐祸:“陛下若是憋得慌,到时不如与微臣合力拿下王宫,彻除祸患。”
如果他没有累累前科,现又显露标准的杀人狂面孔,我可以考虑里应外合,捣毁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毒窝。回想这位仁兄如何助他家主子伤天害理,灭了梵、应二家,冷哼了声,敷衍说会考虑他的建议,就躺□去,隐忍间歇而至的剧痛。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因是难耐的痛楚,我意识渐渐模糊时,忽得有人冲撞马车。未及扶手,整个身子飞了出去,幸亏未央还记得我是不容有闪失的皇帝,及时捉住我的一只脚。所以当我见到那两个制造交通事故的罪魁祸首时,身体倒挂在车厢外,极是狼狈。
“是你啊……”
待满脸j笑的佞人将我扶起来后,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眼:“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么?”
我进宫的本衷不怎么光彩,便令吉卓留在未央的宅子,不必随往。只是我的这位吉大总管爱c心,恐我有所闪失,最后还是偷跟了来。我叹气苦笑,但见他身边立着一个神情局促的俊美青年,阖了阖眼:“这位是……”
不待吉卓开口,未央一把拽过青年的衣领,将他丢进车里。我目瞪口呆,不知他为何这般粗暴地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冷冷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幅小像:“请陛下过目。”
不比现代素描,可以真地绘出人物面貌。古代的人物肖像绘法有限,尤是碧翡这等斯巴达式的尚武国家,文艺水平总体不高。我看了一会儿,才辩出这画技拙劣的小像所绘之人,与刚才被丢进车里的美青年有五、六成相像。干笑感佩未卿竟可一眼认出画中之人,只是听他报出美青年的大名,不禁怔愕,随即令吉卓上车,并命赶车的未央手下快马加鞭,离开这片离王宫不远的僻静林子。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放下帘子,我问吉卓。才知他打算去宫门附近等我们的时候,不经意见到这个美青年鬼鬼祟祟地在山林里徘徊,看到他转身便逃。因感蹊跷,他追了上去,没想到竟然追到一个未央使尽各种手段、仍然打听不到下落的要人。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c柳柳成荫。”
不无讽刺,冲面色不霁的佞人微微一笑。随即看向深低着头的文弱美青年,大致知晓他为何会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一□政大权,拱手让给自己的大姐。暗暗叹气,因是另波剧痛涌至,我倚着吉卓的肩,尽力不形于色:“可请问碧翡的新王陛下,你为何会在这里?”
原想令未卿家充当翻译。可许是我们羲和相当现代的美国,主导这个世界的经济,因而其他国家的元首大多会说羲和话,无须佞人开口,美青年看了看我,颇是惭愧:“听说大姐想要我手里的翡凤令,四处找我,还为此杀了不少人。所以……”
“所以你想回宫,交出实权,以令雁里朵收手,莫再残害无辜之人。”
许是我一语道中他的心事,青年目露惊诧,随即意味深长地打量我,似在探究我到底是何人物,以这对等的语气与他这个碧翡新王说话。我笑了笑,和未央对视一眼,他点头以示我曝露身份也无妨。揭去面具,凝望渐然睁大眼的青年,我平静道:“朕也曾和你一样,一心远离是非。”
虽不知他为何在即位之初,便逃个无影无踪,可适才乍触他犹疑不定的眼神,就像见到过去的我,自欺欺人地逃避,到头来却是害人害己。脑海飞掠不堪往事,我自嘲勾唇:“幸好你遇见朕的大总管,才没做出一件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虽说当年茈尧焱已然布妥一切,我回到皇都也不过自投罗网。可最后走到那等境地,与我一开始消极以对皇位之争,脱不了干系。凝住目光闪烁的碧翡新王,我微微苦笑:“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朕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而你将实权让给雁里朵,非但不会让她收敛,反而会酿成更大的惨祸。”
我们国家的先皇陛下虽然手段极端,不过审美情趣与常人相仿,不比那位碧翡王女,以养毒物为乐。铲除与她作对的人的手段,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嗤,我淡问惭愧低眼的青年:“新王陛下又是为何离开王宫?可是雁里朵公主强之果?”
