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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日(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二分音
再加上昨晚发生的事,她心底里害怕得厉害。
到了门前,她缓缓推开门。
偌大的房间光线昏暗,几缕青烟似有意识地在空中游动,有如数条交缠扭动的蛇。墨梨坐在那里,手中执着烟杆。他披着淄色鹤纹氅衣,轮廓深邃英挺。只是隔了如花影般似坠未坠的烟气看去,他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颜凉子其实是不愿意相信梦中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她更乐意相信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不然也太尴尬了。
“坐。”墨梨用烟杆敲了敲桌子。
颜凉子走过去坐下。她可不敢跟墨梨那双人的眼睛对视,她只得盯着空无一物的桌面。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概就是她手心里绵密的汗珠几乎要把紧攥着的袖角打湿那么长,桌面上突然泛起了涟漪,无数字符浮现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那些深奥艰涩的知识理论。
是要帮她补习吗?
虽然这是个好事,不过她仍是开心不起来。她在他课上听不进去,在这也一样。更别提现在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墨梨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为了迁就颜凉子的身高,墨梨俯下身,接近她的耳侧。同时他的一只手臂以近似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从她后背绕过,搭在桌案上。这个危险的距离让她的身体克制不住就要发起抖来,她感觉自己几乎可以用脸颊测定对方衣服的质地,耳边缓缓响起的声音如倾倒的酽酒,在耳朵里打转,却一个字也听不到脑子里。
心乱如麻,脑子里如沸腾的水,涌至水面的气泡是克制不住冒出的杂乱思绪。比如“这人为什么要把补习上得跟调情一样?”再比如“为什么他这么看来跟神仙似的,明明是个妖怪……”
紧接着烟杆敲在她额上:“认真听。”
“抱歉……”她慌乱地回答。她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总之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先这么说了,“这是很困难的事先生,我现在并不想面对你……”
“你算是把明天旷课的理由一并告诉我了?”
“不……上课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做,比如睡觉比如发呆……”
颜凉子说完这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都跟她的现任教师说了些什么。
“比如研究我的穿着问题?”
“您怎么会知道……”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墨梨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妖孽会读心也完全不让人感到惊讶。
意识到自己又在心里对疑似具有读心能力的墨梨使用了不太尊敬的称呼,颜凉子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头磕在桌子上。
墨梨的指节一扣桌面,流淌在桌面上的潺潺文字消失了。他那只本就按在颜凉子身侧的手上抬,抚上她的耳际线。颜凉子一声闷哼,他的力道似乎不大,但却像是碾进了她脆弱的皮肉,直接按在了骨头上。
对方的手向下挪,沿着她的下颚线缓慢移动,也似乎有一刃刀片跟随着手指剐蹭着她的骨骼,一丝丝虽不剧烈却能深深浸透骨髓的痛感从他指尖所处的位置泛开。她的身体被什么箍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最后手指停在了她脖子上,带来窒息的感觉。她想要痛呼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被牵动的声带与他手指隔了一层薄薄的皮肤,像被压在池底的鱼儿,挣扎得力乏全身只能微微抽搐,行迹无法匿遁。
颜凉子感受到了清晰的恐惧。她就像被捏在两指间的蚂蚁,轻轻一挤她就该死了。
“你似乎忘了很多事。”
声音这次是从上方传来的。
她迷惘地抖着睫毛,她什么都听不懂。
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了。墨梨放开了她。
颜凉子跌撞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漫上喉口的血腥味让她头晕,她现在只想赶快逃开。
颜凉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到房外了。她这时才迷迷糊糊地思考起了墨梨那么做的原因。
她不太规矩的那些话惹怒他了吗?似乎不像。她想不出合适的原因。
多么喜怒无常的妖。要杀了她比摘只花还要简单。
回寝室的路上昨晚得记忆有如一部投影在巨幅屏幕上的电影,有条不紊且不带一丝雪花卡顿地在她眼前铺就开来。
墨梨所说的“忘记的事”就是指这个吗?
