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碎清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凭着两个人,就妄图刺探魔教的据点。
“我们当然说了,”池君昊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不然师父怎么可能放心地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正是因为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不会陷入无路可走的绝境,他才敢孤身进入那间不知藏着多少暗影的宅子。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件事里面,尹苍羽竟扮演了那样的角色。
但就算他再怎么想要否认,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有丝毫的改变。
眼前倏地浮现出那天晚上尹苍羽说出“别妨碍我”这句话时的眼神,池君昊的嘴唇动了动,有点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心情。
悲哀,了然,还是……后悔?
若是那个时候,他能表现得更加坚决一些,又或者更早地发现那个人的异动,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师兄,”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池君昊面上的神色很是复杂,“我……”
被自己最为重视疼爱的弟子背叛伤害,对于季榆来说,定然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接受的事情吧?可他在这种时候,却一点都想不出,自己究竟该说什么,才能不去加深这个人的伤口。
这是池君昊第一次,这般厌恶起自己的不善言辞来,面对眼前的这种状况,只能跟个傻子似的,直愣愣地坐着。
“我……”看着季榆的双眼,池君昊的喉结动了动,“我一定会把苍羽拉回来的,”到了最后,他所能说的,仅有这一句话而已,“这是我们在很早以前,就约好的。”
不是九华山上的那次,而是更早以前,早到或许连尹苍羽自己,都早已忘了这么一回事。
大概是没有料到池君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季榆愣了愣,好半晌之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声:“你会的。”
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友人,是尹苍羽的幸运。
见到季榆微微扬起的唇角,池君昊不由地怔住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露出笑容。
分明只是那样微小的弧度,但那原本看起来无比冷淡的面容,却蓦地柔和了下来,显露出几分令人心醉的温柔。
“我有些累了。”抚平了扬起的嘴角,季榆沉默了片刻,出声说道。
即使这一路上,他只是伏在池君昊的背上,任由对方带着自己赶路,但一整天的奔波下来,他依旧感到了些许疲惫。
听到季榆的话,池君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去外面守着”之后,近乎慌乱地离开了房间。在出门的时候,他甚至还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个趔趄。
被池君昊的反应弄得一愣,季榆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默许了对方的举动。
想来在不久前见到了那样的场景,池君昊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吧?
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情绪,季榆在床头靠了一阵子,却并未如自己所言的那般,躺下歇息,反而走到了桌边,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握在了手中。
客栈当中再寻常不过的瓷杯,没有美的工艺,没有名家的文笔,只轻轻一捏,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化为粉末
看着手中的杯子上那遍布的裂纹,季榆轻轻地将之放到了桌上。一声细微的轻响过后,那原本完好无损的瓷杯,就变成了零散的碎片,与桌上摆放着的其他茶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在逃离的途中,他便感到自己的内力在缓慢地恢复着,只是那随之生气的虚弱感,让他无法确定这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轻易地被斩断的床柱,没有任何阻拦的宅院,以及逐渐恢复的内力如若这个时候还没有发觉到这其中的异常,季榆就显得着实太过愚蠢了。
侧头看了一眼映在门扉上的身影,季榆推开窗,悄无声息地跃了出去。
他明白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有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去做。
更何况,他在这个世界,也待得有些腻味了。
或许他对于孩子这种生物,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缘故吧。
换上翻找出来的衣物,季榆将银两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将他锁在屋子里的那一阵子,尹苍羽经常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许多事情,有趣的无趣的,有关的无关的,而魔教教主的所在之地,也包括在其中。
跨过又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季榆在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的房间外停下了脚步,看着里头对峙着的两个人。
面容致的人斜斜地阔仔仔书案后的椅子里,如瀑的长发从耳侧垂下,落在牙白色的衣袍上,他的眉眼微弯,笑容清浅,好似没有看到那直直地对着自己的长-剑一样。而站在他对面的人的唇边见不到丝毫平日里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同时倒下的,不过……”略微歪了歪脑袋,男人低笑一声,唇边的笑意愈深,“……我很欣赏。”
要知道,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可有不少都是从小就被用作饲养蛊虫的容器的。
“只是……”他眯起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般的甜腻,“……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既然有能力制作出让他们都一同陷入昏迷的药物,想必就是尹苍羽要了他们的性命,也只是举手之劳。
“是因为那无谓的同情心?”说到这里,男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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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种东西,我以为当初你将罗家镇的事情告诉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呢。”
“毕竟……”侧过头,朝门外的季榆看了过来,男人的语气显得很是愉悦,“……那些服下了蛊-毒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你最清楚了,对吗?”
