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惠美
王芷瑶在心底很是佩服宁远侯,可是这一切不足以让他脱罪。
本来以宁远侯的老辣和谨慎,便是顾皇后极看重刘明珠,宁远侯也不见得想同王译信和蒋大勇两人交火,可凡事都有意外,今日薛强和王译信这场意外的碰撞让宁远侯不得不站在王家对立面上。
两方可谓有了无法化解的矛盾。
这一点王芷瑶也是明白的,既然都交恶了,再想息事宁人有养虎为患的嫌疑,况且王芷瑶心疼王译信,晓得爱面子的王译信今日受到了侮辱。
以前她时不时的欺负王译信,但她可以刺激王谪仙,别人想动蠢爹一下,不行!
“真真是可怜。”王芷瑶听完宁远侯深情并茂的话后,感性的抹了眼角,同情的目光更多的投注在装疯卖傻的薛强身上。
薛强抬眼时正好同王芷瑶的目光碰到一起,少妇眼中哪里是同情?便是她带着柔和的珍珠发钗也无法遮盖住眼中的冷意……可惜她的花容月貌。
“陛下。”
薛强见王芷瑶转向乾元帝,心中不由得紧张,始终无法忘记王芷瑶方才举起鼎砸他的样子,她是真不怕把他砸死,他之所以命大没死,不是因为她手下留情,而是她准头没拿捏好。
“既然他是为国征战的英烈之后,本身又有战功,脑袋还不清楚,我便做主代替我爹原谅他的冒失了。”
王芷瑶回头向王译信眨了眨眼睛,“爹,您没意见罢。”
王译信点点头,“你说得算。”
就算王芷瑶真的原谅薛强,王译信也打算忍下这分屈辱,为瑶儿,屈辱算什么?
乾元帝背着手,手指忍不住点了点手腕,“朕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嘛。”
宁远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王芷瑶话锋一转,“我爹原谅他,是因我好心,可薛强总归是犯错了,当街鞭打朝廷命官……”
“老夫会狠狠的教训他。”宁远侯忙道,“把他送去关外最凶险的隘口戍边,让他戴罪立功。”
“也不是不行。”
王芷瑶道:“如果我爹受到的伤害反而能为国朝带来一位不惧生死的猛将,我想我爹便是再被抽两下,也不会介意的,谁让我爹一贯忠心呢。”
王译信:“……”这么明晃晃的自夸,真得好吗?
他有点脸红,太直白了,以后得教瑶儿怎么隐含着表忠心。
乾元帝嘴角弯出一定弧度,实在是很想狠敲一下谄媚的小人,“朕一向明白谨之的忠心。”
宁远侯眼珠转了半天,最后才平静下来,黑漆漆的目光若有实质般凝视笑意盈盈的王芷瑶,这丫头……是单纯为父请功?
“我爹藏书多,什么书册都有,以前我也翻过几本书房的医书。”
王芷瑶说这话毫无压力,宁远侯也晓得王芷璇治好天算的眼睛,被人奉为神医,只可惜死得早,刘明珠同他说过,也许王芷璇没有死,毕竟顾天泽带走王芷璇的时候,刘明珠恍惚间看到了。
宁远侯有种踏入陷阱的危机感,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该怎么挽回局面。
“有本书里也记载了像薛强这样的病症。”王芷瑶努力回想书上的内容,担心地说道:“说是发病不容易控制,他失控打了我爹就在于他神失控,见人就伤,不一定只冲着一人。也就是说,今日他发疯可能伤我爹,明日他发疯不一定会伤到谁。正因为无法控制自己,所以伤到谁并不好说。”
“我看他身手很好,万一他在戍边的时候发疯,伤到国朝的将士怎么办?谁也不能保证在关外,他每一次都发疯只杀敌。”
“这……他在关外会好些,老夫也会让人看着点。”
“我明白宁远侯疼惜外孙,正因此,您才不改把让他处在危险中,试想万一他清醒后发现身边的袍泽被他所伤,更甚者鞑靼借此机会攻陷关隘,杀我国朝子民,他……得多后悔啊。”
王芷瑶同样说得很动情,演戏嘛,便是不擅长,也可以玩两手。
“您带他进京不就是为了给他治病得吗?如果他在关外一切都好,您又何必事带他来?还是说……他发疯是有前提的?”
