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你,治愈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和欢
“确实和我有关。你父亲到周卓士的恐吓,我知道了就趁机说你离开海城不安全,你父亲便采纳了我的建议。相不相信?”他苦笑。
华落欢品读他的表情,顿一顿又问:“你选择等我上了大学才和我父亲摊牌,是不想影响我的学习?”
付子时一时有点疑惑,起笑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双眸中恨意明明淡了许多,几乎被一瞬击中心底柔软,有些叫侥幸的东西似要死灰复燃,却又想到什么,自嘲一笑,回道;“我没有那么好心,主要还是因为我没做好夺取沧海的部署。”
华落欢控制不住地有点呼吸急促,死死看着他。
付子时见她没说话,就又扯扯嘴角,“还有问题吗?”无异于逐客令。
“当年你问过我要不要给你一个机会,是不是如果当时我答应了你,你就不会报复我父亲?”
“其实你我都知道不会有如果,你有喜欢的青梅竹马,怎会给我机会,我的年纪可以当你叔叔。”他再次自嘲一笑。
华落欢死死看着他再问:“如果不是我能治愈你,你真的会将我妈妈送进监狱?”
付子时这次是毫不犹豫肯定的答案,“会。如果当年你不肯签那份协议,我会立即起诉她。”
华落欢被他逼得气喘吁吁,过一会缓缓道:“前几天有人告诉我,周卓士从最开始就想设计奸杀我们母女,你一直都有让人保护我妈妈,所以我妈妈的死与你无关。”
付子时微一怔间有冤屈得到昭雪的快意,又突然再次记起她那一对对充满恨意的眸和字字如刀,笑着反问她:“你真的觉得与我无关?是因为我的插足你才要半夜外出找冯铭,也是因为我要求你母亲给你打电话,她知道你的情况后,才会方寸大乱轻信歹徒。”
华落欢冷笑:“那你真的很该死,最好马上就死!”
她冲到他面前,柜子他没关上,她一把就抓起那把手枪,正正指住付子时的脑门,竟一点都不抖。
付子时的目光从黑呼呼的枪口移向她充满恨和怒的双眸,明明美得炫目,却要置他于死地,他无比平静地道:“阿欢,这把手枪已经拉开了保险,你食指扣下去就能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但我希望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周卓士是你我共同的仇人,他不死,你和冯铭过不了安生日子。”
她手上终于控制不住地发抖,却不肯撤下枪,问出无比平静的问题:“报了仇以后,你本来是怎么打算的?”
付子时回视她一会,接着一笑,那笑里是怎么也掩不住的苦涩,“没错,我以前从没想过为我滥用私刑付出哪怕一丁点的代价,我是想全身而退的,我和你说过,我本来想,……”
他意识到什么,起笑恳诚道:“但现在,阿欢,我说过我会给你和冯铭一个交代。”
她执枪的手更抖。
于是他极力压住所有苦涩温言恳求:“我杀过很多人,我知道我早就该死,只是还需要多一点时间,让我解决了周卓士以后,可以吗?”
华落欢终于举不起那把枪,放下手,再看他一眼,拿着枪转身就往外冲。
“阿欢,”付子时站起来追前一步握住她拿枪的手拉住她,“这种东西你不要碰,很危险,”
“报仇的事我来做,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想取下她手里的枪,华落欢却突然抬起空闲的左臂狠狠地剐向他,他就再次被掌剐得侧过脸去的同时,用余光看到她眼里愈烈的恨,顿时握不住她执枪的手,后退一步。
“你要死,我等你解决了那个恶魔以后,再用这把枪亲手杀你!”
华落欢将手枪放进包里,再恨怒交加地看他一眼,他还是被她掌剐后退一步后的姿势,嘴角还是那丝宽慰释然的笑,没有回视她,她心里就更恨,重新转身往外冲。
付子时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他在想,他可能达不到她的要求了,明晚行动,他不敢保证他一定可以活着回来。
过一会他再次听到车声,接着江毅上来,看到他略微浮肿的脸,面色当即很难看:“华小姐打的,她又发什么疯?”
