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宁
裴澜睨着成渝那双手,眼神冷了几分。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双手是不是要搭在小姑娘的手上了。
想到这儿,他脸色露了一抹讥讽:“成大人不看好自己的未婚妻,倒让她四处招摇显摆,岂非你过?”
阮菱脸色一滞,这夹枪带棒的语气,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这辈子,她明明没有再遇见过他,除了那日远远一眼,为何他又盯上了自己。
成渝上前一步,拱手:“殿下,此事与四妹妹无关,是陈致远那贼人有心……”
“停。”裴澜摆手:“孤没有心情听你的家事儿,恒王要见你,你且去先去回话吧。”
恒、恒王。成渝心头一震,这是巧合么,他成恩伯府在朝堂之上向来不站队,可爹爹却是恒王暗里一点点扶持上来的,才有了如今的位置,如此提携之恩足以让他家那杆子秤歪过去。
可太子怎会来找他,莫不是是恒王殿下告知的,恒王怎会这般不小心,难道是有意告诉太子,他家是恒王党么?
成渝脸色变幻莫测,想着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青白的厉害,就连话都忘了回。
纮玉偏过头看了眼太子,瞧见他微微抿起的唇便知,太子也猜到了。
成大人这一番坦白表现,就差把他家是恒王党写在脸上了,他这个总管都看出来了,太子殿下聪慧过人,焉能不知。
可眼下,不是给成渝发呆的时候。纮玉微微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摊手:“成大人,随属下前去吧。”
“是,是,有劳纮大人。”成渝磕巴了两声,连眼前娇娇柔柔的美人都忘了,忙不迭跟着纮玉朝回廊前头走去。
日光斑驳,树影婆娑,除去一旁偶尔的啾啾鸟鸣,整个回廊只剩下阮菱和太子。
阮菱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就会想起前世的种种。
他深情,他冷漠,他躁怒,他软语,万般模样,她都见过,可唯独忘不了他没有护住母亲和妹妹的骗子模样。
上辈子她的眼里只有他,甚至忘了自己,满心沉浸在他编织的谎言了。这辈子,她该多看看自己了。
一股凉意涌上心头,阮菱胸前里说不出的酸涩,她没法和他共处同一屋檐。阮菱福了福,声音淡淡:“殿下自便,臣女告退。”
“站住。”一道淡漠生凉,不容置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携着秋风,像是一把利刃,轻易的剜开她的伪装。
阮菱的手有些抖,纤细的指甲陷入皮肉里,一道道红色的印子落在白净的肌肤上,她浑然不知。
裴澜大掌攥住了那截皓腕,随后轻轻一拉,阮菱就被拉到她身前,两人距离极近,那股淡淡的甘松香混杂着男人的味道钻入她的鼻间,她眼睫颤了颤。
阮菱垂眼,低低道:“殿下抓着臣女,这不合规矩。”
“这里是大业宫,孤就是规矩。”裴澜一本正经答。
阮菱闻言抬头,美眸瞪圆,两辈子的人影重叠在一起,一本正经的说着无赖的话,这人还是这般无耻。
裴澜食指点了点她腕上的红印子,问:“你就这般怕孤?”
阮菱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小动作被他看见了。她眼眸有些闪躲,下意识想抽出手腕,可男人握的紧,她动弹不得。
粗粝的指腹,细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不一会儿,被他攥着的那一块皮肤便有些淡淡发热,一股别样的情绪萦绕在两人之间。
阮菱轻音道:“殿下是未来的储君,如天上明月,臣女自然畏惧。”
她想,顺着他说话,他总能放过自己了吧。毕竟,前世的裴澜最喜欢她乖觉听话的样子。
果然,太子脸色稍霁,松了她的手。阮菱顿时缩回去,另一手轻轻揉了揉。他的手劲太大,不分轻重,眼下被他攥出的痕迹都快比上她自己划破皮肉的疼了。
裴澜盯着她,若有所思道:“成渝不是良配,你想利用他,怕是不大行。”
此话一出,阮菱倒吸了口气,猛地抬头看向他。对上那双宛若寒潭的眼眸,她顿觉遍体生凉。
他,他怎么知道?
