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东施娘
说完,嘉宁就走出了城隍庙,只是她刚打开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人。
那人背对着城隍庙大门站着,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藏青色的裘衣垂落在地,雪花簌簌地落在他的伞上。
大概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那个人转过了身,油纸伞下的那张脸是嘉宁十分熟悉的脸,那张冷白脸上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角下的朱砂红泪痣成了脸上最艳丽的一抹色。
嘉宁看清对方面容的那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邬相庭来了。
她第一反应是对方认出她没有,但是她马上就想通了,如果邬相庭没有认出她,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阿宁。”他微启红唇,像海棠吐出花露一般吐出她的名字,明明声音很温柔,可是他的眼神却骇人得紧,“玩够了,该回家了吧。”
嘉宁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她悄悄往后退,虽然已经明白自己逃不掉了,但是面对这样可怖的邬相庭,她只想逃,因为她知道如果邬相庭捉住她,她可能会很惨。
想到这里,嘉宁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跑,她这辈子都没有跑得那么快过,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都快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她只知道她在往前跑,她要逃离邬相庭。
突然,嘉宁顿住了脚,她眼神惊恐地看着出现在她前方不到五步的人。
邬相庭依旧撑着伞,甚至唇角还噙着一抹笑,只是那笑意未达到眼底,他仿佛只是在逗她玩,就像猎人在逗猎物一般,看她能躲到哪里去。嘉宁因为害怕,直接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她身体不自觉地轻颤,在听到脚步声渐渐地接近她时,她已经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一把伞挡住了落在她头上的雪花。
邬相庭那张阴柔艳丽的脸也缓缓接近她的脸,他的睫毛很长,所以每当他垂眸看人的时候,他的长睫总为他敛去了眼底的情绪,但若真仔细去看,便能看清他眼底的波涛汹涌,即使表面平静,但深海之下已是暗流涌动。
“逃不掉了,怎么办呢?”邬相庭轻声说,甚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他伸出手摸过嘉宁的眼角。他的手指很凉,凉到碰到她的脸时,让她感觉肌肤都被冻伤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阿宁,你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缓缓勾起一边唇角,嘉宁这时候才发现之前她喜欢上邬相庭的时候,认为对方真的像花一般的美丽,但是现在她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朵花之下是皑皑白骨。
白骨之上生长的花,遇见自己的猎物,就慢慢地伸出触手接近它,包围它,最后吞噬它。
第62章
青色的床幔垂落在地,纯白色的地毯上蜿蜒盘踞着一根铁链,那根铁链的一头是锁在了床脚上,而另外一头在床上少女的脚踝上。
嘉宁缩在床角处。
邬相庭把她从西南带回了金陵,可是马车直接停在了之前嘉宁住过的那处宅子,邬相庭抓着她进来,就给她带上了脚链。嘉宁完全蒙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可是对上邬相庭的眼神,她却半句话说不出来。
自从被邬相庭捉住,她每天的事情就是泡药浴和吃药,除非实在是露宿在野外。那个药浴是嘉宁在芍金窟泡过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药的原因,她明明剪到肩膀处的头发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疯长,虽然没有长到原来的位置,但已经长到了胸口下了。更别提被她剪了的睫毛和刮了的眉毛,全部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刚开始邬相庭解开她脸上的布,她挣扎得特别厉害,嘉宁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么丑的样子,甚至她开始后悔,早知道那么早就被邬相庭捉住,她干嘛还要这样把自己折腾成那么丑的样子。
嘉宁死死地捂着自己脸上的布,“不行。”
邬相庭冷笑一声,干脆把嘉宁摁在了腿上,他声音冷淡,仿佛被这漫天风雪泡过一般,“你确定?”
“我确定!”嘉宁话刚落,就发现自己的臀部挨了一掌,这一掌结结实实地落下来的,嘉宁几乎立刻就叫了出声,她扭着身体,还伸出手想捂住自己的臀部,“邬相庭!”
可是无济于事。
邬相庭微眯着眼,真的是用了力气,结结实实在嘉宁的臀部上打了十几下,打到后面,嘉宁只哭不反抗了,她根本反抗不了,只觉得自己的臀部火辣辣地疼,仿佛是被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的一样。
她眼泪哗啦啦地掉,把脸上的布都打湿了,臀部的疼痛让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混蛋!
