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宁
太子挑了个凳子挪过来坐,脸色不善道:“什么俗语?”
谢延想了想:“民间家里小儿夜啼不止,他们都会哄劝,若再不听话,就在小儿墙头挂着太子的画像,那小儿果然不哭了。”
太子声音森寒:“哪家的,孤砍了他们的头。”
谢延轻笑了笑:“说吧,是不是惹四姑娘生气了。”
“四姑娘。”太子念道。自她嫁给自己后,很久没这么唤她了。是了,她不仅是他的妻子,东宫的太子妃,更是沈家的四姑娘啊。
太子那黑沉沉的脸色清明了许多,再望向谢延时,多了几分调侃:“谢言礼,一把年纪了。瞧瞧,今年年底,孤的第一个孩子都要落地了。”
谢延见他有心情打趣自己,必是心中的迷局已破。虽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触动了他,可终归这人的心情是到了大理寺才好转的。
他放下笔,喟叹了声:“哪有你这么嘴毒的人。你这种人,竟也能娶妻成家?”
太子挑眉,得意道:“羡慕么?”
谢延拧眉,拿笔点了点桌子:“瞧瞧,外头那都是些什么摞烂,你们父子俩朝堂之上,三言两语就卸任了那么多官员,倒是给我添了一堆的麻烦,婚期再三延误,妗儿体贴,嘴上不说,可长此以往,怕是沈家老太太都觉得我谢府托大,要对我有意见。”
太子满脸戏谑,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如此,谢大人可得好好安抚未婚妻了。毕竟,那满东京城的青年才俊都瞄着阮家最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谢延望天。
半晌,他叹口气:“你快走吧,你不在这我这活干的还能快些。”
太子勾唇,起身道:“来日孤要嘉奖宁亭侯府,给楚朝养了这么一个国之栋梁。”
“裴时衍,你可以闭嘴了。”
太子心情一片大好,离开了大理寺。
纮玉站在轿辇前问:“殿下,回宫吗?”
“不回。”太子目光瞥了眼西边:“去长坤宫。”
纮玉哑然,七皇子回京已有几个月,殿下终于要去见一面了。
“另外,着人通知太子妃,这几日暑气盛,她胃口不大好,孤不能常常陪她,准许她回娘家住几日。具体的,她自己定夺即可。”
说完,太子上了轿辇。
方才谢延那句四姑娘提醒了他,菱菱自己在宫中难免孤单,若有家中祖母,母亲和姐妹相配,于心情,胎儿都能好上许多。这样,她从沈府回来时,应该不那么生气了吧。
纮玉办事效率很快,不多时,阮菱便收到了消息,尤其是最后那句,时日长短,她来定夺。
闹了一天的脾气,此刻心里好受了一些了。
阮菱认识裴澜这么久,知道他的脾气秉性,自小在在一群掉书袋的太傅太师里长大,养着了肃正沉稳,不喜形于色的性子。
让他说句道歉,那比登天还难。可他虽不会嘴上说,却愿意默默的为她做事。
阮菱眼波柔软,既然如此,之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吧。
——
长坤宫。
落日熔金,夕阳余晖如同碎金子般,落在香樟树下,美奂绝伦,如同一副上好的画卷。
推开宫门,院子满是杂草,连个人影也没有。
裴澜无甚意外,继续朝前走着,突然,一阵急促的“扑棱”声响起,紧接着裴澜耳侧一股劲风,他凭借着本能偏过身子,入眼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雄鹰,头顶处有一撮白毛,眼睛是漂亮的宝石蓝色。
“追夜,回来。”廊阶下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雄鹰鸣了一声,随后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又落到少年肩膀上。
裴止站起身,一袭月牙白色锦袍,与裴澜有着几分相似的容貌,眼神凌厉而又桀骜,像是漠北的孤狼,肩袍处勾着方才的那只雄鹰,满身的反骨与不羁。
“阿止。”太子低低唤,像是小时候一样。
“啧,是四哥啊。”裴止尾音上挑,拍了拍身后的土:“别来无恙啊。”
“你还在怨四哥。”
裴澜负手而立,黑眸沉了沉:“如今你回来了,有四哥在,孤……”
裴止打断他的话:“哥哥想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补偿?”
