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宁
“别。”阮菱食指抵上他的唇,眼眸被水洗过般,灼灼望着他:“他的父亲是楚朝太子,若这点苦都经受不住,也不配做你的孩儿。”
裴澜垂眸,下巴抵在她的肩颈上,久久无言。可阮菱分明瞧见他的肩膀一下一下的,在颤抖。
良久,他声线沙哑道:“孤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纮玉和顾忍孤都留在你身边,除了禁卫,太子令可号令千兵。”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谁也别信,谁也别听。拿着孤的兵,把东宫和你自己守住了。”
阮菱越听心越凉,她攥着裴澜的大掌:“夫君,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儿?”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98节
“不是。”裴澜反将她的小手团在掌心:“孤在朝中树敌颇多,周皇后亦不是孤的生母,只是叫你多注意些罢了。”
像是嘱托遗言般,阮菱刚止住的眼泪又断了线一般淌下来。
裴澜俯首吻了吻她冰凉的脸蛋:“听话。”
阮菱哽咽了声:“我等你回家。”
“有你等我,孤一定出来。”
离开桐苑后,阮菱擦了擦眼泪,没有回长定殿,而是转头去了福宁殿。
她不信,殿下一定是被冤枉的。南方水患那样迅猛,来势汹汹,殿下都处理的很好,为何京城这区区百十难民就落到了被禁足的下场。
太子禁足,是多么大的耻辱。
殿下他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受得了。一定是圣人被蛊惑了,她要去面圣。
哪想着,走了一路,阮菱连福宁殿的殿门都没进去。
苏公公在门口焦急的等太医,见她来了,便知是为太子的事儿,语气焦灼:“娘娘请回去吧,陛下动了大怒,眼下昏迷不醒,只等着太医来呢。”
“昏迷不醒?”阮菱吃惊道:“陛下的身子一向健朗,怎会突然就这般。”
苏公公一脸苦相:“这,奴才也不知啊。”
见阮菱不愿走,他劝道:“娘娘您回去吧,陛下这身子好起来且得时候,等他醒了能见人的时候,奴才第一个去通传您。太子殿下眼下只是被禁足,没有被废,您放宽心养胎才是啊!”
“那……有劳公公了。”阮菱又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阮菱心力交瘁,身子有些不适,清音扶着她,两人在小径边上的凉亭歇了一会儿。
“娘娘,您脸色太差了,等会儿回到宫里,奴婢去给您宣太医。”
阮菱摇头:“眼下圣人抱恙,恨不得整个太医院都在福宁殿候着。咱们此时叫太医,那不是触大家的霉头么?”
“罢了,上次太医开的药还有,你煮了就是。”
这一番委曲求全的话听得清音鼻尖发酸,姑娘真是太不容易了。
又歇了一会儿,阮菱呼了口气,她起身,冲清音露出个温暖的笑容:“日子还是得过去。走吧,咱们回家。”
清音扶着她,两人刚起身,不远处影壁下便袅袅婷婷行过一个女子并着几个丫鬟。
阮菱无甚在意,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子。
可那女子瞧见她了,却堪堪冲她走了过来。
清音下意识的护在阮菱身前,瞪着眼睛看那女子。
来人身着豆绿色襦衫,下配月白裙摆,腰身盈盈一握,轻灵曼妙。瓜子脸,丹凤眼,眉梢高高吊着,容貌精致,却看着是傲慢冷淡相。
“这位便是太子妃吧?”
不等阮菱说话,那女子便微福下身子,随后很快起来,满脸倨傲:“我是周家周沅沅,未来的七皇子妃。”
第67章 政变 无论如何,请你护住她。
又是周家的人。阮菱暗自腹诽了一声, 没多大反应,“嗯”了一声。
毕竟,她是太子妃, 而眼前的周家女即便是成了皇子妃,她也是不必行礼的。
周沅沅见阮菱不以为意, 胸腔里那股子火气“蹭蹭蹭”就窜了上来。
她初进宫便听兰溪姑姑说, 七皇子曾在数月前救下太子妃, 且不止一次,两人举止亲密, 竟不像是嫂子与小叔子,倒像是恋人。
今日一见这阮菱, 虽是孕中, 可这容貌仍旧有着颠倒是非人伦的惊艳,她焉能忍了这口气。
“姐姐, 怎么着急走啊?”周沅沅登时上前一步, 拦住了她的去向。
阮菱对于姓周的人是一眼也不想看,一个字也不想说。她冷冷道:“本宫做什么, 要去哪,无需和你一个臣女交代。”
清音上前就推搡了周沅沅, 横眉道:“还不快退下, 若是冲撞了娘娘, 立刻抓你下诏狱!”