虽然她知道邬相庭会生气,可是他也不要那么用力打吧,她再怎么……
嘉宁抽噎了一声,她是女儿家,他怎么可以那么用力?
等邬相庭再来解开嘉宁脸上的布,她已经放弃抵抗了,破罐子破摔,随便吧,丑就丑吧。邬相庭将嘉宁脸上的布解开后,他看了下嘉宁黝黑的脸色,以及没有眉毛的脸蛋,还有那乱糟糟的头发,他直接嗤笑了一声。
“真是丑死了。”
嘉宁脸上还挂着泪,被对方直白地说丑,心里更受伤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好看,甚至跟邬相庭相比,她就像灰扑扑的土鸡,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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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到丑的地步吧,起码她底子在那里啊。
邬相庭虽然说嘉宁丑,可却没有松开她,一直把她抱在怀里,而嘉宁在外面冻了两天,被对方怀里的温暖给吸引了,虽然臀部还是很疼,但她还是睡着了。
她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回到了京城,还见到了皇兄,皇兄看见她还很高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还问她在外面有没有吃苦。
嘉宁在梦里抱着她皇兄哭,“太子哥哥,他们都欺负我。”
皇兄长叹一口气,“阿宁,有些事情能忘了便忘了,人生不过数十载,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
她有些愣地看着自己的皇兄,“忘了什么?”
皇兄说了什么,她却没听清。
邬相庭垂眸,伸手把嘉宁挂在眼角的泪水擦掉了。
*
嘉宁缩在床角,警惕地看着床边的人,在邬相庭给她扣上那个脚链时,她心里的那根线已经崩得很紧了。
邬相庭把外面的披风脱了下来,搭在了屏风上,他里面穿了一件红衣,长发被玉冠束了一半,剩下一半柔顺地散在身后。他眼角处的朱砂泪痣就像是朱笔的墨滴落在雪白的画卷上,这不是画家的无心之失,而是心所致。
也许只有亲眼看到邬相庭,才会相信这世间居然有比女人更美的男人,他一颦一蹙,眼波流转,皆是风情,尤其当他穿上红衣的时候,简直会模糊掉他的性别,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雌雄莫辩的样子,只不过他身上的气场不是少年时期能有的。
邬相庭放完衣服便转过眼看着嘉宁,他双眸暗沉,像是永远凝固着一团散不开的墨。
嘉宁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觉得邬相庭现在真的很可怕,她此时真恨不得有个地方可以让她躲进去,可是她根本躲不了,所以当对方单腿跪到床上时,她吓得想往床下跑,可是又能跑去哪了,不过是更方便对方把她捉到身边。
当邬相庭把嘉宁压在身下时,她心里已经敲起了鼓,她觉得好像今日的邬相庭与往日都有些不同,这些赶回金陵的日子,邬相庭并没有跟她同房过,都是随行的丫鬟守着嘉宁,那些丫鬟整夜不睡,轮班守夜,以防嘉宁逃跑。那些丫鬟,嘉宁并不认识,她们也不会跟她交谈。
“邬相庭,你……你要干嘛?”嘉宁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邬相庭垂眸看着她,他伸出一只手从嘉宁的眉心摸到她的唇瓣,这动作让嘉宁忍不住蹙了下眉,她其实已经感到害怕了,甚至她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虽然她主动勾.引过邬相庭,但是当这一日真到来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
“你说呢?”邬相庭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暗哑。
嘉宁眨了下眼,她悄然伸出手抵在对方胸膛处,“你压得我有点疼,能不能起来?”
邬相庭闻言却扯了下唇角,那双眼仿佛已经完全洞悉她的想法,“哪里疼?需要我帮你揉一下吗?”
嘉宁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彻底红了,她一边用力地推对方,一边说:“臭流氓。”
“臭流氓?”
邬相庭不仅纹丝不动,甚至因为她这句话,直接伸手把嘉宁的发带取了下来。他把嘉宁的两只手绑在了床栏上。嘉宁手被绑,脚上还有脚链,真是无力回天,她哭都哭不出,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的人。
邬相庭把她绑住了,居然起身离开了,嘉宁愣了一下,随后便开始想挣开绑住她手的带子,可是那带子打的结十分巧妙,她挣了半天都没用,倒是把手腕给磨红了。她咬住了唇,努力直起腰去看邬相庭,“邬相庭,你……”
她本来想叫邬相庭给她解开绳子,却看到邬相庭拿了酒壶过来,声音突然顿住了。
美貌阴柔的红衣青年晃着酒壶无声地走到了床边,他那双桃花眼阴沉沉的,仿佛笼罩一层雾,“你知道你跟兰铮走的那些日子,我在想什么吗?”
