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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驯养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卯莲
“……没问题。”简单几字,幼宁却听出有点儿低哑,还想问什么,被燕归手一带,就扑通倒在他胸膛,撞得她“呜”了声,鼻尖微微泛红。
燕归顿住,伸手给她揉了揉,声音更低,“疼吗?”
掌下肌肤幼嫩,红红的鼻小巧致,像小动物般可怜又可爱。
“不疼呀。”幼宁被揉了两下,酸意很快缓去,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只是觉得从刚刚醒来起十三哥哥就有点奇怪。
燕归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自制力强,能不为身体的异样所动,可是感觉却不会因此消失。他说不出是为何,只觉得怀中小少女粉扑扑的脸蛋尤其可口,令他几乎喉间干涩。
于是幼宁的手又被咬了好几口,依旧不疼,她对燕归好奇回望过去,黑亮的眼眸乖巧而宁静,不懂为什么十三哥哥这么喜欢咬自己的手,都没意识到自己被欺负了。
明明身体燥热得相当不正常,异样的感觉几乎能令人失控,燕归除去声音略哑外,硬是能做到不动声色。
不大了解这种生理状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想有任何惊吓到幼宁的可能。
幼宁越过他肩头支开小窗,满园翠色顿时齐齐撞入眼帘,细雨飘打下绿枝摇曳,花蕊轻颤,还有不在意这点小雨的鸟儿在园中叽叽喳喳追逐。她几乎被这种天然的美引去全部心神,半天后小心伸出手去接了几点雨水,弯眸道:“好凉快呀。”
若青嬷嬷在,定要数落她仗着身体好就胡闹,但燕归更喜欢看到她开心,而且他不觉这点雨水有什么,所以反倒跟着幼宁一起起身坐在了窗边,继续把人放在怀里。
“明天上巳节。”幼宁回眸看他,眼中带着期盼的小星星,“十三哥哥有空吗?”
“明晚。”燕归捏了捏她脸颊,“晚膳后出宫。”
“哎?”幼宁道,“我以为只有白天可以玩儿呢,哥哥之前还说要来接我。”
“世子有些事,这几日都无闲暇。”燕归一开口,就算容云鹤没事也会有事。
况且那条流言没解决之前,燕归不会让幼宁离开自己视线。
“唔,好。”幼宁眼巴巴看了会儿,其实有点想兄长了,毕竟多年来没分开过,乍然离开几天总觉得空落落的。
燕归一眼就看出她心思,毕竟七年岁月并非一时就能补回。
不过,他有耐心。
*****
上巳节,又名女儿节,本在三月三,前朝更为四月初,周朝便顺延了习俗。
有书云“四月上巳,袅水之上,招魂续魄,秉兰草,拂不详。”上巳本寓意消病去灾,但因着这特殊时日,随之附了许多活动,如踏青同游,曲水吟诗,兼之热衷的都是些少年男女,便逐渐有了另一层意味。
幼宁在南城就时常同兄长郊游踏青,本以为在京城应该也是这样,燕归却说要晚膳后出宫。
她心中疑惑,在杏儿等人服侍下换好衣裳等了一刻,燕归便大步而来。
他在宫中时常着朝服或太子常服,气度凌人,处处彰显天家贵气。此时却着了书生儒衫,青衣柔和了冷意,倒显得不那么冷漠,有了丝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幼宁从凳上一跃而起,蹦到他身前,扒拉了两下发上银铃,好奇道:“十三哥哥为什么特意让人给我送这个?”
她挺喜欢这对巧的小铃铛,不过燕归送衣裳首饰从来都是成批送,很少会特地指明某件饰品。
幼宁一晃脑袋,铃铛就清脆响起,燕归眸中有了笑意,“外面人多,如此失散了也不用怕。”
他的耳力幼宁也清楚,露出恍悟神情,“嗯嗯。”
其实上巳节的夜晚并没有白日有趣,许多踏青归来的少年男女都已歇在家中,夜晚像幼宁这般年纪的人便不多了。
周朝无宵禁,夜市早已成形,一眼望去摊贩上琳琅满目,几乎什么都有,今夜还添了几种,如一些寓意祛凶的狰狞面具、煮茶论诗的小摊……
幼宁被挂满致香囊、荷包的推车吸引,拉着燕归小跑去。这些香囊有些由丝线绣成,也有些为圆形或方形铁球,上刻美雕花。
荷包中都装了兰草,香囊中则铺洒了点点韵味别致的香料。
推车被淡香萦绕,摊主也是个形容柔美的妇人,她见幼宁不知选哪件好,便柔声道:“姑娘是买来自己用,还是赠与他人?”