记忆中她的躯体一丝不挂,全身松软而无力,背靠着墨梨的胸膛,上半身软软地倚在他怀里。下半身两条纤细的腿被身前的墨潋握着。双腿被缓缓打开的感觉带给她一种深深的惊慌与无力,虽然此时她的脑子处于一种极端的迷乱之间,但她仍是能察觉到自己如兔子被食肉动物叼住后颈皮般绝望的处境。
“那么……哥哥,你觉得她还是人类吗?”
视线由下及上,对方那拥有线条流畅优美且不过分夸张的腹肌的胸膛,颀长的脖颈依次映入眼帘。最上方他的双眼眯起,不同于他哥哥显得流光溢的双目像两泓偶尔被太阳照见的地下湖。
“你可以自己问她这个问题。”
墨梨的声音氤氲着蛊惑人的气息。
“可以请教你吗?”
墨潋的视线集中在她脸上,语气相当客气。
但与此同时他却做着不符合语气的事。他伸手托起她的一只胳膊,低下头将嘴唇贴在她的臂弯间,动作轻柔得生怕一用力她的胳膊就如烧尽的柴枝一般碎成渣,对那块细嫩敏感的皮肤的啃咬叫她身体发抖。他的嘴唇从刚开始的位置研磨到她的手腕。接着他尖尖的蛇牙抵在了她加快跳动的脉搏上。他无需去动,血管已将自己一波一波送至他牙尖,邀请着他来撕咬。
“我……唔……”后方的手指压进了她如鱼一般翕张的嘴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墨潋说出这句话时,身体骤然压紧。
“唔……很奇怪……很奇怪……”
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其间夹杂因剧痛而发出的短促抽气声。她失去了最后一点用以支撑身体的力气,头向后仰靠在墨梨肩膀上。透明的液体盈满了眼眶,挤作泪珠扑簌而下。当然这仅仅是被疼痛催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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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理性泪水,她对这行为本身是不排斥的,倒不如说在潜意识里她是希望对方这么做的。
只是对方接下来加重的摩擦使刚刚撕裂的伤口疼得愈发火烧火燎,她的泪水留得更甚,双手不住地推抵着对方的胸膛——虽然这么做完全撼动不了他的动作,但颜凉子那正被极端混乱情绪所噬咬的脑子也无法去思考自己所做的是不是无用功。
“嗯……我也想让你轻松一些。”颜凉子泪眼朦胧中看不清身上人的脸,只觉得他微微克制的喑哑声线钻入耳内渐次麻痹了她每一根脑神经,“前提是你别露出这种的表情。”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身前的女孩无暇顾及身后,当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妙时,她的腰部已经被抬起一线。
接着是一阵疼痛。这次的疼痛来得更加剧烈,她大脑内接触觉的神级中枢如被火焰炙烤似的发起麻来。身体有如一个早已坏掉却被强行上满发条的木制玩具,剧烈而又机械性的抽搐中,窒息的感觉扼紧她的脖子。她的眼前发白,手指抓紧了扣住她腰肢的手臂,指甲似要刻进对方的桡骨上来纾解自身承受的苦痛。
后方的人却是对疼痛毫不在意。他低头轻咬住她的耳廓,低声安抚着:“放松,乖孩子,很快就过去了。”
尖锐的爆鸣声在脑内炸起,仿佛有一列上个世纪运送煤块的老旧火车飞驰而过。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耳边的低喃声逐渐遥远。
她觉得自己不像是在与人交合,而像是在被前后分食。
一路上有夜风吹拂,颜凉子的身体却因为那些痛苦而羞耻的记忆发着烫。
不过奇怪的是,她清楚地感受到当时的自己……嗯,至少在体验到破身的痛苦之前她心里并没有抗拒之情。
这不正常。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
到了寝室楼下颜凉子撞见了林檩的男朋友——对就是那个妖怪。她发现自己目前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虽然她偶尔会听到林檩叫他“豆豆”,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怎么听都像是宠物狗的名字——还是取得相当敷衍的那种——会是这妖怪的真名。
接着她想到了墨梨和墨潋。看来妖怪之间的差距也可以这么大。
第4章论脑体力劳动的不等差性
东边境线。
这里紧临着深渊裂缝,无数怪物寄生于此,庞大的身躯互相挤压,在岩壁间蠕动。从上空看,整条裂缝像污浊的河流,从天际线一直倾泻到更遥远的荒漠。
