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倒入琼杯
看似是对于艺术工作者来说,还算正常程度的凌乱场景……但要是见过这里真正“正常”时的状态,就能从此刻这个场景中,察觉到它的缔造者那充满烦躁、正渐渐接近崩溃的心情。陆攸艰难地弯下腰,将脚边的那张素描纸捡起来,翻面纸的正面浅浅地绘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出具体细节,却好像能感受到画中人那专注的眼神,和温柔的微笑。
画面右下角,一行淡淡的铅笔字写着“ztz”。
“左念”to“周泽尧”。
陆攸看了一会,心里有些想要叹息。这么好的才能……
他现在腰酸腿疼的,也不打算折腾自己,任凭其他的纸张杂物原样躺在地上,拿着手里这张素描走进了卧室。这次的投放对象喜欢白色的藤制家具,卧室里摆了几张造型别致的小桌椅,其余配色也都是清淡的素色。陆攸在床沿边坐下,随着传输来的资料一起给予他的些许“左念”的残留意识,指引着他弯下腰去,摸到了藏在床板边缘的暗格。
以左念的性子,暗格里当然不会是什么存折或卡,而是他的日记。一本暗红皮面的moleskine记事本,周泽尧在他十六岁时两人重逢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偶尔在上面记一些不敢直接说出口的话,一直用了好几年。
倾诉者是个死心眼的笨蛋,被倾诉者一点都并不值得,现在这本日记唯一的作用,也就是为陆攸提供一点资料里没说到的背景信息了。日记到后来每次只是寥寥几句,越早时越详细,陆攸翻开的第一页,上面笔迹细小凌乱,是左念那次生日当晚首次尝试酒,醉意朦胧中写下的倾诉和回忆。
“今天遇见z了。他回来了,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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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第81章前情
左念在日记里自说自话发泄情绪,当然没想着要让别人看懂,他写到周泽尧时用“z”代称,其他人要么是姓氏,要么就一个代词,加上字迹潦草、情节零碎,让陆攸看得头昏脑涨,第二遍时才算是理清了各种前情。
左念不是在正常家庭中、受到祝福出生的孩子。他的妈妈容貌极美,心高气傲,在一众追求者中千挑万选找了个相貌、性格和家世都十分合意的男人许下芳心。她之前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就这一次看走了眼:那男人的英俊多金、风趣温柔确实不假,然而他是个有妇之夫,在另一个城市有个单纯好骗、对他一心一意的妻子,还有一双幼小儿女。
两人蜜里调油过了一年多,期间妻子每个月过来探亲,那男人也是手段高超,将情人和妻子全都蒙在鼓里。后来还是因为她怀孕了,从男人变得冷淡的态度变化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雇了私家侦探去查她想得再严重,也就是男人在外面养了个情人,等她得知自己才是那个“情人”,整个人都傻了。
事情闹开,男人果断与她撇清了关系,发誓说从此浪子回头,妻子便哭哭啼啼地原谅了他,让他回到家里重归于好了,甚至还对丈夫的情人百般劝慰,给了她一大笔钱作为补偿。她放不下姿态撕破脸报复他们,对自己无意中做了第三者的事情又怎么都想不开,渐渐地人就有些不对劲了。
也不知是在和谁赌气,她钱也不拿、劝告也不听,和家人也断绝了关系,硬是把肚子里的小孩生了下来,取名为左念,准备独自照顾他长大成人。她的心理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态度冷漠,坏的时候歇斯底里,左念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磕磕绊绊地长大,养成了凡事软弱容忍,对温情极度渴望的性子。
左念上初中时,隔壁新搬来了一户家庭,那家的儿子就是周泽尧。周母是个好心人,交流几次后发现了左念妈妈的不靠谱,对左念十分心疼,此后经常让他来自己家里吃饭,还让正在念高中的儿子平时多照顾他。周泽尧那时是标准的邻家哥哥形象,阳光帅气,又充满耐心,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左念作为他的小尾巴,各种聚会时都带着他一起去。
左念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对待,只恨不能成为周家真正的一员,也就是在这个阶段,他察觉到了自己较为特殊的性向,并顺理成章地对周泽尧动心了。
陆攸对此的理解是,这时候的周泽尧确实没动什么歪脑筋,也没察觉到左念的心思,只是把他当做弟弟看待。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年,周泽尧高中毕业,到外地去上大学。他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两个人的生活各自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左念的妈妈自从生下他后身体就不太好,终于没能坚持到他成年,抛下他离开了人世。父亲那边从未有过消息,左念自此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母亲曾经的追求者不再汇款过来,当初那笔赔偿金也早就用完了。他因为一个在画室打杂的工作,被那里的老师发掘出才能,走上了绘画的道路。而周泽尧……他在大学里,交了一个女朋友。