“都有。”幼宁对着球形香囊仔细端详了会儿,称赞道,“姐姐手艺真好。”
这种香囊对幼宁来说不特殊,无论国公府或宫中都不缺,但一个普通百姓也能做出,且做得如此美,手艺的确非凡。
听这么个小姑娘唤自己姐姐,妇人掩唇笑了笑,“这可不是我一个妇人家能做出来的,我不过描了些图样,具体都是外子刻的。他手笨,姑娘不嫌弃已是我们的荣幸了。”
燕归忽然出声,“想来夫人必定师从大家。”
妇人一愣,笑道:“公子过誉了,这些不过是我们夫妇二人平时瞎琢磨的,登不了大雅之堂。”
她举止有礼、言语间也不似不识字的山野村妇,况且这可不是寻常村妇能有的气度。
石喜因主子开口吃惊,便特意打量了妇人几眼,心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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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莫不是有什么不对,不然殿下怎么会开尊口。
妇人却恍若没察觉这几人的目光,只温柔对幼宁道:“既然姑娘难以抉择,不如我帮姑娘挑几样,可好?”
“好。”幼宁欣然应下,又甜甜道,“谢谢姐姐。”
她又唤姐姐,妇人没忍住,含笑纠正,“我年长姑娘二十有余,这称呼却是不大合适,姑娘唤我云娘就好。”
云娘虽作的妇人装扮,但寻常人一看都会觉得她最多二十几绝不会超过三十,没想到却有这般年纪了。
幼宁有些惊讶,认真看了看仍不大相信,令云娘笑意更深。
云娘给幼宁挑了个特别适合她的小香囊,又选了几件纹样别致的荷包,最后付银子时还额外送了几个小玩意。
幼宁连道几声谢,转头望向燕归,“十三哥哥。”
“……嗯?”燕归犹在沉思。
“云娘有什么不对吗?”幼宁当然也注意到了燕归神色,不过在云娘面前没有问出声。
她迟疑道:“和十三哥哥以前认识?”
燕归摇头,牵过她的手,低声道:“与我无关。”
对上这双充满求知欲的杏眼,他还是将事实道出,“她是李阁老的孙女李卉。”
虽然面容有所改变,但以前他和三皇子一起见过此女,认得她的声音。
李卉,是个早就随李府被抄家而去的死人。
第75章
李卉曾是京城不可多得的美人,李阁老最疼爱的孙女,其官帽上最璀璨的明珠。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似乎无论用什么词对着她夸都不为过,不然当初不会引得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同对其倾心。
美人乡英雄冢,若非三皇子对李卉痴心太过,也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李阁老等人的半要挟要蛊惑,做出逼宫的蠢事。
燕归当初本想将三皇子处死,他不在乎背上弑兄的罪名,何况三皇子曾伤过幼宁,又是李秀差点让容云鹤一命归西,三皇子和李府他都不想放过。
最终周帝等人为三皇子求情,燕归便只废了他的筋骨将其贬为庶人,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他的运道。
但李府上下八十九口却是确确实实被处斩,当初由云庭亲自监斩。
所以突然看到记忆中早已不存人世之人,燕归说不诧异也不可能。
幼宁因他的话突然想起那段快被遗忘的宫变,犹豫道:“就是……三叔叔喜欢的那个人吗?”
