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理查德外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冬减
只听见遥遥一声“哎”。
廖玲从屋子里小跑步出来,穿着围裙,双手沾满了面粉疙瘩,应是干活途中被打断了,连手都来不及洗。
“什么事啊,我炉子上正炖着汤呢。”
“还瞎忙活什么,看看谁回来了。”
甩了甩脑袋,头发上的面粉灰抖落下来,廖玲眯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楚来人。
隔着一道土矮墙,母女俩对望良久,廖玲抬手用袖套擦了擦眼睛,再放下时,眼眶微微泛红。
“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她佯装怪罪,“昨天还和你弟弟说起,假期怕是不好买票。”
推开生了锈的院门,顾希安走到她面前,一声不响搂住她的腰,轻声道:“我回来了,妈妈。”
“哎,这孩子,围裙上全是油点子,回头把你衣服弄脏。”
廖玲想躲来着,没成,手上沾了面粉不敢碰她,放也不是,落也不是,虚虚悬在空气里。
时隔多年,盼了又盼,终于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午后,用一个张牙舞爪的姿势迎接女儿的亲昵。
叁个人的小家不需要多大。
六十平的两室一厅,廖玲用了小间,主卧被分割成两个空间,顾希安和廖栩各占一半。
一个离婚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属实不容易,幸而他们都懂事,那些苦日子捱过也就过了。
屋子里飘出阵阵香气,炉子上确实炖着东西呢,闻着应该是大骨头汤。
顾希安问:“小栩呢。”
里外绕了一圈,房间里也没人。
“家里酱油用完了,他去街口超市买了,也该回来了。”
放下行李,她晃到厨房,高压锅发出“吱吱”的声响,流理台上放着一碟裹着面粉的排骨,是糖醋排骨的原料。
还剩几粒,顾希安洗了手,正打算帮忙,廖玲见了忙阻止道:“不用不用,你出去看电视,或者回房休息也行。”
“我又不是小孩子。”顾希安笑着反驳。
还想说什么,玄关处传来一阵动静,“妈,酱油葱蒜都买回来了。”
鞋架上多了一双女士球鞋。
廖栩愣了愣,又问:“是姐姐回来了吗。”
激动里带着些不敢信的忐忑。
顾希安从厨房探出脑袋,调皮地眨了眨眼:“是。”
“快去吧,”他们姐弟难得孩子气,廖玲看着高兴,悄声耳语,“听说你要回来,他在家守了两天,左顾右盼的。”
二十岁的大男孩,愣在原地,脸上透着傻气和呆滞。
顾希安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拍拍他的头,像小时候一样。
“小栩,你长高了许多。”她离开那年,他们一般高,而现在,顾希安要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
末了,不忘取笑一句:“镜片好像也比原来厚了些。”
这很顾希安,给个甜枣再补一刀,是亲近的人才享有的待遇。
被她调侃的待遇。
“你很烦。”
被指出弱点的人负气扭头,却挡不住手指的肌肉记忆,习惯性地将沉重的镜框往鼻梁上推了推。
廖栩是深度近视,上初中以后就是,外人看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算是学霸的标配之一。
许是小时候就说不过她,长大了总想扳回一成。
“我看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
故作审视的眸光,他说得尤其认真。
“嗯?”