“……”
宁远侯明白自己是入了陷阱,前面的话说得太煽情,说出去的话,他总不能给舔回去,慢慢的低垂下眼睑,苍老的声音极是平静,“燕国夫人认为该如何处置他?”
王芷瑶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凉意,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喉咙发干,心跳得很快。
宁远侯戍边多年身上的杀气足以镇住从未经历过生死锤炼的王芷瑶。
这不是光凭演技就行的。
突然,她的手被握住,掌心处传来阵阵的暖意,微微侧头,顾天泽正含笑凝视着自己,她便是抵不住宁远侯,还有三少。
王芷瑶冷静下来,也不玩演技了,淡淡地说道:“其实像薛强这样的病患不少,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事后也多是后悔伤人,可若因为她们没有意识的发疯伤人就不遵循国朝律法,律法哪还有威严?写在律例上的王子犯法同庶民同罪岂不是一纸空话?”
“燕国夫人说来说去,还是想为其父讨回公道。”宁远侯嘲讽的说道,“何必说得冠冕堂皇?”
“我代替父亲原谅薛强的过失,这话我不会回,宁远侯讨回公道之言从何说起?陛下既然封了我一品女官,眼见着危机国朝的事情,我怎能当作看不到?避嫌也不能当误大事,若是旁人认为我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我……也认了。”
不认不行,本来这就是她做得事儿。
乾元帝道:“有话就说,绕来绕去的,还嫌不够丢人?”
“我看为像薛强这样的病患着想,不如单独开辟出一座牢房,专门用于看管他们,倒也不是看管,可以说在教育,也可以让大夫为他们诊病,这种病并非不能治好。集中一切力量,更容易解决这类的案子,若把他们放在外面,只会引起更大的波折,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宁远侯,您看如何?今日的事情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不如让薛强做个表率,您放心,治病的大夫都是最好的,薛强也受不了什么委屈,治好他的病后,他可以尽情的为陛下杀敌,许是过几年,我也得称他一声薛将军呢。”
宁远侯抬头,顾天泽冷漠的目光射来,他明白这事根本没有回旋余地,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改变不了薛强被关押的命运。
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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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一直不曾偏帮任何人,不出声,便意味着默认。
“老夫……燕国夫人此言甚是,薛强……就交给燕国夫人了。”
“这话您说错了,我不管事的。”王芷瑶笑着纠正宁远侯,“薛强交给谁得看陛下,不过大夫我却能帮忙请到的。”
乾元帝道:“放在刑部并不适合,暂且先交给卢彦勋。”
“遵旨。”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厂卫哪能不到?
锦衣卫新任都指挥使卢彦勋缓步上前,躬身道:“臣会好好照顾他,会为他延请京城名医,以后再送来这类的犯人,臣再另设一处院落。”
第三百三十五章蛊惑
锦衣卫可不是好地方,便是在关外的宁远侯也听过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凶名。
宁远侯只能眼看着卢彦勋把薛强提走,薛强此去凶险万分,卢彦勋不一定是顾天泽的人,可顾天泽是唯一可以无视厂卫的存在。
无视就意味着足以影响到厂卫。
为这事朝廷上也有人提出过异议,认为顾天泽图谋不轨,然乾元帝没发作,后来每当厂卫太过嚣张时,顾天泽总能随口说几句话就打掉厂卫的嚣张气焰,谁也搞不明白,顾天泽同厂卫到底是友是敌。
不过大臣们明白一点,乾元帝几乎不让顾天泽涉足厂卫。
于是大臣们为自身着想,也就默许顾天泽的特殊地位。
厂卫太过嚣张倒霉得是谁不言而喻。
宁远侯对卢彦勋道:“麻烦都指挥使照顾薛强。”
“侯爷放心,您随时可以看望他。”
卢彦勋笑着保证,只是他的笑意不足以让宁远侯安心,如今的局面,宁远侯也只能暂且相信卢彦勋会‘公平’。
“你还在这作甚?”
乾元帝指着衣衫不整的王译信,骂道:“为你女儿买糖?王谨之,朕准许你回府是调养身体,不是让你取悦你女儿!吏部的事情,你给朕仔细点。”
王译信默默的应了一声,裹着顾天泽递过来的衣服,被王芷瑶扶着往回走。
顾天泽自然跟着一起,少刻间,原本热闹的地方,只剩下乾元帝和宁远侯四目相对,乾元帝指着顾天泽等人背影,哼了一声,道:“朕白养了他,回宫!”