左念的日记里对那个女孩子只语焉不详地提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想承认她的存在,还是真的不太不解。不过,正是这个女孩子,向周泽尧展现了一个存在于阴影中的世界的风景,而周泽尧没有试图避开,而是迅速沉浸其中,从此扭曲了……亦或是、暴露了他的本性。
在左念眼中,回到他身边的还是从前那个从未变过的小哥哥,对他关怀备至,会带他体验他独自不敢尝试的事情,永远都温柔耐心。他小心地藏起了自己的暗恋,唯恐被讨厌后连现在的关系也要失去。然而,从他无意记下的一些事件细节,陆攸却能推测出来:周泽尧或许在他们重逢后不久,就发觉了左念对他怀有的渴望。
表面上,那个人表现得毫无异样,全不知情。但他开始向左念借钱,偶尔还一点然后再借更多;他带左念去酒吧见“朋友”,出去聚餐,去游泳,去私人别墅里参加派对,那些“朋友”脱得一丝/不挂,围在左念身边让他给他们画素描像……
左念被周泽宇带着参加各种活动,反而要挤出时间才能画画,他出售作品、在网上接各种外包赚到的钱,除了房租和买画材,基本都投在了周泽宇身上,而只要从他那里得回一个不值钱的小礼物,就能独自开心半天。
他大概也不是真的如此迟钝,对周泽尧只是想利用他的事情一点没有察觉。但为所爱之人付出的甜蜜,让他下意识地又将一切异常都忽略了。周泽尧和前女友分手后、很长时间没有再和别人交往,这也让左念生出了一点卑微的期待,期待着得到回应
他没能等到什么回应。周泽尧后来还是找了新女友。家境优渥、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和他站在一起,看起来确实是一对璧人。得到他们可能不久就要结婚的消息后,左念终于无法再等下去了。
“如果他真的成为了别人的丈夫,我一定要干脆地放弃……无论多么痛苦,这辈子绝对不能再去见他。”最后的日记里这样写着,秀气的小字有几个被水迹弄得模糊了,“不要像妈妈一样……”
“这种感觉,是不甘心吗?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在写下这些话的第二天,左念到了周泽尧的邀请。左念去了夜总会的那个包厢。在写下这些话的两个月后,左念在深夜翻过高楼天台边缘的护栏,他的身体从十多层楼的高度坠落,经历过短暂的飞翔,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绽放开来。
他最后的心愿,却只是想向他默默暗恋了这么多年的人告白。
我曾经喜欢过你……
陆攸把日记本合上了。他进门之前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觉得心里有点堵。但是,对于左念为什么许下这样的愿望,他却好像有些明白了。
对于已经死去的“左念”来说,悔恨和追忆也好、真相和报复也罢,其实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吧。让别人扮演他取得成就和名声,他也不在乎。他想要弥补的唯一一个遗憾,是他爱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他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很低,将之视为羞耻肮脏的感情,死死地藏住,所以另一个人可以一直视而不见,在他的默许之下尽情地辜负他。
如果他说了……会有什么不同吗?
说出来,完成这个执念。在这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在意回应、不奢求未来,除了“对死者没有意义”这个理由之外……大概是,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这个一直生活在自我欺骗和满足中的人,终于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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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吧。
陆攸低下头,看着之前夹在纸页中作为书签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周泽尧还是个高中生,笑容灿烂,被他搂着肩膀的左念则像只怯生生的小兔子,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着。两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很快乐。
陆攸把这张照片放回到日记本里,又将日记本塞回了暗格中。然后他向后仰去,踢掉鞋子,倒在冷冰冰的床单上,左右滚了两圈后静静地躺着,出神地盯住了床头灯投在对面墙壁上的光线。片刻之后,他还是因为心中难以消解的愤懑而轻轻叹了口气。
左念也算是看开了吧……
也就是说,完成“任务”后要怎么对待那个垃圾,他都不会介意了吧?