幼宁不会怨恨人,即使曾经被三皇子那么凶恶的对待,时间冲刷下她也早忘了当初自己的痛楚。但永远无法忘怀的是兄长当时倒下的模样,谈及那时的事至今有些抵触。
燕归颔首,安抚道:“不用担忧,我已派人跟着她,明日就能查出缘由。”
不管是人是鬼,只要出现在了他眼前,总能被查清楚。
“嗯。”幼宁转身回眸,视线穿过人群,看向那个满面温柔忙碌不停的妇人。她真的很美,不仅在于外表,更在于由内而外的气质,教人一看便容易心生好感。若她如其自己所言已三十有余,这副面容未太过年轻,但若她就是李卉,这般模样就很正常了。
因这一插曲,接下来的夜市幼宁也无法尽兴,她有点儿心不在焉,最终被燕归抱了起来。
幼宁双手下意识圈了上去,脑袋软趴趴伏在燕归肩上,向来明亮的双眼没有焦距,显然在神游天外。
她没有忘记过当初陪伴自己六年的神仙哥哥,如果不是他,兄长也无法得救。当初他未留一言就那么不见了,幼宁一直心怀愧疚,她觉得是自己的请求让神仙哥哥耗太多,所以消失或者回到了原本的地方。
神仙哥哥还会回来吗……?小少女想着这些,不有点儿失落。
明明在出神中,待鼻间传来一阵香味时,小少女还是依着身体本能往前一探,张口咬下了糖糕,身旁低低的笑声让她思绪回笼,才发现甜味在舌尖蔓延。
杏儿正瞧着她笑,用帕轻轻擦去小主子唇角糕沫,轻声道:“奴婢还以为姑娘会发着呆就把这糖糕给吃下呢。”
糖糕还在燕归手中,由竹签串制,热腾腾散发着香气。幼宁顺着它巴巴望去,脑袋都跟着它的移动晃了两下,就对上燕归同样含了笑意的目光。
脸蛋顿时害羞得红成一片,幼宁“呜”一声往燕归胸前钻去,埋在里面成了小鹌鹑,无论什么思绪也在此刻化成了云烟。
杏儿好容易才忍住笑,小主子脸皮薄,可不能明着笑话她贪吃。不过方才那模样真是呆得可爱,叫人真担心哪天被人一块点心就哄走了。
逗趣间,夜市树梢的灯笼恍然间尽数亮起,或明或暗,如夜空中斗斗繁星,间或有丝竹声、叫卖声伴着杂糅的香气,叫人瞬间想起那句词来: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幼宁与燕归满载星光回宫,这一趟虽有意外,倒也不失乐趣。
幼宁后半程都被燕归牵着抱着四处玩儿,回宫后又被哄着入睡,看得杏儿石喜当真是又欣慰又纠结。
太子殿下看来真是疼爱极了姑娘,可是这相处模式……哎,不说也罢。
天光未亮,前去调查的鹰卫就回了东宫,向燕归禀报李卉之事。
当初李府上下皆被下了死诏,女子也不例外,李卉本难逃一死。那时三皇子自身难保,就算再想救心爱之人也难以出力,真正出手的是大皇子。
大皇子被燕归斩断一臂,所以他虽然同样有些小错,但都被这一臂抵消,事后并未受到其他惩处。
大皇子真心倾慕李卉,倾尽全力将人用死囚换出,连云庭都没察觉。只是李卉因受刺激太过,之后染了一场风寒,醒来后将这些事尽数遗忘,独独记得三皇子的名讳。
李卉失忆并非全是坏处,起码大皇子便十分欣喜,不惜冒了弟弟的名,对李卉道自己就是她曾经定亲的未婚夫,二人相处一段时日,顺理成章地结为了夫妻。
因李卉名义上应该已死,大皇子怕惹疑,即便她容貌受损再治好后有所改变,他也不敢直接将人带回府邸,而是一起住在了京郊。
两人成亲后李卉都不知他身份,只知道夫君是个做了小生意的商户。而大皇子则日夜在城内外往返,白日上朝处理政事,夜晚则偷偷回到京郊,与李卉作一对普通夫妇。
也是因此,李卉才会时不时循着记忆做些小东西出来贩卖。大皇子没有阻拦她,但安排了人跟随,这也是燕归当初见到李卉时察觉暗处有几道气息不稳,因为大皇子的人都识得他。
年纪同样是大皇子诓骗了李卉,因治伤时用了些虎狼之药,李卉发间生了些银丝,所以对大皇子之言深信不疑。
不过大皇子非良善之辈,对李卉有多痴爱,对三皇子便有多憎恶。在得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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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彻底失忆后,他立刻就派人让三皇子死于病中,反正已是一介庶民,无人会关心他。
石喜就在殿中服侍,听罢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五年前大皇子妃逝世后大皇子就多方推托,没了再续娶的意思。旁人还道大皇子居然是个痴情之人,恐怕没想到他的确痴,只是对象并非原本的正妻。
此刻石喜都不禁有些怀疑,大皇子妃是否真的是因病逝世。
见主子沉思许久,石喜道:“殿下,李卉如今就住在城郊一处小院中,可要……?”
