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驯养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卯莲
他低眸打量俨然是新嫁娘装扮的妹妹,明明还那么小,本以为还可留好些年,转眼却已经要成为别人的妻。
他敛去眸中怅色,轻声道:“还记得我的话吗?”
容云鹤对幼宁说了太多,幼宁一时都不知他指哪句,不过无论哪句她都记得很清楚,便乖巧点头。
容云鹤微微一笑,“记得就好。”
他俯下身,幼宁慢慢伏上他的背,用双手稳稳托住后,容云鹤才慢慢起身。
宁国公府很大,但再大从内院走到门前也用不了太多时辰。容云鹤不由放慢脚步,他依然拥有少时和幼宁相处的点滴记忆,此时一一回放,竟不觉间失神。
幼宁刚出生时就极为可爱,她胎中养得好,出世时胖乎乎的,皮肤一点儿也不皱,粉粉嫩嫩像个肉团子,托在掌中小得不可思议,软得不可思议,叫他都不知如何办才好。
容云鹤记得幼宁那时很快就睁了眼,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乌黑清澈的眼眸已叫他欢喜得不可自抑,竟伏在小小的襁褓旁呆呆看了一夜。
他对这个妹妹爱若珍宝,时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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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陪着,幼宁第一个学会的词也是“哥哥”,那时还叫爹娘嫉羡不已。到后来学会了走路,便经常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不肯离开,若看不见他便会瘪嘴哇哇大哭。他有时不得已离开片刻,回来后便心疼地抱着小小的幼宁,而幼宁就趴在他胸前委屈地细细抽噎,被泪水洗过的黑亮眼眸充满依赖,仿佛他便是她的全部。
那时容云鹤还以为可以就这样永远陪着小姑娘,哪儿能想到如今要亲自背着她交给另一人……
兄长的背温暖而结实,幼宁安静伏在上面,大婚带来的周遭喧嚣都被摒去,她只觉得无比安心。
似忽然感觉到什么,幼宁抬起头,轻轻伸过手,随后呆了会儿。
“……哥哥。”在容云鹤耳畔的声音轻而软,带着无措,“你哭了吗?”
“没有。”回应的语调并无异样,甚至隐带笑意,“幼幼以为哥哥是你这个小哭包吗?”
幼宁却并没有得到安抚,她想了想,“哥哥不开心,是因为我要成亲了吗?”
容云鹤道:“幼幼长大了,成亲是应该的。”
幼宁摇摇头,柔软的小手环在兄长颈间,“如果哥哥不高兴,幼幼就不成亲了。”
唇微微翘起,很快又按下,容云鹤腾出一手拍了拍她,“并没有不高兴,只是不习惯而已,以后我就不能再这样背着幼幼了。”
“为什么不可以?”幼宁不解,她带着孩子气问道,“成亲了,哥哥就不喜欢我了吗?”
她是被自己疼宠大的孩子,容云鹤如何舍得她难受,当即轻笑,“自然不会,只是以后这些都会有太子。到时幼幼不需要我,哥哥就无用武之地了。”
“不会。”幼宁依在他颈边,认真道,“无论幼幼多大,成亲与否,永远都离不开哥哥和爹娘。”
说罢,小少女似乎又有点儿害羞,细声接道:“哥哥会不会觉得这样太孩子气啦,纪姐姐说我应该要成熟一点儿。”
容云鹤微微顿足,半晌温柔无比道:“不会。”
他还盼她永远长不大,永远都像个孩子般……需要自己这个哥哥呢。
从内院到府门前,容云鹤硬是走了快一刻钟,好在时辰是足的,嬷嬷等人也无需催促。
燕归想给予幼宁最盛大的婚事,几乎大部分都破了规制,如眼前只有迎娶皇后才能用的十六抬金顶凤舆,轿顶各饰凤凰,凤衔明黄流苏,熠熠生辉。
幼宁被缓扶上舆车,容云鹤随之走到队旁,轻跃上马,侍高声道:“吉时已至”
舆车微微摇晃一瞬,幼宁稳了稳身形,透过红纱遥望,宁国公府的匾额愈行愈远,她忽然生出万般不舍,握住了杏儿的手。
“姑娘怎么了?”