陆攸关掉了床头灯,把床脚的被子抓过来裹上,蜷缩起来。和衣而卧其实不太舒服,但他一点都不想去换掉。他把t恤的领子往上扯,遮住鼻子和嘴巴,嗅到上面被体温暖热后的气息。这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继而慢慢地游荡到了别的地方。
玖伍所说的任务时限,大概是在周泽尧结婚之前?左念对这件事情很在意……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周泽尧的同类,还有同样被他的表象骗了?要去了解一下,如果也是受害者的话……
让周泽尧结不成婚的话,时限可以一直拖下去吗?估计没有这种好事……
对了,照片上的左念,居然和他长得挺像的……只是轮廓更加柔和,看起来像女孩子……
陆攸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暗,房间里黑漆漆的。他睡得身子僵硬,脑袋晕晕地坐起身来,感觉腰腿的酸痛好像缓解了一点,喉咙里却有点干涩,似乎有要着凉感冒的趋势。
他在床沿边找鞋子找了半天,终于想起鞋子被他踢远了,只好光着脚跑到房间的另一头去穿鞋。蹲了一会再站起身来,等那阵头昏眼花过去,陆攸突然察觉到:隔壁的阳台上好像有人。
他推开阳台移门,走了出去,被晚上微凉的夜风吹得哆嗦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了段晟。一开始他还以为段晟靠在阳台边缘是在抽烟,还疑惑着为什么没闻到烟味,等段晟直起身,对他笑了笑,陆攸才看出来他原来是叼着一根白巧克力棒。
“刚睡醒吗?”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棒的盒子,晃了晃,朝陆攸递过来他们这两家的家门是并列的,卧室阳台也是并列的,不过阳台外面被一圈防盗窗严密地封好,爬是爬不过来的,只能做点通过缝隙递递巧克力棒之类的事情。陆攸“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刚想伸手去拿,段晟的手又往后一,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怎么感冒了?”他问。
“没有啊。”陆攸说,觉得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很没有说服力,“只是刚睡起来……”他鬼使神差地又加了半句,“家里有点冷。”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这不会像什么明显的暗示吧?但是段晟对此什么都没说,只是再度露出的微笑中多了一点奇妙的意味,笑得人简直要恼羞成怒起来。“去烧点水喝吧。外套穿上,别着凉了。”他说,似乎对面前的人对自己的疏于照顾有些无奈,“等会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陆攸有点想开玩笑性地回他“我都感冒了你还邀请我出门”,又觉得这样下去他们的对话就要进入没营养的互撩阶段了,最终没好意思说,只是点点头。
段晟指尖微微一动,看着栏杆后面那人困意未醒还有点迷糊的神情、和他说话时自然流露的笑意,还有睡得有些发皱的衣服,还有乱翘着显得柔软的头发……男人心里升出了一种幼稚的冲动,想立刻动手将挡在中间的防盗窗拆了,好把他从那个冷清空寂的屋子抱到自己家里来。
这么不合理的冲动,当然只能忍住。段晟没注意到他已经贴得离栏杆太近了。“那么……半个小时后见?”他问。
陆攸想起了一件事:“我要先给手机充电……”
“半个小时够了。”段晟说。
陆攸笑了起来。“那好吧。”他应了声,接着靠向栏杆边,伸出手,从栏杆之间的缝隙里戳了戳段晟撑在上面的手臂。“衣服都沾上灰了。”他笑着说,对段晟凝视他的目光恍如未觉,说完这句话后便没有再多做停顿,直接向房间里退去。只几步,移门和墙壁就阻断了他们之间牵连的视线。
段晟等看不到他了,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对着袖子上沾到的灰看了几秒钟。“有点丢人啊。”他嘟囔了一句,又不觉想要发笑,随手将那几道灰印子拍掉,也准备回去了。只是转身时,余光扫到的某样东西让他步子顿了顿,又重新回到了阳台边缘。
