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那婆子闻言,笑道:“原来如此。亏得郡主娘娘想的周到。那些外头的传言,怎么能信呢我们家世子,好着呢。”
这话里可就有话了。
周玉郎二十多了不娶媳妇,还能有什么传言呢不外乎床第之间那点子事。那设帐得丫头晚上不走,为的不就是实验那档子事么如今钱如意这般说,周家的人自然为了卫家对于自己的信任感到开心。
钱如意顺坡下驴:“这个,自是不用多说的。”
那婆子听了,越发高兴,挎住钱如意的胳膊,就要亲自将她送出大门去。
红喜儿见了,问道:“如意姑娘,那我们……”
钱如意头也未回道:“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那俩人顿时高兴的没飞了,连忙应承了,巴不得钱如意快走呢。
钱如意在那婆子的陪伴下,径直向周家大门走去。
忽然,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迎面走来,挡住了钱如意的去路。
钱如意都不用抬头,闻见那股独特的香气儿,就知道这个位是谁了。
周玉郎看见二人,似乎十分自然的吩咐道:“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不见爷的衣裳湿了么回去给爷找件衣裳来换。”
钱如意松开那婆子,向旁边让了让。那婆子忙不迭的施礼道:“是,老奴遵命。”
周玉郎差点儿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哪个吩咐你了”
那婆子一愣,莫名其妙的抬头道:“这里也就老奴一个啊。”
周玉郎拿眼角睨着钱如意:“你什么那不还有个会出气儿的么”
“这位啊……”那婆子好心解释道:“这位是卫家过来的女孩儿,不是咱们府上的。”
周玉郎这会儿想要将那婆子给一拳锤爆了,这婆子也忒没有眼力劲儿了些。他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这婆子难道是个榆木疙瘩脑袋
钱如意觉得有些不妙,于是乎,趁着周玉郎和那婆子说话的空荡,侧身滑步,脚底抹油就开溜。
周玉郎气的,长臂一伸,一把就捉住了她的肩膀。
那婆子还想为钱如意解围呢。
周玉郎不耐烦的长袖一挥:“滚。”
那婆子能怎么办呢只好滚吧。
周玉郎提溜着钱如意:“不去哪里”
钱如意挤出一个笑脸:“去茅房。”
周玉郎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脸色铁青指着院里:“茅房在那边。”
钱如意点头:“哦,谢谢世子爷指点。”
周玉郎忍无可忍,将她提到自己面前:“你以为我是傻子是不是你三番五次的戏弄我,真的以为我是个泥人没有火性么”
“不敢,不敢。”钱如意保证,她的认错态度绝对良好。
周玉郎眯起眼睛:“你既然来了,还想走么”
“没有,没有。”
“我今日没心思跟你废话,总要让你见了真章才算数。”周玉郎说着,将钱如意提起就夹在了腋下。
“停,停,停……”钱如意一叠声高呼:“我有话说。”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一句,我打折你双腿。”
钱如意开始东拉西扯:“那我嘴巴犯的事儿,和腿有什么关系”
周玉郎快要疯了:“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
“那好吧,你是大官,我是草民。那怕你说碳是白的,雪是黑的,我一介草民又能怎么办呢”
周玉郎这人高傲,不能激。越激越坏菜。但是也正因为他高傲,他才不屑于做那强梁之事。你想啊,他那样一个人物,平常都是别人拱着爱他,让他去强迫一个乡下丫头,怎么说都觉得掉身价。这种事,就算做了也会像吞了个苍蝇一样,一辈子难受。
这也是为什么钱如意害怕胡大郎,却并不怎么害怕周玉郎的缘故。
周玉郎有掣肘之处,而胡大郎则是无所羁绊那种。那种才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周玉郎这种,有自己的底线,不但不会乱来,还会用着非同一般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果然,钱如意料的没错。周玉郎在差点儿把自己的牙咬碎之后,还是把钱如意给放了下来。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钱如意无比乖巧伶俐的躬身:“谨遵世子爷之命。”
周玉郎差点儿没被她气爆炸了。挥起拳头来,比划了一下,最终忍住了,怒吼一声:“滚。”
钱如意麻溜开滚。
周玉郎顿时又有些傻眼了:“茅房在里头。”
钱如意一溜小跑,头也不回:“我去外头上。”
谁知她刚刚跑出周家的门口,就被人从后头一把捂住嘴巴,拉倒了墙角的阴影里。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墙角的阴影了更是漆黑一片。
钱如意一动不敢动,生怕刺激到了那个挟持自己的人。
胡大郎将她松开,怏怏道:“无趣的很,你都不害怕。”
