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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上声
两人齐齐一僵。
几乎是烫了般的,两人齐齐放了手。
徐子墨略不自然地走向桌边,坐下了,又给徐子青拿了双碗筷:“大哥也坐下,一起吃吧。”只是目光到底不敢偏向徐子青。方才被他碰撞过的地方,肌肤上仍有异样的感觉,似痒如麻。
分明阿墨时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可回想起却难有触动。
到底阿墨只是小孩吧。
徐子青坐下时,脸色亦有些尴尬。
徐子墨与他盛了饭,将碗递与他。
他接过,沉默道谢。
两人对坐,异常安静,除却饭菜咀嚼声,叮当的碗筷碰撞声,便只剩如凝成固体般的沉默与尴尬。徐子墨低着头吃饭,目不斜视,听觉却格外灵敏,如在耳廓处装了个纸筒,不由自主地将徐子青一声一响都放大数倍,如洪钟般送入耳中。
徐子青亦低头,不发一语。
许久,只是安静。
徐子青突然问道:“刚才想了什么?”
徐子墨顿了一晌,方明白他问题的意思,下意识道:“也没想些什么。”
他不习惯向外人袒露他的所思所想。亲密如阿赤子白,他也都未曾提过一语。人人都只道他是铁血将军,说得多了,他也便信了,以为自己真能摒除一切脆弱与茫然,心肝皆用铁铸。
可今天他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大概对面坐的人不同吧。
哥哥。这个词汇天生就带着保护者的色,将年幼者庇佑在其羽翼下。
他当惯了哥哥,也想做一回弟弟。
能得片刻的任性与软弱。
他说:“我刚刚想了我的前半生,有些茫然。”他将自己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讲了一遍,讲起他的迷茫与无措,讲起他的不忿和踌躇,讲起他久违的骄傲与意气,讲起这十多年来的林林总总。
大概倾诉真是一件能解压的事,许多事情经由口中说出后,释然许多。
徐子青始终认真听着。
徐子墨足足讲了两刻钟。
待他讲完,自己都愣了:“我居然说了这么久。”
徐子青道:“一个人的前半生用上两刻钟,并不算久。”他并没有劝徐子墨重新振作,顶起徐家门梁,亦或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事只由己心之类的话,而是道,“出去走走吧。看一看现在的世界,众生百态,大千世界,能给个人的小世界诸多启示。看多了,再想一想。只有自己想清楚了,才知道该怎么办。”
徐子墨一怔。
随即,他点了点头。
讲起过去,他愈发觉得对徐子青了解的太少了。幼年时,尚不认识,初一见面,对方已是半大少年,而他却是孩童,相隔数岁,无话可说。长大后,课业繁重,又有两个弟弟缠着闹着,再无暇理会这个如背景板沉默的大哥。
出乎补偿的,他问:“大哥,你有过自己的梦想吗?”问一出口,他又觉不妥,忙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那种自己很想去做的,而长辈与家长都不让,现在想起仍觉得遗憾的事。”
太唐突了。
徐子墨道,与他熟的是阿墨,不是徐子墨。
问题太唐突了。
他不会回答的。
徐子青出乎意料地回答了:“有过。”
他望向徐子青:“啊?”
“我曾经想过写戏本子。”徐子青笑得很轻松,“小时候,家里附近有一个茶馆,一年到头经常有各种戏班唱戏。家里穷,没钱买票,就经常在家里偷听,听得多了就想写。后来到了徐府,知道这是下九流的事,依旧没打消念头,时不时会想动笔。”
徐子墨问:“那你写了吗?”
徐子青摇头。
徐子墨顿觉得惋惜:“为什么啊?”
徐子青摇头,长叹一声:“太难了。听戏的时候觉得简单,写起来才觉得比八股文章,诗词歌赋都难上数倍,尤其其中人物,一提笔,想起他一生要经过那样多的坎坷流离,顿觉得太同情,不忍写下去。”
徐子墨感慨道:“大哥是太善良了。”
徐子青下了个定义:“妇人之仁。”
也不知这句为何让人发笑,话音一落,两人发了疯似的,无缘无故,齐声大笑。笑过后,徐子青伸了个懒腰,仿佛褪去一层疏离外衣,人鲜活明朗得多。
空气蓬松而轻快。
鬼使神差的,徐子墨问道:“那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话一脱口,他立即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生生将话咬断,悔不当初,恨不得将说出的半截子话也给生生吞回去。
徐子青却尤为平静:“十七岁。”
徐子墨道:“我十四岁那年?”