厨房间,廖玲在催调料了,廖栩应了一声,绕过她时,他淡淡道,“一样漂亮。”
很少听见他一本正经夸人,顾希安实在没忍住,扶着墙笑弯了腰。
“妈妈,他一定交女朋友了。”真会哄人开心。
“我没有。”廖栩矢口否认。
廖玲也不当真,“好了好了,别挤在这儿了,我这都迈不开腿了,出去玩。”
依旧是哄小孩儿的口吻。
///
和顾希安分开后,厉挺径直回了家,这个点爸妈都没在,也好,他得了清静,回房间洗了个澡就开始补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暮色四合,若不是被电话吵醒,且得睡一阵子。
“说。”
声线混沌,被扰了清梦的人没什么好脾气。
“干嘛呢,这才几点啊就睡觉。”
扯着嗓子,电话那头的人半点不知收敛。
“挂了。”左右他也没什么要紧事。
“等等,有事说。”知道他说到做到,卓彻连忙喊停,“我跟周可莹还有她爸妈吃饭呢,正巧碰见厉爸厉妈了,然后我就那什么了。”
“什么。”
“就说了你那什么什么的事了。”
“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厉挺被他的磨叽劲儿烦得瞌睡都没了。
躲不过,卓彻心一横,索性坦白了:“厉妈先问起你最近有没有情况,我就顺口一句,说你正追着呢……”
操。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就给漏了。
厉挺沉下脸,语气冷冷:“还有呢。”
“其他什么都没说,真的。”电话那头的卓彻举手保证,“我这不是来通风报信了么,估摸着饭吃完电话就打到你那里了。不过还好,你现在人不在阳城,电话里总能糊弄过去。”
“我在。”
烦的就是这个,厉挺抓了抓乱发,思路全无。
“什么?”卓彻顿了顿,“你一个人回来的?开车吗。”
“昂,一起回的。”他有意模糊了主语。
彻底反应过来后,卓彻没收住激动的情绪,在酒店洗手间拍案而起。
“干,谁跟我说不回来的。”
五一连着周末放假五天,卓彻本想把周可莹送他的猫也带回来,一个人开车实在太累,就撺掇厉挺一起,才起了个话头,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这会儿人都已经到家了,还饱饱睡了一觉,可怜他的小咪被锁在宠物店的笼子里。
行了,这兄弟不要也罢。
说漏嘴的歉意在某人的重色轻友面前全抵消了-
首-发:yushuwu.rocks (woo15)





理查德外卖 38
十平米的客厅,一贯靠墙的小方桌被挪到中间。
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几个重头菜都用了颇有分量的锅碗瓢盆,叁两样就占了整张桌子。
在顾希安的记忆里,像如此丰盛的一餐食,还是头一回。
廖玲难得开了一瓶老白干,她是能喝一点的,也是赶上今天高兴。
“你也没来个电话,以为明天才能到。”一盅落胃,话才敞开了。
顾希安是预备落地了报平安,没想到……被临时的变故打了岔,打电话报备这件事就彻底抛在脑后了。
“也好,今天只当先提前庆祝,明天再正式过一回。”
廖玲笑着说道,笑过之后,又有些难过,“你多久没过过生日了,这些年……”
五月二号是顾希安的生日,连她自己都忘了。
“我故意的。”
糖醋排骨的酸味很重,是她喜欢的,芡汁融化在口腔里,五脏六腑也跟着发酸。
“过一岁老一岁,就当普通日子也挺好。”
“胡说。”廖玲皱着眉头,“小孩子家家,什么老不老的。”
顾希安笑笑,没再说什么。
她投降了,廖玲扭头转向下一个目标。
“你是不是真的交女朋友了。”
廖栩正在对付一根大棒骨,闻言,牙差点没给硌掉。
痛得龇牙咧嘴的同时,还不忘正名:“真没有。”
顾希安笑得前仰后翻的,这么些年没见,她竟不知道他原来是块喜剧材料。
“交了也没事,大学是应该谈恋爱,看看你姐姐,读书时候不找,后来一声不吭出了国,大好时光全给耽误了。”
说起大学时期,顾希安难免会想起那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然后是那个没有可能的人。
说遗憾重了,说无感也不现实。