怪物先前遭受了数轮讨伐,已经沉寂了许多。不过近期正值它们的十年一次的发情交配期,在性激素的刺激下它们再一次骚动了,裂缝边时时可见覆盖着鳞片的巨大爪子嵌入荒芜的土地上。嘶吼声此起彼伏,惊起无数长翅膀的小型怪物。
同时也会有不少怪物从裂缝中挣扎出来,企图进犯边境线。
墨潋目前最主要的任务即是阻止怪物携着它们的毒障踏进边境线。这也是他自从与人类的战争后参加的最庞大的作战,他一整天都沐浴在腥风血雨中。
怪物们的骚动渐渐平息下去,墨潋稍作休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东境的天空永远像是处于海姆冥界,太阳照不过来,漫无边际的黑夜笼罩着这片死寂的漠野。死尸之壑的哀嚎是这里唯一的声响,当它如晨曦破晓的光一般刺透地平线,直抵耳际时,新一轮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现在这里难得的平静。
墨潋站在塔楼顶端的望台上,这里压着边境线,裂缝的异动一览无余。
几朵水母般的灵体环绕在他身侧,轻轻整理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清洁溅在衣服上的血迹——当然其中没有一滴是属于他的。也有一些灵体从塔底浮上来,将各位置怪物的袭击强度和类型统计送上来。
霍豆是在这时到达的。他望了眼平静的旷野,后知后觉地露出迷茫的神色:“结束了?”
塔中的一个守卫点头回答:“可以这么说,但是……”
“哦那咱走了。”
霍豆显然没什么耐心听他把话说完。
“这……”守卫有些为难,却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他望了眼墨潋的背影,希冀于他。
墨潋把所有报告单卷起握在手里,并用它轻轻拍着掌心。
“你觉得现在去窃取人类的尖端知识还来得及吗?”
意识到墨潋在跟自己说话,说的还是一些与战事无关的东西,这位守卫有些紧张。他犹豫地回答道:“应该,来不及了吧。”
“那是得抓紧时间了。”
墨潋落下这句话,他的背影如一团滴进水中的墨,被水稀释,转瞬间消失在望台上。
远处的深渊中拉起了嗥嚎,刺破了目之所及的地平线,卷起的气浪骤然向望塔拍打过来。原本握在墨潋手中的报告单随着他的消失悠悠转转地下落,却被袭来的气流钳住了。雪白的纸片与亮莹莹的灵体团乘着风漫天飞舞。白光从塔顶吐露,搅乱了人的视线。
在模糊的光晕中,映出远方荒野的脊梁上,庞大狞然的黑影翻滚起来,尘埃四溢。
战争开始了。
最近几天颜凉子找机会向林檩请教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林檩很细致地帮她讲解了。颜凉子由此发现林檩很适合去当教师,她的解说皆是以相当简单易懂的方式呈现的,总之比墨梨好。
颜凉子这么想完立刻向四周望了望,确定墨梨不在附近后松了一口气。
可即使如此有些地方她还是得请求林檩重复几遍,虽然对方并没有露出不耐,但颜凉子仍像是被自己蠢到了一般内心自嘲着“这么蠢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之后林檩看了她一眼,说:“这里是有些艰涩,你理解的算快了。”
颜凉子的笔差点从手中滑落,难道林檩她也会读心吗?
值得一提的是,在讲解完后林檩告诉她下个学期会重新分班。
颜凉子的学业水平在整个学院里算中上,但却是所有人类世界来的学生中的最后一名。若要重新分班,她很大可能会被单独分出去。
这再次让她思考起那个困惑她很久的问题:她究竟为什么会被选上?
正如某部科幻小说重写的那样,对抗外星人的面壁计划中挑选了四名面壁者,只有主角的身份略显平凡,最后却也是主角对敌人做出了最有力的回击。
嘿,说不定我以后真可以拯救世界呢。颜凉子自嘲着想。她发现自己真是颇具苦中作乐的天赋。
月末,为期三天的假日开始了。
颜凉子没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做,便打算在图书馆泡上三天,把缺失的知识好好补一补。
没了林檩,书上的内容再次变得难懂起来。
她实在是看不进去,索性撇下书,以手支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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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坐在隔壁桌的那两人闲聊。
“墨梨教授的原形是什么呢?”