“陛下……”宁远侯跟上说道,“臣刚到京城几日,便惹下了祸事,臣还是为陛下戍边得好。”
乾元帝光顾着生顾天泽“不孝”的气,口气并不怎么好,“朕留你在京城自有用处,怎么?你也不听朕的话?”
“老臣不敢。”
宁远侯忙诚惶诚恐的请罪。
“朕一向赏罚分明,薛强做得错事怪不到你头上,你的功劳,朕都记着。”
乾元帝已经登上御辇,撩起帘栊一角,宁远侯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满含深意的目光,“你安心在京城待着,帮朕守好城门,其实最近你的所作所为,朕……是满意的。”
“老臣不敢辜负圣望。”
“朕会寻大夫治好他。”
乾元帝撂下这句话,御驾便启程回宫了。
宁远侯跪了半晌,眉头皱得很紧,琢磨不透乾元帝。
回到宁远侯府,还没进客厅就听见唯一的女儿在哭嚎,“我儿冤枉。”
宁远侯也是疼惜女儿的父亲,站在门口听了半晌,默默叹了一口气,嘱咐旁边的奴婢几句,没有进门,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守寡多年的女儿。
宁远侯夫人和薛强的舅舅们安慰哭泣悲伤的妹子,彼此也觉得王家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太后乱政调宁远侯进京,宁远侯夫人早就压着刘明珠嫁给薛强了,一道圣喻,让本来该促成的一门良缘耽搁下来。
刘明珠自从晓得刘家举家回京后,对薛强的心淡了下来,后又在京郊遇见顾天泽,勾起了她掩藏在心底的儿时回忆。
薛强同顾天泽根本无法比。
况且她的母亲宁远侯世子夫人也不怎么满意薛强,以前在关外还凑合,如今进了京城,就算是刘明珠嫁不成顾天泽,京城也有大把的贵胄公子可寻。
以刘明珠的身份就是般配皇子也不是不可能。
宁远侯世子夫人便想方设法的拖延婚期,宁远侯也想借着联姻在京城站稳脚跟,外孙同家族比起来,自然家族的繁盛更重要,他便睁一只闭一只眼,默许了宁远侯世子夫人所作所为。
守寡的刘家姑奶奶也不是不开眼的人,本身又是只能依靠娘家过活,虽然她晓得儿子对刘明珠情根深种,但薛强的底子太单薄,根本无力相争。
她便劝说儿子放弃刘明珠。
刘明珠就算是毁约也毁得让薛强自认配不上表妹。
本来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的过去,谁知薛强被关进锦衣卫,还是为了给刘明珠出气得罪王译信所致,一向安分的薛强亲妈刘氏不干了,哭着求着想让父兄把薛强弄出来。
宁远侯躲得开,刘家其他人躲不开,刘氏的两个哥哥不仅心疼妹妹,更恼恨王译信父女的阴狠。
“别以为仗着陛下的宠爱就可以肆无忌惮,陛下心中江山最重。”
刘明珠听说了薛强的消息后,亲自安慰姑姑刘氏,“您放心,我一定把表哥救出来,王家给侯府的耻辱,我会加倍讨回来。”
在刘家,刘明珠的确很得宠,她的骑射功夫多是宁远侯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宁远侯曾经感叹过刘明珠若是男儿,刘家三代无忧。
“祖父,王译信根本就想让我们卷铺盖滚回关外去。”
刘明珠亲自去书房见了宁远侯,见宁远侯神色落寞,她心里也不好受,“他还不是怕您夺了蒋大勇的地位?也不想想蒋大勇能有今日富贵已经是很大的福分了,难不成蒋大勇还想老死在五城兵马司的任上?”
“休要胡说。”
宁远侯浓眉拧成疙瘩,略带几分疲倦地说道:“外面的事没有你多嘴的余地,真为你姑姑着想……等你表哥回来,你们的婚事就定下罢。”
“祖父!”
以前刘明珠就看不上薛强,就算薛强最终能从锦衣卫衙门出来,名声,仕途都毁了,她刘家明珠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注定落魄的人?
“我对表哥一直只是兄妹之情,实难有别的情愫。”刘明珠跪在宁远侯面前,仰头果决地说道:“孙女不敢不遵祖父的命令,您一定要我嫁,我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明珠……”
“我会为表哥讨回公道,可表哥若求一世之好,我做不到。”
刘明珠相貌极好,眉宇间蹙着寻常女子难见的英气,周身上下自有一股天然的风流韵味,一双漂亮的杏眼大且明亮,无论何时总是隐含自信,言行间透出一股不可压弯的骄傲。
这也是宁远侯最看重她的原因。
“你肯做顾天泽的妾么?”宁远侯目光同刘明珠相碰,一字一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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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宁可为妾也不愿嫁给你表哥?”