周沅沅轻哼了声,眉眼上下打量,满是不屑:“太子被关了禁闭, 你这依附于他的太子妃也不过是徒有虚名,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们东宫独大?也不打听,如今最得盛宠的是哪家?”
阮菱淡淡抬眉, 对于这样的女子,心里连动怒的情绪都谈不上。
陪着裴澜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一个只逞口舌之快的闺帷女子,真真是肤浅而幼稚。
她平静道:“本宫再给你最好一次机会,若不识好歹,现在就抓了你去!”
周沅沅仗着周皇后和裴止的势力,压根就没把阮菱放在心上,她嗤笑道:“就凭你?一个失了宠的附属物,别逗了。阮菱,你若本本分分的,本姑娘也不屑来找你的麻烦,可你跟七殿下不清不楚的,真是□□至极,我奉劝你,以后离七皇子远点,别让我看见你纠缠他!”
听得这话,阮菱恍然大悟,原来是冲这个。
她微微一笑,抚了抚发上的珠钗:“原来你们周家女都这么自卑,周欣桐是,周萋萋是,现在又来了个周沅沅。自己没本事管好男人,却来为难别人。周家人的德行,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周沅沅作势就欲冲上去抬手打人。
阮菱眯起眼,一手扶着清音的手臂,另一手飞快抬起,“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火辣的耳光落在周沅沅脸上。
她皮肤娇嫩白皙,红色的掌印十分明显。周萋萋哀嚎一声,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不住呢喃:“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娘都没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
阮菱懒得废话,拉过清音:“我们走。”
“站住!”周沅沅一声娇喝,身后几个身强力壮的婢女顿时将阮菱和清音围住。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这地处僻静,甚少有宫人往来行走。阮菱心一沉,刚欲开口唤影卫,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月白色的锦袍,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处,下颌线削薄而又冷冽,肩膀上勾着一只雄鹰。
周沅沅一见来人是未婚夫,顿时哭着跑过去了。她身子轻晃了晃,惨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随后便摔到在裴止的怀里。
裴止身材高大,长臂一屈,很轻松的便将周沅沅搂在怀里。
周沅沅哭的可怜,声音柔柔的,全然不复方才粗劣的大嗓门:“殿下,殿下您要为沅沅做主啊。太子妃她,她打了我!”
“阿止。”阮菱很久没见到裴止了,他好像更瘦了些,面容也更陌生了。
裴止睨着她,冷薄的唇形弯成一个讥讽的弧度:“阿姐,沅沅说你打了她,可是真?”
阮菱眸光一凝,明明眼前的少年还唤她阿姐,可她却总觉得有些变味了。
她记得前段时间裴澜曾去找过裴止,两人聊的不欢而散。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裴止与周家人走的很近,甚至这次,他还接替了裴澜从前的职务,当上了指挥使。
她心渐渐凉了下来,一股从前从没想过的念头油然而生。她看着裴止怀里的周沅沅,那念头越发的止不住。
可她总觉得不止于此。阿止不是那样的人。
阮菱有些难过,她眸光晦涩,轻声道:“阿止,我有些话想对你。”
周沅沅一听这话,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果然她没骂错,烂□□贱女人,当着她的面就开始勾引殿下,这她若是看不住,岂不是爬上了殿下的床?
“哎呀。”周沅沅柔柔喊了声,身子作势朝下跌去。她眼眸无辜,泛着泪光:“殿下,沅沅脸疼,是不是被毁掉了呀?那可怎么好啊,呜呜呜,我还没有嫁给殿下呢。”
裴止听不见一样,挑眉看向阮菱:“阿姐,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阮菱瞥了眼周沅沅,喉咙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裴止于她变得好陌生,那个总是缠着她,跟在她屁股后要吃饭的小孩好像消失不见了。
“阿姐站住!”