“我……”也许是受了方才兄长的影响,幼宁带了一丝鼻音道,“我舍不得哥哥,还有爹爹娘亲,不想成亲了。”
杏儿苦笑不得,又有点儿紧张,忙劝慰道:“姑娘不是一直说成亲也没什么区别吗,反正还是可以时常回来看夫人他们,太子殿下又不会拦您。”
她道:“而且今日是太子殿下大婚,这满京城都望着呢,您可不能这时候任性,到时太子和咱们容府可都要难做。”
“我知道。”幼宁道,“我不会的。”
杏儿听着小主子着乖巧的话儿,心中竟也不知为何难受起来,她用帕轻柔点去幼宁眼角湿意,“很多女子成亲的时候都会这样,不过她们是因为远嫁,以后难以回家。姑娘不同,您只是差不多换了个地方住,其他都没什么变化,无需伤心啊。”
“真的吗?”
“嗯,真的。”
纵使明白杏儿是特意安慰,幼宁静了会儿,还是道:“杏儿姐姐说得对。”
凤舆缓行,终至东华门。燕归一身大红喜服,剑眉星目,举止间不复冷意。见凤舆行来,他轻身上前,直接上舆,亲自将幼宁牵出。
容云鹤打马立在后方,遥遥与燕归目光相接,两人对视一瞬,微微点头。
我将她,交与你了。
第82章
太子大婚,十里红妆说来都显言语单薄无力,有幸见得那一场景的百姓直至数年后回忆,都只得满心感慨欣羡,道一声“太子妃好福气”,再多余的,就不知该如何说了。
眼下,幼宁随燕归脚步经了道道繁礼,韶乐声与周遭人员喧闹声不绝于耳,冲淡了那点愁思。
等到被送入东宫,她整个人都晕成了小猫儿,无力地依伏在杏儿身边。
太累了,幼宁不过十余岁的小身板哪受得了这整整一日的摧残,光凤冠就得有十多斤,她还戴着它走过数间大殿,行了数礼。
杏儿心疼地为她捏肩,“姑娘再等等,太子说过很快就来。”
幼宁蔫蔫点头,好在用过早膳,不然到这时候她已经浑身无疲软。不过仍不了饿,毕竟劳累一日,连水都没能用。
殿内站满了宫女嬷嬷,除了喜娘等人并不敢轻易走动。她们对这位未来要服侍的主子都很熟悉,毕竟之前就时常来宫中小住。
青嬷嬷端来小盏温水,放在红盖下,幼宁便点着脑袋小口小口喝着,绵软乏力的模样让嬷嬷眼中更添怜爱。青嬷嬷转头看向杏儿,轻声道:“今日起称呼该换了,姑娘今后就是太子妃,可别忘了。”
杏儿恍然颔首,“嬷嬷不提醒,我都差点儿忘了。”
青嬷嬷含笑,倒不像往日那般严肃。其实按规制,她们姑娘身边惯常都该有四个婢女两个嬷嬷服侍,只是姑娘习惯了她们两人,其余人一般都不允贴身伺候,如今到了宫里自然不能像在国公府那般自由。有其他宫女一同伺候,杏儿当然得小心些不能犯错。
侯了约莫一刻,燕归就重新出现在殿内,身边虽跟了不少宫人,可他所经之处,都格外安静。
幼宁有些困了,视线所及之处似乎缓缓走来一人,她起初只呆呆看着,直到手被握住才有了反应,“十三哥哥?”
细软无力的声音,燕归低应一声,眼神微动,石喜就会意地令宫女端盘上前。
玉柄轻轻挑开红盖,盛装待坐的小太子妃于明亮灯火下渐渐现于燕归眼前。肌如凝脂,花容雾鬓,缓缓抬起杏眸似有流光,润着潋滟水色,仍带婴儿肥的脸蛋虽显青涩,此刻却意外得动人。许是因刚喝过温水,淡粉的唇上泛着一点儿水光,带点儿不安地抿起,手也不自觉拉住了燕归衣袖,像换了新环境而生怯的小动物。
石喜不自然地别过眼,心道太子妃虽年纪小,容貌却已然不俗,连他都觉得今日这模样出乎意料得动人心弦。
宫女嬷嬷们一片称赞,喜娘笑着高声一句句道出吉祥话儿。在她们看来,这个小太子妃无疑美极了,并非倾城之色,难得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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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净如流水的气质,无论男女,见之都容易生出好感。
身为新郎的燕归却异常淡定,似乎不曾为新娘的容色所动。只见他抬手摸了摸幼宁眼下,红红的,“哭过了?”
“没有呀。”幼宁只是起初眼眶有点儿湿意而已,并没有真正流泪,她看了看燕归指尖染上的淡淡红粉,认真解释道,“是妆娘早晨抹上的,说会更好看。”
燕归颔首,又点上幼宁两腮,“冷吗?”