燕归抬手,这便是暂时不予理会的意思了。
李卉虽然是李家人,但她毕竟和这些事无关,且事过多年,没有牵扯到朝堂,燕归还不至于因此大周章。
至于大皇子敢藐视律法,偷换死囚,他自会从其他地方罚回。
不过大皇子此举着实令燕归讶异,大皇子自少时便性情暴躁,喜怒不定,且为人阴险狡诈,是再切实不过的利己者。这样的人有一天居然能为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女子不惜违反皇命,甚至冒他人名义诓骗也要将其留在身边,着实令人意外。
这夜燕归未歇,第二日下朝后直接传大皇子入勤政殿。
燕归虽为太子,大皇子却为长,所以每次行礼时大皇子都不大情愿,甚至面上都不曾掩饰。
燕归头也未抬,将几张轻飘飘宣纸扔去。大皇子疑惑拾起一看,当即失色,再没了不满,跪地道:“臣知罪,任凭太子处置。但李氏无辜,且早已忘尽前尘,望太子网开一面,放她一马。”
了解燕归的作风,证据都扔到面前了,大皇子也没为自己辩解,但第一反应想的却是维护李卉。
燕归神色似有些奇怪,淡声道:“李氏戴罪之身,何谈无辜?皇兄罔顾人伦,戕害手足,罪自当令处。”
大皇子料到燕归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此刻出奇得平静,顿了会儿道:“当初李氏逃狱一事是臣一人所为,她毫不知情,也算不得违反皇命。何况她忘却过往,当初的李氏嫡女早已随李家上下八十八口而去,如今的李氏不过是个毫不知情的山野村妇,大周以德治国,身为一过储君,太子何必如此绝情?”
他面对燕归几乎从没有这么冷静的时候,甚至他平日处事也没能具有如此处变不惊的气度。
上首似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低笑,大皇子还当自己听错了,耳边便响起燕归惯常的平淡语气,“皇兄言之有理,既然李氏无罪,便是主谋之罪。一命换一命,可是该如此?”
大皇子一怔,这么直白的话他当然懂,太子的意思是李氏要活,他就得死。
拳头微微握紧,又松开,大皇子咬了咬牙,“对!”
他迅速接道:“但李氏已有孕,不知……太子可否允臣再陪她一段时日,安排……安排后事,臣不想让她们母子……日后无依。”
燕归挑眉,“皇兄当真愿意?”
大皇子没回,但他的神色已表明,为心爱女子如此,他愿意。
燕归神色更奇怪了,他无法理解大皇子这种情感。明明那么想拥有她,都不惜冒他人之名,此时却愿意留下李氏独活。
易地而处,若燕归心知自己不能再留于世,他不会留下幼宁,必定会带着她一起去。他的占有欲偏执而霸道,甚至不愿忍受死后幼宁不和他在一起的可能。
久久无话,大皇子似乎从燕归脸上看出了什么,思索会儿,竟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大皇子本以为这个弟弟对容家的小姑娘和自己对李卉感情相同,但眼下看显然并非如此。他总算理解了那时三皇子说的那句话燕归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情感。
第76章
巳时,勤政殿。
幼宁在燕归指点下行朱批,她如今书法大有长进,经过兄长和燕归先后教导已初具风骨。事实上这几日的奏折有许多都是经她手批阅,朝臣拿回奏折时心存疑惑,燕归淡淡一句“孤左手所批”便令他们状似恍然,接连称赞太子天资卓绝,双手书法也不在话下。
其实大部分奏折不难批阅,只是看起来些功夫,并非每道都需回大段文字,许多只需让朝臣知晓这道奏折已被阅过,或简单给个应允、否定。
幼宁慢慢写下一句“已阅,可行”,忽然道:“任善不是个有名的贪官吗?”