阮菱别开脸,眸光下意识闪躲:“殿,殿下说什么呢?臣女方才是在感谢,怎会利用成大人。”
她几乎是慌张的否认。
裴澜淡漠的睨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却不含情绪:“孤不想猜,可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长平侯也算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礼,你这殷勤献得未免太明显。”
他讥笑道:“阮菱,你要演戏也演的真一点。告诉孤,你对他没有情意,是么?”
阮菱。
阮菱。
又是这个称呼,上辈子他这么连名带姓的唤她就意味着他要生气,阮菱知道,她若还想蒙骗,眼前男人就不会和颜悦色的在这同她说话了。
她认命的点头:“是。”
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样子像一只耷拉脑袋的小鹿,光影落在她额间,碎发儿毛茸茸的,细软的发丝柔顺发亮,惹人心痒。
裴澜喉咙动了动:“你母亲毒害皇后,眼下被关押至大理寺。你救母心切,成渝的父亲是大理寺少卿,算是实权派与你母亲案子有直接干系,你想找他去通通关系。若能借上力是最好,若不能,成家也是你打入朝廷的跳板。”
“毕竟,四姑娘待字闺中不好抛头露面,四处走动,但是成夫人可以。”裴澜定定凝着她:“孤说的对么?”
小姑娘眼眸一滞,粉嫩的唇尽失了血色,她微微张着,呢喃道:“殿下。”
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裴澜唇角微微勾起,继续击溃她的内心:“阮菱,若你非要利用一个人,区区成恩伯府怕是不够。”
他的话半说未说,言下之意,东宫的权势可比一个小小伯府有用多了。
与其对一个伯府公子投怀送抱,不如换一颗更高更大的树庇佑自己。
那个男人不行,他行。
阮菱小脸霎时白的如纸一般,与上辈子如出一辙的话再度从他口中说出,只不过当时是个雷雨夜。眼下虽是晴爽天气,可她却觉得和那夜一样,冷的让人心凉。
上辈子,阮菱是养在阮家的富贵花,被保护的很好,所以才稀里糊涂的被他骗了去。只可惜,这辈子她多了一世的经历,断然不会再糟践自己。
娇娇柔柔的四姑娘扬着下巴,一双剪水的杏眸含情看着他,声音清甜:“殿下说的,臣女都懂。可是于成大人,臣女便是未来的成夫人,是正妻。于殿下呢,殿下会让臣女做太子妃么?”
裴澜眯起了眼,神色顿时变得有意思许多。
他下巴微扬,示意她,继续说。
“臣女自知卑微,做不了殿下的正妃,侧妃。可殿下要臣女去您的姬妾么?臣女父亲虽爵位不高,可臣女也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女子。还是……殿下想要臣女做您的外室?”
第7章 崴脚 太子竟抱着个小姑娘?!……
外室二字一出,阮菱那娇滴滴的声音都冷了许多。
她恨极了这两个字,这个身份囚了她数年光阴。到头来,裴澜的爱,母亲和妹妹的命,她想要的一个也没得到。
阮菱敛眸,藏下了里面的痛苦,盈盈拜了拜:“臣女告退。”
说完,她不再犹豫,逃也似的离开。
像是怕男人纠缠,阮菱走的快,走的急,却冷不防没看见脚下,一脚踩空,脚踝狠狠朝一旁崴下去。猛烈的剧痛钻心般刺入,疼的她娇呼一声,整个人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裴澜快步上前,长臂一捞,将她抱在怀中。
阮菱揪着他的衣袖,眼泪大颗大颗砸落,脸色较方才还要惨白。纤细的眉蹙到一起,太阳穴处传来阵阵眩晕般的疼痛。
她疼的甚至睁不开眼睛,只见那眼泪顺着眼角,控制不住的往外掉。
裴澜眼里闪过一抹慌乱,大掌朝她踝间探去,只一打眼,便可瞧见那里已经高高肿起,小姑娘细皮嫩肉的,一丁点红都特别明显,更别提这一大片。
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絮乱:“别动,孤带你回宫。”
他这双手,持剑杀过人,握笔定过天下事儿。抱人,还是第一回 。
微风拂过,小姑娘柔软的墨发吹到他唇边,缱绻的发丝勾人般的挠痒痒,裴澜眼底柔和了许多。
阮菱意识迷迷糊糊的,可她也知道自己被他抱在怀中,而且这还是大业宫,今日来了不少世家权贵的。
若是传出去……
她忍着疼,颤声道:“殿下,您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断断续续的声音听得太子又皱起了眉,他沉声道:“闭嘴。”
“不成。”娇软的身子动了动,阮菱攥着他的衣袖:“会被看见的。”
可那温婉的小脸分明疼的煞白,像一枝摇摇欲坠的梨花。
“不会——”会字刚落地,似是打他脸一般,前边两个端着食盘的小宫女便弯身行礼:“太子殿下万福。”
太子脸色僵在那儿,几乎是冷着声音斥道:“都转过去!”