往日幼宁脸色也是红润的,但今日尤其红,让燕归不得不想到她被冻着了。
幼宁歪过头,“好像是胭脂,嬷嬷给点上的。”
“太红了。”
幼宁苦恼道:“我也觉得,但是娘说一定要点。”
…………
殿中其他人几乎是瞠目结舌,听罢这对话后又几欲抓狂,到底哪里红了!明明这样很好看啊!
不对,到底为什么太子殿下先注意的居然是这种问题,难道不应该夸太子妃今夜很美吗?!
为了避这种奇怪的话题继续,石喜忙令人呈上生馍和交杯酒,幼宁依言咬了一口就慢慢咀嚼起来,微鼓的腮帮子动了许久,就是不说话。她饿了,这个虽然不熟,但也可以填肚子。
喜娘见状急忙出声,因为再不开口馍馍就先吃完了,“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生不生啊?”
燕归顿住,他似乎没什么感觉,便问幼宁,“生吗?”
生吗?几乎寝殿内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幼宁,幼宁慢慢填着肚子,对众人的热切很奇怪,还是道:“虽然不太熟,但是也可以吃,没关系的。”
她哪儿能理解这个“生”的真正含义。
喜娘几乎要跪倒,她任喜娘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奇特的一对新人啊,难道都没人提前和这二位解释吗?
燕归见幼宁被饿坏的模样,便把自己的馍馍也递去,幼宁才接过,喜娘连忙扬起笑脸补救道:“太子殿下都给太子妃娘娘,正好,好生,好生,太子妃娘娘生。”
这话听起来实在奇怪,幼宁顿住,望着手中两个馍馍,又递给燕归,疑惑道:“十三哥哥生?”
喜娘:“……”
等这些俗礼都行过,喜娘等人几乎是一身汗退出了寝殿。
这一对……实在是招架不住啊,该说不愧是太子和太子妃吗,就是与常人不同。
喜娘等人离开,殿内伺候的人依旧不少。燕归亲自帮幼宁取下凤冠,漆黑的眸一直看着她,事实上从一入寝殿,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幼宁。
幼宁的美丑燕归没什么特别感觉,他真正有所触动的是幼宁这身喜服,因为它象征着幼宁从今日起就真正属于了他。
属于他一人。
其实此刻燕归自脚底到每一根发丝都透着愉悦与满足,但在常人看来只是比平时稍微温和了点,不过这已经很难得了。
见主子没有离开的意愿,石喜不得不上前提醒,“殿下,您还得出去,有不少大人在等着给您敬酒呢。”
他小心看了眼,只见主子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冷下,但也许是想到今天的日子,还是站了起身,低声对床上的太子妃道了句“我很快便回”,就几步出了殿。
石喜松了口气,心道殿下如今的脾气与以前比真是再好不过,将太子妃迎进东宫后,想必只会更好。
思及此他看向幼宁的目光更加真诚热切,谦恭道:“奴才这就去跟着殿下,一定提醒殿下莫饮太多酒,您放心。”
幼宁扑闪了下眼,就见石喜并一众宫人都慢慢退下,只剩下几个伺候她的人。
杏儿对着小主子实在无法唤出“娘娘”这个称呼,总觉得奇怪,便道:“主子,不如您先去沐浴吧。”
东宫修建时就有温泉池,燕归从不用,但十日前却命人好好拾一番,想来便是为了幼宁。
乌发铺散,如瀑搭在身后,幼宁浸在其中,只觉得舒服得昏昏欲睡。杏儿帮她轻柔按肩,就见小少女像被捋毛捋得舒服的猫儿,轻呜一声,眼睛都快闭上了。
杏儿觉得可爱,感慨着看到大的小主子都已经嫁人了,轻轻道:“待会儿您先睡吧,奴婢来时看见外面好多大人呢,想必都要给太子敬酒,也不知何时能回。”
反正以她家主子的情况,即便大婚也肯定要掠过洞房这一步骤,有太子在肯定也没人敢来闹,基本礼节都完成了,也无需再干等着。
幼宁点点脑袋,事实上刚填了点肚子,她现在已经困得无法再正常思考,身边人说什么便应什么,乖巧无比。
其他被分来宫女没能贴身伺候,她们也不急,毕竟早有心理准备。太子妃肯定对从国公府带来的婢女更亲近,她们只需做好本分事便行。
迷迷糊糊被牵上榻,幼宁刚想躺上去,就听杏儿一声惊呼。她努力睁开眼,这才发现被褥下还有个胖嘟嘟的小家伙睡得正香,正是小十八。
小十八被送来压喜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他小小一团,又缩在被子下面没弄出动静,连知晓此事的宫女们都几乎忘了这事。
一圆脸宫女忙走来,轻声道:“这是十八皇子,皇后娘娘送来说压喜床的,奴婢这就把他抱走。”
说罢她上前想要将人抱起,手一放,动了动,却尴尬得发现……太重了抱不起。
小十八依旧熟睡中,自顾翻了个身,吧唧两下,却是缩进了更里面。
宫女忐忑望了望,见杏儿忍不住笑了笑,她便也放松下来,“杏儿姑娘,你看……?”