钱如意转头看去,她的视力非同一般的好,夜里视物毫无障碍的。只见身后站着的胡大郎,穿着一袭白衣,苍白的脸色在黑夜之中十分瘆人。只是,那五官还是原先的五官,却又因为些微的变化,令他看上去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胡大郎见钱如意定定的望着自己,问道:“你不是说,就算我化成灰你都会认得我么”
钱如意是不会承认她这样说过的,她挤出一丝笑容:“借我个胆子,我都不敢那样说的。您一定听错了。”
“哼。”胡大郎冷笑一声:“我今日特意在此等你的。只不过,之前被周玉郎缠住,没能及时赶到。既然等到了你,就想问你一个问题,那周玉郎怎么好你为什么就看上他了呢”
钱如意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看上他了”
胡大郎又冷笑了一声:“你以为爷是傻子么”
钱如意有些恼怒:“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认为呢难道我的脸上写着,给人当小老婆这几个字么”
胡大郎颇有几分言外之意道:“难道你还想当周玉郎的正妻么”
钱如意无力扶额:“我为什么就非得嫁给周玉郎呢”
胡大郎似乎忽然恍然大悟,点头道:“也是,这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未必见得那女孩子就个个喜欢他那样的。哎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胡大郎的语气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一把折扇在手里握着,将钱如意抛在那里,径直走了。
钱如意在心里大骂了他一通神经病,而后快步向卫家走去。
卫如言见她这么快就回来,暗暗长舒一口气。
钱如意道:“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说了。等明天你上了花轿,我就走了。”
卫如言道:“怎这样仓促,好歹等我三天回门了好送送你。”
钱如意有些替卫如言担忧:“我看老太太的状况,似乎比二夫人还要狠一些,就不留在这里给你们家添乱了。”
卫如言听了,默然了片刻,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副簇新的红宝石头面,递向钱如意:“你和我相伴一场,也没什么给你的。这个你别嫌弃。”
钱如意挡了回去:“你自己留着吧,将来你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如果你真的愿意送……”她自己去卫如言的妆盒里捡了捡,捡出一根不起眼的银手钏:“就把这个送给我吧。我记得,这个手钏你小的时候就戴着。我今儿得了它,日后看见它,就好像看见你一样。”
卫如言忽然动容,一把将钱如意搂住,哽咽道:“如意,你怎么那么好我舍不得你。”
143、不走了
钱如意也不由眼圈发红:“你要是想我了,可以来金山县看我。”
话虽如此,两人心里都无比的明白,此一别,只怕就是山重水复,相见无期了。女孩子就是这般,任凭你在闺阁中如何的交好,等到出阁那一天,也就各奔东西去了。
好一些的,嫁的近一些,还能彼此见面。不好的就像卫如言和钱如意,自此就真的云泥之别,天各一方了。
两人正伤感着,忽听外头的小丫头满是喜悦的呼道:“三小姐,您猜谁回来了”
卫如言根本就猜不着:“谁”
“是三老爷。”
这个家里,比如卫元章这一辈儿的,都是爷了,能被称作老爷的,就只有卫如言的二伯和她的父亲卫善,卫长风。
卫如言顿时大喜:“你再说一遍”
那小丫头高兴道:“三老爷回来了。”
“我爹他在哪里”
“在老太太那里。”
话音未落,卫如言抬脚就向外走了出去。钱如意也高兴啊,明天就是卫如言大喜的日子,卫长风身为父亲,如果不能参加,那无疑将是卫如言毕生的遗憾。最主要的是,钱如意是卫长风请求了爷爷,才来到这卫家的。今日见到卫长风,钱如意这一行也算有个交代了。
卫如言一路小跑,走得钱如意根本就追不上。
等到了老太太那里,才知道卫家的男丁都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坐着呢。卫如言自然不好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进去。
她站在老太太的屋子外头,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卫长风从屋里出来。
卫如言上前一步,唤了一声:“爹。”一语未完,早已泪湿双目。
卫长风几步走了过来,将正要跪下去行礼的卫如言接住:“这都大半夜了,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孩儿想爹了。”
卫长风却板起脸来:“言儿莫要任性。明日就是你的大喜之日,快些回房去吧。”
卫如言兀自不愿离去:“爹,您这一向可好”
“好着呢。”卫长风和卫如言说这话,信步而行。跟在后头的钱如意忽然省起,这不是往慧雅郡主那里去的路径么卫长风不是从不进慧雅郡主的院子么如今这是要去哪里
