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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元宝河边就是迷踪荡。她穿过迷踪荡旁的的道路,径直走了进去。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荡子里都是比人还高的干枯蒿草。

    钱如意走到自己以前经常待着的地方,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头顶上一隙天空,出了一会儿神。

    而后,转身钻出了荡子,没事人一样回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的就见门口围着很多人。赵老太婆尖锐高亢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你要什么衣服要什么衣服不见我一家大小都还吃不上、穿不上你个老不死除了找事还能干什么吃太饱撑的吧”

    钱如意顿时恍然,又是赵老太婆在骂赵奶奶了。

    自从赵丰收的爷爷去世,他祖孙二人就傍着赵丰收的爹过日子。

    原本就和婆婆不对付的赵老太婆,没少翻着翻儿的给赵奶奶找不自在。

    要不是赵丰收能干活儿,估计这祖孙俩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钱如意走过去,从人群缝隙里望进去。只见赵老太婆单手卡腰,另一只手指点着赵奶奶的鼻子尖儿,脸上表情扭曲,口中吐沫星子乱飞。

    再看赵奶奶,佝偻着腰,拄着根棍子,像只落水狗。

    不是钱如意缺德,把老人家比做狗。而是赵丰收奶奶有今日,很大程度上也是她咎由自取。

    溺子如杀子,说的就是赵奶奶这种父母。

    她又一向糊涂,无原则护短。年轻时也没少磋磨赵老太婆。甚至十分强势的将刚出生的赵丰收,从赵老太婆怀里夺走,自己扶养。

    赵丰收极度不受赵老太婆待见,根源就在这里。

    钱如意并没有过多在门口停留,径直进了家门。

    家里的气氛也很不好。

    钱五郎蹲在爷爷面前低着头,爷爷蹙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旱烟。

    “咋了”钱如意走过去。

    钱五郎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爷爷磕了嗑烟锅,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也很是没奈何的样子。

    就听屋内葛六女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你大舅妈死了,才刚报上来丧。”

    “死……了”钱如意暗暗一惊,年前见那妇人的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短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葛六女道:“那还有假生孩子难产,死了。”她声音里没有悲伤,却有气愤:“我那些姐妹,哪一个不是有钱人,我要是去了,连个像样儿的礼钱都出不起,丢死人了……”

    “你给我闭嘴。”钱五郎低喝了她一声:“嫌我穷,你找个有钱人去。”

    葛六女一噎,转而嚎啕大哭:“老天爷啊,我过的这是什么日子……”

    钱如意听着心烦,喝道:“你闭嘴吧。哪有娘家死了人,搁自己家嚎丧的”

    葛六女不哭了,但是转而开始骂钱如意:“都是你个赔钱货妨的……”

    爷爷忍无可忍,低吼道:“放屁,我钱家的娃,要妨也是妨我。我不死,你葛家死什么人”

    葛六女再次噎住。

    冷不防小九儿抄着一个扫帚疙瘩从屋里窜出来,冲着钱如意就打:“翻了天了你个死丫头,竟敢气咱娘我打死你。”

    钱五郎一把抓住那扫帚,扔在一旁:“你干啥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老子”

    小九儿依旧愤怒,指着钱如意:“别人家姐姐,都给兄弟做新衣服,给兄弟带好吃的。她吃我们的,穿我们的,还敢顶嘴,我打她还是轻的。”

    钱五郎就要打小九。钱如意拉住自己的父亲:“算了。”

    她算看明白了,有葛六女这样的妈,小九儿迟早变成和葛世雄一个德行。

    这是毫无办法的事,母子、兄妹、姐弟这是上天注定的,没得选。

    钱五郎其实也并非真的想揍自己的小儿子,只是碍于老爷子的面子,才做做样子。钱如意一拉,他也就作罢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谓潜移默化,钱五郎和葛六女过了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不受她的影响呢

    况且,钱如意和赵丰收一样,都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差别就是,赵丰收是被爷爷、奶奶硬抢去的。钱如意是不被生母待见,才一直跟着老人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被老人扶养长大的孩子,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都是难免疏远的。

