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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驯养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卯莲
低沉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大殿,“太后生前为朕操劳太多,连朕膳食是否按时用了、得个小病也要操心,朕不想……让她去了也不得安宁。”
周帝一直就像个孩子,太后在世时万事有她兜着宠着纵着。如今太后不在,他才恍然意识到一切的重要性,试图用这笨拙的方法来弥补,以祈求太后在天之灵的安心。
所以周帝不再贪图享乐,不再突发奇想做冒险之事,亦不再任着心意吃喝无度,甚至开始顺着太后多年前的期盼乖乖在书案前坐定。
陈总管想通这一切,竟有些语噎,内心不由叹了一声。
陛下这悟的……也太晚了。
不过太后娘娘若真的有灵,即便陛下悟得再晚,恐怕也是欣慰的吧。
说罢周帝起身,转头刚好遇见燕归,一时怔住,“这是……”
才沉入伤感中的陈总管抽了抽嘴角,不能因为太子今日穿得朴素您就认不出人了啊。
还是得小心上前提醒,“陛下,这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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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二人差不多两月未见,彼此都颇为陌生,燕归从未见过周帝这模样,周帝也觉得这儿子不仅高了许久,气势似乎也变了些。
“父皇。”燕归先打破尴尬。
周帝咳了咳,微微颔首,燕归继续道:“天气晴好,不如让儿臣陪父皇走走。”
周帝还能怎么说?他只能应了下来。
燕归近十四年的皇宫生活中,从未和周帝二人这么平和相处过。
石阶铺上落叶,秋雀啾鸣,于枝丫间跳跃。周帝走了许久仍是一路静默,便不自然地将目光偷偷瞄向身侧,不知这儿子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燕归提议,走起来时他却仿佛忘了身边的人,脚步却固定落后周帝半步,目光一直落在旁侧风景。
许久,在周帝开始偷偷捶腿时,燕归突然道:“皇祖母生前最爱这些。”
“……嗯?”周帝猝不及防,听到太后时情绪忍不住低落了些。
“皇祖母一生辛劳,所为,不过周朝一草一木。”燕归站定抬眸,“父皇可愿为儿臣分忧?”
嗯???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以陛下的能耐,能为太子分忧什么?
待燕归缓缓解释,众人才明白他的打算。
谢氏远征未归,太子本不该在这时离京,可眼下却有一件要事,必须要他亲自去处理。
太子手下能用之人还是太少,云庭在暗中操持平江军,容云鹤忙于前朝,就算是三皇子他也不够放心。虽说如今暗中有平江军坐镇,他不用担忧有人趁机逼宫,但宵小手段防不胜防,他不在京中的时候,名义上必须要有人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最名正言顺和让他放心的,周帝自然是最佳人选。
但周帝没这个自信,连连摇头,“朕、朕怕是……”
“父皇不必想太多,需要您做的事情很少,一切自有容世子帮您。”燕归早料到他这反应,并不急躁。
周帝的确犹豫,他对自己的能力心知肚明,不添乱就算好了,不过……像太子所说,只是做做样子似乎也还能做到。
而且太子话语的确有些触动了他,他现在之所以这般可不就是为了太后?既然如今太后重视的周朝需要他,他自然也该出一份力。
“朕当真只需要每日上朝时去坐着就行了?”
燕归颔首,“偶尔也需说些话,不过那些话自有人提前给您写好,照本宣科即可。”
“噢、噢……”周帝突然想到什么,犹疑道,“太子防的……应该不是旁人吧?”
燕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防的,除了那十余个兄弟,还会有谁?