“她是真正恨我,恨我入骨。”付子时淡淡的语气似自言自语。
“阿时,”
“江叔,别担心,我没事。”
付子时宽慰道,然后又去储物柜拿出一把枪。
“她拿走了我一把枪,江叔你再增派一些人手保护好她,和邓叔也打个招呼,等明晚我会过周卓士,你再向她拿回来。”
江毅早已不可置信瞠目,“她拿走你的枪?她拿你的枪干什么?她还想杀你?”
付子时一边擦拭那把手枪,一边淡道:“她不会用枪,没事的,江叔。”他刚刚握那枪一下已经关上了保险。
江毅越想越恨,怒喘吁吁几下,转身就往外走。
“江叔,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为难她。”付子时略带恳求地提醒。
江毅果然停步,没有回身,喘息一阵才说:“江叔去增派人手!然后给豪伟打电话!”
“江叔,我知道你最疼我,什么都会依着我。”付子时最后说。
江毅几乎又要老泪纵横,他家少爷,他的心头肉,都让那位华小姐糟践成什么样了!
第二天晚上。
付子时坐在车里看一盏路灯,他觉得灯光温柔,似曾相识,就稍微想一想,记起是和华落欢唯一的一次逛街抬头看到的灯光一样的暖黄。
“大同,等会你不用随我进去,候在门外留意我的消息。”
刘大同当即气喘吁吁:“时哥,你的意思是像上一回t国那样,让你独身一人闯虎穴?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你还有没有把我当成兄弟!”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进去只图出其不意取周卓士一命,之后他的那些爪牙必定会有复仇者,你要留下来配合邓叔处理它们。”
“时哥你别说了,这次你打骂我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送死,要死一起死,和你死在一起,下辈子可以继续做兄弟!其他的事,让江叔、淼淼还有李月鸣他们去处理就好。”
“大同,我不一定会死,我会尽量留一条命回来,你就在外面照应我。而且我希望你帮我照看江叔和淼淼,我们不能两个人同时死掉,对他们打击太大。”
刘大同气哼:“我们不能同死,可以,那我进去,你在外面照应我!”
付子时一时哭笑不得,“你刀法枪法速度都不如我,让你一个人进去,杀不了周卓士,只会送一条命。”
“我又不怕死!”
“真的不怕?”
“一条烂命,有什么好怕的!”嗫嚅一下,涨红了脸,“只是有点舍不得淼淼,这么多年她都没答应和我在一起,我自觉失败。”
付子时大笑,难得的开怀,拍拍他的肩膀,“臭小子,那还不抓紧最后表白机会。”
刘大同顿时大喜,知道他时哥已经答应让他陪同共赴周卓士的鸿门宴,果真拿出手机认认真真编辑表白短信。
付子时看着他苦思冥想又挠首抓耳的认真样,忍不住一笑。再转头看窗外路灯,手指一下一下地轻叩膝盖,克制不住地想起华落欢。
他在想,他和她之间隔着人命,还是她父亲,不管最初如何开始,结局似乎都难能如愿。更到今天她那么恨他,穷他所有意志,他也承受不起更久一刻,他逼死她父亲,那他就把这条命还给她好了。
一命换一命,只要照上面,他袖口藏一条锋利刀片,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在瞬息之间取周卓士一命。那百分之十的几率,他赌,赌周卓士气数已尽,赌老天眷顾。他此时直觉极好,所以他觉得会得到眷顾,他会赢。
他赌过几次,都赌赢了。
突然他苦苦一笑,他记起他其实没有赢,因为决定输赢的不是他有多爱她,是她本来不爱他。
付子时下意识地摇摇头,他其实不喜欢赌,他做事从来准备充分又计算周密,他要百分百地成功,不是因为怕死,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终归不全由他算计,有些事,他只能罢休。其实不是无怨的,怎会无怨,只是无悔,毕竟得过许多真实的快乐。
罢休,罢休。
“时哥,我们这一回可能有去无回,你不给华小姐做最后告别?”刘大同终于发好自己的短信抬头看他。那天在码头之后,他没有听到华落欢如刀之言,但也猜到他时哥受情伤颇重,因为自那天以后他整个人都归于一种奇怪的平静。
“我不影响她的人生。”他轻轻一句,诉尽所有苦涩。
又只用一秒回归脑目清明:“大同,随我进去可以,但要听我指示,我要你走,你不能留。”
“时哥,”
“做不做得到?”