徐子青嗯了一声。
他道:“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奇怪,居然能起这样的念头。你与我生得相像,命运却大不一样。我本想恨你,可你人待我实在极好,说得上是徐家待我最真一人。我不知该如何待你,问题久悬于心,心思就变了。”
徐子墨默然。
他当初待徐子青不过尔尔,多数礼遇多出于习惯。但这一点好,便让他铭记至今,可见他当年在徐府之境遇。
徐子青道:“当初刚明白这事时,曾经一度觉得自己是变态,异类,便拼命苦读诗书,想要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
徐子墨问:“效果如何?”
徐子青望了眼徐子墨。
徐子墨立刻明白了,烧红了脸。
他顿了顿才问:“次年,你便离开了徐府,也是因为这吗?”
“不全是。”徐子青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徐子墨碗里,敲了敲他的碗,示意他认真吃饭,才又夹了一筷菜,吃了,“还有许多原因,解释起来也不过是年轻气盛,又渴望自由。这件事也是原因之一。”
徐子墨呆了一下。
方才夹菜的动作是徐子青常对阿墨做的。
看徐子青的模样,他也未意识到。
这个动作一出,他作为阿墨时的记忆便扑面而来。一年多的朝夕相处,相依为命,其中的深情与默契,相处时犹不觉得,此刻会看,却只觉得一腔情海深重,将人溺毙其中,挣脱不得。
他与他曾经那样亲密过。
徐子墨再无话。
徐子青亦再没说什么。
吃过了饭,拾了,各自安寝。徐子青拾了被褥,搬到了另一边房里。
徐子墨一直看着,张了张口,几次想张口拦下来,却又终究没说出口。在徐子青关门,温声叮嘱他“好好休息。”时,徐子墨终于鼓足勇气,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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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哥。”
徐子青抬头看他:“嗯?”
徐子墨犹豫片刻,仍道:“那件事,我会考虑的。”
他没说是什么事。
但他却知道大哥一定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徐子青怔住。
他似被砸晕了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子墨,你……”
徐子墨一笑:“阿墨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徐子墨需要时间。”
“好。”徐子青长长吐出一口气,平静下来,望着徐子墨,目光温柔,“无论你怎样决定,子墨,你都是我的弟弟。”他手放在门框上,将门拉好,最后才抬头,静静望了眼徐子墨,温声道:“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徐子墨对着他目光,嗯了一声。
他睡了。
徐子墨听了徐子青的话,第二天便决意出来走走。他戴着大蓑帽,垂着黑布头纱,面上涂抹过,改变了眉眼轮廓,又换了粗布的平民衣裳,力求打扮的不起眼,才出了门,雇了辆车,到了城中最繁华处。
这里是江南一处小镇,与北疆相隔数万里,在大周版图上南北两端,遥遥相望。
他只在极小时来过一次江南。
印象中这是一片和平热闹的土地。
街上人群熙攘,六街三市,热闹非凡,各处都有卖艺的,街头杂耍的,驯猴的,还有一条条卖吃食、饰品、衣料、刀剑的小摊。人群相挨,摩肩擦踵。耳边处处皆是喧闹沸腾的人声。徐子墨被挤来挤去,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这嘈杂。