杏儿见小主子望了眼就继续上榻,知道自家姑娘喜欢十八皇子,回道:“暂时不用管,让娘娘先休息会儿吧。”
“哎。”反正十八皇子这么小,宫女也不用担心其他,便安心退到了旁边。
于是幼宁便上榻和小肥团十八睡在了一块儿,两人都不是安静的睡姿,不知不觉间滚动几下,就抱在了一块儿。
小十八隐约觉得这个怀抱又香又软,梦中都不由露出笑容,嗷呜几声就小章鱼般紧紧扒了上去。
龙凤烛缓缓滴蜡,夜色更深,待杏儿几人都忍不住生困时,殿门终于被推开,燕归大步迈来。
“殿下。”几人只来得及给他行礼,就被挥手遣退,匆忙间竟又忘了榻上的十八皇子。
幼宁盖着龙凤被,只露出小脑袋,脸蛋因安睡泛着粉色,呼吸轻缓。燕归看了许久,深暗的眸渐渐转柔。
从此刻起,这是他的了。
他周身泛着些许酒气,神色倒清明,脱去外衣准备往榻上躺,随后才发现被褥里还有个小东西,正在幼宁怀中甜睡。
燕归面无表情,把肥团子提起就往窗边走,推开一扔,隐约灯火中只听到嫩嫩的一声痛呼,他径直回了榻。
小十八突然从温软的怀抱摔到硬邦邦的地面,六月的夜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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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他便懵然地坐在那儿,怎么都想不起怎么突然到了这儿。若非宫女闻声寻来,怕是能呆几个时辰。
燕归可不管那小胖子会如何,他不欲吵醒幼宁,便脱了外裳直接躺去,将自己的小新娘慢慢搂入怀中,随后阖眼,很快就陷入沉睡。
这一睡却并未安眠到天明,夜半时分幼宁在他怀里一直不安动弹,令燕归睁眼。鼻间似乎突然多了丝铁锈味,他心生疑惑,又见怀中的人脸色微微变白,便伸手探去。
幼宁已经自己醒来,她揪住燕归里衣,蹙眉细细道:“十三哥哥,疼……”
“哪儿疼?”燕归的手被带到幼宁腹间,小少女可怜巴巴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突然好疼啊……”
燕归脸色严肃,确定了那血味并非错觉,带着幼宁坐起,果然看见被褥上染了血迹。
幼宁在他眼皮低下受伤了,竟不知缘由。他周身突然散出寒意,很快敛,唤了杏儿等人入殿。
“姑娘怎么了?”杏儿一急就忘了称呼的问题,连忙抱住幼宁,幼宁只能蔫蔫道,“好疼呀……”
“疼?怎么会疼呢?”杏儿急得团团转,正要出声说传太医吧,就被青嬷嬷捅了把,用眼神示意她向某处看。
杏儿循着视线望去,龙凤被上,深红的小片血渍尤其显眼。她好似明白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害怕都忘了,直直地瞪向燕归。
她们姑娘才多大呀,太子居然,居然……!!
太禽、兽了!
燕归:……??
第83章
兵荒马乱的大半夜过去,明白小主子只是来了葵水后,杏儿等人神色尴尬,只差没把头埋到地底。反倒是燕归神色平淡,不以为忤,并不在意这几人的小小冒犯。
幼宁软趴趴伏在燕归怀中,神色恹恹,提不起丝毫神。
有些姑娘初次来葵水会疼得死去活来,有些则毫无异样,幼宁介于二者之中。她每逢夏日都贪凉,窝在置了冰块的屋中不愿出,难带了寒气。昨日大婚又劳累一整日,除了早膳都没怎么用食水,所以初次疼成这般。
糖姜水饮了一碗,疼痛微减,燕归将手置于她腹间轻揉,温热的大掌令幼宁眉间渐渐舒展,但仍如受伤的小动物缩在那儿不愿动弹。
燕归很不喜欢她无打采的模样,“以后每月都会如此?”