一辆没见过的车子慢慢地驶离了这栋楼下,到拐角处时停顿了一会,像在等待什么,随即似乎是毫无异常地开走了。
第82章窥伺
周泽尧被带进俱乐部里的时候非常紧张。他的肩膀塌了下来,微微佝偻着背,原先的意气风发都不见了,变得有些畏缩。大厅里的气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热闹,只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角落的台子上弹钢琴,轻快的音乐静静流淌。吧台边坐着几个人,最外侧的那个剃着很短的寸头,虎背熊腰,周泽尧看到他就觉得有点腿软:他欠着这人的钱。
起初只是好面子,不想在家境优越的女朋友面前有失尊严。他也没想到那些成套成套的行头,手表、袖口、领扣……竟然有那么多讲究,并且那么贵,还有去高档餐厅吃饭,各种节日纪念日送的礼物……他从家里拿钱,从左念那里拿钱,硬撑着将自己造出来的那个形象扮演下去,后来稀里糊涂地跟着人进了赌场,小风光了几回后因为贪心没能及时手,回过神又背上了赌债。要不是“朋友”居然还顾念着一点往日的情分,在他昏头准备借高利贷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出去,他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过现在离完蛋也不远。周泽尧在裤子侧面擦了擦掌心的冷汗,勉强挤出笑来,慢慢地走了过去。寸头正帮坐在旁边的人倒酒,那人朝周泽尧转过头来,周泽尧认出了他:是那位“梁先生”。他再走近几步,又看到了散落在吧台上的几张照片左念的照片。
梁先生是寸头对那人的称呼,周泽尧不知道他的全名。他只知道这个人很有钱,似乎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家的小儿子,性子风流,荤素不忌。之前就是寸头被周泽尧求情求得烦了,指路让他去讨好梁先生。寸头是见过被周泽尧带来参加聚会的左念的,稍微加以暗示,周泽尧又去了解了一番梁先生喜好的类型,心领神会之下,按照打探到的行程,把左念骗了过去。
然而那天梁先生临时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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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另一个地方。周泽尧以为白白浪了一张好牌,悔得要死,接着听说左念那个平时连和人争论都不敢、只知道退缩忍耐的懦弱性子,居然没让聚会的其他人吃到,自己逃了出去,又大为庆幸,然而想要联系他安抚一番,也好让计划继续,却一直联系不上。他头一次觉得失去了对左念的掌控,因此就算现在看到这个场景、明白梁先生大概如他所愿真的对左念感兴趣了,心里也没了本该涌起的喜悦,反而忐忑起来,慢慢地过去和那几人一一打过招呼。
梁先生年近五十,生得英俊加上保养得宜,一点都不显老态,整个人的气质还透着几分儒雅,根本看不出内里早就漆黑了。他一手端起了酒杯,也不和周泽尧多废话,手指点在一张照片上,朝周泽尧那里推了推。
“就是这个人?”他问。
照片是偷拍的,拍的是一次别墅里的生日聚会,照片上左念手里端着小碟子、微俯下身研究草莓蛋糕的切面,装束和表情看起来都很乖。其他人都没吭声,有的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还有的自顾自喝着酒,周泽尧不安地点点头,就听梁先生道:“有正面的吗?”
周泽尧迟疑了一下。“啊……有的……”他说着拿出了手机,点开相册。相册里有他和左念偶尔玩笑时自拍的合照,以及聚会时大家一起照的照片。梁先生左右滑过几张,笑着问:“这不是有现成的吗?怎么还要另外拍?”他看了周泽尧一眼,仿佛看透了他还试图撇清关系的行为,周泽尧的脸涨红起来,内心生出怨愤,脸上勉强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梁先生也没多看,很快就把手机还给了他。“这孩子……”他沉吟了一会,突然问:“是不是姓左?”
“左念嘛,画画的,他们那个小圈子里不少人认识。”寸头接口道,“梁先生也关注这方面?”