    小九儿依旧不依不饶的在那里骂骂咧咧,葛六女也是又哭又闹。

    爷爷无奈叹息一声,向钱五郎道:“我和你娘都是傍着你过活,你是一家之主。自己拿主意就行了。不用问我。”




26、越过越紧巴
    看着钱五郎将去年秋天打的新粮搬出来,钱如意才知道,为了撑门面,葛六女鼓动钱五郎卖粮。

    庄户人家,粮食就是一家人的命。倘若卖了,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一大家子要怎么办

    但是,看着爷爷深锁的眉头,钱如意什么都没说。只是第二天一早,背着个药篓出了门。

    她诸事不精,即做不了田里出力气的活儿,也干不好针织女红。更别提像别个巧手女子那样,做绣娘赚钱了。

    幸好她认得几味草药,可以采来换钱。不管多少,总归是个进项。

    奶奶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跟着她一起去挖草药。

    庄户人家农闲的时候,人也不会闲着的。挖草药也不是只有钱如意一个人。

    村子周边早早的就被挖遍了。只有迷踪荡里,轻易没人敢去。

    钱如意能自由进出迷踪荡,是个公开的秘密。

    此时带着奶奶进荡子,也就没什么稀奇。

    荡子里遍布蒿草。钱如意挖草药,奶奶也没闲着,打蒿草织草席。能换几个钱算几个钱,总比没有强。

    隔三差五逢集,爷爷负责把祖孙二人的劳动成果拿集上卖。

    迷踪荡除了草药和漫无边际的蒿草,还有很多好东西。

    比如野鸭子。

    天气渐暖,很多草药一发芽,药性减弱就不值钱了。这个时候,正好是野鸭子抱窝的时候。

    钱如意每天都能捡到一筐野鸭蛋。往年,这些野鸭蛋都是拿回家,一大家子打牙祭。

    今年因为分家了,家里又紧张,就都拿去卖。

    这样多的野货,是不敢总拿去大集上卖的,怕人眼红了,节外生枝。

    爷爷便编几个筐,以进城卖筐为借口,拿去县城卖。

    等鸭蛋都孵出小鸭子了,春天也就过去了。

    这个时候,荡子里的蘑菇开始生发。

    蘑菇和野鸭蛋不一样,这个可以大量采摘的。野鸭蛋不行,她得给鸭妈妈剩几个蛋宝宝在窝里。

    钱如意捡来很多蘑菇,就放在奶奶编的草席上晒,晒干了再拿回家去。

    蘑菇不值钱,穷人不买,有钱人不吃。只能留着自己吃。

    每年夏天,元宝村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挂满了成串的蘑菇。这个一点儿也不新鲜,根本不用遮掩。

    不过,钱如意的蘑菇下头可是有玄机的。

    荡子里的野鸡、野兔子不怕人,很容易抓住的。

    当然了,这要提防,别让自己走进大型野兽的地盘。

    一般水草丰茂的时候,只要人不进犯野兽的地盘,野兽也是懒得搭理人类的。

    许多年以来,荡子里的狼就没进过村,就是这个原因。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但是,尽管钱如意用尽了全力,家里的日子已然越过越紧巴。

    无他,谁让她有葛六女那样一个娘呢。

    试问,什么样的挣钱速度能赶上家里有个没底儿的匣子呢

    家里的粮食,在葛秀才老婆死了那次,就被拿去卖掉了。

    钱如意和爷爷、奶奶赚俩钱儿,除了家里的开销,剩下的还要贴补钱五郎。

    祖孙三人忙活了半年,手里一个铜板没剩下。

    这也还罢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葛秀才又要娶媳妇了。

    这次的事儿可比上次埋他原配老婆要大的多。

    因为他要娶的是县里学丞家的二小姐。

    可能比起真正的达官贵族,一个小小学丞算不了什么。可架不住这是小地方啊。

    学丞可是大官,他家小姐相当于名媛贵女了。

    葛云生又不差钱,又要面子。抬举儿媳妇就是抬举他自己,那婚事他自然玩命儿的往大了操办。简直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家娶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