小宫女们连头都不敢抬,顿时就转过身,面对着墙站好。
各个心中却吃了好大的惊。
太子殿下竟然抱着个姑娘?
阮菱疼的眼前都是星星,在他怀里浮浮沉沉,就知道他抱着自己走了很远,再后来,疼的太厉害,她便什么都不知了。
——
猎场一处帐篷里,恒王掀开帷帘正欲出去,却撞上了匆匆赶来的成渝。
裴恒挑了挑眉,俊美无俦的脸看不出神色,环臂站在了那儿。
成渝惦记着自家站队的事儿会被太子发现,满心的火急火燎,汗都冒了一道,如今总算见到王爷了,他当即行了个礼,随后就欲上前。
远处,一群早就盯着“恒”字帐篷的姑娘们遥遥望这看着,一颗颗春心随着手里的帕子,藏不住的往外冒。
裴恒手里的折扇当即点着他的胸膛:“停。”
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的往他身前凑什么凑。
成渝这才知道自己冒犯了,顿时道歉。
纮玉咳了一声,适时提醒道:“王爷,您要太子殿下替您通传的成大人到了,属下告退。”
裴恒眨了眨眼,顿时福至心灵。他懒洋洋道:“嗯,刚刚本王有点事想找你,但现下又没事了,成大人自便吧。”
成渝脸色青了又青,一路上,他憋着满肚子的疑问都等着问恒王,现下他说没事儿了?
真的没事了?那太子殿下会不会知道他参与党争,会不会针对他成家,他成家以后……
恒王摆了摆扇子,端过一旁侍立宫人盘里的茶,无视成渝那一脸拧巴,递给他:“大热天的,成大人喝点茶消消汗,本王自去转转。”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9节
说完,裴恒同纮玉朝后院方向走去。
走到树荫,没什么人后,裴恒这才语气懒散问道:“说吧,太子爷又做了什么事儿,颠颠的拿本王当挡箭牌。”
纮玉擦汗,清了清嗓子,恭维道:“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住王爷,殿下在回廊撞见成大人和阮姑娘。”
后半句他没说,恒王爷是花丛中的老手,自然是懂的。
裴恒眼里露出一股子“都懂,都懂”的笑容,啧啧道:“我这个哥哥啊,死脑筋,这么多年啊,就惦记过这么一个人。成渝啊,命不好,这亲怕是结不成喽。”
纮玉有些没听懂,疑惑道:“王爷,您在说什么?”
裴恒哼笑了两声,没再答,朝新殿方向走去。
这座殿宇是今年工部新修葺的,以供围猎歇脚方便。阮菱受了伤,裴澜也只能将她先安置,再请太医。
不用猜,便知二人在这儿。
裴恒熟稔的摸上二楼,朝着最里间房走去。果然,小顾将军站在那儿,木头桩子一样,笔挺坚直。
漂亮的骨扇点了点小顾将军的胸膛,裴恒轻笑:“太子爷给你多少俸禄,站这么直。”
顾将军憨厚笑了两声,那双英气的眉毛不自然扭了扭:“恒王殿下,您来了。”
裴恒颔首,推门就欲进去,却被顾将军横臂拦了拦。
身后的纮玉扶额,满脸的看不下去。
裴恒脸色变了变:“作甚?”
顾将军略有些难为情,歉意道:“殿下,爷儿交代了,任何人不准进去,属下也可为难。”
裴恒拿扇子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好气道:“小顾啊,在你家殿下这儿,任何人不包括本王,记住了么?”
褪去了那副玩笑的语气,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摇身一变成了朝堂上那个冷情冷性的恒王。
顾将军几乎是一瞬点了点头。
裴恒略微嫌弃的看了他眼,便推门进去了。
他一走,小顾将军登时窜到纮玉身前,拿肩膀撞了撞他:“纮玉,我哪做错了么?”