见阮菱要走,裴止上前几步,攥着她的衣袖。
修长如画的手指扣在她的腕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袖,恍若无物,男人的体温与她的交融,别样的暧昧。
“松开。”阮菱甩开,冷声道。
裴止笑了下,那双桃花眸因着微微弯起的弧度分外勾人,他凑近了些,语气轻佻而又暧昧:“阿姐,哥哥不在的时候,让我保护你啊?”
语气里,温柔有十分。可那双眼神,却充满着疏离和玩味。
阮菱想也不想,甩开他的手,失望骂道:“无耻。”
裴止嗤笑了声,摊了摊手,周沅沅见两人还要继续,急忙上前拉过裴止,央求道:“殿下,我们走吧,天都黑偷了,沅沅害怕,咱们不跟这个疯女人说话好不好?”
裴止没有因为她的打断而反感,反而是摸了摸她的发顶:“你呀,总是这么胆小。既如此便回吧。本殿下不怕黑,我护着你。”
女子娇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甜美:“殿下真好。”
看着那相互依偎的一对璧人,阮菱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夜晚,穿着白衣的少年攥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的说:“阿姐,我怕黑。”
她蓦地轻轻笑了,唇边带着一抹自嘲。
“回吧。”她轻轻道,不知是与谁说。
林荫转角处,裴止微偏过了脸,看着那天青色的袅娜身影一点点消失。
——
回去后,清音将太医上次开剩下的药重新熬煮,给阮菱服下后她便睡了。
日子悠然平静的过着,七皇子裴止新任指挥使,思路奇佳,不到半月,京城的水患全部解决,联合着工部在京郊给难民免费修建房子,这样一来,那些怨声载道的声音不出几日便也消失了个干净。
经此一举,裴止在朝中的地位骤然炙手可热,加上镇国大将军周全和周家门官背后推波助澜,大臣们纷纷意识到,原来他们楚朝还有一个曾在李国为质的七皇子,胸有成维,可堪大用。
眼下已是仲秋时节,东宫一片沉寂。
阮菱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肚子越来越沉了,近来也越发嗜睡。
长定殿内,她倚在美人榻上,桌上放着一小盒描金图样的清油,她轻轻细细的在肚皮上抹着,太医说这样能防止肚皮上长纹,她已经坚持好几个月了,这个月份其实已经成型了,再抹不抹都不会改变了,可她想着浪费,便干脆都抹上了。
清音从外面跑进来,还喘着粗气,额头上冒着一层薄汗,脸色十分难看。
“何事?”阮菱没抬头,手指上又沾一点,细细涂抹着。
“南境□□,圣人指派了恒、恒王殿下率领二十万铁骑出征,下午就出发!”
阮菱心“咯噔”一声,裴恒是太子的弟弟,自幼一起在先皇后膝下长大,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朝中尚有那么多将军,军侯,为何此刻突然派一位皇子亲征。
她看着清音焦急神色未减,意识到清音应还有话说。
阮菱神色凝了凝:“你说。”
清音颤着声道:“大理寺狱的谢寺卿办案疏漏,惹得圣人大怒,已被贬至五品督察院御史了。”
阮菱笑了一声:“清音,你胡说什么呢?谢大人是正三品的大员,圣人的左膀右臂,怎会被贬成五品小官。”
清音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就快哭了:“是真的,娘娘。据说因为七皇子差事办得好,得到圣人嘉奖,由此更恼怒太子殿下,素日与东宫交好的官员一众被贬,朝廷上现在都为七皇子和周家为尊呢,甚至更有人传圣人要废太子,改立七皇子为储君!”
“这怎么可能?”阮菱脊背晃了晃,手指一松,桌上的油盒直接打翻滚落到了地上。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99节
这不对,这绝对不对。
“顾忍!”阮菱高声唤道。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自院落中想起,顾忍一袭黑色劲装,手持佩剑,走了进来,拱手作揖:“娘娘。”
“沈府怎么样了?”
顾忍抬头,愣怔了一会儿。
阮菱手拍向矮几:“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
“属下不敢。”顾忍顿了顿,眸色微沉:“沈家无恙,只是谢大人降了官,五姑娘好一番担心,现在还见不到侯府的人,不过娘娘别担心,沈霜已经在劝了。”
“不得出府!”阮菱手指紧紧攥着桌几,唇边不住呢喃:“让我想想,想想。”
裴恒被指去了边关,谢延又被贬了官,周家势力渐起……阮菱心中顿时惶惶起来,东宫与周氏一族第一个不对付,若周家真的上了位,那沈府?!