他听着人声。
人群中并无多少人讨论北疆、大周、圣上、突厥,有的只是“这把菜便宜一点”、“娘,我要吃面人。”、“这猴儿真有趣。”的市井小语,一句一字都只与人的吃喝玩乐息息相关。
便是挂在城门和市场的悬赏画也无甚人关注。
徐子墨站了好一会。
这些是与他相隔甚远的陌生生活,却是普罗大众最真实的生活。
他拣了个茶馆坐下。
茶馆里景象又有不同。
能在茶馆里听得起戏的,多半是手里有三两积蓄,拿得出活钱的。其人群又与在外面与小贩为一把菜斤斤计较的人不同。茶馆里多数人都穿长袍,作读书人打扮,连跑堂的伙计都衣着干净。
他拣了个济楚阁坐下。
台上正在说书。
说的是一段《封神记》,讲得是个猴子成,大战天兵天将的故事。分明是鬼神怪谈,无关世情,下面的人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断有人连声叫好,还往台上直接扔银角子,叫道:“起劲些,更起劲些。”
徐子墨听了半晌,索然无味,只观察着茶馆里的人。
第四十三章
二楼是雅座,有五六个包厢。一楼是大厅,方正的框架中,头一排设着红木太师椅与小炕桌,坐得多半是些有钱的票友。后排便都是普通的座椅,此刻已经坐满了,老少皆有,衣着打扮,各不相同。
人人都听得聚会神。
《封神记》一折完了,喝声不绝。
第一排的阔人往台上扔了不少银子。
说书人喝了口茶,又问底下众人:“诸位看官,这一出已完了,今日还要听些什么。”有人起哄,来一支《抗突厥》,话刚落地,便被众人嘘道:“国仇家恨,有甚好听,不如来一曲《醉西厢》”
于是就定了《醉西厢》。
《醉西厢》讲的是前朝的丞相女儿,与一落魄才子,密会西厢柳树下,被父母发觉,棒打鸳鸯。才子愤而赶考,拔得头筹,被圣上赐婚,抱得佳人归的故事。但凡才子佳人,无非都是这些路数。
众人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徐子墨诧异,前朝之事,儿女私情,为何竟没有一支《抗突厥》受欢迎。
他不解。
留下碎银子后,他又到了一小酒馆中。此处酒馆靠近一书院,平日常有些读书人来此喝酒聚会。徐子墨依旧在二楼拣了个雅座,听着楼下的动静。大抵是到了中午放学的时辰,酒馆里人不少。
一楼角落有一桌正在高谈阔论。
徐子墨竖起耳朵。
他们谈的却是如何写得好文章,讨考官欢心。
书生皆为应试,无可厚非。
那他们在写好文章之余,是否也会谈些国计民生,突厥入侵,朝廷大事呢。他听了半晌,终于听到一人说了一句:“如今北疆的情形愈发坏了。”旁边有人敬他酒,“朝廷无用,实在可恨。”
几人七嘴八舌,把朝廷、北疆将士、徐家人都拎出来大加斥责。
声音极大。
整个酒馆人都望了过去。
徐子墨平静听着。
他们犹自未觉,大声喧嚷着。
“既然几位对北疆极曾经的徐家如此不满。”人群中忽而横插出一声音,压低着腔调,听不清老幼,“正好,北疆五城皆失,突厥军已到湖广边境,朝廷正在征兵。几位可敢上战场,亲自去抵抗突厥军的铁蹄。”
一人高声道:“我等皆是读书人,怎可做这等事。”
“那阁下就是不敢咯。”
酒馆里一阵哄笑。
那几名书生面红耳赤。
其中一人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等是读书人,要参与国家朝政大事的,岂可上战场,与匹夫争斗。”
“那阁下认为,国家兴亡并非朝政大事吗?”
几名书生已露出退意,扯着说话那人的衣袖。那人却仍梗着脖子说道:“国家兴亡自然是朝政大事,可也非我等读书人要做之事。待我等登科,自然要指挥武将抗突厥人,这也算朝政大事!”
“呵,连战场都不敢上的指挥人去上战场。”
酒馆里顿时嘘声一片。
几名书生脸涨得青一阵红一阵,望了望四周,拖着说话那人走了。
“坐而论道,大脸不惭。”
末了是一个清灵的“哼”字。
徐子墨一愣。
这声音似乎有点像……阿赤。
阿赤在楼下?