就在钱如意左思右想得时候,卫长风已经在卫如言的陪伴下,无比自然的来到了慧雅郡主的院子里。打发卫如言回了屋子,他便独自站在院子里,望着慧雅郡主那散发着微弱灯光的屋子出神。
钱如意走上前去:“山长。”
卫长风回过神来:“如意啊,我刚刚回来,都还没有机会好好谢谢你呢。”
钱如意摇头道:“您和如言对我家有恩,我又如何能够担得起您这个谢字呢。我已经和如言说好了,等明日她起身之时,我就回去了。如今您回来了,不免要告诉您一声。”
“回去”卫长风明显的感到很意外:“你和如言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么”
钱如意摇头:“没有。”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回去呢”
钱如意一笑,其实心底寒意升腾:“出来久了,自然是要回家去的。”
“这样啊……”卫长风没有再说什么。
钱如意向他福身一礼:“如此,如意就告退了。”
钱如意走出了几步之后回头,只见卫长风还怔怔的站在慧雅郡主的屋子外头。而慧雅郡主屋内,一片宁静。不是慧雅郡主对于卫长风的到来没有反应,而是她此刻心无挂碍,早就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卫长风站在她的屋子外头。
这一夜,卫家注定会有许多人睡不着。钱如意因为明天要启程回金山县去,所以回自己的小屋子睡觉去了。她在卫家的使命完成了,这一夜睡的分外踏实。
等天亮了,卫如言早已出门而去了。
钱如意将压抑在心头的最后一口闷气吐出来,背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正要离开。忽然想起怎么也得去向慧雅郡主辞个行。当她毫无防备的走到慧雅郡主屋外的时候,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卫善的声音:“慧儿,这是为什么”
只听慧雅郡主无比平静道:“没有为什么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你也不是当年我心中那个善哥哥,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这么多年了,如今的日子,我早已习惯,不想再做改变。所以,咱们两个,就这样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如意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卫善从屋里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钱如意走进屋内,只见慧雅郡主呆愣愣的坐在椅子里,两眼空洞的望着卫善远去的背影。
钱如意十分不解:“郡主,您盼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又……”
慧雅郡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啊。我啊,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最起码清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今,如言也已经出门而去。我也不指望她能放下对我的仇恨,但最起码,我的心里安宁了。我又何必让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再活到那红尘俗务之中呢”
钱如意有几分了然,又有几分不解:“那您……”
“我啊,已经打算好了。我就在这御赐的府邸里,哪儿也不去,诵经念佛,参禅悟道。或许那一天,就像你典故里讲的那个愚笨的小和尚一样,真的修出个佛身来,我这一生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了。”
钱如意还是有些担心:“您真的放下了吗”
慧雅郡主道:“从未曾拥有,又何谈放下呢都随风罢了。”
钱如意听了,也不知道该替慧雅郡主唏嘘,还是替她庆幸。她半生遭遇,此时果真放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慧雅郡主这时才看见钱如意背着一个包袱,于是问道:“你要回家去了吗”
钱如意点头:“特意来向您道别的。”
慧雅郡主忽然笑了:“难为你还记得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就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
钱如意点头:“谢谢。”
她一早就和赵丰收说好了的,所以并不担心出了卫家没人接应。背着包袱径直穿堂过户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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