纵然他们这会儿还活得好好的,但今后那些家伙,究竟还能不能称得上“人”,可就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了。
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来,尹苍羽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的季榆,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早在当初做出了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是以在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没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和尹苍羽对视了良久,季榆才开口说话:“我来拿锁链的钥匙。”
即便尹苍羽扣在他手腕上的那条锁链无法再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但缠绕在他手上的那一部分,却依旧无法解开。
听到季榆的话,尹苍羽有些意外。他张了张嘴,忽地就笑了起来。
“师父不喜欢那个吗?”他弯起眸子,神色间带上了几分委屈,“好歹是我送的礼物,师父就不能多戴几天吗?”
说不定,这就是他给这个人的,最后的东西了。
然而,季榆却并没有去接他的话。
“我说过,”没有丝毫避让地看着尹苍羽的双眼,季榆一字一顿地说道,“复仇绝不是一个人唯一值得追求的事情。”
“但当我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时候,”唇边的笑容淡了下去,尹苍羽反问道,“这么做也无妨,不是吗?”
偏过头看着在刚才两人的谈话间,做出任何试图逃跑的举动的男人,尹苍羽的语气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这里,就连掏出怀里的匕首,刺入我的胸口都做不到。”
只要他想,他能够让这个人,死得比他的父母比那些死在他们这些人手下的无辜百姓,惨烈无数倍。
“然后呢?”抬脚迈入房内,季榆缓步走到了尹苍羽的面前,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呢?”
亲手将仇人虐杀至死,然后呢?这么做除了让心中的那个空洞变得更大之外,毫无意义。
没有然后了。
尹苍羽想要这么说,但是当他看着季榆那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样貌,寻不见一丝一毫其他负面的情绪的眸子时,却陡地觉得这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这个人……一定得死。”侧过头避开了季榆的视线,尹苍羽有些艰难地将这句话从喉间挤了出来。他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又能如何放弃这一点?
“我知道。”季榆的回答让尹苍羽不由地愣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与往日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竟有些不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是否都只是他的一场梦境。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的温度,尹苍羽的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有抗拒,任由季榆从自己的手中拿走了那并不适合自己的兵-器。
握紧了那还残留着些许属于另一个人温度的剑柄,季榆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对于对方曾经做过的事,却已经有着足够的了解。
取走这样一个人的性命,他不会感到有丝毫的愧疚。
见到季榆的举动,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像是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十分有趣似的。
“让我想想,这应该就是……”偏着头看着季榆,男人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一般,颇有兴致地说道,“‘师父’?”
故意拖长了尾音,男人的眼中满是兴味。
这样的戏剧,他永远都不会看腻。
季榆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举起手中的长-剑,没有任何犹豫地刺入了对方的胸口。
殷红的鲜血自男人的唇边溢出,但他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浓重。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有些难受地咳嗽了两声,他转过头看向尹苍羽,面上的笑容缓缓地扩大,“……节哀?”
还不等季榆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他就感到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口中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来。
看到季榆松开了手中的长-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尹苍羽赶忙上前将人扶住。
注意到季榆胸口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迹,尹苍羽的双眼微微睁大,蓦地,他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朝有着同样伤势的男人看过去。
见到尹苍羽的模样,男人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如同见到了最令自己愉悦的事情一般。
这蛊-毒之术,虽不似传闻中的那样,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人当做傀儡来操控,但确实能做到寻常的毒-药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比如同生共死。
“你以为,”男人一边笑着,一边问道,他看着尹苍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识事的天真孩童,“我会将毒下在你的身上吗?”