果不出我所料,雁里朵希冀成为幕后的掌权者,又因偏爱妹妹,故在父亲故世后的第三天,生性懦弱的弟弟禅位于诗娥罗。
“我们三姐弟之中,大姐最似父王,心狠手辣。我一向怕她,也敌不过她。但也知道大姐一旦掌权,碧翡将永无宁日。所以那夜我逃出了王宫,以为没有翡凤令,大姐便不能号令将军们出征。但没想到她为了得到翡凤令,滥杀拥戴我的大臣,甚至……”
青年握紧了拳,目露悲愤:“将我带大的奶娘和她的两个女儿被大姐抓进宫后,再无音讯。过去和我交好的玩伴也被带去神庙,也许已经……”
“中了银虿蛊,成了你大姐的男宠。”
回想在神庙眼见的情景,我冷淡道。若是不合心意的男宠,便任他自生自灭,所以那些人才会争先恐后,哀求雁里朵的宠幸。叹了叹,我淡望陷入两难的青年:“朕的朋友也被你大姐囚在宫中,和你一样着急。不过朕作为羲和人,希望陛下不要将翡凤令交给雁里朵公主,以免一场无谓的战事,令两国百姓同陷水火。”
许是视作母亲的奶娘与好友生死未卜,青年抿唇不语,我也不一味相,对未央使去眼色,暗示他回去后软禁碧翡新王,绝不能让雁里朵得到这至关重要的兵符。
“陛下的朋友,可是娶了二姐的即莫寻、即大人?”
当我没安好心,与佞人眼神交流如何利用这碧翡新王,完成我们的逃亡大计。心地善良的青年语带关切,问起险些沦作男宠的百合她爹现下如何,我怔了怔,隐隐惭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失去部分记忆,不记得朕了。”
在场之人俱是一怔,尤是我身边的吉卓,神情忽得复杂,见我困惑看他,立时低眼欠身,对座的未央则在须臾的惊诧后,恢复事不关己的冷漠:“也许是银虿蛊的关系。过去被微臣用来试蛊的人,最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亏他可以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不怕遭天打雷劈。我冷睨向他:“如果蛊毒已清,他可会记起以前的事?”
未央神情无辜地摊了摊手,似作不知。我翻了翻眼,又听青年担忧起被迫嫁给莫寻的二姐,眼前飞掠先前雁里朵看向亲妹的怨毒眼神:“陛下可知雁里朵与莫寻过去发生过什么?”
青年微怔,目光渐幽:“个中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即大人曾经让大姐吃过败仗。”
即便如此,也该仇视莫寻,而不是以此非常手段,他与自己燕好。越发困惑雁里朵的动机,而说起那位公主殿下的庞大后宫,青年神色微妙:“大姐会变成这样,全赖那个男人。”
我闻言迷惘,很是好奇这位诡异公主的过去,请青年但说无妨。才知雁里朵之所以变得□形骸,皆因曾经有个男人伤她极深。
“南域诸国中,属我碧翡最为强大。而父王意欲统一南域各国,不断出兵征服四邻。惟恐亡国,最南边的宁海国便派了一个j细,潜入我碧翡王廷。”
古往今来,英雄沉湎美色,终致惨败,屡见不鲜。但美人计并不单指美女,而那位行事怪诞的碧翡公主便是美男计的受害者:“大姐虽是争强好胜,但当年的她心地纯良,如不是被那男人诱骗,到现在仍是洁身自好的贞女巫司。”
巫司之所以是贞女,皆因破身后,便会失去异能。但雁里朵自幼身在宫中,涉世不深,爱上那个细作,经不住他一味引诱,将自己交给了他,乃至决定抛弃自己的国家,与他私奔。但被布查王发现拦下,严刑拷打后,查明此人乃是宁海国派来的j细,立时将他处死。并发兵宁海,很快攻至王都,但因羲和的介入,最后划地为界,各占一半国土。
“而大姐痛恨羲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对羲和深恶痛绝,原是因为我们国家多管闲事。而沦作□女子,乃因自己付出最宝贵的东西,到头来换来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终知雁里朵心理扭曲的根源。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原谅她用那等歹毒的方式,莫寻就范:“像令姐这样的人当权,是为贵国之大不幸。陛下就不想将她赶下台,令你自己与百姓安生?”
闻言,他面色微变,惊疑不定地打量我,许以为我怂恿他推翻现在的伪□,乃是别有所图。我淡然对他说:“朕眼下应该在东巡,可不想自打耳光,在碧翡闹出些事来。所以只是给你建议,做与不做,取决陛下自己的心意。”
因是身体的痛苦渐剧,已难掩饰。我言尽于此,闭眼靠向吉卓的肩,暗咬牙关,虽已勉力佯作无恙,可仍让敏锐的大总管察知异样,待抵未央的宅子,他默默抱起我疾步进里,将我安置在矮脚床后,也未离去,跪守在我身边,晦深的目光始终凝在我的面庞,直待我痛苦渐轻,勉强冲他一笑,方才舒展紧锁的眉头,半低下头,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微笑:“陛下见到即大人后,顺利么?”