阮菱心中一片寒凉,声音颤得厉害:“顾将军,烦请你带一千精兵守住沈府,无论如何,要护住她们。”
顾忍瞳孔骤缩,意有所指:“娘娘?”
阮菱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也是以防万一。如今局势动荡,殿下又尚在禁足,只有我们能互相依靠。宫里还好,沈府尚在宫外,我总是不放心。”
顾忍看了她一眼,深深作揖:“顾忍定不辱使命。”
是夜,阮菱用过晚膳,同清音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盛夏暑热,到了晚上也不减分毫,空中的风,都是黏腻的。
清音笑着替她擦汗道:“净室的水一直热着呢,待会儿娘娘歇一下便去沐浴吧。”
阮菱神色平静,“嗯”了声。
残阳如血,天边最后一抹橙黄也湮灭在暮色中。
阮菱笨重的起身,清音扶着她,两人慢悠悠的从葡萄架里出来,朝廊阶上走,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祥和。
这样的暮色中,皇宫突然一声巨响轰然打破宁静,紧接着,“轰隆”“砰砰”声犹如天降巨雷紧随而知,天边泛起了淡淡的橙红色,直教人心底发寒。
阮菱鼻子皱了皱,偏头去问清音:“可闻到了些什么?”
清音脸色微闪,盯着东边那团浓浓的烟雾,声音震颤:“娘娘,是火.药味!”
宫门外,渐渐喧哗起来,并着宫人的尖叫与哭喊。
阮菱脸色铁青,凝视着远处那团深黑色的烟雾,语气凝重:“政变了。 ”
第68章 倒戈 “你亲我一下,我就反水。”……
“政变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自她唇边溢出, 犹如巨大的炮.弹,顿时炸裂在整个东宫。
清音双腿都在发颤,抓着阮菱的手, 六神无主道:“怎么办啊?娘娘!这,这怎么办啊?”
“纮玉!”阮菱一声沉喝。
不远处, 纮玉踏着夜色飞快朝这便掠过。
阮菱凝眸, 语气灼然问道:“是不是有人逼宫了?”
纮玉满脸寒气:“七皇子裴止伙同镇国大将军, 带着兵攻城了!皇宫有内应,宫门没几下就破防了, 大军长驱直入,不一会儿就能到福宁殿和东宫了!”
饶是阮菱做足了建设, 还是倒吸了口凉气。裴止他, 竟然真的倒戈了?!
“快!”她声音急促:“关好宫门,一个人都不许放进来。让影卫去梧苑把殿下救出来, 东宫里的精兵全都调动战时状态, 守好宫门!”
黑沉的天色,东宫门前的旌旗被吹得烈烈作响。
每处一处宫门都守着无数精兵, 举起的火把将东宫照得透亮,橙黄色的光晕里带着一丝决然无畏, 纮玉更是亲自带着一队兵将长定殿牢牢围住。
幽长的回廊下, 阮菱凝眸高高站着, 她低头看了眼腹中胎儿,转头回屋取下了一直藏在枕头下的短匕。
太子曾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拿着匕首防身。阮菱重重吐了口气, 能不能活下去,已经是最后关头了。
她复又出屋时,殿前翻下来一道黑影, 跪在她身前:“娘娘,殿下不见了!”
“什么?”阮菱吃惊的后退了几步。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伴随着兵器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阮菱心下一沉,凭借着本能直觉,这股兵马是奔着东宫来的!
“弓箭手准备!”纮玉如临大敌,突然喝道。
清音护着阮菱朝后倒去。
“砰砰砰!”
“砰砰砰!”
东宫的正宫门被重物撞击的声音。
紧接着,黑沉的夜色突然闪过火光。阮菱抬眸,一支支带着火把的羽箭呈“抛”状朝院子里射来。
“盾牌!”纮玉高声喊道。随后快速跑到阮菱身边,手中剑花翻转不停,挡下了头顶处的火箭。
他急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娘娘快进屋!”
阮菱心慌的厉害,道了句纮大人小心,便同清音回到了屋,纮玉把门锁上后,只听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爆裂声。
他瞳孔猛缩,宫门倒了!