纮玉的眼神,仿佛看着个不成器的儿子。他问:“恒王和爷什么交情?”
小顾将军想了想:“恒王爷母妃早逝,养在先皇后膝下,与爷是自幼长大的情谊。”
纮玉又问:“爷背后那条疤怎么来的还记得不?”
小顾将军拍了拍大腿:“怎的不记得,那年宛平之战,爷替恒王挡了一刀,险些没命,恒王爷在帐篷里不眠不休,守了三天三夜。后来我见他出来,那个眼睛红的,能滴血。”
“所以啊。”纮玉总结:“恒王殿下怎能是外人呢?爷的事儿,咱俩不知道的,恒王都知道。你方才就不该拦着。”
小顾将军这才恍然大悟,他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那我不是没反应过来么?”
“……”纮玉白了他一眼,继续值守了。
殿内,三节碧玉青鹤屏风后,裴澜坐在梨花木小椅上,桌上摆着一盆冰水和帕子,一旁的软榻上躺着位娇软的美人,玉色的足露在外头,莹润白皙,灼灼晃人眼。
裴恒进来时,就瞧见了这样一幅香艳的画面。
他瞥了眼那抹玉色后迅速收了眼,以拳抵着唇,不自然咳嗽两声。
裴澜攥着巾帕在水里沥了沥,又拿起拧干,做好这些后他抬头,淡漠的眼停了一瞬便转到别处:“有事?”
裴恒坐在他方才坐过的小椅上,看了眼软榻方向,眼底渐渐浮现笑意:“我得看看,能让你说谎的姑娘,是何方神圣?”
裴澜也不介意,挑眉道:“看完了?”
裴恒点点头,就太子这幅不冷不淡的性子,也就自己这么多年能受着。
裴澜不再管他,别过眼,转头拎过阮菱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动作不算轻,疼的阮菱蹙紧了眉:“殿下,疼。”
裴澜抬眸看她,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眼圈红红的,像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他心底嗤笑了声,现在怕了,躲着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能崴脚。
大掌动作未停,可若细细看,动作确实轻柔了不少。
他细细的擦拭着肿起的部位,随后整块覆了上去。冰水浸润过的凉意让阮菱的疼痛稍稍缓解些,弯弯的柳叶眉也渐渐舒展开来。
“啧。”裴恒咂咂嘴。
“瞧瞧,如今我们大楚的太子澜也会伺候人了。”裴恒瞧着二郎腿,眯眼笑着调侃道。
阮菱咬唇,身子朝里头挪了挪,垂下来的帷幔刚好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裴恒灼灼的视线。
裴恒,当今陛下的五皇子,十五岁封为恒王,随太子出征北关,回来后就变了个性子,孟浪,风流,夜夜流连于广云坊,烟雀楼那样的勾栏瓦舍之地。偏偏他自幼养在先皇后身边,地位尊贵,又有军功傍身,无人敢非议什么。
外人只当东京城里又多了个风流王爷,可活了两世的阮菱知道,他只是求一人不得,便用万人来麻痹自己罢了。
裴澜见阮菱发呆,只当她是心里害怕,眼色不免柔和了下来,随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睡吧。晚些我差人送你回沈府。”
阮菱抗拒他的触碰,下意识偏过脸,可眼下在他手中,又不敢太明显。她唇张了张,终是没把那道拒绝说出来。
小姑娘乖巧的重新躺了回去,翻了翻身,背对侧卧着。
裴澜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拿着巾帕站起身,食指点了点梨花木桌面:“出来。”
裴恒心领神会,撇了撇嘴,这是不让他打扰小姑娘睡觉呢。
裴时衍,你就这么护食?
第8章 送 小姑娘被欺负了
出门后,裴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突然冲裴恒道:“去告诉成恩伯府,若不想让他唯一的儿子外放做官,就退了与阮家的婚事。”
裴恒与他自由一起长大,他心里想什么,自然能猜到几分。可是,裴恒仍然想从太子口中听到些什么。
比如,心悦于哪家姑娘?