裴止想了想,桃花眼露着一抹轻佻的笑容:“四哥,阿姐怎么样?把阿姐让给我吗?”
“阿姐……”裴澜唇边喃了喃。自他回宫后,关于菱菱和裴止的流言,他倒是听过几次,从前倒是没多想,如今,从裴止口中亲自说出的这句阿姐却变了味道。
裴澜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咬牙道:“你放肆!”
裴止无辜的看着他:“不是哥哥要补偿我吗?我只要一个女人,不过分吧?”
“他是长定殿庙册上的太子正妻,你的长嫂!”太子冷喝道。
裴止无谓笑了:“妻子又如何,□□后若落难,这么美貌的妻子可不就是救命的稻草吗?”
太子黑眸森寒,大掌攥着他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把你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裴止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那双狼一样的眼眸满是恨意:“哥哥,阿止不就是个例子吗?”
像是有什么记忆一瞬插进了太子的胸腔里。幼年时,那个五岁的小团子哭着跑着喊四哥哥,可却还是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押上了车。
而那时候的他,母后崩逝,羽翼未丰,面对听进周皇后谗言的父皇,他的说辞微不足道。他贵为太子,可却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
那会儿的阿止才五岁,他该有多绝望啊……
太子渐渐松开了手,那张修长白皙的手在裴止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气颓然:“阿止,别怨哥哥,哥哥也有不得已。”
裴止甩开了他的手,冷笑了声:“你是我四哥,是未来的储君,我岂敢怨你。只是四哥,我也喜欢阿姐,也想要她一辈子只属于我一人。以后,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太子漠然的看着他:“非要如此固执吗?”
“别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裴止憎恨道:“十年前,你就是这么看着我。十年后,我们是不是该换换了。”
裴止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轻笑道:“哥哥,你的皇位我要,阿姐,我也要。”
“你若不给,阿止便只能抢了。”
第66章 听话 太子刮了刮她的鼻尖:“拿着孤的……
阮菱自那日回了娘家后, 心情好了不少。回宫去太子书房那日,正好碰上了淮州的捷报。
“殿下,陈大人不负众望, 淮州的水患,止住了!”
案上玄色龙纹长袍的男人头也微抬, 皱着眉, 淡淡道:“孤知道了, 退下吧。”
嵌玉屏风后,那信使旁还站着从娘家回来的阮菱。
她与清音对视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担忧。
殿下的心情不是很好。
阮菱接过清音手里的粟米百合红枣羹,缓步朝里走去。
太子听见这轻且柔的脚步声, 放下手中的笔, 淡淡道:“回来了。”
阮菱把盅放在了桌上,随后素手轻轻探到他的太阳穴处, 轻轻替他按着, 声音温婉:“几日不见,殿下瘦了。”
“想你想的。”太子阖眼, 声音有些疲惫。
阮菱瞥了眼案上,积压的公文全是与此次水患有关。
南方的水患止住了, 眼下就是京城周围的了, 难免层出不穷, 天子脚下尚且这样,更别提看不见的地方了,怪不得他烦心。
阮菱轻轻道:“殿下身子又不是铁做的, 还是歇歇吧。菱菱给你炖了一碗羹,喝了润润嗓。”
太子睁开眼,眼尾上挑, 微微弯唇:“菱菱回家一趟,倒是懂事不少。”
阮菱脸上涌着霞色,嗔了他一眼。不得不感叹,他的手段真是高明。
回家头两日,祖母和母亲欢喜不已。可住的日子长了,她们便撵着她回去。说什么太子宠着你,可你却不能不知道分寸,做了人家的妻子,哪有天天回娘家的道理。一来二去,贤名全成了他的,可没人知道,那日他是怎么气自己的。
阮菱递过红枣羹,心中回想着祖母教的,唇边甜甜道:“夫君请慢用。”
太子被她逗得无奈笑笑,一把将那娇软的身子搂坐在自己怀里,胡茬蹭了蹭她的小脸:“孤的菱菱何时这般体贴了?”