——
皇城外,马蹄声伴随着烧杀掠夺的暴怒行径,一路自城郊蔓延至宫门。
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家家都闭紧了门户。叛军们吹着哨子,喊着“清君侧”的旗号在大街上肆虐过境。
沈府大门紧闭,院子里却堵满了人。沈家老太太,大房的,三房的,三个小姐妹互相搂在一起,趴着门缝看去,沈霜倒吸了口气,不住喃喃:“逼宫了,逼宫了。”
王氏腿脚一软,险些翻了过去,她咽了咽口水,眼睛睁得老大:“霜儿你说什么,外头这么乱是逼宫?”
沈霜点头:“外头扯着“周”字旌旗,女儿见那骑兵步兵的打扮,皆是军队扮样。能用兵符调兵遣将的,只有镇国大将军府了!”
沈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紧了又紧,可她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脸色仍旧沉稳。
她指挥着府内众人:“快,把门好好堵上,各府各院的灯也都灭了!”
“是。”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搬着重物堵在门前,屋里的灯火“唰唰唰”一盏盏灭下去。很快,沈府阖府都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中。
外面厮杀声马蹄声经久不绝,反而越来越动,院子里众人心有惶惶,目光都死死的落在院门上。
阮妗小脸苍白:“长姐,长姐怎么办呀?!她还在宫里呢!”
沈从染搂着自己的小女儿,闭着眼自欺欺人宽慰:“妗儿别怕,你阿姐有太子殿下的,她们一定会没事儿的。”
突然,一声“吁”的,勒马的声音停在沈府。紧接着伴随着人的交谈声,沈府上空的火光陡然明亮了些。
众人心弦一颤,死死盯着那院门,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沈府,来人,快来人!这是太子妃母家!”
沈老太太心头一滞,一股难以形容的窒息感将她迅速席卷。
“上头吩咐了,太子妃母家,一个活口不留!来人,给我撞!”
紧接着,“轰隆”一声,坚硬的黑漆铁门被撞得粉碎,一道凛冽寒芒晃得人睁不开眼,戾气腾腾喊道:“杀!”
家丁们拿着刀剑奋力抵抗,可那几个把式跟真正修罗战场上出来的士兵,根本没法比。
凄厉的惨叫声,火把照应着滔天血光,沈府门破!
“快跑!”沈老太太惊呼一声,携着沈府家眷转身朝后跑去。下人们姐姐败退,士兵们长剑如杀鸡般,肆无忌惮乱杀。很快,一小队兵便冲破了阻碍,追上了沈家人的步伐。
沈霜惊恐的看着后方,胸腔一酸,紧推了一把王氏,绝望喊道:“母亲快跑!”
随后她从地上捡起一把断刀,瘦弱的身板颤颤巍巍举过头顶,寒芒将小脸映衬的惨白无比。
叛军狰狞着哈哈大笑,然后猛地举起长剑,朝沈霜胸.前刺去。
沈霜整个人朝后边摔了个跟头,绝望的摇头,泪水大颗大颗从眼眶淌下,唇间几乎失声:“不要,不要……”
“霜儿!”身后是王氏撕心裂肺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嘶”的一声,沈霜身上砸下来个庞然大物,她惊恐的,尖叫着推开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温热,血腥,扑了满身满眼,沈霜吓得哇哇大哭:“我是不是死了呀?!”
“霜儿。”耳边落入一道急切的呼唤。
沈霜费力的睁眼,睫毛上还挂着血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朗的脸,只是那人紧锁的眉,抿成直线的唇,都无一不昭示着他的焦急与担心。
“顾忍?!顾忍,呜呜呜……你总算来了,总算来了呀……”沈霜哭的说不出话来,喉咙处一阵翻江倒海,咿咿呀呀唤着。
“杀啊!”叛军头目持刀喊道。
可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精兵从巷子里迅速蔓延,白色的铠甲犹如一道银色闪电,以坚不可摧之势迅速冲破了叛军阵营。
银色闪电之后,一群身着黑衣,袖袍上绣着金色钩叉的官兵潮水般涌了上前。
为首的人一身墨色锦袍,那双执笔定生死的手,赫然握着一把长剑。
“啊!”不知是谁尖叫一声,“快跑!是东宫的人!不对,还有大理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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