意识到提问对象是自己,石喜怔住,求助地看向青嬷嬷,青嬷嬷一笑,“回殿下,不会。娘娘这次是情况特殊,待这月好好调理,日后膳食上稍微注意些,保证再也不会疼。”
燕归这才颔首,严肃的面容不再紧绷。但他这次可没再吓着旁人,事实上在青嬷嬷眼里,这样的太子当真青涩可爱极了。
谁能料到已经及冠的太子连女子会来葵水都不清楚呢?青嬷嬷越想越满意,太子可真是难得的佳婿了,对他人冷漠,独独为姑娘展颜,这不是钟爱是什么?以太子的地位至今都没近女色,说明也不是贪色之辈,日后姑娘也不用担心后宫争斗之事。
青嬷嬷带着笑意接过杏儿递来的热帕,好好给幼宁擦了擦,习惯性唠叨,“姑娘今日起就长大了,这是好事。奴婢待会儿一早就让人告诉夫人去,夫人定会高兴极了。”
幼宁软绵绵有气无力应了几声,杏儿知道小主子向来不耐疼,一点儿痛意就能蔫上许久。她瞧着心疼之余,在青嬷嬷转身时忍不住对她轻声道:“如今只是葵水就疼成这般,日后主子有孕了可怎么办呐,生孩子可比这疼多了。”
毕竟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杏儿如今就已经开始担忧了。
青嬷嬷没答,只对她摇了摇头,便去小厨房继续做些合适的吃食。
燕归将这话入耳中,低眸凝视幼宁略显苍白的唇,神色微动。
他没有必须绵延子嗣的俗念,这世上也不可能有比幼宁更重要的东西。如果这种事会让幼宁痛苦,那就不生。
默默定下决议,燕归手下动作未停。在这种温柔下,幼宁重新缓缓睡去,直至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她因光线颤了颤眼皮,发觉腹部只剩偶尔的一点儿抽疼。
“十三哥哥这一个时辰都没睡吗?”
“我不困。”燕归不见半点疲色,“还疼吗?”
“不疼了。”幼宁摇摇头,诚实道,“但还是没什么力气。”
杏儿解释道:“这几日都会这样,乏力无神,等结束就好了。”
幼宁似懂非懂点头,想起娘亲的确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如此,不由委屈地软软出声,“当女孩儿不好,好麻烦。”
燕归相当同意,附和道:“的确如此。”
杏儿:“……”算了,和主子们争执非常不明智。
燕归昨夜为吵醒幼宁没沐浴,便趁着一早简单清洗了遍,换上绛色常服。太子大婚,休朝三日,他这三日都可以陪着幼宁醒来。
特派来服侍太子妃的四位宫女各有所长,其中一位擅长编发,杏儿便将这事让给了她。
宫女名束儿,生得一张芙蓉面,性子倒看着忠厚憨实,“娘娘想梳个什么发髻?”
什么发髻?幼宁不大懂,她以前的爱美仅限于衣裳漂亮整洁与否,对首饰妆容发髻都陌生得很。
出闺阁,盘发髻。纵使她未及笄,也该将满头青丝挽起,作出嫁妆扮。
见她久久未决,束儿开口,“奴婢先梳个发髻,娘娘看喜不喜欢,不满意就换。”
“嗯。”
皇后指派的人果然手巧,不过小半刻就将发绾成,幼宁对花镜望了会儿,好奇道:“这是什么?”
“回娘娘,这是随云髻,随云髻最是生动灵转,正适合您这般年纪。”
确实如此,太过华美或成熟的发髻硬与幼宁相配,反而会盖过她本身的青葱朝气。此髻正好,不过于稚嫩又不失柔美,令她多了一分女子的婉约。
青嬷嬷连连颔首,“奴婢看再插上这支累丝珠钗就极为合适,不必点缀太过。”
挑选再三,青嬷嬷指了指那件金罗蹙鸾华服,笑道:“这发饰简单了,衣裳可不能再像未出阁前那般随意。”
幼宁自是倾向青嬷嬷的意见,她梳妆打扮已算快,但比起燕归仍了许多时辰。不过燕归耐心十足,一直在旁静静望着她,直到幼宁起身时才拿起画笔沾了朱砂,俯身在她额间绘出三瓣明艳的桃花。
他仍记得昨夜掀开红盖时幼宁的模样,除了那身火红喜服,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花钿。
幼宁乖乖仰头任他描画,罢了眨眨眼,“十三哥哥画的什么?好看吗?”
杏儿将铜镜转来,她认真看了看,显然十分满意,露出小梨涡道:“好漂亮啊,以后十三哥哥每日帮我画,好不好?”
燕归自是无有不应。
两人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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