“我不为妾。”
刘明珠摇头道:“王芷瑶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办到。”
“你办不到!”
宁远侯后背靠着椅子,手搭在扶手上,嘴唇轻轻启:“你小瞧了燕国夫人,皇上册她时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救驾首功一定是她,连顾天泽都比不上。”
“祖父……”
“你只是看到她的表象。”宁远侯握紧扶手,手背青筋凸起,愤怒充斥胸膛,咬牙道:“我已经舍弃强儿,不想再舍弃你,更不能容你把刘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您太小看宁远侯府了,我们有宁远铁骑。”
“数十年风风雨雨,几经生死,好不容打下的基业,不能毁在争风吃醋上。”
宁远侯满是厚茧子的手掌搭在刘明珠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出生时,我已经是宁远侯了,所以你并不知道我刚到关外的时候,吃了多少的苦,刘家有今日不容易。”
“正因如此,祖父,刘家才该成为名门,谁也不能轻视的名门。”
“你不想嫁给强儿,我可以为你另外择婿,只要不是顾天泽,任何人会乐意同宁远侯府联姻。”
“祖父就忘了今日所受的侮辱?宁远侯只能位居人下?蒋家有什么?论出身,论战功您并不比蒋大勇差。”
“我晓得你不服气,抛开私心,明珠啊,你不比不上她。”
宁远侯叹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的确不服蒋大勇,然运气不如他,我只能认命,你别不服气,就算你在京城也抓不住顾天泽,只要她出现,顾天泽就会只看着她,这就是命!”
第三百三十六章聪明
书房中只闻喘息声,宁远侯终究是意难平。
同样为国戍边十余年,西北和关外环境一样艰苦,于敌激战的次数差不多,只因为他没救驾过,不是乾元帝亲手提拔出来的将领,他的爵位始终比蒋大勇低。
奉诏回京之处,宁远侯尚存同蒋大勇一争高下的心思,今儿发生的变故,他一贯谨慎又怎么分辨不出乾元帝的偏心呢。
蒋大勇的女婿,外甥女婿都比他得宠,他便是想有所最为,也不能够。
“明珠,你受到太过的赞誉,心气又高……”宁远侯伸手去搀扶孙女,“以后你会明白别妄同永远也比不过的人相提并论,你这双眼睛不能总是追着前面人的影子。”
刘明珠并不服气,可也晓得祖父的脾气秉性,意味得说同王芷瑶较劲,祖父不会听,弄不好她反而会被送回关外去。
“祖父的心思,孙女明白,您是为刘家谋一份基业,想让刘家枝繁叶茂……”
见宁远侯欣慰的点头,刘明珠话锋一转,带有一丝隐忧的低声道:“您有交好的心,旁人未必会领您这份情。您不欲同蒋家争,万一他们不肯放过我们呢?”
“什么意思?”
“您别忘前两年返回京城述职的马大人,原本他也是手拿把攥的西北总督,只不过回京一趟,稍恶了蒋家,他镇守西北十几年的功劳终究只换得今日在六部做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
“还不是蒋家担心被马大人取代,才在陛下面前尽得谗言?人无害虎意,虎却有伤人心。蒋家和王译信已经把西北,吏部当作他们的自留地,不许任何人碰。蒋大勇只要活着一天,他就不许任何冒犯他。祖父,他们把国朝当作什么?把陛下当作什么?”
刘明珠眼含愤怒,漂亮且火烫,“陛下本是明君,应该青史留名,谁知因陛下的信任,他们竟然把陛下往昏君路上引,弄得朝纲混乱多少人敢怒不敢言?祖父一身正气,您不扶正朝纲,扫锄奸佞,只怕国朝将来会越发的艰难。刘家镇守关外只能防鞑靼入侵南下,任由吏制混乱,任人唯亲,对国朝遗祸无穷。”
“朝上大臣都不出声,我有能怎样?”
“他们不似祖父被王译信吓破胆子!”