很难得他主动与我搭话,我微一愕,淡淡点头:“雁里朵要我去做莫寻的小厮,所以过两日进宫后,我会在那里住段日子,等莫寻身上的蛊解了,咱们就回朝。”
始料未及我要亲入虎x,他面色大变,欲要开口劝止,可见我望着他苦笑,似是恍然,眼中飞掠一抹自嘲:“奴才明白。”
不知为何,他此刻的笑容看起来分外凄凉。低眼直起身,给我掖好被角:“陛下请安歇,奴才告退。”
一如往常的请退,莫名的沉重。怔凝他清癯的背影,恍神时,竟已攥住他的衣角。彼此皆怔,我亦难以理清自己为何做出这等反常的事来,颇狼狈地一笑,勉强平静道:“住在未央的宅子,怎么都睡不安稳。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许能入睡。”
后半句话,倒是出自真心。虽说不清原由,可他待在我身边,便会感到莫名地心安。相视一笑,他依言跪坐□,在这清宁的黄昏,静静相守。
碧翡新王乐山,就像当年一心远离皇位之争的我,始终难下决心,与自幼畏惧的长姐一较高下。但翡凤令在其手,怎么是个利用的对象,所以我小人了一回,命未央将他软禁起来。可也允诺这位性情温懦的碧翡王,只要我们平安逃离碧翡,就会放了他,绝不会借此机会,吞并他的国家。
“凡事量力而为。就算利用陛下,将碧翡纳入羲和版图,对朕也无多大的好处。”
像碧翡这样桀骜的民族,如果以卑劣的手段征服,随之而来的是不间断的叛乱。碧翡也不像我那时代的中东,拥有诸如石油这样可以产生巨大经济利益的资源。所以我没必要自寻其扰。比起强硬的手段,我也更趋向怀柔政策。只可惜这位碧翡王毫无争斗之心,否则我可以考虑助他重返皇宫,赶雁里朵下台。然后签份互不侵犯条约,将战事扼于萌芽。
不无惋惜,瞅了眼欠缺王者之气的文弱美青年,我转身走出屋,淡嘱未央:“他可是我们的保命符,定要好生看顾。”
许是过去的我不会这般随心所欲地利用别人。未央目漾淡讽,我礼尚往来:“朕拜了个好师傅,总算懂得人尽其用的道理。”
火花四溅地对视一笑,我戴上面具,准备进宫侍奉百合她爹。只是出门时,见我那尽心尽责的大总管背立在马车边,身影孤清,心中莫名一紧,抿了抿唇,上前道:“放心吧,我是傻子,雁里朵不会拿我如何。”
我蓦然出现,即又反过来宽慰他,吉卓微怔,眼中仍有一丝化不开的焦灼:“您的性命关乎江山社稷,请陛下带奴才一同前往。如有万一,奴才可……”
“像你这样的美人,可逃不过雁里朵的魔爪。”
虽说那位碧翡王女沉湎□,将男人当作发泄的工具,乃是扭曲的心结所致。不过现在的她已是不折不扣的女□,吉卓这等出众的样貌,定会引起雁里朵公主殿下的高度关注。望着近前啼笑皆非的年轻人,我笑着拍他的肩:“至多十天,我便会带人出宫,到时还得靠你和未卿家在外接应。”
若能避过宫中守卫,皆大欢喜。不过那日看雁里朵对莫寻依顺殷勤的架势,许是免不了一场亡命之旅。吁了口气,由吉卓扶着登上马车。但松手的那刻,他往我手心塞了样事物,我愕然看向小巧的布囊,他一笑,低声对我说:“奴才会和未大人轮流守在王宫附近。陛下如遇险情,取其中的烟花知会我们即可。”
许是吉卓理所当然的口吻,颇若下命的主子,瞥了眼面色不霁的佞人,我淡淡点了下头,坐进马车。而佞人显是耿耿于怀适才吉卓的一席话,当抵王宫下车前,他语气不善地道:“六个死卫已然混入宫中,可保陛下无恙。”
有其主必有其仆,和茈尧焱一般小心眼。我暗嗤在心,冷淡嗯了一声,因是理当畏惧误伤我的驸马爷,随即换上另般表情,在侍女的引领下,凄凄惨惨地去见新主子。虽是意外雁里朵也在诗娥罗的寝殿等候,但不形于色,瘪嘴皱眉,哀怨地瞅向皇太子殿下。
“往后这孩子就任你差遣。”
人前照旧一身高雅圣女装扮的雁里朵端坐首座,对近旁的妹夫微笑道。莫寻则淡无表情,颌了下首。许是二人气氛诡秘,诗娥罗颇是局促,转首打量新来的小厮,见我半躲在未央背后,满脸委屈,原先复杂的眼神渐然柔和,起身走来。柔声对我说了几句碧翡话,我自然毫无反应,怔怔瞅她。未央见状,立时开口圆场,许是告诉诗娥罗,自家小厮不但低智商,耳朵也不好使,用动作交流比较实在。温顺的女子含笑点头,牵起我的手安抚轻拍。