以自己的生命完成的复仇,听起来多么庄严伟大是吧?说不定就连对季榆做出的那些事,都是对方在准备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
只可惜,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我怎么可能……”男人稍显艰难地抬起手,在空中描摹着尹苍羽的容貌,眼中满是迷醉的神色,“……去毁掉,我最完美,也最爱的一个作品呢?”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接近他的目的。那种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姿态,令他感到着迷。
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男人歪着头倒在椅子里,再没有了声息。尹苍羽抱着怀里的人跌坐在地上,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回,却没有那样一个人,会那样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着他,不会将他丢下。
清晰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季榆看着面前露出了他曾见过一次的表情的孩子,嘴唇略微动了动。
他觉得,他应该有许多话想说,那胸中的千言万语,便是再给他几个日夜,都无法说尽。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季榆伸出手,覆在了尹苍羽的手背上。
“我原谅你了。”他说,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这是他现在唯一,也是最想说的。
第66章第三穿(番外一)
罗蔚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再次见到季榆的时候,会是那样的情景。
这个往日里就连喝醉之后,都仍旧会做出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的人,此刻就那样倒在那个少年的怀里。他的双眼紧闭着,唇边还带着一抹不明显的笑容,如若不是胸前那一片刺眼的血迹,罗蔚衡肯定会以为,这个总是不愿在旁人面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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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闲散的一面的人,难得地做出了这般失态的事情来。
等对方醒来之后,他说不定还会拿这件事,好好地取笑对方一番,然后在那个人极力掩饰着自己泛红的耳根时,悄悄地多灌对方几杯。最后,他就可以再次抱着那个人,听对方绷着一张脸,说着一些絮絮叨叨的零散言语。
又或者等到哪一天,这个人就是清醒着,也会靠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用带着怀念的语气,说一说这久远的过往,撒娇似的抱怨两句,将自己此刻的嫉妒夸大无数倍,而后自己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从对方多讨要一些好处。
季榆向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他的请求,在被他捏住了把柄的时候尤为如此。
想到那个人有可能会露出的表情,罗蔚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我觉得……”然而,少年突然响起的声音,让罗蔚衡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幻,只一瞬间,就摇晃着碎了,“……师父会喜欢这里的。”
他定定的盯着那个人衣襟上暗红色的痕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钝地移开了视线,对上了少年空洞的双眼。
罗蔚衡想要揪住面前这个人的领子,大声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将这个人按在地上,将对方揍到生活不能自理;他甚至想抽-出腰间的长剑,狠狠地穿透对方的胸膛但当他看到那个安然地闭着眼睛的人的时候,这些情绪,都如同坠入了深渊当中一般,再寻不见一丝痕迹。
即便他这么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没能保护好自己最为重视的人,难道还要在这种时候,在这个人的面前,毁掉那个被对方一直守护到最后一刻的人吗?
罗蔚衡做不到。哪怕他有无数个将尹苍羽剁成碎末的理由,但只要一想到对方是季榆用性命换回来的,他就失去了提剑的勇气。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还有着这般软弱的地方,以至于他此刻竟然连走过去,用力地对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挥出一拳这种事都做不到。
“你走吧。”沉默了许久,罗蔚衡出声说道。
要是这个人继续待在他的眼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而他也一定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感到后悔。
但他知道,季榆定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罗蔚衡的话,尹苍羽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多说什么,小心地将怀里的人放下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怔怔地望着尹苍羽离去的方向良久,罗蔚衡才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似的,缓缓地伸出手,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一样,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眼前这个他最熟悉不过的人的面颊。
罗蔚衡以为自己会流泪,可直到他将季榆埋在他最喜欢的那棵桃花树下,他的眼角也依旧和六月的沙漠一样,干涸得没有任何水渍。
他甚至说不出,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只是觉得心口倏地缺了一块,有种空落落的冷。
张首阳也来了,那是罗蔚衡第一次看到这个行事总是和顽童一般的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罗蔚衡坐在那里,一直到所有人都来了又离开,也没有挪动过自己的位置。
深夜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分明不是什么寒冷的季节,但那股袭人的凉意,却止不住地往他的骨子里钻。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忽地,罗蔚衡侧过头,看着在月光下伫立的墓碑,“我喜欢你?”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其中甚至还带上了一抹细微的笑意,可他双眼中的悲伤,却浓郁得仿佛能够满溢出来。
“不,”罗蔚衡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我爱你。”
他花了一段时间,才分清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而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将这些话说出口。
然而,这个世界上,却再也不存在那个他期待着,能够得到回应的人了。
“要是这个时候……”深深地吸了口气,罗蔚衡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有酒就好了。”
那样的话,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尽力地压抑着那蓦然之间就涌上来的、好似能够将他彻底吞没的情绪。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察觉到对这个人的心意时,对方那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慌乱而浮现出些微困惑的双眼,也想起了那天他将季榆压在雪地上时,他低下头就能吻上对方的双唇的距离。
他还记得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脸上那带着好奇与不安的神色,他甚至还能清晰地回想起,季榆被他的师父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模样。
小时候,长大后,暗恋时,醉酒后……那汹涌而来的回忆仿佛没有尽头的深海,轻而易举地将沉入其中的人溺毙。
掌心传来濡湿的触感,罗蔚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音:“下一次……”他努力地扯开唇角,试图露出一个与往日没有差别的笑容,“……我会记得……”他说,“……带酒过来的。”
至少,他要趁着对方无法推脱的机会,将曾经被拒绝过的那些次数,都给赚回来……不是吗?