谁都没有再说话,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
“耽误什么了。”
廖栩把骨头一扔,挺有脾气,扭头面对顾希安:“别结婚了,你和妈我都会负责到底。”
“你敢。”
廖玲差点拿骨头猛敲他脑袋,看看那里头装着什么稻草。
顾希安只当是玩笑话。
“说起来,上回你们徐老师介绍的那个对象,后来怎么样。”
顺着廖玲的话,顾希安的记忆开始回放,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见她出神,廖玲直觉有戏,一颗心定了大半。
“有可能就发展看看,徐老师介绍的人总不会错。我听说人上次为了见你,特意从阳城赶到a市,这份心意难得。”
顾希安“啊”了一声,话语里惊讶的成分更多。
特意赶过去?然后见面点个头就开始借口打电话,全程下来聊不过叁句话。
这份心意,与其说难得,古怪才是真的。
“他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姓徐,是么。”
“呃……”完蛋,她也忘了,“妈妈,我想这两天去拜访徐老师。”
叁言两语转了个话题。
“是该去拜访的,”廖玲不疑有他,点头应道:“她对你可不比旁人,当年若不是她,差点连大学都没法念。”
话及当初,气氛又陷入沉默,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不自然。
那场变故,像是霜降过后的一场冰雹雨,将原就七零八落的小家打散摧毁,轻而易举。
“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
廖玲打着圆场,几杯下肚,笑容里染上醉意。
老白干的后劲上来,廖玲已经顾不得吃,只是捧着酒杯痴痴地笑,偶尔皱眉,似乎是难受,要哭不哭的模样。
顾希安没见过她这幅样子,转头看向廖栩,小声问:“妈妈平时也这样吗。”
廖栩也跟着摇头:“从来没有过。”
这话有歧义,他半个学期都在学校住着,根本顾不上家里。
最后,姐弟俩把廖玲搀扶回房间。
一躺到床上,醉得云里雾里的人立时转醒过来,她拉着顾希安的手,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
字眼模糊,依稀只能听懂个大概。
“妈妈…也没有办法……别怪妈妈,嗝…那时候,真的很难……”
“希安,乖女儿……”
那些话落入耳中,或懊悔,或推诿。
顾希安温顺应着,良久后,终于将伤情伤心的人哄睡。
再回到客厅,桌子已经收拾完,碗碟洗了,剩下的菜一半放进冰箱,一半晾在流理台上。
一切妥当后,目光聚焦在桌上那最后小半瓶老白干。
廖栩看看酒,又看看顾希安:“要不喝了?”
倒掉多浪费。
顾希安瞪了他一眼:“疯了么。”
得,一回来就被训了,廖栩嘟囔了一句,在姐姐的余威下扯出一个讨好的笑。
最后还是喝了点什么。
五月的天,夜风还有些凉,院子里,两张小板凳,他们一人一位,排排坐。
顾希安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捧着手里的热白开,掌心暖烘烘的,也就不觉得冷了。
“年初做了视力检测,左眼800度,右眼1000度。”
廖栩忽然说起眼睛度数,顾希安心里没来由地颤了一下。
“科学认为,超高度近视患者大都与遗传有关,可是妈妈和你都没有严重的近视。”
“小栩,科学也没有绝对的。”
廖栩摘下眼镜,凭直觉用衣服下摆擦拭镜面,而后带上,世界恢复了清晰度。
他抬头望着天,然后,轻声道出心里的话。
“有时候我会想,这或许就是我的报应,当年……”
“没有的事,不准你这么说,连想都不可以。”
顾希安很少说重话,配上严肃甚至恼怒的神情,口吻比任何老师都严厉。
“好了,我不说了。”
廖栩笑笑,换上轻松的面孔,“其实戴眼镜也挺好,感觉全家就我的鼻梁最挺。”
见不得他强颜欢笑的样子,顾希安闷声道:“暑假我带你去a市做激光手术。”
“痛不痛啊。”廖栩问。
“痛也忍着。”顾希安不近人情了。
嘁,真凶。
“你这么凶谁敢娶你。”
“刚刚谁说负责到底的。”
廖栩又嘁了一声,“你还是赶紧嫁人吧姐姐。”