周帝终于聪明一回看出了这意思,道:“要朕说,直接把他们暂时关在宫里,不得与他人联络不就成了?反正朕都不在意,太子更不用顾忌了。”
…………
周帝说得轻松,他不在乎这十几个儿子和自己的名声,太子却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不过这话倒真说中燕归心思,如果不是规矩太多,他还真想直接把这些人关到自己回京。
没回这话,燕归只道:“父皇应下了此事便成,其他不用思虑太多。”
周帝只好悻悻捺下这话,心中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太风流留下这么多子嗣,不然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临离开前,燕归突然转身,“对了。”
周帝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儿臣离京期间,父皇最好不要传幼宁进宫。”燕归轻轻道,“这几年,侯府对她更加安全。”
明旨已过,加上燕归平日对幼宁的态度,谁都知道容候女儿在太子心中地位不同。当初名声不显时都有六皇子想到对她下手,如今打小姑娘主意的人只会更多。
听说幼宁可能会有危险,周帝当然满口应下,本来还想着天天把人传进宫陪自己的想法也荡然无存。
燕归在他身边又添了几人,不慌不忙地继续留在宫中几日,这才暗中离了京城。东宫对外只道太子身体抱恙,需歇息半月,期间朝堂由周帝坐镇,另有容候等人辅佐。
周帝上朝不过一个象征,但没人有异议。毕竟太子这些日子的辛劳众人都看在眼里,一时累倒需要休息也情有可原。
倒是周帝的改变让他们有些吃惊。
早些年周帝也上过朝,那时都是和太后一同,每次都无打采神蔫蔫,对着朝臣的话也是嗯嗯唔唔敷衍而过。而今不同,不仅正襟危坐于龙椅,更是时不时能说出一些见解,颇有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觉。
有人忍不住道:“陛下……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几乎都要习惯了太子掌朝,心中也早已暗地将其当成了一国之君而非储君,陛下突然出山,莫非要和儿子夺权?
也有人道:“我看陛下没那个意思,这次……恐怕还是因着那几位最近不大安分,太子不好出手,只能让陛下……”他做了几个手势,旁人立刻明了他所说的是那几位皇子。
最终忍不住齐齐叹几声,这都是什么事儿,倒不如太后还在的时候安稳呢。
太子离京十日仍然未归,眼见三日后就是周帝寿辰,为多出风波,周帝本不想摆宴,反正过不过这个生辰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架不住一些对他重新燃起信心的大臣和几位皇子太热情,道虽然仍在孝期一切从简,却不能直接略过。
两相争执下,周帝无法,只得应了下来。
而久未离府的幼宁,也因着这次寿宴,再次随容夫人入宫。
第57章
“幼幼。”容夫人牵着女儿,“待会儿跟着娘,别乱跑。”
宫宴人太多,只嫔妃和皇嗣就不少,更别说这次参宴的大臣来得出奇多。
不过热闹自然比不上前一年,毕竟如今宫中禁舞乐,即便是寒暄敬酒,众人也不敢高声。
幼宁乖巧点头,容夫人想现今宫中和女儿熟识的也只剩周帝,而陛下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胡闹,心到底没再揪得那么紧。
再想到四万平江军就驻扎在城郊,容夫人又稍微放松了些,虽说宁安侯府因幼宁的身份目前有些打眼,旁人怎么说也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她和容侯总还有几分威慑力。
容夫人本想今日让幼宁称病不进宫,思虑之下又觉不妥,到时让幼宁孤身一人待在侯府大半夜,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抬眼望过宴会百态,容夫人叹了口气,自家小乖乖才多大啊,就没个安宁日子了。照她的打算,本是让幼宁及笄前尽情享受平安顺遂长大才是,没想到这种时辰来得这么早。
她做不出怪燕归的事,便怜爱地摸了摸女儿小脑袋。小姑娘仰眸看她,奶声道:“娘不要叹气。”
“为什么啊?”
“因为娘一叹气,幼幼这里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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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宁捂着胸口,认真碎碎念,“幼幼不开心,哥哥就会皱眉头,我们和哥哥都不开心,爹爹就会发脾气。”
捋得如此清楚,且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令容夫人扑哧笑出声,“不错,咱们幼幼真聪明。”
亲近之人间情绪相连最深,容夫人都忽略了这点,差点将自己隐隐的不安传给了女儿。
今日宴上大都为冷食,容夫人只随便挑了几样放到幼宁碗中,柔声叮嘱,“少食些,若饿了等娘回府给你煮面。”
容夫人厨艺好,却极少下厨,因此幼宁眼眸一亮连连点头,坐姿极其端正,乖巧的模样儿让不远处的容云鹤带了笑意,很快这笑意就敛回。
云庭仰首饮尽一杯,凑近道:“上好的梨花酿,不来些?”