裴恒装傻,遂问:“为什么?成恩伯升任大理寺少卿后,虽不算拔尖,却也算勤恳,循规蹈矩,不曾犯下什么大错。”
裴澜偏头看他,清冷的眼深了深,蓦地勾唇道:“五弟,你若是想从孤口中听出什么,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后,裴澜径直朝外走了。
纮玉和小顾将军见自家主子走了,顿时朝裴恒福了福,也跟上了。
站在原地的裴恒怔了怔,旋即他看了看厢房里,有些好笑的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你就嘴硬吧哥。”
*
众人都走后,阮菱偷偷睁开眼,她坐了起来,又侧耳听了听,确定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后,她掀开丝衾,缓缓的下了床。
脚踝处的疼痛仍牵动着她的眉头,她咬着牙,弯身穿好了鞋子。
她不能待在这儿,也不能等晚些时候东宫的人来送她回沈府。
今天只是一个意外,她不会再见裴澜,再重蹈覆辙。那样钻心的疼痛,有过一次,便够了。
阮菱扶着屋里的桌椅,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下午,日头不那么大,空气中的风夹杂着一丝水润。阮菱抬头看了看天,凭借着东京城这些年来的气候,她知道,一会儿便要落雨了。
清音还守在回廊外,姑娘已经去了快两个时辰了。她有心去找,可猎场这么大,她怕走丢了姑娘回来找不见她,索性站在原地死等。
“清音!”
不远处传到一道女子淡淡的呼唤,清音一激灵,却见自家姑娘扶着影壁自东边缓缓走着,她顿时飞快走了上去。
见她瘸着脚,清音惊呼一声:“姑娘,你这是怎么弄的呀,该疼死了!”
阮菱虚弱笑笑:“已经热敷过了,没事了。”
清音搀着她,满眼自责,语气有些哽咽:“都怪奴婢,没看好你。”
“傻姑娘,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回家吧。”阮菱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
与成渝见了一面,彼此都感觉良好,他没有嫌弃如今的阮家,想必婚事也必定会顺利,那么到时候她便可堂而皇之的求夫君帮助她母亲了。
此行也不算一无所获。
那厢清音却瘪了瘪唇,心里拧成一团麻。她小心扶着阮菱一点点走着,不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她又弯唇笑了笑:“姑娘,是成大人照顾得您么?”
清音有心调节气氛,可不想正戳进阮菱的心窝子里。
她胸腔一涩,瞬息疼了疼,抿唇道:“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清音顿时缄了口。看姑娘的神色,想必应该很厌恶那个人。
两人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宫门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乌云密布,雷潮翻涌,风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马上就要落雨了。
清音的目光在各色马车中扫着,黑色的,青色的,家家户户的都有仆人值守。可那么多辆马车里,她却始终没发现沈家的马车。
马车呢?怎么就不见了呢!这宫门还没关,也没到宵禁,马车怎么就没了呢?!
阮菱目光也扫了一圈,越看越心惊,待到最后那点心惊渐渐演变成心凉。
她嘲讽笑笑,姨母当真是厌恶她到了极点,连辆马车都不肯给她们留下。
大业宫离沈府好几条街巷,不说此刻下着泼天暴雨,便是晴朗时节,她们两个女子便是走到天黑也走不回去。
好啊!好!
一盏茶的功夫,宫门前的马车已所剩不多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筹莫展之际,身后传来道醇厚明快的声音,伴随着脚步,一晃那人已站在眼前。
裴恒大老远见她二人踟躇不走,便知府宅内斗,没了马车。
他挑眉笑:“四姑娘这朵娇花受了伤,可怜见儿的,不如让本王送你回府,可好?”
清音听不得这调侃的话,连礼都忘了行,登时护在阮菱身边,眼眸瞪了瞪。
阮菱垂眼,弯身行了礼,随后低责一声:“清音,不得无礼,快见过恒王。”
清音咬了咬唇,不情愿的也行了个礼:“恒王万福。”
裴恒丝毫不介意她的无礼,反而是拿扇子点了点她的发顶,笑道:“诶,这就对了么。看你主子多聪明。”
阮菱看着裴恒,修长的眉毛下,张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狭长,带着淡淡的红晕,他总是笑着,眼底像呈着一碗桃花酿一般,醉倒了不知多少贵女的心。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10节
风雨欲来的时候,人的感观总是很清晰。
就像此时,裴恒似笑非笑的看着阮菱,任谁看,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都盛满了情意。手执折扇,风吹起他衣袍一角,随风鼓动,静静的站在那儿,便芝兰玉树般,如天神俊美华贵。
可阮菱却知,恒王那不离手的扇子是一位女子所赠。多年来,他一直留着,不曾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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