“行了,明珠。”
宁远侯明亮的眸子逐渐暗淡下来,“王译信说不上是奸佞,西北,川中等地的官员大多是他挑选出来的,如今奏报,西北和川中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尤其是川中今年的税赋比往年多了三分之一。王译信虽是在吏部一言堂,他确实做了很多以前吏部天官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改良吏部选官制度。”
“他并非只是牟取私利的官员。”
宁远侯案头放着最近的资料,这段日子,他一直在研究王译信。
“可是……可是,您就眼看着他们对付刘家不成?毁了您的基业?”
“明日我会去蒋家登门道歉,蒋大勇那人……许是会帮我们说几句好话。王译信如今对妻子蒋氏极好,王家同他分道扬镳后,他每一次遇险都是蒋家倾力相救,他和蒋家同气连枝,早已经分不开了。蒋大勇的话他能听得进去,只要我……我让他明白,我无意取代西宁公。为国朝的繁盛,他也不会过多为难为国戍边的人。”
“睚眦必报的燕国公夫人呢?”
刘明珠淡淡地问道:“您忘了她?若论谁对王译信影响最大,依我看不是西宁公,而是顾天泽的夫人王芷瑶。以前王译信疼惜小妾,庶女没少给她苦吃,不知怎么他突然就变了,外面都说他迷途知返,我看不尽然,如今王译信就差把她当祖宗供着了,今儿竟然亲自上街买糖,堂堂吏部天官真真是不要体面,不是他做了寻常重臣不会做的事儿,表哥又怎么会一时认不出他就是天官?”
“祖父,您还看不出吗?她心性善报复,手段阴狠,不是她,表哥也不至于被关起来,王译信就算为重臣的脸面,文武相和,也只不过说几句抱怨的话,万万不会对表哥怎样。没她就没今日的冲突,咱们早就被她惦记上了,被她记恨的人,哪有好下场?马明燕全族被毁,自己只能做皇子侧妃,还有他……同她一直争宠的王芷璇,好好的一位才艺双全的绝色美人,不仅做了没名没分的侍妾,还生死不知。”
“她不是死于太后宫中吗?”
“说是死了,我看不尽然。祖父别忘了,她有一手换眼的卓绝医术,我想……陛下绝不会让这样的能人轻易死的,陛下难道不怕将来染病无人能救么?换一个人,谁不是把神医供着?哪位神医不是备受优容?王芷璇虽然言行有亏,但她也不过是可怜人,只是不该同王芷瑶为敌。”
刘明珠语气多了几分羡慕,“她让王译信只有一个女儿,把持影响顾天泽,备受蒋大勇的宠溺,您看,她如果不肯放下对付刘家的心思,便是您去求蒋大勇也没用的。”
身为女子能得到这许多的宠爱,谁都会羡慕。
瞧出宁远侯有点迟疑,不似方才坚决,刘明珠道:“我可以陪着祖父去蒋家道歉,蒋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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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要骂,我都受着,就怕蒋大勇最终答应不计较,王芷瑶却面上答应,背地里下狠手。表哥就是被她两面三刀给坑的,您不能不防。”
“让我再想一想。”
“孙女不打扰您了。”
刘明珠适可而止,悄声退出书房。
“小姐,夫人叫您过去。”
“我知道了。”
刘明珠掩藏起倦色,先喝了整整一杯茶水润喉,在脑中重新整理方才的思路,平静许久,她恢复往日的神,起身去寻母亲孙氏,对孙氏的说辞可不能像对祖父,得更动情才行。
宁远侯世子夫人孙氏是最最正统的宗妇,虽疼刘明珠,但总不会宠过儿子。
刘明珠的几个哥哥不是天才,才学平庸,天分也不是很高,能守住刘家的基业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也是宁远侯世子夫人最忧心的一点,她因此也反对刘明珠嫁给薛强,想用女儿同贵胄名门联姻,以此让刘家多一份姻亲臂力。
“娘,我是刘家女,永远都是。”
刘明珠依偎在母亲怀里,“刘家养大了我,比我性命更重要,嫂子们的娘家已经够平庸了,刘家想要在京城立足,总不能指望着哥哥们的岳父。”
“可顾天泽……明珠啊,娘看得出他不喜欢你。”
这么说虽是伤人,孙氏想让女儿彻底对顾天泽死心,“在皇后面前都敢拔剑伤你,背地里更不晓得他脾气暴戾到什么样了,娘同你说,但凡疆场悍将都有怪癖……你祖父也有,顾天泽坑杀过战俘,凶性比你祖父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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