头被容云鹤支扇移开,淡淡道:“若想做酒鬼,还请云火头离远着。”
云庭语噎,讪讪放下白瓷杯,“不过两杯,添些神罢了。”
语毕他目光可惜地偷偷瞄了眼幼宁,看着小姑娘软嫩的婴儿肥就想捏捏,奈何最近被好友整治太多,让他不敢不守诺。
面上一副悠然闲适模样,实际云庭余光一直在盯着殿内外的侍卫部署和变动,同时握紧了袖中银哨。
云庭今日任务是观察宫内巡逻的侍卫,一旦察觉异动就必须吹哨示警,殿门前守着一人,听得他的动静亦会随之吹响银哨,再至宫门,至长街,逐渐传到守在四角宫门附近的平江军耳中。
平江军毕竟人数众多,混一两个进宫不难,要几十上百甚至上千,基本不可能,毕竟宫中禁卫不属他们管辖。
如此安排的缺点便在于,平江军进宫会需要一些时辰,若有紧急事件,很可能会赶之不急,这便要看云庭察言观色的能力和直觉。
说到底不能示警太晚,也不能稍有动静就急不可耐,这无疑十分考验眼力和耐性,与云庭之前的行军作仗完全不同,却让他血液隐隐沸腾,眸光越发锐利,神十足。
容云鹤微微他一眼回视线,继续观察宴会众人。他总觉得近日自己忽略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又说不大清。
容云鹤心知自己非圣人,定有思虑不周之处,他只盼莫危及家人才是。
上座,周帝不知不觉被敬了好些酒,不过他酒量好并不容易醉,陈总管却在拼命使脸色,低声道:“陛下,脸,脸”
脸?周帝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忙暗中憋气,片刻后就满脸通红,配上略显浑浊的眼神,全然一副酣态。
皇子公主们所送寿礼与往年没甚么区别,周帝懒懒摆弄两下,刚想让陈总管把这些回库房,三皇子就举杯凑了过来,笑嘻嘻道:“父皇。”
神态倒是让周帝认了出来,随意嗯一声,“做什么?”
“一日没见父皇,儿臣想得紧。”三皇子给周帝满上一杯,倾身放低声音道,“父皇看到大哥了吗?”
周帝一顿,缓缓摇头,忍不住道:“怎么了?”
“儿臣从昨日起就没看见大哥。”三皇子眼中带了忧色,“禁卫今日似乎也有些不寻常,统领和大哥那边的人有些关系,儿臣担心……”
周帝神色一凛,这确实不容忽视,当即招来一人去对容候等几人禀报。
只有陈总管边布膳边纳闷想到,三殿下不是知道陛下的毛病么,怎么一上来就问陛下有没有看到大皇子?就算陛下看到了也认不出啊。
想了想,他只当这是三皇子随口一句的话儿,便没在意。
内侍对容候等人传过话,不出片刻,云庭便醉醺醺起身,对身旁人道:“不胜酒力,先失陪了,诸位继续,继续……”
容云鹤随之四望,果然发现远处的侍卫有些变动,警惕之余不由觉得有些蹊跷。
大皇子?大皇子向来有心,可并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能力,谁会在暗中支持大皇子?
不容他多想,宴会众人已至酣时,向他和容候敬来的酒杯越来越多,“听说容世子前阵子亲历险地,破了江南一桩贪污大案,真是年少有为,着实令我等佩服、佩服。”“容候生得一双好儿女,还请容候屈尊,受下官三杯……”
好在不出多时,云庭便回席,睇来一眼,令容云鹤微微放心,下意识看向幼宁坐席,不由一愣。
幼宁正转着乌溜溜的眼眸四望,不时与容夫人说两句话儿,忽然后领被提起,整个人悬空,让她呜哇一声开始蹬腿。
三皇子不满道:“十三弟不在,就不认识我了?”
“三叔叔!”小姑娘喊得格外有力,拍着他袖口,“不可以这样提幼幼,衣裳会乱的。”
最关心的不是自己反倒是今日才换的新衣裳,容夫人哭笑不得,“不知三殿下找小女有什么事?”
三皇子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带她去父皇那儿转转,容夫人放心,我很快就将人送回。”
说起来不过十几步的路程,容夫人略有迟疑,但是三皇子素日风评尚可,在众皇子中又与太子关系最好,着实没有怀疑的理由。
再看上首,陛下确实在看着幼幼。
容夫人依旧道:“小女尚幼,调皮得很,怕是会烦着陛下。”
三皇子满不在意,“无事,容夫人多虑了,父皇可喜欢这小丫头了。”
说罢不待容夫人再推辞,直接拎着人就走了,小姑娘还在一路蹬腿,看得容夫人总有不安,
见三皇子带着人来,周帝一愣,随即虎着脸道:“谁让你把她带上来的!”