    好像,这媳妇身上带着仙气儿,只要进门儿就能把他们老葛家那股土财主的土味冲干净,染上书本儿的香气儿。

    他这样,底下的闺女、女婿们乐得奉承。

    你想啊,二太太掌家,她又没有儿子的,不疼自己闺女疼谁去

    左右那些闺女、女婿不过做一做样子,那些礼物、礼金在葛家转个圈就回来了。说不定还能带个崽儿。

    三太太的女儿就更不用说。因为她进门就给葛家生了俩男丁。葛云生啥好东西都往她那里扒拉。爱屋及乌,连带着她的女儿都受宠。

    三太太的俩女儿,打落地起,葛云生就开始按照习俗,给她们预备嫁妆。

    且不说俩人嫁的人家怎样,单葛云生给备的嫁妆,妥妥的十里红妆。小到针头线脑,大到箱笼、千工床应有尽有。

    甚至连棺材板都折成银钱封了一千两。

    唯独葛六女穷啊。

    葛云生厌恶熊氏的贪婪,寡薄。一向不管她。对葛六女也不闻不问。

    熊氏是个连孙女儿月钱都能盘剥的人,何况葛六女那样大宗的嫁妆呢

    葛云生前脚派人送来,后脚那嫁妆就姓了熊。

    葛六女没有嫁妆,说不到有钱人家,这才嫁给了钱五郎。

    她穷也就罢了,偏还要在娘家冲大头。

    听说别人都送什么杭缎、南珠,她立刻就和钱五郎闹上了。

    钱五郎这些年,也是被葛六女磨的锐气全无。可是家里真的一文钱拿不出来。

    正闹的不可开交,钱家走来了花二婶。

    花二婶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媒婆。她来钱家自然是来说媒的。

    不过,不是给钱如意说的,而是给钱如意的哥哥,家里行七的小七说媳妇的。

    钱如意都十八了,小七比她大两岁,整二十。早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只是,人都一打听葛六女的毛病,都不愿意把闺女嫁她家。怕受委屈。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说媒的,全家上下,包括小七自己在内,对于这门亲事都是十分期待的。

    但是,葛六女跳出来极力的反对。无他,一则,没钱;二则,如果小七娶亲,家里又多一个吃闲饭的,这边多一分花销,她娘家那边就少一分利益。

    为此,小七和葛六女大吵一架,往县城投奔四伯去了。

    家里的气氛空前的压抑。大伯和二伯纷纷来接爷爷、奶奶。但是,为了钱如意,爷爷、奶奶都没答应。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再次分家。

    爷爷、奶奶带着钱如意,从钱五郎那里分出来单过。

    这在乡下也是有先例的,并不算特别大逆不道,但也绝对不好听就对了。

    葛六女最后鼓动钱五郎,卖了两晌好地,才算凑上她并不满意的礼品。

    对此,钱如意只能两眼望天,无可奈何。

    更让人无语的是,原本葛秀才的婚期定在八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改成了十月初。

    葛六女起早贪黑蒸了很多的花馍,自己舍不得吃,结果全放的长了绿毛。

    好容易到了十月,葛云生又闹妖。派人送来好大一个烫金的请柬。注意,不是送给葛六女的,是送给钱老爷子的。



27、秀才人情
    这并非葛云生有意要给自己女儿、女婿难堪。而是乡间的规矩。

    红白喜事不同于寻常的走亲访友,是十分郑重的大事。葛云生又非同一般的重视葛秀才这桩婚事。

    自然会想要做的精益求精,越完美越好。按照规矩,有亲家在,是不能越过亲家单独邀请女儿、女婿的。

    而且,葛云生口里不能说,但其实心里还憋着气呢。

    不要忘了,上次因为钱如意,钱家可是给了他老大的没脸。他自然知道钱家穷,可这次憋着气儿要给钱家难堪。

    一个请柬不够,接连派人来钱家三请四请……

    这老儿,其心可诛。

    钱老爷子思索了半天。如今葛家因为出了个葛秀才,鸟枪换炮,一下子从土财主变成了书香门第。

    钱爷爷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毕竟,老百姓哪有不怕官的呢不但是怕官,连和官有些许牵扯的都怕。

    往日只是葛六女叫嚣着不满意,嫌礼物太薄了,跌了她娘家的脸面。如今连老爷子也跟着发起愁来。

    钱如意望着愁眉不展的爷爷:“咱不去不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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