他三两步下楼去,来到刚才说话那人坐的地方,却只余一双空的座椅。徐子墨问旁边的人:“刚刚坐在这里的人呢?”那人回答说:“刚刚走了。应该还没走远。”徐子墨便赶了出去。
门外便是大街,人流汹涌。
他探头张望。
半晌无果。
他摇摇头,应该是他听错了。阿赤与子白应当还在齐岭,又怎会在这里。他心一动,那要不要去见阿赤和子白。他摇头,算了,再等等吧。
他还有些东西要想清楚。
他在外面逛了一天。
晚饭时,他与徐子青对坐,闲话间谈起今日所见。他叹道:“街上之人,人人都只顾自己的生活,衣足饭饱,得一小消遣,竟再无所求了。国家朝政与外敌,皆没有一局麻将重要。”
徐子青笑道:“普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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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大抵如此。”
徐子墨只是摇头。
徐子青又道:“徐家百年所做,不就是为了给百姓们营造出一处安稳生活之所吗?”
徐子墨怔住。
徐子青但笑不语,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按在他碗里。
徐子墨茫然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笑:“是啊,竟是我自误了。”他高兴起来:“还是大哥说得对。若是一个国家到连底层百姓都必须担心生死存亡之际,那才是将士与朝廷的真真无能。”
徐子青一顿:“倒是那几个书生。”
徐子青哼了一声:“腐儒罢了。”
徐子墨听这话语气不对,问道:“大哥,你曾见过?”
“在任上碰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他冷笑一声,“偏是这般无才无能无德无胆之人,却往往位高权重,真真笑话。”说完许久,他又是摇头一叹,“这亦是盛世的产物,未见过血,只知论道的何不食肉糜之辈。”
徐子墨默然。
盛世之下人民安康,多软弱空谈之辈。乱世战火人民流离,却多枭雄烈士。
利弊相随。
世间万物大抵如此。
他并没有与徐子青说起错看了徐子赤之事。只是一管声音相像而已,巧合的成分太多。
翌日一早,他依旧乔装一番后,出了门。徐子青说得对,外面的世间百态是纷呈,他自小读圣贤书,出入所遇皆是王公贵族,囿于一个锦绣圈子,是时候该去看看最底层的市井百姓了。
这一次,他去的是一处小街。
他先在一家面摊上要了一碗阳春面,又在隔壁茶馆点了一客茶点。
面摊很小,一副担子一边装面,一边放碗,统共只两幅桌椅,旁立着一竹竿,悬挂着蓝布招子,上面用墨笔写着面摊二字。徐子墨对面坐了一对父女,父亲面容苍老,四十有余,什么都没点,女儿才七八岁,小脸发红,小口小口抿着一小碗阳春面。
面未吃完,女儿便推给父亲:“吃不完了。”
父亲又骂了女儿一顿,才珍惜地将剩下的面吃得干干净净。
徐子墨分明看见那小女孩在咽口水。
他起身,又去买了一小碗面,放到那小女孩面前:“家有喜事,家主人吩咐出来散财,请这小姑娘吃一碗面。”
那父亲连连道谢,徐子墨只摇头一笑,扭头走了。这时,他听见后面那父亲的声音:“好好吃完,等我卖完了这担柴,就给你买个头花。”
女孩小小地耶了一声。
徐子墨一笑。
挺好的。
他又拣了家茶馆,在二楼楚馆上,点了一客清茶,打算消磨过一上午。茶馆里人已坐得七七八八了,正中摆着一桌一凳,坐着一个长须男子,四十五六,正在说书,依旧是昨日的《搜神记》。
徐子墨慢慢喝茶,打量着底下的人。
一出书说得起伏跌宕。
大抵是想通了,徐子墨竟也听得有几分滋味。
一书说完,喝声连连。
一个四十余岁,面满红光的胖子从旁边阶梯上走上来,朝众人一鞠躬道:“今日小儿喜得麟儿,我得了个孙子。我浑家说了,今儿在座的酒水茶点一切单,权当沾了我们的喜气的。”
欢呼声顿时如雷动。
不少人在底下起哄:“多谢老板了。”“什么时候请满月酒,咱们也去喝杯喜酒。”“恭喜了恭喜了,你们老父尚还健在,岂不是四世同堂了。真真有福气了。”老板只一个劲拱手:“多谢各位抬爱了。”“到时候一定请。”
欢悦的气氛如浪潮起伏。
徐子墨心情也轻快起来。
普罗大众的喜怒哀乐,细细一品来,才是真正人间滋味。
徐子墨戴上毡帽,下了楼,出门,来到柜上结账,留下一锭银子,对那账房说:“给你东家的贺礼。”说罢,便出了门,才走了两步,他便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他一扭头又不见人了。
他一笑,可能是多心了吧。
一天时间,他又去市集上吃了一回酒,帮一个卖不出菜的小贩叫卖完了一筐菜。
待他回来时,天依旧半黑了。
徐子青在灯下看一个请帖。
徐子墨进去,将大毡帽取下,挂在门口,又唤人打水来,洗净脸,用手帕擦着手,一面走进里屋,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茶,坐在桌边,问徐子青:“大哥,你拿的是什么?”