说着小心把人接了过来,陈总管机灵地立刻端来矮凳。
“父皇眼巴巴都看了许久。”三皇子笑,“谁看不出您的心思,儿子不过帮您一把而已。”
整个寿宴上周帝最想要其陪伴的无疑是幼宁,开始还能忍着,饮酒过后眼神都是直勾勾的,让一些注意到的人差点以为他们陛下对容夫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想法。
被埋进凳中的小姑娘自己理了理衣裳,眼睛圆滚滚瞪去,像生气的小松鼠,两腮都鼓起来。
三皇子没忍住,俯首对着那脸蛋捏了又捏,力气半点没敛,让小姑娘吃痛呜呜道:“三叔叔…欺负幼幼,十三哥哥和陛下,揍你。”
“揍我?”三皇子笑意散了些,目光忽然沉下看了看幼宁,又恢复爽朗道,“可惜十三弟今日不在,怎么欺负你他都看不见,可不得趁着今日多欺负些。”
说罢他将掌下柔软的面团翻来覆去的捏,一会儿皱巴巴一会儿又摊平,直把小姑娘弄得快哭出来,周帝皱眉欲把人抱来,不悦道:“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她。”
三皇子没把人放开,微微一笑,“难不成父皇还记得儿臣多大了?”
周帝当然不记得,他连自己的岁数都要记不住,只得皱眉看去。
三皇子道:“父皇向来不关心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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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儿女,皇祖母也不愿亲近我们,除了被选为太子的十三弟,恐怕宫里这些兄弟姐妹,你们谁也记不清。”
“老三,你在胡说些什么?”周帝越听越不对劲。
三皇子面上依旧带着没心没肺的笑,谁也猜不出他说的是这些话,“可是父皇知不知道,您和皇祖母选出的太子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什么?”
“这大概有些不可置信。”三皇子摸了摸手下的小脑袋,含笑看去,“但是父皇您的太子,我的十三弟,他的的确确,是靠着这个小姑娘才能像寻常人一般活着。您难道不知道吗?原本的十三弟,可是冷漠残暴、毫无人性的一个人。”
三皇子想了想,“您大概没见过他十岁那年亲手弄死一个小太监的模样,啧……简直要把儿臣吓死。”
幼宁仰着头,似乎听懂了三皇子在说燕归坏话,急急辩解道:“十三哥哥才不是那样的。”
“在你面前自然不是那样。”三皇子随手弹了弹她额头,接道,“父皇,您是不是忘了十三弟身上还留着另一半卑贱的异族蛮夷血统,天性注定如此。”
周帝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终于明白了这个儿子意欲为何。
与此同时,殿中待人少了些,云庭终于得以对容云鹤道:“外面确实守了几十人,不过已被拿下,大皇子不知所踪。”
“几十人?”容云鹤重复,云庭颔首,“我也觉得不大对,但只有这些。”
容云鹤直觉不妙,思及这消息是从周帝那儿传来,立刻抬首望向前方,果不其然看见幼宁被三皇子抱在手中,三皇子正低声与周帝交谈,而周帝脸上已没了笑意。
“幼幼……”他低喃,忽得起身,却被来人一把按下,正是李阁老之子李秀。
李秀生得膀大腰圆,惯练外家功夫,力气极大,一只手便足以让容云鹤不得动弹。他不着痕迹往后瞥去,云庭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轻举妄动。
“容世子。”李秀皮笑肉不笑,“早就听说容世子得太子赏识,是不可多得的当世之杰,秀早就想领教一番。”
思及三皇子所说的好言相劝,李秀心生不屑,他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文人,嘴上功夫厉害又如何?此刻还不是得乖乖待在他手下。
不过李秀却是真心敬服自己父亲,妹妹与三皇子定下婚约后,父亲就时常请三皇子入府相谈。之后李秀才知父亲一直对十三皇子不满,认为立其为太子是混淆皇室血统的大不敬之为。父亲面上从未表露过,私底下却在一直劝导三皇子。