“……做得到。”
“发了短信就不要分神了,打醒神,时哥带你到鬼门关走一转,只要回来你就可以做淼淼的老公。”
刘大同双眼有点潮热,“好!”
付子时又拍拍他的肩,拉开车门下车。
这一去,了结近23年的冤孽。
治愈你,治愈我 尘埃
在冯铭的病房,华落欢一双晶莹手指和笔记本电脑键盘不停亲密接触,终于听到“叮”地挖痕系统分析结束的声音时,她已经满头大汗,一看时间,还有10分钟就晚上9点,她顿时心口一抖冷汗涔涔,手忙脚乱地将地址发给付子时的手机,然后给他去电,电话果然关机,她气喘吁吁两下,选择拨打李月鸣的电话。
半个月前,冯铭出事,她愤恨慌乱之下,在没有百分百确认杨真是周卓士的人的情况下,还是赌气将u盘交给杨真,其实不是没有后悔的。
尤其是在江毅和李月鸣先后来游说之后,她的心口如遭重锤。
五天前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咖啡包间,江毅掏掏口袋,拿出半张陈旧的照片递给她,她犹豫一下,接过。
照片上依稀可见一个清秀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张开臂膀站在海滩前灿烂地笑着,眼里是最纯真无邪和无忧无虑的孩子气。
“华小姐,这是阿时小时候的照片。”江毅说。
“阿时小时候很可爱的,不过只留下这半张照片。”
“华小姐,你别看阿时现在这么高,他发育得晚,11岁的时候还小小矮矮一个,我不用力都能抱起他。”
“但当时他特别开心,特别爱笑,也很淘气的,爱乱跑乱跳,有时候我都追不上他,还很会捉弄人,被发现就哈哈大笑,让人哭笑不得,是特别可爱聪明的小男孩。”
“你可能觉得他杀人贩毒不可饶恕,其实他自小善良,也没有有钱人家孩子的那种高高在上,他爸妈让他在普通学校上学,他看到有人欺负自己的同学,小小个头也敢往同学前面一站,仰着头像个小大人义正言辞,‘不要欺负弱小,要讲道理哦’,为此被高年级的同学踢倒在地,眼泪盈眶也不见他哭,他说他没做错,他不哭,最后还肯大度地原谅打他的人。”
“但有些事是不能原谅的。他父母本分善良,却遭人无辜残害,阿时当时刚满11岁,还瘦瘦小小矮矮一个,亲眼看着他妈妈受到迫害,那样的阴影,华小姐你想象不到,我也无法想象,我只看到他自那时起再没有真心笑过,他能熬过来,是惟一的庆幸。”
“阿时说华小姐你也因为受创得了心理病,所以你应该能理解他这么多年的痛苦,他说要追根溯源才能解开心魔,所以他要报仇,他还说他自己是华小姐的伤痛之源,所以他明知你别有心思,也要把你留在身边,他说他有义务治愈你,但其实华小姐,阿时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她抬头看向江毅,知道他要说出今天找她来真正的原因。
“你父亲当年有份害死他父亲,所以阿时才会让你父亲赎罪。至于让你签下协议把你留在身边,华小姐,你知道吗,如果不是阿时留你在身边,如果不是他让人24小时保护你和你母亲,在六年前,你和你母亲很有可能就已经被周卓士设计奸杀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为何会想方设法劝你留在阿时身边,因为她也知道这个事,她也知道你们的仇人是周卓士。你父亲将沧海做起来以后想做正当生意,他不想再帮周卓士运毒,所以他被周卓士恐吓和报复,所以你们家的生意才会出现问题。说起来,阿时的出现还让你们家多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所以阿时真的没有对不起你,相反,是他救了你,华小姐。”
——“你爸爸只是想做正当生意!”
她想起她妈妈当年之言,她其实也早有所感的,怎么可能没有,只是太痛太恨了,不肯承认。
“至于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告诉你实情,是阿时和你母亲都不想破坏你父亲在你心里的印象,而且他们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没有压力地生活,所以阿时宁愿让你误会他,即使你要杀他,他也没怪过你一丝一毫。”
“华小姐,你何德何能。”她听出江毅克制的恨意和怒火,她猜他想起她曾几次想置付子时于死地。
“还有华小姐,你知道当日阿时为了救你,被周卓士设计拿到了他杀人的证据吗?就因为这样,他报仇的计划被全盘打乱,由上风落到下风,他很可能会因此丢掉一条命,而你!”