这一回,顾希安竟没有反驳:“知道了。”
叁分附和叁分敷衍,还有四分,好像是认真了。
-
/




理查德外卖 39
顾希安的生日,除了家里人,大概只有高水晶记挂在心上。
晚饭刚过,她一个电话打来,说半小时后到小区门口,问她去哪儿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在家宅了一天,临到该睡觉的点反而要出门,找什么理由都不妥当,索性悄悄走吧。
廖玲从房间出来,正巧撞见穿戴整齐的人,不免问了句:“这么晚还出去啊。”
顾希安嗯了声,语言组织了半天,到底还是坦白了:“水晶找我,应该是想帮我庆祝生日。”
意料中的,廖玲的眉头皱了皱:“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
答应的很勉强。
好像每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令父母蹙眉不展的朋友。
对廖玲来讲,高水晶就是顾希安的“坏朋友”。
学习不好,离家出走,和父母断绝往来,哪怕现在闯出了一点成绩,当年的“坏事”也无法一笔勾销。
这就是家长,他们总希望你稳妥安然,远离一切不受控因素。
走到小区门口,没过多久,街角绕出一辆车,横冲直撞甩尾而来,很符合她的急性子。
车停在她身旁,副驾驶的玻璃窗滑下一半,露出高水晶神采奕奕的脸。
“上车。”
顾希安上了车,还是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儿。”
“你猜。”她卖了个关子。
顾希安猜不到,只希望:“不要破费。”
车窗外的景色极速后退,像一条长长的倒带,五年过去,阳城的变化很大,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目的地到了,在顾希安发愣的工夫。
她定睛一看,瞬间了然:“这不是……”
车灯扫过,“金桥初级中学”几个大字在夜色灼灼闪耀,庄严而沉重。
“bingo。”
高水晶朝她眨眨眼,随手从储物格里掏出几包烟。
门卫大伯上前拦车,正要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手里就被迫接下“孝敬”。
“李叔好,我爸是高健翔,他说和您打过电话了。”
门卫原是蹙着眉头一脸不耐的神情,听了这话,顿时和颜悦色起来。
熟人关照果然奏效,只见他咳嗽一声,将烟揣进兜里:“那你们快点儿,看一圈就出来啊。”
“知道了。”高水晶欢快点头。
车子开到初叁教学楼下。
她也太明目张胆了,连停车场都懒得去,顾希安还想劝两句,驾驶座上的人一溜烟儿下了车,没办法,只能作罢。
后备箱打开着,高水晶半个身子都埋在里面,东掏西找翻了半天。
最后,顾希安一手蛋糕,一手啤酒,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两人哼哧哼哧爬上顶楼天台,门一推开,豁然开朗。
空旷的平台,漫无边际的夜色,目光所及,灯火可亲。
顾希安难得有了松一口气的畅然。
四处看了看,最后在左手边的角落找到了目标点。
高水晶走过去,在台阶上铺上两层报纸,将手边的两大袋子先放一边,然后招手将某个独自沉醉的人唤醒。
“老地方啊。”
“可不是。”
///
中考结束,回校填报志愿的那天傍晚,顾希安和高水晶趁没人溜上了教学楼顶。
即将分道扬镳的分岔路口,两人的脸上并没有从试卷里解脱的喜悦,反而觉得空落落。
毫无头绪的空。
她们席地而坐,一人的脚边放着一罐啤酒。
啤酒是昨晚就买好的,分别藏在书包里带到学校。
高水晶仰头干了一罐,像喝水似的干净利落,罐子空了,掌心旋钮,薄弱的铝制罐身轻易变了形。
“她们都是钻石,很闪,还会发光,不像我。”她有点暴躁,低斥道,“谁稀罕当不值钱的水晶。”
说完仍不解气,将罐子扔掷在地上,再一脚踢飞。
美术班有个女孩放弃了中考,下个月就要出国留学,只因为她说将来想当一名画家。
就这么容易。
再反观高水晶和父母在这场考学战争中的对峙,急赤白脸,相形见绌。
或许因为钱,或许因为这条路一眼看不到头,或许是觉得她不值得。