就算三皇子起初并没那个心思,在父亲的巧舌下,还不是动了心。思及此李秀心中一阵得意,若三皇子登基为帝,妹妹再嫁给他,自己不就是国舅爷了。
虽然李秀并不觉得容府那个小姑娘对太子会有三皇子说的那么大影响力,不过三皇子部署了,他照做就是。在李秀看来,手边的容云鹤和云庭才威胁更大。
注意到殿中许多人都醉得有些不寻常,容云鹤轻声道:“李公子天生神力,威武之躯,京中谁不称叹?云鹤自觉不及,便不讨人笑话了。”
李秀露出笑容,“怪不得都说容世子聪明,果然很有自知之明。我也不和你绕圈子,周围这些人容世子也看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和容候老实些,那个小丫头就会没事。”
然而这几句话,容云鹤一个字都不信。三皇子拿住幼宁肯定不只是为了威胁自己和父亲,恐怕更多是为了使陛下屈服,未来也好拿捏太子。
陛下心纯而直,他管不了那么多,若三皇子拿幼宁威胁几句,指不定当场就能写下禅位的圣旨。
只要两刻钟。容云鹤心道,云庭此时不能吹哨,但他们还有约定的其他暗号,只不过所需时辰要长一些,最快两刻钟可以赶到。
以李秀和李阁老的能耐,此时他们安排在宫中的人定不出三千,只要他们没有察觉到平江军的存在,定能出其不意。
思考时虽然依旧从容,容云鹤目光却一直紧紧看着上面的幼宁。
他注意到三皇子神色有异,而以三皇子以前的性情来说,要做这种事很显然要些推力和刺激。
是以容云鹤猜想,李秀父子给三皇子用了药,恐怕就掺在酒里。
而被药物所控的人,谁也不能确保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何况幼宁在他手中。
李秀却一直在看着容云鹤,道:“容世子还记得吴芸姑娘吗?”
“……嗯?”容云鹤随意思索了番,心思根本无法集中,微微摇头。
李秀冷笑,“也是,容世子风流倜傥,是整个上京贵女的春闺梦里人,哪会记得这些。”
李秀靠近了些,口中的气息扑撒在容云鹤脸上,令他不适后退,“就是被你亲自抄家的将军府,吴老头的女儿。”
这便让容云鹤有了印象,李秀笑容显得有些狰狞,“早先我看中了她,将军府不识相,还不肯把女儿许配给我,那小贱人还亲口说什么心慕容郎,最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抄了家充入教坊,好在我怜惜她,做了她第一个恩客,本想把人养起来,谁知道那小贱人不识相,念得还是容世子你。本公子心痛极了,没办法,只能看着她随自己的心意被千人枕万人骑,唉~也不知那滋味她可还喜不喜欢。”
容云鹤回视线,与李秀对视一眼什么都没回应,显然他意识到和神情不清或激动失智的人没什么好谈。
他越是平静,李秀心中就越发嫉恨。不止吴芸,他的父亲、太子和三皇子都极为欣赏容云鹤,连他刚议亲的女子都去特意藏了其字画。
怎不叫他妒,不叫他恨!
胶着间,上首形势已有了变化,不知发生了何事,周帝捂住手臂似受伤的模样,幼宁依旧在三皇子手中拼命挣扎,哭得小脸花成一片。
容云鹤心中一紧,下意识迈进两步,李秀锵得一声拔出剑来,抵在他腰间阴森森道:“容世子切莫乱动,不然秀可不保证会不会手抖。”
除这两地,殿中只有诡异的寂静,众人不是醉倒匍匐在桌,就是被侍卫守着不敢乱动。
所有人都没想到,逼宫的会是三皇子。
“三叔叔,不要打陛下”小姑娘满脸泪水,努力扒着三皇子手臂,“是幼幼错了,幼幼不该说你坏话,打幼幼,幼幼坏,不要打陛下……”
三皇子松开破碎的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其实他没想过伤这二人,刚才……刚才他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的哭声让他愈发心烦,随意一甩就把人扔到阶下,冷冷道:“吵什么,难道我还会弑父不成。”
幼宁结结实实摔在石板上,趴在地上四肢都疼,却不敢再大声哭出来。
“幼幼!”几声大喝同时响起,容候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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