他大掌揉搓着月胸前柔软的发丝,女子雪白的锁骨在他眼前,白的晃眼,他哑着嗓子道:“那夜,孤连菱菱的床都没上去呢。”
阮菱低低哼了声,表示不满。
瞧瞧,这便是她最不能对付的男人。
明面上让她回娘家散心,可实则是自己不能教育她,让外祖母和母亲轮番轰炸她去了。
“夫君好坏。”阮菱娇嗔了声,小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有五个月了。”太子手轻轻抚着她的肚皮,突然道。
阮菱不知何意,便也顺着他的话道:“是呀,太医说现在胎像很稳固呢,就是身子越发沉了。”
“哦?”太子大掌按着她的肩膀,低低笑道:“孤的菱菱这么善解人意啊。”
“殿下?”阮菱疑惑问了声,随后在男人眼底游刃有余的情.欲里突然意识到她这句话有多么勾人……
她脸颊顿时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脆生道:“不行。”
“什么不行?”男人在她耳边吹着起,暧昧道:“哪里不行?”
阮菱羞怩的十根如花瓣的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声如蚊呐道:“总之,就是不行呀。”
男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食指抵着她的唇瓣,低低威胁道:“你说孤不行?”
“哎呀!”阮菱被他弄的快哭了,干脆搂着他的脖颈趴着就不松开,软糯的声音可怜巴巴的:“太医说不能同房呐。”
“好了,孤逗你的。”太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啧”了声,软软香香的身子就这么往怀里送,这谁顶得住。
两人正闹着,外头传来纮玉的声音。
“殿下,苏公公来了,说是圣人请您去一趟福宁殿。”
阮菱眨了眨眼:“这个时候找殿下去,能是什么事儿呢?”
太子吻了吻她的唇瓣:“乖,去榻上躺会儿,晚上孤回来陪你用膳。”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97节
阮菱乖巧的应了声。
裴澜走后,她便回屋躺下了,本打算小憩一会儿,下午去院里跟清音摘点葡萄,晚上捣了泥做葡萄酱饼,可孕中嗜睡,她这一觉便睡到了天黑。
暮色清浅,外头的宫灯都竞相亮了起来。
内殿里,琉璃宫灯把光线照得十分柔和,阮菱慢悠悠醒来,声音带着鼻音,入目处没有熟悉的身影,她有些不安,唤道:“清音,殿下回来了么?”
外头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清音撩开珠帘走了进来,摇头道:“没有,但是娘娘,纮大人来传话,殿下说娘娘晚上不必等他了。”
阮菱失落的“嗯”了声,不知怎的,她这心总是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用完膳后,阮菱坐在灯火下同清音绣了一会儿针线,等到快子时,裴澜还是没回来。她打了个哈欠,终究是抵挡不住困意,歇下了。
翌日,阮菱刚起床便听见个坏消息。
纮玉匆匆来报,太子殿下同工部研讨设计的工图有一处明显错误,堤坝距离算错,城防堤坝塌陷,难民增多,情绪暴涨,城郊已经开始有人打劫村户了!
阮菱心惊的一颤一颤,身子险些站不稳。
清音吓坏了,慌忙扶住她,阮菱缓了口气,语气颤巍:“那殿下呢?”
未等纮玉开口,院子里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绣着金线的黑色长履踏了进来。
阮菱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太子看见屋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便知纮玉把实情告诉了阮菱。
那狭长的凤眸一下子就眯了起来,声音愠怒:“多嘴。太子妃尚怀着身孕,如此不知好歹,你自去领罚。”
纮玉作揖:“是。”
“他不告诉我,难道殿下还要瞒着我吗?”阮菱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哭着道。
太子牵起她的手,疲惫的面庞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儿,又不是不能挽回的局面,只是被父皇斥责两句罢了。”
“怎么没事,我担心你呀。”阮菱抬手自己擦了擦眼泪:“这一个多月,殿下为了水患忧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恼,圣人干嘛要斥责殿下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又能一直不犯错误嘛!”
小姑娘哭的凶,说起来话来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娇娇柔柔的,不像是抱不平,倒像是在撒娇。
太子心里那点郁结之气一瞬就散了,他把阮菱搂在怀里,满足的笑了:“若是犯点错,能得菱菱如此对待,孤日日都犯。”
“殿下!”