“嘿嘿……”
虽是情人的新妻,理当敌视。可对这温柔楚楚的王女,我难生嫉恨,微扬起唇,心中微苦地冲她傻笑。等未央佯作有要事,将雁里朵引走,诗娥罗显是松了口气,拉着我走向莫寻:“自从那人死了以后,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姐姐对男人这般百般忍让,看是对您动了真情,我该如何是好……”
见诗娥罗看向自己的小腹,秀美的面庞忧色渐重。莫寻蹙眉,似有若无地望了我一眼,轻分开我们的手,将妻子扶去一边坐下:“有我在,她伤不了你们母子。?
娑罗 第 60 部分
不了你们母子。”
相识那么多年,我自可辩出他眼中的坚毅与关切确是出自肺腑。这也是我当初不愿进宫,与他朝夕相对的原因之一。即使他娶诗娥罗并非心甘情愿,可不论过去的即莫寻,还是现在的冷泉皇太子,既成事实的妻子,绝不会始乱终弃。而今后与他走完余生的人,也只会是这位我见犹怜的碧翡公主……
借虚伪的外表,我傻笑着自嘲,不愿留在这里继续看他们夫妻情深,兀自转过身,当是未有听见女子的叫唤,摇头晃脑往外走去。原想出寝殿,找个地方清静一下,可近殿门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必回头,也知亟亟追来的人是谁。佯作惊恐,我尖叫着往殿门而去,可惜两旁卫兵太过尽职,举矛将我挡在门内。心中暗暗诅咒,可也只有不甘回身,看向漠然走近的男子。
“长公主给孤找来那么个麻烦小厮,孤很是困扰。”
既然困扰,当初就不要乱吃飞醋,令雁里朵捉着话头献殷勤。我呜咽着瞪眼,他轻挑起眉,墨瞳中腾起浓浓的笑意:“虽令人头疼,可既已是孤的人,也只有勉为其难,好生调教。”
话音刚落,他探手到我腰间,毫不怜惜地甩上肩膀。虽听不懂驸马爷适才用云桑话所说的调教宣言,不过瞅着皇太子殿下此间讳莫如深的笑容,好似看到恶魔,两个卫兵皆一寒战,颇同情地看着我凄吼挣扎着,被魔王带去一间雕画刻彩的居室,锁起门,走入锦幔珠帘。
“你说孤从哪里开始调教好呢?”
压根不打算等我这个理该不会说话的傻子回答,已然低首腻上我的脖颈。对与过去判若两人的猴急太子,我毫不客气地翻白眼,重重将他推开。也不动气,他托首侧支起身,兴味凝望冷眼以对的我:“爱妃进宫,不就是为了给孤解蛊么?为何又这般排拒?难道……”微微侧近,他抬手轻攥我的下颌,“爱妃在吃醋?”
眼前这个浑身散发邪魅气质的男人,当真已经是一个叫做即莫寻的陌生人。我冷哼了声,轻拍开他的手,可还未下地,便教他捉住手腕,待回神时,已然躺在他身下,动弹不得:“有件事,孤一直想不明白……”
凝住我的眼,他淡淡问:“如不是正妃或侍妾,孤不会要你。”
原是耿耿于怀上回我说的话。笑了笑,我平静道:“我和你的身份,容不得我们结成夫妻。而你第一次要我,是因为一个错误。”
他皱眉,似是想到什么,开始解我身前的布扣。因是介怀半刻前见到的情景,我下意识去按他的手背,却为他反手制住,揭开外衫后,连着里衣褪到肩下,轻扳过我的身,视线立时胶凝在我肩后:“你果然是……”
想必已从雁里朵或是他的新妻那里得知他作为即莫寻的过往,以及茈承乾人尽皆知的体貌特征。他抚上那片梅花胎印,眼神骤深:“羲和的君主……孤怎会和你……”
云桑的储君,羲和的皇族,掺杂太多的政治因素,确是最不般配的情侣。只是个中曲折,一言难尽,我轻挪开他的手:“不管怎样,我们是事实上的夫妇。但我只要是皇帝一天,就不能嫁你为妻。”
墨瞳骤起波澜。我苦笑了笑,想要坐起身,他却将我按回枕上:“你可知身作一国之君,为了一个男人,只身深入敌国,是何等愚蠢的事?!”