“唔,听说是蛇。”
“哇啊怪不得……”
“整天跟在人类背后的霍豆呢?他真是我见过最没尊严的妖了。”
“可他确实在朝殿中拥有很高的地位……虽然很难想象。原形似乎是冰原狼吧,好像也很少有其他的妖长着那样一双蓝眼睛。”
“我记得有种狗……在人类世界似乎被叫做西伯利亚雪橇犬,它们的眼睛也有蓝的……”
颜凉子顿时感觉自己找到了总跟在林檩身后的那妖怪与墨梨墨潋画风迥异的原因。
颜凉子这一整天都在企图自学一些知识。可惜在看书的过程中,这几日累加起的疲惫几近压垮她的神经——偏偏又处于图书馆静谧的环境,她终于在傍晚时分控制不住趴在书堆间睡去了。醒来时已是深夜,只有她桌上的那盏灯还亮着,黑暗中晕出些橘黄色的光。
她揉了揉太阳穴,提起灯,借着那微暗的光将自己取来的书一本一本放回它们原来的位置。
放好书走出大门时,颜凉子看到坐在门口那个管理员老太太正一手抚摸着趴在膝上的猫,一手肘着一本书。她的圆眼镜挂在鼻尖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滑落而下。
路上行人稀少,偶尔过去几个还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这些妖怪腻歪起来倒和人没什么区别。
颜凉子突然想到十八岁已至成年的自己目前还没谈过恋爱,甚至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当然这指的是几天之前。这几天,她直接跨过恋爱这一步骤把该体验的都体验了一遍,想想仍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有点可悲。
颜凉子突然很想回家,刚来这里时她都没有萌生过这种情绪。
她渐渐沉寂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
接着她就遇到了造成这种感觉的元凶之一。
第二次见到墨潋——连上那晚记忆算是第三次——她险些又把他认成墨梨。他则是缓缓靠近她,微俯下脸示意她看清楚。
“要找你哥哥的话……他不在这附近……”颜凉子有些尴尬地解释着。她还想得起记忆中的墨潋,说着客气有礼的话做着与之相反的事。
墨潋笑了一下:“我不是来找他的。”
“那你……”
“出来逛逛。”
颜凉子迷蒙地抓了抓发丝,她那刚从睡梦中缓过来的脑子尚还残留着几丝混乱,这时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于是她便顺应了对方的话,依次指过四周,充当起热心指路人的角色:“闲逛的话,图书馆在我身后,天文馆在东边,小树林在那里……对了校外还有酒馆,未成年人不让进的那种。”
“你有时间吗?陪我转转。”
对方对她的建议不为所动,反而抛出了个让她为难的提议。颜凉子一愣,不由自主地张口反问:“你觉得我忙吗?”
墨潋嘴角牵开一线,由上方覆下的目光让颜凉子想起那晚他上她前就是这么看着她的,她的呼吸顿时有些失调。
“你早上到图书馆,目前为止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睡过去的。乖孩子,这能被形容为忙的话那些内阁大臣就得羞耻死了。”
这个人一整天都在盯着她吗?
颜凉子惊愕过后也想到了霍豆,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说到:“你们这些在朝殿当官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闲?”
“闲的只有霍豆。”墨潋回答。他确实不可能一整天盯着这姑娘,刚才那些话是打量了她的神色后胡诌出来的,虽然也与事实相差不大。
他以邀请的方式向她伸出手。颜凉子犹豫了片刻将手置于他掌心——如他所说的,她现在确实没什么事可做。回到寝室也不过是发会儿呆便早早睡了,这里没有网络,也没有任何可用做娱乐的东西。
而且墨潋看起来比他哥哥要好相处得多。
墨潋带她去了刚刚提到过的酒馆。
一路上沉默无语,直到服务员端上几瓶酒。
“你成年了吗?”