有花瓣落在他的肩上,风一吹,就飘了开去,与那克制不住地从嘴边泄出的呜咽声一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当中。
第67章第三穿(番外二)
池君昊番外
池君昊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第几次站在这个地方,看着罗蔚衡靠坐在那棵桃花树下,一边喝着酒,一边絮絮叨叨地,同身边冰凉的墓碑,说着近些日子的境况的情景了。
只要待在山门内,他的师父总会将大把的时间花在这个地方。
那个人总是会捧着一坛酒,来到季榆所在之处,一杯接一杯地饮酒,直到其中的一方,醉到不省人事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从来未曾改变过一样。
就连池君昊,有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会生出那个人还在世的错觉。可每当他轻轻地一眨眼睛,那个坐在罗蔚衡的身边,略显无奈地看着他的人影,就倏地消散了开去,不留丝毫踪影。
当初总是会率先醉倒的那一个人,如今安静地躺在那湿润的泥土之下,再也无法给出对面那个人,一丝一毫他所期待的反应。
清冽的酒液被倾倒在墓碑前的土地上,醇厚的香气被风带到了池君昊的鼻间。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个再一次试图用酒水将自己溺毙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池君昊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格,去打搅这份独属于那两个人之间的静谧。
路旁枝桠上的花苞绽开了些许,池君昊盯着它看了许久,才恍然间回过神来,意识到时间又过去了一年。
似乎从那个人离开之后,无论是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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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蔚衡,对于时间的概念,都变得浅淡了起来。那逐渐被时光冲远的回忆,却似乎从未与自己拉开丁点距离。
即便是现在,池君昊也依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天,他最后一次见到季榆的时候,对方浮现出些微疲惫的双眼。
心口猛地传来一股窒息般的疼痛,池君昊有些踉跄地扶住一边的树干,有些艰难地喘息着。
他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在知晓尹苍羽的所作所为之后,一时冲动,便孤身进入那宅院中探查;如果他没有在尚未摸清情况的时候,就擅自带季榆离开;如果他没有顾虑季榆的心情,而未曾在第一时间,就带着季榆回到九华山;如果他能够更早地察觉到季榆内力恢复的事实,而不是为了自己那一点不该有的心思,将对方独自留在房中……池君昊的一只手用力地按在了胸口上,就仿佛这么做了,就能减轻那个地方的疼痛一般。
然而,那宛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悲伤与悔恨,让他的喉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幼兽受伤般的呜咽。喉间好似被放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池君昊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灼烧般的疼痛。
那突如其来、寻不到根源的窒息与疼痛让池君昊忍不住弯下了腰,如同感到寒冷一般,将自己紧紧地蜷了起来。
他想起了那天自己趴在行走于雪地上的季榆时,视野中那一片迷蒙的白色,他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树上的积雪掉落的声音,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可幻觉终归只是幻觉,他只需要睁开双眼,就会再次落入冰冷的现实之中。
那从周遭包裹而来的湿润的空气,比冬日中的积雪,还要冷上千百倍。
池君昊甚至无法清楚地回忆起那天被季榆背着上山的时候,自己都说了什么,但对方那一句“我没有讨厌你”,却仿若烙印一样,被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底,没有丝毫的模糊。
如同失去了起身的力气一样,池君昊就那样靠在路边的树下,抬起头望着头顶仿若世间最美好的蓝宝石的天空,神色间有些微的愣怔。
这个世上分明少了一个人,可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太阳依旧照常东升西落,四季仍然按时轮转,就连江湖上,都没有因此而掀起任何波澜,就好像那个人的存在,根本无足轻重一样。
可心口所缺的那一块,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池君昊,那个人对于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重要到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那个曾经给了他改变的机会的人,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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