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锅我背了![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苏时扯了扯围巾,闷着头往外走,却忽然被眼尖的记者一把拦住。
已经说好了天娱的回扣,记者神抖擞,话筒径直递到他面前:“宫先生,请问您对今天的庭审怎么看?您是否愿意承认您的《祈祷》是抄袭了《穿过风》呢?”
被强行拦住了去路,苏时站定,抬头望向他。
耳边虽然听不见声音,只看对方口型神色,大概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又遇到了熟悉的送命题。
承认就是有苦衷,否认就是不甘心,不承认不否认,就是心里有委屈。
稳住,现在还在24个小时的抱紧锅特效里,自己还是能赢的。
已经深谙套路的苏时定下心神,目光躲闪过面前的摄像机,抿了抿唇,声音放得又低又轻。
“对不起,我听不见……”
记者一怔,原本的兴奋也僵在了脸上。
宫徵羽这几年都没有出现在镜头前,没人知道他的听力居然出了问题。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依然叫一小片记者诧异地安静下来,流言迅速往外传开,越来越多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惊诧,惋惜,怜悯,唏嘘,各色的目光像是叫那个腼腆的年轻人有些不适,匆匆朝镜头弯了弯腰,就又要往外走出去。
“等等。”
身后传来何元纬的声音,苏时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却被几个记者拦住,打着手势示意他回头应答。
苏时回身,朝何元纬望过去。
何元纬蹙了眉走向他,居高临下地站定,目光落在他身上。
衣袖被人扯了扯,苏时回过头,他的辩护律师正朝他做着戴上助听器的动作,又歉意地朝着记者淡淡微笑:“对不起诸位,我的辩护人三年前受过伤,听力一直在下降,现在已经不足一成,可能没办法回答大家的大部分问题了……”
苏时才把助听器重新戴上,恰好听见他的发言,不着痕迹地微微挑眉。
他的回答恰到好处地模糊了关键时间点,很容易就叫人怀疑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听力受损,一个听力出问题的人,显然是很难完成一首难度级别相对不低的钢琴曲的。
看来天娱的准备也很充分,无论自己打不打这场官司,胜诉的希望都堪称渺茫。
重新望向何元纬,对方的神色也恰到好处的缓和下来,同情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你生了病,很抱歉。我们都是音乐人,失去听力几乎意味着彻底失去创造的能力。我知道那种痛苦,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这首歌,我愿意把它送给你。”
他的语气显得十足诚恳,说出来的话却无疑将宫徵羽陷入更无可置辩的境地。
果然是系统商店非卖的金牌特效,24个小时还是很值得的,如果能用在刀刃上就更好了。
苏时稍觉安慰,却毕竟仍觉惋惜,抬起头望着他,语气稍硬下来:“这是我的曲子,我不需要何先生送”
话还没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响。
他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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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都知道宫徵羽不爱戴助听器,多半是给他发短信,罕有会直接打电话找他的时候。苏时心里一跳,把电话接起来,果然隐约听见了男童奄奄一息的哭声。
想起剧情简介那几行冰冷的文字,苏时面色微沉,一手举着电话,强行分开众人:“我还有事,失陪。”
正式世界的剧情是可能发生变动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改变,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苏时不敢耽搁,拦了辆车往男孩的家里赶过去,一边拨出了求救的电话。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离场,落在旁人眼里,自然越发显得没有底气。
望着那个匆匆离去的单薄背影,何元纬眼里不着痕迹地显过些许得意,也示意采访到此结束,被经纪人护着走向准备好的保姆车。
*
警车和救护车及时赶到,把人救出来时,那个叫沈飞的男孩子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作为报警人,苏时也被带去警局做了笔录。
沈飞是诊所里最小的患者,起先是因为有自闭倾向被送来治疗,宫徵羽偶然间发现了他身上的青紫伤痕,反复追问,却始终没能得到答复。
那个孩子始终不信任身边的人,对宫徵羽也从来都是冷漠以对,这一次或许也是怕得狠了,才会给他打了电话。
简单做了笔录,苏时就被准许离开,却也没来得及回家,而是先去医院看了那个男孩子。
瘦弱的男童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连的尽是仪器管子,半阖的眼睛一片黯淡,只在看到他出现时,还隐约显出星点水色。
重症里花钱如流水,加上男童的生命体征还没有稳定,宫徵羽这几年过得原本就拮据,补上了之前的欠款,卡里就只剩下了几千块钱。
“哥哥……”
男孩的声音细细弱弱,艰难地牵住他的衣角,嘴唇微弱翕动:“我会死吗?”