嘉宁抿紧了唇,吭都不敢吭一声。
“我一开始想,你为什么要跟兰铮走,你的喜欢真转瞬即逝。”邬相庭勾了下唇,“后来,我想我不该给你机会,满口谎言喜欢捉弄人心的嘉宁公主怎么会喜欢上旁人,你的喜欢不过是你的把戏,不过,没关系,除非你怀上我的孩子,你将再也出不了这个房间。”
邬相庭轻描淡写地说着吓人的话。
嘉宁瞠目结舌地看着邬相庭,“你……你要囚禁我?”
“嗯。”邬相庭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不好吗?怀上我的孩子,最好是个女孩,我喜欢女孩。”
嘉宁觉得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这段日子邬相庭为什么不会跟她同房了,他美丽的皮囊下此时住着一个野兽,本来没有的,只是她逃跑之后,这个野兽就悄然住进了这个皮囊之下,也许本来邬相庭的皮囊就是个野兽,只是他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兽性。她也明白了少年时期的她,为什么在讨厌对方的同时更害怕对方了,因为他的眼神。
虽然是爱慕的眼神,但是他太像是野兽狩猎看猎物的眼神了,一旦盯上,死死不放过。
“邬相庭,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你不能囚禁我!”嘉宁简直没法想象自己被锁在这个房间里的日子,她会死的。
邬相庭在床边坐下,对于嘉宁的话,他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酒壶,“霜霜,我们喝酒吧。”
他又开始喊嘉宁为霜霜,嘉宁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她刚想反驳,但已经被对方掐着下巴,灌了许多酒,她根本喝不了那么酒,一大半的酒从她的嘴角滑落,打湿她的衣襟。
空酒壶掉在了地上,还滚了两圈。
不知过了多久,房里响起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还伴着哭腔。
“要我进来吗?”
“不……要……不要……”
“真的吗?”
“……要……”
第63章
昏暗的光线下,床榻旁的纯白色地毯散落着一地衣服,一只皓白的手露出了青色的床帐外,片刻后,那只手微微一动,床帐被撩开,露出一张明艳娇媚的脸,而那张脸的眉眼之间皆是风情慵懒,仿佛是骤雨袭来,海棠不经雨淋,露出柔弱却又妖媚的一幕。
那张脸下的玉颈上有着胭脂红印,更显得脖颈的白皙。
嘉宁强撑起身子,长发从她光滑的肩膀上如水流泻下去,她本想从地上捡一件衣服穿上,但刚下床,却腿软地直接跪在了地上,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嘉宁咬住了唇,心里早是又羞又气,羞的是不能述说的事,气得是自己也算半推半就,并未很抗拒对方的接近。
一只手从后面搂住嘉宁的腰,邬相庭的声音嘶哑之中带着点点暧昧,更有几分餍足之意。
“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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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
他拿起一件外衣披在嘉宁身上,顺便把人重新抱上了床。嘉宁又被对方搂进怀里,她是不乐意的,可是偏生又抗拒不了。
过了一会,嘉宁才轻声说,“你真当要关我?”她的声音比邬相庭更沙哑一些,仿佛是喊久了所导致。
邬相庭没说话,嘉宁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很复杂,“你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离开?”
对方闻言,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伸出手卷了她的一缕长发,“什么原因?”
“兰铮告诉我,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嘉宁深呼吸一口气,她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把我丢进了青楼,是吗?”
“是。”
嘉宁本来以为邬相庭不会跟她说实话,没想到对方却是勾了下唇角,轻描淡写地承认了。他直接承认了,仿佛好像只是做下一件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她惊愕之下,更觉荒唐,“为什么?”
邬相庭偏了下头,美丽面容下带着他一直隐藏的残忍,“为什么不可以?你当年可以让其他人抽我鞭子,我为什么不可以把你丢进青楼?阿宁,就许你对旁人坏,不允许旁人对你坏吗?”