话虽如此,他神色微动,深邃眼眸如渊潭水,渐然清明。我点头淡笑,承认自己不必扮傻,已然蠢得无可救药:“君主不能感情用事,我果然不适合做皇帝呢。”
可惜已然坐上高位,既成事实,只有赶紧将这个令我失格的男人带出险境。所以即使心中并不情愿在他们夫妻二人的卧室缠绵,他俯□来吻我,终是未有拒绝,闭起眼,任他予取予求。却在激荡销魂之际,他骤敛欲念,平复着低喘,拥我侧过身。心中略略失望,可立时了然他为何如此,淡淡一笑,缠搂上他的后背:“怕我像上回那样受苦吗?”
他抬首,不友好地睨了我一眼。我失笑,望着他红晕尽染的脸颊,轻描淡写地说:“比起我以前中过的一种剧毒,这银虿蛊算不得什么。”
虽不是值得骄傲的资本,可银虿蛊比起早年经过的各种苦痛,确是小巫见大巫。而见我毫不在意缠绵后接踵而至的痛苦,他些微诧异,幽邃墨瞳渐现怜惜,将我拥得更紧,却始终未有进一步。令我反过来犯难,该就此作罢,还是……
不知为何,脑海浮现先前在神庙眼见的诡艳情境。如不是这个外表圣洁的魔女,我也不必冒险与老情人偷情。低咒了声,在男子困惑注视下,我心一横,按住他的两肩坐起身,趁他惊大了眼,效仿那个教人恨得牙痒痒的另类公主,坐在他身上,主动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放肆的女人。”
□过后,已然只余皇太子记忆的他极其不满由我主导,大男子□发作,翻身火辣辣地要了我一回,仍未消怒,俯身轻咬我的耳垂:“不过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迷住了孤……”醉瞳凝住我的面庞,淡漾柔情,“想到将来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地抱你,孤很不甘心。如果哪个男人胆敢娶你为妻……”
他优雅一笑,向下吻我锁骨:“孤会杀了他。”
不若玩笑,低眼的刹那,一抹杀机自他眼中转瞬即逝。我下意识寒颤,随即窝火。即使明知他并非自愿迎娶如花美眷。可管不住自己的口,负气反诘:“不像殿下您那么好命,就快做父亲。朕的皇嗣悬而未决,我们又不能成亲,自然只有另找……”
“休想!”
他狠吻住我的唇,直待我喘不过气,方才松口:“孤的女人,谁敢碰,孤就杀了谁!”
偶尔的相像与温柔,令我忘记现在的他已非过去的即莫寻,一切皆按冷泉皇太子的思考方式。自然容不得其他异性染指自己的女人。即使我是羲和的女皇,也是如此,“你既要皇嗣,孤会给你。”
不待作答,他已进到我身里。心中反感他此刻的霸道,我忿忿推搡,可敌不过他的气力,紧咬住下唇,怒瞠身上沉迷起伏的男子。他见状,半撑起身:“是你自己送上门,孤自无推拒的道理。而若羲和女皇孕育我云桑皇族的血脉,将来……”
“啪!”
我竭力忍下心中的屈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不怒反笑,低身更用力地拥紧我:“孤虽是亡国储君,可孤的骄傲还未亡失……”亲吻我的脸,声如幽潭静水,清凌寒冽,“你是孤的女人,谁也别想夺走。”
不甘沉郁的口吻,极似当初对我求之不得的另一个他。我怔住,攥紧的双手终是颓然垂在身侧,默然承受他隐怒炙灼的索求,临至顶点的那刻,犹如利刃穿身,疯狂的激情与噬人脊髓的剧痛一并迸发。我只麻木以对,无神望着眼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两肋间的痛楚渐重。
“……承乾?!”
我虽未形于色,可他即刻察觉我的异样,立时侧过身去,将我圈在怀中,目露懊悔:“刚才孤说的是气话,你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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