她感到江毅想冲过来掌剐自己,最终他只咬牙切齿压抑地咆哮:“你还要将他的罪证交给杨真,你这是逼他赶快去死!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好毒的心!”
“阿时现在已经知道冯二才是你的真爱,我也不指望你会疼惜阿时,但他不该死的,他也是受害者,他11岁受创,从受创开始就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当年他母亲藏起他是希望他还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他不该死,他都还没结婚生子,我还希望看到他结婚生子。所以,华小姐,请你放过阿时吧,放过你们彼此,他也从来说到做到,愿意祝福你和冯二,就一定会信守承诺,不会再去纠缠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害他,不要再逼他去死了!”
而叁天前李月鸣过来医院找她,没有说这么长篇大论,语气也毫无指责,可每一字每一句,也全都像凌迟的刀,刺戳她的心。
李月鸣说道:“子时准备赴死,华小姐。”
“我是陪着他走过来的,遇到你之前,他做事确实越来越过火。但遇到你之后,我发现他慢慢变回最初那个人。”
“你治愈了他,华小姐,我不止一次感动你们之间缘分的奇妙,并深深地感激你。”
“子时罪不至死,华小姐请你不要放弃他。”
“现在只有你能劝服他。”
可昨天付子时约她,她听到他的忏悔时,依然恨得恶毒地咒他去死,她说她绝不原谅他,还说要亲手杀他,是再将他往死路上逼。
他滥用私刑,他杀过很多人,他为报仇贩毒,他逼死她父亲,江毅和李月鸣说他罪不至死,其实只是立场不正的开脱,他自己反倒很清楚,他是该死的,他说他早就该死,而她也觉得,即便是死,他也是死有余辜的。
但这天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看到时钟越来越接近9点,她想起李月鸣说他在晚上9点就会行动,她忍不住地发抖,没有一刻不想拨通他的电话阻止他,她非常确定,她不想他死的。
她不停地留意手机和挖痕工作台消息,终于在半个钟前,她赌赢了。
第一次见杨真以后,她就窃入商业罪案调查科的数据库拉取她的相关资料,然后再通过挖痕分析,系统显示她有过半可能是黑警,所以她将隐有木马程序的u盘交给她。
现在看来,杨真不仅是周卓士的人,周卓士还真如付子时所直觉的那般,将u盘插进了电脑,还将电脑联网,千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发生,老天实在眷顾,难怪他总会那么笃信地说,冯铭会醒。
“华小姐,子时到你的消息了,他现在和周卓士谈笑风生,暂不会行下策。”李月鸣带一丝感激回复她。
就在不久前付子时下车以后下意识抚一抚心口,似有心灵感应般,才走两步就突然顿下脚,抿紧唇想一想,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就看到他阿欢的短信。
他手一抖几乎拿不住手机,然后怔住,接着有大笑的冲动,抬头再看一眼那暖黄的路灯,眼泪就流下来,润泽他死灰的心。
治愈你,治愈我 最后的审判
注定是一场迟到23年的审判,付子时和邓豪伟网行动的部署进行得寂静悄悄又密不透风,务求一击即中。
所以直到元旦前夕,付子时才抽出一点时间去见心念不已又思之若狂的人。
他来到冯铭的病房外,从门上透明看到华落欢正拿一块热毛巾认真地给冯铭擦身子。
他闪离门口,靠在墙上闭上眼长长久久地呼吸,已经丧失了所有勇气。
罢休,罢休。
他迈开腿转身离开。
突然病房门在他身后打开,他下意识顿脚,然后转身。
华落欢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看着他。
“冯铭一定会醒的。”他走上去,嘴角是那丝熟悉的宽慰的笑。
华落欢看着他没说话。
“我是来多谢你的,阿欢,原来你早知杨真的真实身份。”他又说。
“你终于可以亲自报仇,而且,阿欢,你会救很多人,为很多人伸冤。”他又宽慰地笑。
“我并不确定的,我当时只是为了把你送进监狱,给冯铭讨回公道。”华落欢终于开口。
付子时就低下首去,最后还是扯开嘴角抬起头来,归于往日的平静:“会的,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华落欢有点控制不住地呼吸紊乱,突然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确定那就是那个恶魔的地址吗?”