“这倒没有。”梁先生漫不经心地说,“人不错,别做多余的事情了,我自己去看看吧。”
周泽尧有点急了起来。梁先生这要“自己去看看”了,这件事还能算他的好处吗?他想说话,没开口就被寸头一个眼神吓了回去。梁先生站起身来,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这就准备走了,寸头说着“我送您”,一起往外走。周泽尧想跟在他们身后,另外几个人不动声色地围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寸头和梁先生出了门,背后传来一点惊慌的声音,几秒后又消失了,两人都好像没听见。直到坐进了车里,寸头才问了一句:“那小子哪里让您看不顺眼了?您说,我好拾他,叫他懂点道理。”
“也没什么……”梁先生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拂过嘴唇,若有所思。他望向车窗外面,注视着这个许久不曾到访、已面目全非的城市,片刻后又回目光,看了眼拿在手里带出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容貌秀丽的青年注视着窗外,光线让他的面孔轮廓变得有些模糊了,加上偏中性的衣着,有种男女莫辨的柔弱美感。
果真是姓左。
居然生下来了吗?那个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
他想起了一个女人,一个时隔多年后回忆仍能让他心头火热的女人。只可惜,他当时爱极了那一身风流的皮肉,却没料到底下埋着的居然是颗纯粹的真心,以至于让事态失了控。自那以后他就没心思玩那种动辄一两年的深情游戏了,觉得明码标价的美人虽然会少些乐趣,但省去了许多麻烦。他心里对那女人的不识相也有些恼怒,才会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几乎将其遗忘。直到看到那些照片……
手机响了一声,是他让人查的资料送到了。他拿起来一目十行地看过,然后对司机报出了一个地址。“现在就开过去。”他说,又转头面向寸头:“你那个……刚才那个谁?别动他了,让他折腾去吧。能够折腾出什么局面,我还挺想看看的。”他手指抵在嘴唇上,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妙的滋味,低低地一笑,“性子倒是不怎么像。不知道其他地方……”
片刻后,他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那孩子身体里还流着属于他的一半血,虽然他并不在意子嗣,家里那两个还是为了讨他老子欢心才养的,遇到这种情况,多少也有点下不了口。不过……他感兴趣的,还有另一件事。
同样面临着爱人背叛的局面,那个女人的小孩,会有什么反应呢?
陆攸跟在段晟身边,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道注视的目光。他抬起头,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色车子,车窗开着,有个头发剃得很短的男人正靠在车窗边抽烟,眼睛盯在他身上。
那人看了一会就转开了目光,陆攸身上却还留着一点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被毛毛虫爬过了。他转头看向段晟,结果发现段晟不知什么时候把外衣的兜帽戴了起来,阴影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他心中动了动,想起之前曾在段晟背后摸到过、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可能是疤痕的起伏,那很像是经过严格训练得来的强健体格,更重要的是,想起了之前几个世界这家伙做过的事情……他不由有些怀疑:这不会是段晟的什么仇家找上门来了吧?
不过段晟并不显得紧张,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依旧悠然地往那里走过去了,发觉陆攸脚步停顿落在了后面,又退回来,伸手在他腰间轻轻一搂。“我们散步过去吧?只有一点点路。”他说,大概是以为陆攸停下来是身体不舒服,“稍微运动一下,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陆攸心道:也不想想我难受是谁害的?他又往那辆车看了一眼,那个短寸头的男人一支烟抽完,正低头打火点下一支,目光早已从他们身上移开了。他按耐下心中些许预感般的在意感觉,把段晟不老实的手臂从腰间扒拉下来,之后被他顺势牵住了手,觉得这种程度的亲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算过分,也就随他去了。
段晟蹭在他身边,让陆攸想起那种很能给人安全感、凶起来战斗力超高,不过平时散步时总要反过来把主人牵着走的大型犬,有些想笑。他走了一会,那些在酸痛中不住呻|吟抱怨的身体部件果然渐渐地都安静下来,充斥在家里、好像趁他刚才睡着时潜伏进了骨缝的凉意也散去了。他们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对话,只是手指轻轻地勾在一起,身体偶尔会相互触碰,走在人流已渐渐稀落的街道上,安静的气氛却令人觉得很舒服。
只是……段晟好像在想着什么别的事情。
陆攸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又想到了那辆黑车里的寸头男人。但段晟不打算说,他也就没有问。他们散步到了段晟之前去买衣服的那家综合商场,在底楼找到一家快要打烊的日式拉面店,点了两份一样的豚骨叉烧拉面。陆攸从昨晚起只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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