徐子青道:“隔壁家嫁女,发的请柬。”
徐子墨一怔:“怎么会给我们发。”
徐子青道:“嫁女的是本地的员外郎,一个富户。这是他的掌上明珠,要嫁到临县的县太爷家里,听说是准备连开三天的流水席,附近的街坊邻舍应该都接到了请柬,我们大抵只是顺便。”
徐子墨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
徐子青将请柬晃了一下:“去不去。”
徐子墨对这种事原是没兴趣的,不过想起上午去的茶馆那老板的欢喜模样,又改了主意:“去。”
他朝徐子青一笑,“我还没见过乡间喜事是如何办的呢?流水席?是所有的人都能来吃席的吗?”
“是。”徐子青道:“不少穷人家一年没沾过荤腥,就指着富户做流水席呢。”
徐子墨一叹:“民生艰苦。”
徐子青一笑:“世事皆苦。”
两人隔日便去了那员外郎家赴宴。员外郎在门外搭了个大棚,摆了十桌菜,专供来赴宴的街坊邻舍,随到随吃,吃完可走。徐子墨两人来得晚了,只剩下一座与女客近的桌子未满,两人坐下。
坐下便有窃窃私语。
徐子墨离得近,听见了背后的大妈大婶议论着:“这是谁家的儿郎,这等俊俏。”“比俺们村头村长家的二儿子还好看。”“看那身形,刻有一把子好气力。”“也不知成了亲没?”“我家二姑娘年纪倒是正好。”
徐子墨听得汗下。
两人都是改变了容貌出门的,只是坐席不能戴毡帽,谁知依旧惹来这么多注目。
幸亏没问到跟前。
徐子墨依旧可以当没听见。
桌上虽然都是不认识的。但有酒助兴,又有好菜好饭,一众人心情大多不错,闲谈起来,气氛倒也活跃。徐子墨时不时插一句话,慢慢喝酒,觉得乡间小宴的气氛倒不比宫廷御宴差。
吉时到。
火红嫁衣的新娘被新郎抱着出来。
娘家一众人跟着相送,新娘父亲依依不舍,嘱咐着女儿,“婆家要万事小心”,又嘱咐女婿要“好生照顾我女儿,不得怠慢”,又扭过头抹泪,“也不知你母亲该哭成什么样了。”
新娘声音哽咽,连连点头。
新郎给岳父磕了几个头。
新娘父亲挥了挥手,让两人走了。
新郎将新娘抱上轿,自己上了大马,笑得见牙不见眼




将军(NP) 分卷阅读81
,活脱脱一个傻新郎的样子。
徐子墨忍俊不禁。
徐子青亦是含笑摇头。
送走新人,新人父亲招待亲友,气氛依旧热络。一桌人都吃过了,又和主人家道过喜,都下了席。徐子墨也随了份礼,交给了门房,便待出门。谁知刚走两步,便被守候在门口的一众女客围住了。
“这两位儿郎,今年多大,家中有无父母可曾娶亲?”
“我有一侄女,与你们兄弟俩年貌相当。”
“明日来我们家坐坐。这等好人才,之前竟未曾见过。”
……
徐子墨徐子青被围了个正着,被热情的女客们问得额头汗下,插话的机会都无。只能再三推脱,连连答应了去几家拜访,才得以从包围圈中挣脱出来。小跑上路,徐子墨二人看着各自的狼狈样,哈哈大笑。
心情舒畅,两人慢慢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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