颜凉子打量着那些琥珀色的液体,回答:“我如果没成年,你和你哥哥不就是侵犯未成年人吗……不论我是不是自愿的你们都犯法了……”
墨潋打开一瓶酒:“抱歉,这里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可能和人类的有些不同。”
“好吧。”她也不想再就这个令人难堪的话题讨论下去,小声嘟囔了一句便沉默了。
酒馆里光线昏暗,热烈的交谈声萦绕四周。像有一台坏掉的放映机咿咿呀呀地放着旧电影,偶尔夹杂着卡顿的拉声。
颜凉子是在这环境里第二次品尝到酒——第一次是在她曾经某次生日时。说实话,味道很糟糕,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懂欣赏。总之那有麦香调剂却依旧苦涩异常的味道一进口她就忍不住想干咳,勉强把那一口液体挤进喉咙,她便推开酒瓶,发誓再也不碰这玩意儿。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晕意蒙上脑子。她的酒量实在是糟糕得可以,早在生日那天她就该发现了。她将头枕在桌子上,视线逐渐模糊,目之所及的空间里全是朦胧的暗黄光点。
“所以说为什么是我……”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断断续续地呓语,“你估计连我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对方回答。
颜凉子把头挪到胳膊上,迷迷蒙蒙地说:“我想回去。”
“好,走吧。”墨潋的回答异常简短。
颜凉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妖怪这次会这么好应付。
第5章loveandpeacei(h)
那之后墨潋真的把她送回了她的寝室。
夜里已经没有了来往的人,想来也不会被人看见。
颜凉子仰面倒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婆娑的树影映在天窗上,虫鸣远远传来。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世界还是和平的盛世,她也还不知道妖怪是真实存在的,她总会坐在天窗下发呆,思考着上学路过街角的小店时应该买什么口味的冰淇淋,母亲则喜欢坐在那儿翻看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树枝被夜风吹拂,沙沙作响。影子在视野尽头摇晃。
一个人影缓缓显出。
颜凉子一惊,迷糊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大半。她这才发现墨潋将她送到寝室后根本就没离开。
“你……”
墨潋俯下身,捂住她的嘴。他的脸罩在一片斑驳的阴影中,偶尔有光透进来,描摹着他的轮廓线。双眼有如地下湖,在夜晚月光从岩缝中泄下时泛起粼粼波光,岩石底是晃动的光圈。
挣不开。像被蛇缠住。
“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回答我吗?”
声音像是在蛊惑人。
“还有家人吗?”
她点头,母亲还在。
“毕业后打算回




幻日(h) 分卷阅读7
人类的世界?”
再一次点头,她可不想留在妖怪堆里。
微弱的光线中墨潋笑了笑,在她耳边喃喃道:“真是可怜的女孩。”
颜凉子迷惑了,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接着问:“你觉得你是否和常人相似?”
摇头,她从来是以最普通的方式生活的,除了几年前突然的“好运”导致她被选中送到这来。
“小时候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梦?她迷茫地眯起眼。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做过些奇怪的梦,让她描述的话,她早已记不清具体是什么。
“是的,梦。”他一手支在她的耳侧。顿时天窗和树影淡出视线,她被他笼在身下,所有目光皆被堵了个严实。
“托身与幽灵,游历远古旷野的梦。”
他解开了她的领扣,尖尖的蛇牙抵在锁骨的凹处,感受着那一层皮肉夹在坚硬的骨骼与利齿间不安地抽动。
“人总是老得很快。”
他的声音带着冰凉的气流,抚摸上包裹她脖颈的细嫩肌理,痒得她浑身难受,指尖难耐地扣紧皮质沙发的缝合线。
“白昼进入黑夜,参天的树枝叶尽脱,夏日的苍翠褪去,你也就该入殓了。”
像是吟诵着隽永的十四行诗,像日沉远海,像湖水倒溢,像置身迷乱的梦中。她掐着指尖来挽留最后一丝理智,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自身同样萌发起的渴求。
不能这么下去。她的口舌干燥,身体发热。
“别……别这样……”她企图用她松软无力的胳膊推开他的肩膀,最后却只是轻轻按在他肩上便泻尽了力气。上肢如用棉絮充填的布制玩具,滑落在雪海般的裙摆中,溅不出一丝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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