她还在南城时都听过这人名声,是贺府婢女当作玩笑给她和贺二逗趣的。盐铁转运使本就是个油水多的肥差,任善上任后不仅承袭前人作风,更把敛财的习性发扬光大,受贿赂都是小意思,对来往商户等几乎到了雁过拔毛的地步。
任善亲戚多,听说他得了这么个官职都来求着分一杯羹。他也来往不拒,把能安插的位置都放上了自己人,却不是为他们谋福祉,而是当成了自己敛财的工具,物尽其用,把这些亲戚的作用榨得干干净净。那些人没捞到好处不说,还累个半死,一年都没到就纷纷请辞,哭着喊着不干了。
有传言说任善在某处修了地库,特意用来摆放他得的那些金银财宝,听说银子黄金都堆成了一座山。任善每月都要去那么几次,把那些宝贝数一遍,擦拭灰尘,再抱着自己的宝贝一起睡。
他如此会敛财,却还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仅对他人,对家人对自己也是如此。住的是官府分的小宅,吃的菜都是自家所种,平日里见个油星都得碰上年节。最让人当成笑话的是,当地知府请任善一家用膳,这一家人全程就没停过嘴,席上肉菜尽数进了他们腹中,吃完还要带些回家,好在知府是个和善人,当真命下人再做了一桌菜给他们带走。
不管是受贿赂,还是大肆敛财,在幼宁的认知中都称不上一个好官。奏折为知府所呈,内容却是任善所提,提出当地盐铁转运与他处实情不同,是否可按照大周律法,另起小条例。
那条例内容一并在内,幼宁细想了想,发觉若添这么一条,便能让任善的敛财之路更顺畅。
燕归明白她的疑惑,幼宁所知所学都出自书籍,自然不懂这些,“贪有贪的用处,一朝不能只有清官。”
想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绝非长久之计。大周官员俸禄不低,但也高不到哪儿去,若官员家中人数再多些,要求更高些,简单的俸禄怎能满足?倘若他们只是利用权职之便谋些小利,不影响大局,政事上能够完成所求,燕归不会介意,他不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
像任善这种人,虽然已经远远超出一般燕归能容忍的范围,但敛财到他这个程度,已经是一种才能。燕归曾派人去查过,这人光担任盐铁转运使三年,所得钱财就不可小觑,而且还未影响当地百姓,因为他拔的都是些富商的毛。
是以燕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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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不怒,反而十分欣赏,他准备再观望两年,便将此人调往京城。
待燕归将这些耐心地一一给幼宁解释清,她一眨眼,好奇道:“这便是知人善用吗?”
“嗯。”低低一声回应,随后幼宁感觉脑袋被揉了揉,回眸便望见青年眼中极淡的笑意,仿佛觉得她这模样很可爱。
她本就被燕归圈在怀中看奏折,此时被轻轻一提就坐了上去,“看奏折累吗?”
“不累。”小少女脸上神情认真,“我知道十三哥哥是为我好。”
她道:“寻常女子不可以参与政事,太后娘娘在朝几十年,也有很多人没承认她,所以太后娘娘希望女子地位能够再高些。”
她已经懂了这些,让燕归有些诧异,但其实也正是他现在在做的事。
燕归本人并不在乎周朝好坏,可若将其治理好便能让幼宁更开心过得更舒适,他愿意如此。同理,如果逐步让幼宁接触朝事能够如太后所言,让她真正得到某些东西,他也愿意这么做。
幼宁伸手一探,将最后一道折子拿来,翻开看了会儿,迟疑道:“……大皇子请奏革去爵位?”
大皇子早已被封郡王,不过一些人仍习惯称其大皇子。他这些年虽然面上对燕归不怎么服气,有要事交待时依旧会圆满完成。
燕归以前无意探究,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他得了李卉,所以才能这么老实。
“大皇子犯什么错了吗?”小少女如此问着,心中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当初更加熟悉的三皇子。
三皇子固然有错,但当初伤容云鹤的并不是他,且以前有过数面之缘,幼宁不是个记仇的性子,提起来当然没有什么怨愤。
燕归便又将李卉之事陈述一遍。
幼宁于这种事上同他一般心性,没有感慨,倒只余奇怪和惊讶,撑腮道:“如果只留下她,日后小孩儿没有爹爹,受欺负了怎么办?为什么大皇子会想这么做?”
燕归依然不知,便问道:“你会如何做?”
“当然是和十三哥哥一起。”小少女答得毫不犹豫,声音绵软可爱,却十分坚定,“十三哥哥不是说成亲了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吗,十三哥哥去哪儿,我当然也去哪儿。爹爹和娘可以互相陪着,哥哥以后也会有人陪,但是十三哥哥没有呀。”
她说得如此简单,仿佛生死间的跨越只是换了个地方互相陪伴,甚至如此自然,让人连升起的感动都带了丝哭笑不得。
到底是懂了才如此,还是因为不懂才可以这么无畏?
显然燕归很喜欢这个回答,他不需要懂大皇子所说的感情,只要幼宁能够接受他便可,他俯首亲了亲怀中人的脸蛋,低沉道:“对。”
全程旁听的石喜简直给这两位主子跪了,真该说是天生一对么,这种歪理也能想到一块儿,也就容姑娘这种性子能和殿下相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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