“好了,这点出息。”太子轻柔的替她拂去脸上的泪水,缓声道:“陪你用膳吧,昨儿答应的没吃上。”
阮菱破涕为笑,哼了声:“你还知道呀。”
这顿饭,心照不宣一般,两个人都吃的很慢。
吃到一半,阮菱偏头看了眼天色,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天空到处乌沉沉的,狂风把院子里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鸟儿贴着地面,飞的很低,像是要落雨的征兆。
她又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吃相,眼底淡漠看不出一丝情绪。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人是太子,无论什么情绪都能将自己藏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窥视出来。
阮菱心口闷闷的,现在的局势总给她一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阮菱晃了晃银箸,笑了:“没事儿,就是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嗯。”裴澜应了声:“吃完了让清音陪着你,孤还要去书房。”
阮菱失落的放下银箸,却也不敢再多言。如今他已经够烦心了,她不能替他做些什么,只得照顾好自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想到这儿,阮菱又多吃了几口米饭。
自那日后,城郊的难民越来越多,派过去的禁军镇压不住,反而渐渐的失去了民心。朝野动荡,谏院弹劾太子的折子堆积如山,圣人气得摔了桌,早朝都罢了几日。
福宁殿内,刚下了一场暴雨,雨水将大理石阶冲刷的十分干净,院子里叶片翠绿怡人,一派清新之色。
周皇后来给圣人送绿豆羹,只见她眉眼含笑,步伐轻快,像是有什么喜事般。可刚走到廊下,便听见里边震天的咳嗽声。
苏公公手执浮尘,倚在廊柱上,大老远便瞧见了周皇后,他顿时朝屋里看了眼,随后弯身行了个礼,声音不大不小:“给皇后娘娘请安。”
周皇后方才还轻松的神态顿时严肃起来,她问:“陛下时常咳嗽吗?怎么太医治了数月也不见好?”
苏公公垂着头:“太医说是老毛病了,再加上近来暑热,城郊又一直闹难民水灾,陛下嘴上不说,但是忧心啊!”
周皇后再欲开口,便听见里边传来圣人的怒骂声:“你这个太子是怎么当的?!为尊上者,当有护万民仁心,你这法子说出来要损伤百姓至少千人,我看你是过的太顺风顺水了,眼里只有政绩,昏了头了!”
周皇后凤眸一颤,顿时划过一抹光亮,略笑道:“太子也在啊。”
苏公公看着她满意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答了句:“是。”
里头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伴随着斥责。
不多时,殿门打开,太子一身杏黄色蟠龙纹长袍,面色如水,眉眼淡漠。
那双黑眸瞥见皇后时,丝毫没有意外,他走了几步,弯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周皇后脸上的喜色都快藏不住了,声音却仍装作宽慰:“近来暑气热,太子也要注意。你父皇一向话重,太子别让心里去。”
太子再度躬身,敛去的面容下微微勾起了唇角,声音如常:“多谢母后关怀。”
周皇后满意的朝殿里走去。
圣人见她来了,脸上的怒气方才减了些。刚欲开口,便喉间一痒,剧烈的咳嗽起来。
周皇后吓坏了,急忙上前几步轻顺着他的胸.前,唇边叹息:“陛下可要保重龙体啊,万不可再动怒了。臣妾带了解暑的冰镇绿豆羹,陛下用一些吧。”
圣人睨了她眼,淡淡道:“皇后有心了。”
周皇后急忙示意,兰溪端着白瓷碗递过去,德清帝啜了口,声音清凉不少:“近来见到的人没一个让朕省心的,唯独皇后最得朕心。”
周皇后笑笑,保养极好的脸上也不免浮现出红晕。自打圣人上次因周萋萋的事儿已经疏远她好久了,如今两人重归于好,她自然喜不自胜,说起话来,也是一水儿的温柔。
“陛下,您年纪大了,何苦跟太子置气。太子是姐姐的嫡子,自打生下来便被立了太子,这些年,是做惯了的,您再给他些时间就好了。”
圣人冷笑了声:“别提那个孽子,你知道他方才说什么?竟想着就此把堤坝那封上,他这是想活活淹死里边的村民。如此德行,岂配当太子!”