她身体忍不住微颤,她其实刚刚之前还抱着幻想,她希望是自己误会了对方,现在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误会。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故意折辱她,她居然还喜欢上对方,即使离开了对方,心里还是忍不住为对方开脱,一定是她误会了。
“你怎么办到的?”嘉宁好久才挤出这句话,“我明明是喝下了毒酒。”
邬相庭松开了手指,他垂着眸,神色是非常的漫不经心,“因为运出来的时候还剩一口气,所以就救回来了。”
“你……”嘉宁闭了闭眼,才鼓起勇气问,“你同新帝有勾结吗?”
“没有。”
“那你怎么可能把我从宫里运出来?”嘉宁觉得邬相庭怎么能做到,她怎么也算一国公主,在军临城下的时候,邬相庭把她从宫里运了出来,然后新帝还把她贴身宫女当作是她给下葬了。
这太不可能了。
“这事上我不需要骗你。”
但就算邬相庭跟新帝没有勾结,但的确是把她丢进青楼的幕后黑手,他躲在暗中指示那些人折辱,她想起所谓的五千金买下初.夜,多么大方的邬二少爷,她现在才明白这大方之下更显露邬相庭的残忍,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拿着所谓的五千金来折辱她,就是告诉她,不过五千金,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像一个娼.妓一样讨好他。她不仅讨好他,服侍他,甚至还在这场阴谋里喜欢上对方。
嘉宁现在才明白过来,这就是长达几年的针对她的一场阴谋,这个男人根本不爱她,他更爱自己,他为了当年的事情所以不惜一切折辱自己,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摇尾乞怜,满足他那颗肮脏不堪的心。
他哪里是爱她,不过是喜欢看他们两个人位置调转过来之后的样子。
然后他再给出一点点爱怜,就让无依无靠的自己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
嘉宁想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她抬起手就冲着邬相庭的脸要打下去,只不过还没打到,就被邬相庭抓住了。邬相庭紧紧地扣住嘉宁的手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想打我?”
嘉宁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你就是恶魔!”
一声轻笑从邬相庭唇中溢出,他眼里似乎有了几分怜悯。他并未说话,可是嘉宁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就算他是恶魔又如何,她已经无法离开了。兰铮不会再来找她,就算找她,她也不会跟着兰铮走了,不过是从狼穴逃出进了虎洞而已,对她来说没有区别了。没有人会来救她,没人知道她还活着,就算知道又如何,不拿她这个亡国公主送给新帝已经算好的了。
嘉宁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她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杀了邬相庭,在他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她面前的时候。
她长吐一口气,眼神的恨意是如此的明显,即使他们现在的姿势如何亲密,方才还亲密无间,但此时两人的气氛更像是宿敌。
“我不会原谅你,这辈子,我都会恨你。”嘉宁一字一句地说。
邬相庭表情不变,“随意。”
就像邬相庭说的那样,他根本不在乎她恨不恨她,他把她关在这个房间里,因为脚上有脚链,他甚至连裤子都不让她穿,裙子下面空荡荡,嘉宁无时无刻不感到羞愧。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荡.妇,要不然怎么会在对方碰她的时候,还是会有反应,她恨邬相庭,更恨她自己。
这个房间的锐器被全部了起来,也许为了防止她自杀,不过嘉宁到了如今这一步,她反而不想死,她要活着,她想看看这样的邬相庭会不会得到报应。
嘉宁手指变得苍白,因为太用力的原因,而她的脸此时却艳若桃李,长发贴着她雪白的脖颈,更添了几分靡丽。
片刻后,一只冰冷的手摸上她的脸,邬相庭唇色很红,像是涂了花汁,上面还有水渍。他凑近了嘉宁的脸,唇瓣慢慢地接近她的唇瓣。
“甜吗?”他声音淡淡响起。
嘉宁气得扭开了脸,可耳垂还是透露出她此时的心思,很红,“你要做就快点。”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很久了,邬相庭清晨会离开,在嘉宁还没醒来的时候,然后下午时分回来。他真如他那夜说的那样,他把她囚禁在这里,完全成为一只金丝雀,不,不是金丝雀,金丝雀还可以向往窗外的世界,而她只不过是邬相庭的一个禁.脔罢了。
就在嘉宁以为这样的日子就要这样下去的时候,她在一日午休的时候被外面的争吵声给吵醒了。
“……你怎么可以把人关起来?哥,你疯了,她是人,不是你圈养的什么动物。”
嘉宁听到这个声音先是眨了下眼,便立刻悄然下了床,她靠近了门口,外面的声音也因此更清晰。
“你必须将她放出来,否则我就要去告诉姨妈。”嘉宁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这个人是许星汉,他怎么找过来的?嘉宁的心里突然涌起了希望。
可是邬相庭的下一句话便让嘉宁的希望重新浇灭了,“那去吧。”
许星汉似乎十分生气,“哥!”