付子时回视她。
“因为我还到程序发回我被那群禽兽强暴的照片,”她美眸里充斥往日那样对他浓烈的恨,天知道前几天看到那些照片以后,她是怎么平复下来的,“360度无死角,我像牲口一样躺在那张床上……”
“不要说了阿欢!”付子时再无法平静,后退一步扶着额头气喘吁吁打断她,“都过去了,你已经好了,不要再想起它,也不要再说,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要为别人的过错惩罚和折磨自己。”
他重新走前一步看着她,想抬手最后一抚她的脸,稍起意就被他压下,郑重神色道:“而且我向你保证,伤害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他再次宽慰补道。
然后再次转身离开。
“好啊,到那日我要你死在我的枪下!”华落欢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再一次恨得口出恶毒。
付子时就被她话里的恨意挫得沉重一顿,那日他从周卓士私人会所出来,李月鸣肯定地对他说,“华小姐不舍得你死”,他当时天真地相信了,此时此刻他为自己的天真付出惨重代价,一颗毫无感觉,再也不会痛的心。
他迈不动腿,也回不过头,更说不出话,静默一秒犹如一个世纪,终于彻底离开。
最后的审判来得很快,就在一天后,付子时和华落欢的生日当天。
华落欢早上醒来就感觉心惊肉跳不安至极,她像之前那样坐在病床边握着冯铭的手对他说话。
“冯铭,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现在外面放晴了,虽然很冷,但空气很清新,冬景也很好,如果可以一边吃冰激凌一边游逛,一定很有趣。所以你别睡了好不好,醒过来陪我去吃冰激凌。”
“你已经昏睡23天了,冯铭,睡够了,不要再睡了。”
“今天是1月2号了,不知用巧合来形容恰不恰当,你昏睡了23天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我23岁了冯铭,你可以醒过来祝我生日快乐吗?像去年一样,祝我生日快乐,这一次我一定会说谢谢的。”
“你还记得你陪我过的第一个生日吗?我记得是在我11岁的时候,我请班里同学到家里庆祝,没想到佳钦把你也带来了,你当时不怎么敢和我说话,脸蛋还红红的,我觉得你这个男孩子傻傻的,好害羞。”
“后来佳钦告诉我,是你求着她带你来的,她说你喜欢我,想和我交朋友,然后我又觉得你这个男孩子原来好勇敢。”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是我13岁那年,那一次我和佳钦还有你约了去广场玩,我发现有小偷偷一个大妈的钱袋,我叫你报警,我就悄悄走过去提醒大妈,没想到被小偷发现,我以为自己要挨揍的时候,你跑过来帮我挡了一巴掌,还不忘义正言辞地指责那个小偷,我当时觉得你这个小哥哥实在善良又有原则,我觉得我们很像,我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你的。”
“后来你表白,我们成为男女朋友,都还未成年,可是真心地互相喜欢。”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牵我的手时,比我还脸红,我当时又害羞又被你逗得想笑,我当时憋笑憋得很辛苦的,不知道你发现没有。”
“我猜你没发现,因为你的手心都是汗,我知道你比我还紧张和害羞,冯铭你知道自己当时傻傻的吗?”
“但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那么紧张,好像你对我的喜欢一直都比我对你的多,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因为你的善良和原则我喜欢你,没想到最后,我背叛了原则,背叛了你,不止一次。”
“当时我让你提醒我,提醒我一定不要被病态心理裹挟了意志,你做到了,可是我没做到,我背叛了你。”
“是我害了你。”
“你让我不要向施暴者屈服,你不相信我会爱上他,其实我也不相信。到现在,他也不相信。”
“前几天他向我忏悔,他承认这些年他对我的逼迫和驯服,他说他不知道自己对我是不是爱,但他终于已经知道,我不爱他,我回到他身边只是为了报仇,我恨得想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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