周皇后听得心花怒放,话柄却仍旧小心翼翼的:“哎呀,陛下,他还只是个孩子呀。”
德清帝抬眸,突然道:“裴止回宫也有数月了吧,近来在做什么?他生母宸妃去世的早,你是中宫,是他的嫡母,要尽到责任。”
周皇后腰杆子不自然的直了直,顺势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近来也多番督导他,这孩子在李国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偶尔听他说些什么都头头是道。若是他能帮着太子治水,想必兄弟齐心,必能得力不少呢。”
说完,她小心的观察着德清帝的神色。
德清帝又舀了一勺绿豆羹,旋即淡淡道:“皇后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朕便任七皇子裴止为总指挥使,顶替太子的职务。至于那个孽障,滚回东宫好好反省去吧。”
这一次,先头一直劝说德清帝的周后,破天荒的没有再拒绝。
她弯着身子,朱唇微弯:“臣妾遵旨。”
翌日,一道圣旨落到了长坤宫,七皇子裴止成了京城新任的指挥使,太子被关了禁闭,不得踏出东宫一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整个京城的风向顿时变了。
从民间到宫里,处处流传着太子失宠的流言。
几只黑色的乌鸦从沈府上空飞过,伴随着聒噪的“哇——哇哇”叫声。
地面上,两座石狮子处无故的被人泼了水,腌臜下水东西,满地都是。
“欺人太甚,若是抓到是谁做的,我必要抓他去见官!”沈霜美眸喷火,看着外头下人清理门前,气得直哆嗦。
沈老太太见不得她这个火爆性子,这样喜形于色,将来可是要吃亏的,她忍不住数落道:“既没有抓住,便不要浑白把自己气到。如今太子殿下有难,娘娘也跟着受牵连,我们这才哪到哪,菱儿的日子才真是不好过。”
沈从染见沈老太太忧心,便劝道:“母亲,您切莫上火,菱儿她好歹也是太子妃。”
“就是因为是太子妃,才会担心啊!”沈老太太打断道。
花厅里顿时一片缄默,是啊,曾经那么辉煌,出了一朝太子妃的沈家,竟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当真应了那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的荣耀和尊位是太子给的,如今太子被关了禁闭,那便是谁都能踩上一脚。如今朝中最春风得意的应属周皇后和周家,七皇子一党了。
正沉默着,清沅扶着阮妗从外面回来。她是应了母亲的话去谢府找谢延哥哥的,他是大理寺卿,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怎么样?”沈霜呼啦站起身子问。
阮妗小脸落寞,无力的摇了摇头:“谢侯爷说大理寺狱办错了几个案子,现在正把谢延哥哥叫去大理寺查问呢。我连他的人都没见到。”
谢延算是沈家未过门却板上钉钉的女婿,这句话对于眼下的沈府无异于雪上加霜。
偌大的沈府,天潢贵胄,钟鸣鼎食之家,一时间上空竟浮现着灰败之色。
东宫内,伴随着女子哭泣的嘶喊,几名侍卫拔出了长剑,泛着寒芒的白刃,嗡鸣之声震彻天际。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殿下!”
“滚开!本宫是太子妃,你们凭什么阻拦!快起开,给本宫滚啊……”
阮菱满脸泪痕,拼命的想要冲破侍卫的防线,可女子力量与男子悬殊,她挣扎了半天,身子未动分毫。
“陛下有谕,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影卫!”阮菱眼睫通红,再不多废话一句,高声喝道。
侍卫脸上若有所思,便突然觉得脖颈之间横着一抹寒凉,仿佛他再动一步,便会人头落地。
阮菱不再看他们一眼,拎着裙摆一路跑上了台阶,推开了门。
屋内一片惨淡,连盏灯都没有,密闭的光线让阮菱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男人焦急的步伐响起,紧接着便将阮菱拥入怀中,声线低哑,满是心疼:“菱菱,你又是何必?”
“夫君,呜呜呜!”阮菱抱着裴澜的身子,直到此刻才算是踏实下来,她紧紧环着他的腰身,嗓子哭道:“你担心死我了,吓坏我了。”
裴澜轻轻抚着她的背:“都是要做娘的人,怎可拿性命去博。”
阮菱瘪了瘪唇,鼻音道:“若不如此,他们也不会让我来见你。”
裴澜默了默:“是孤不好,让你们娘俩跟着受苦。麟儿还未出世便这么经受动荡,都是孤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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