“你该回去了,许星汉。”邬相庭的声音很平静,“若是我下次再看见你过来,我就打断你的腿,再送你回去。”
许星汉好半天才说话,“哥,你……她毕竟是个人,明明在她离开的时候,你那么担心,可是你现在怎么能这样对她?哥,喜欢一个人不是你这种方式的。”
第64章
“该是什么方式?”邬相庭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嘲讽。
许星汉几乎没有犹豫,“如果你喜欢她,自然是希望她过得好,每天开心,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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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强盗行为一般将人强行关在屋子里。就算是鸟,强行把它关在笼子里,鸟也会啼血而亡。”
就站在门后的嘉宁自然也听到了许星汉,她微微一愣,因为她发现她也不是许星汉说的那种人,喜欢一个人就无条件对他好,希望他过得好,其实她不是的,如果她喜欢一个人,她便希望对方更爱她,不可以有任何人。如果她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就必须属于她的。
原来,她本质上跟邬相庭并没有什么区别。
邬相庭轻笑了一声,仿佛觉得许星汉说的话十分可笑,“你回去吧,别在我这里胡闹了。”
许星汉急了,“哥,你听我劝,你把她放出来,你们好好说不行吗?”
邬相庭已经不想再听许星汉说话了,过了一会,外面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嘉宁知道单凭一个许星汉是不能劝动邬相庭,不知道他够不够聪明,若是这事被老夫人和盛夫人知道了,邬相庭倒时候只能放她出来了。
虽然许星汉来了,但是邬相庭在夜里跟她一起用膳的时候,只言未提许星汉一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嘉宁也不能直接提起许星汉的事,也只能什么都不说。
离许星汉来的那天又过了十几日,嘉宁知道除夕到了,因为她从早上醒来就听到外面的炮竹声,纵使平日冷漠的丫鬟今日也露出几分笑意。她醒来的时候,邬相庭已经离开了,她想,邬家今日肯定是要举办家宴的,指不定邬相庭今夜不会来了。
明明对方不来,她应该开心的,但是她却有点失落,这样的佳节,她也许只能一个人过。
除夕一整个白天,她都有些提不起神,直至夜幕降临,心里的失落就越大,邬相庭真的没来。嘉宁想了下,邬相庭现在定是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人们围着他,和他聊天,指不定他的那几位堂妹也是围着他的,而她只能一个人守着这满桌的饭菜,食之无味。
嘉宁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她见桌子上还有酒壶,干脆喝起了酒,几杯下去,她已经醉了,最后便躺在了窗户处的美人榻上,这房间的地龙烧得很旺,哪怕只穿单衣,她也不会觉得冷。窗户是被封死了,因为怕她逃出去,她能听到外面的炮仗声,仔细听,仿佛还能听见人们说话的声音。
除夕之夜,外面是何等的热闹,如果是在京城,她现在应该站在宫里最高的楼上看烟火,看那万家灯火练成一条火龙。她侧身躺着,眼角忍不住掉下泪来,也许是醉了,她越发地难过,她想太子哥哥了,想母后,想父皇了,她甚至想,如果她不是嘉宁就好了,如果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儿,那么是不是不会经历这一切?
突然的,她听到门口有了动静,本来此时就对外界声音敏感的嘉宁直接起了身,看着房门口,却没想到她居然看到了邬相庭。邬相庭一向冷白的脸上此时有着淡淡的绯色,仿佛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他今日穿了件藏青色大袄,玄青色的雨冠将长发全部束起,他完全露出那张脸,越发衬得那张脸的致,桃花眼下的朱砂红痣红得像血一般,又像雪地里的红梅,仿佛还能嗅到梅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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