比起不被肯定,更令人窒息的是不被期许。
有些人的梦想是梦想,有些人却连梦也不敢想。
顾希安读懂了她的迷惘和失落,更多是无能为力,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而深感挫败。
她轻声安慰:“水晶啊水晶,为什么非要追求钻石呢,只是石头就很好啊。”
高水晶转头看向她,蓦地笑了。
顾希安不知道,连石头都分叁六九等,平凡的垫脚石,怪异的鹅卵石,精致的雨花石,以及名贵的玉石。
顾希安不知道,她就是那块通透的玉,才会无惧无畏。
只有石头才会害怕自己永远只是石头。
///
蛋糕打开了摆在正前方,蜡烛还没点。
高水晶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她,顾希安想了想,还是接了。
待她打开第二罐时,顾希安拦住:“咱们之间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还要开车呢,酒驾不可取。
高水晶笑道,“这点量还不至于醉,下楼就散了。再说了,万一又碰见个帅哥代驾……”
听她胡诌,顾希安放下啤酒,还是决定不喝。
“嗬,那你是打算开车咯。”高水晶看在眼里,笑得更开了,“坐你的车,这些加起来都不够我醉的。”
是笑话她车技感人。
“呃……”最好是换个话题,“那两袋子是什么。”
刚才就看她提着,还不让帮忙。
“这些啊。”高水晶邪魅一笑,嚯地打开,“当当当,大好日子怎么能没点烟火气呢。”
黑色的塑胶袋,有棱有角,打开来五花八门的烟火,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顾希安捂住嘴,将惊呼掩在喉咙里:“高水晶你知法犯法。”
早几年就规定了主城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只要顾记者不揭发我就没事。”
高水晶何止知法犯法,她还要大张旗鼓堂而皇之地闹一场。
烟花被等距排列在空地上,两个大的中间夹带一个小的。
找不到引火的点,她把蛋糕上的“1”和“8”拆下来,一人一个。
顾希安接得并不干脆,却在高水晶翻开打火机盖子的时候,悄悄将烛芯凑进火苗。
高水晶太了解她。
谁不向往叛逆,乖小孩只是缺了被人推一把的力量。
不知怎的,她油然一声感叹。
“我太骄傲了,顾希安,你所有的‘坏’都是我带的。”
抽烟,喝酒,撒谎,逃课,顾希安在“好学生”面具下的第二人格,全靠高水晶“辣手摧花”。
“谁说不是呢。”
顾希安看着点燃的数字,烛油沿着纹理缓缓蠕动,好似蜗牛爬行而过的轨迹,晶晶亮亮。
“准备好了吗,”她走到烟花的另一头,“我从这边开始,你从那边。一人叁个,看谁先点到中间的烟花。”
“好。”顾希安笑着应声。
比赛这件事,她没怎么输过,理所当然的,顾希安点燃了最中心的那一朵。
烟花接连绽放,她们疯笑着躲到墙边。
顾希安捂着耳朵,对她喊:“门卫大叔这会儿该有多崩溃。”
高水晶更乐了,“放心,我车里还留了几包烟。”
“坏事”做惯了,自然学会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
本周五更,达成




理查德外卖 40.loo+
烟火散尽,炸开一地纸屑。
顾希安和高水晶并排坐在台阶上,手里各自捧着一块小蛋糕,天马行空地聊。
一会儿估算着门卫大叔什么时候来赶人,一会儿看着满地狼藉,大喊待会儿要怎么收场。
大多是玩笑话,叁句里面就能笑一句,整晚,顾希安觉得颧骨超级酸痛,是笑僵硬了。
“希安,那个人,你真的放下了吗。”
也不知戳中哪个开关,高水晶不知不觉将话题引到了禁忌点。
她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自己和江醒那段过往的人,顾希安低下了头,沉默良久。
回国这么久,她从未提过,是怕,也不敢,其实,以她的性子,恐怕是憋了好一阵子了。
1...1112131415...3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