“你不会死的,哥哥来想办法,你一定能活下去。”
轻轻揉了揉男孩的头顶,苏时耐心地缓声开口,走出监护室,目光却渐渐沉下来。
两件事原本没有关系,凑在一起只是碰巧。宫徵羽无门无路,平时又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正巧遇到这件事,根本拿不出五十万来。
天娱这五十万,救了沈飞的命,也彻底摧垮了宫徵羽最后坚守的根基。
忙碌了大半天,才终于将医院一头交接妥当。苏时走出医院,见到陌生的黑色轿车停在路口,微挑了眉,眼里蓦地闪过些利芒。
这还是头一次,他所到的任务包含了明确的不甘和反击。
《微光》不只是一首救赎的歌曲,它也是宫徵羽最后依然不肯放弃的反抗。只要这首歌能被梁轩逸唱出来,就一定可以彻底证明一切,就可以解开人们对他的误解,给那些抢夺他的作品的人以狠狠的还击。
为了不引起剧情的混乱,一切真相都不能在他生前被揭开。但同样的,他也必须保证梁轩逸能一路夺冠,碾压何元纬,保证《微光》能在决赛的舞台上被唱出来,保证在他死后,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只有两个任务同时达成,他才能顺利拿到这一次的经验点。
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任务。
忽然仿佛找到了当年的熟悉感,苏时站在原地,看着天娱的人朝自己走过来,眼里隐约显出些警惕戒备。
“宫先生,请别误会,我是天娱的经纪人何东,特意来和您讨论有关庭外和解的事宜的。”
来人带着矜持的笑意,开门见山地提出了条件,似乎已经笃定他一定会接受。
“我们知道您现在急需用钱,恰好我们愿意替您支付这笔用。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会一次性付出五十万,来换取这首歌的全部署名权,只需要宫先生帮忙发个声明”
眼前的青年猛然抬头,一向温柔腼腆的眸子里蓦地显出浓浓怒色。
何东仿佛早有预料,神色平淡,只是将一张支票递过去:“五十万,是能救一条命的。宫先生心地善良,既然救了人,总不会忍心把人扔在医院就跑……”
光芒微滞,怒色渐渐散去,只剩下无所适从的茫然。
何东眼里带了胸有成竹的矜持笑意,将手中的支票继续朝他递过去。
“这是定金,今晚八点,我们公司会在微博上发出声明。八点半之前,希望宫先生至少能转发道歉可以吗?”
天已经快黑了,夜风吹得他手中的支票哗啦啦作响,暗淡的光线里,青年的目光死死凝在那张支票上。
宫徵羽没有门路,如果有门路,当初也不至于因为一场似是而非的抄袭事件,就落到黯然退出音乐圈的地步。
那双眼睛里始终坚持着的某种东西终于被打破,光芒渐渐冷暗下去,却还是强迫着自己抬起手,接过了那张支票。
满意于他的识时务,何东微微颔首,上了车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的青年依然站在原地,拿着那张支票出神。何东点燃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朝窗外随手弹出去。
一个普通的音乐人而已,连明星都算不上,实在犯不着当回事的。
*
冬天的天色暗得尤其早,等苏时回了家,天已经彻底黑了。
带了一天的助听器,耳廓已经被硌得生疼。苏时把助听器摘下来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洗漱妥当,终于在沙发上歇了下来。
守到八点,天娱的官方果然在微博上发布了声明,宣称《穿过风》词曲全部是由何元纬原创,也同时授意流出了当时的采访视频。
苏时已经编辑好了承认和道歉的转发内容,握着手机翻了翻,却忽然生出了些许迟疑。
下面的回复太整齐了。
清一色都是在指责自己的无耻抄袭,居然一条替自己说话的都没有,反而显得尤其欲盖弥彰,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控评。
上次在娱乐圈里绕了一圈,就被网友们堪称恐怖的智慧光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苏时蹙了蹙眉,忍不住对天娱简单粗暴的舆论手段生出了隐约担忧。
这一次连任务都有先接锅后甩锅的倾向,他当然不会客气,可也不代表他才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就打算把没捂热的锅直接扔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评论依然立场鲜明。
已经临近八点半,他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显然是天娱方面已经等不及了,才会特意打电话来催促。
还要救那个孩子的命,先把钱拿到更重要。
怀揣着对天娱高层挑事水准的强烈担忧,苏时操心地叹了口气,还是点开了草稿箱确认发送,按灭屏幕随手扔在枕边,裹着被子躺了下去。
天娱的总部办公室里,灯还依然亮着。
何东的脸色惨白,握着刚被挂断的电话,目光死死盯在后台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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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提示上:“陈总,他已经转发了……”
每一条替宫徵羽鸣不平的回复,都会在发出的一刻被秒删,后台的回复分明已经炸了锅,却谁都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原本想给宫徵羽打电话,叫他先不要急着转发,等弄清楚状况再说。却没想到电话才响了两声,另一头居然就已经干脆利落地转发了出去。
后台依然在涌入着大量的新评论提醒,一转眼就把宫徵羽的转发刷了过去。
【等等?没人发现评论风向太一边倒了吗?!】点开,空白。
【哟,替原作者说话就删评论?天娱不愧家大业大,佩服佩服。】点开,空白。
【厉害厉害,我也来试一次!《祈祷》才是真原创!《穿过风》就是个大抄子!】点开,空白。
【站原作者不信还删】点开,空白。
……
【真是够了,到底是谁在控评?!】
点开,依然是空白。
何东的手抖得厉害,小心翼翼地望向天娱的老总陈封。
陈封目色愈深,来回走了几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简直是胡闹!还不赶快删了微博,立刻去给我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控评!”
作者有话要说:
【手动加粗】由于作者的法律常识有限,本文在诉讼、庭审情节出现了许多错漏倏忽的内容,请大家当作平行世界阅读,不要受到本文内容误导,三千鞠躬致歉。
【关于失聪患者说话时音量的一点说明】失聪的患者大部分确实会本能提高音量,但同样有些患者由于自身性格、遭遇等原因,说话的声音反而会很低,甚至近于气音,在完全失聪或近完全失聪、性格内向的少年人群和经常因为声音过大而被训斥的儿童中常见。
#宿主我帮你按住主角辣!#o()o
#还帮你拉仇恨辣!#(/)/
#还帮你控…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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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沉默的原创者
直到深夜,天娱也依然没能找出背后控评的究竟是谁。
眼看着网友们的反应越来越激烈,给宫徵羽的电话又依然没人接听。天娱只能紧急删除了声明微博,重新表示一切情况都将在明天庭审时具体说明,才总算将局面强行稳定了下来。
苏时第二天早上醒来,手机上已经攒了几十个未接来电。
那份声明虽然没说什么软话,却也已经符合了天娱的要求,评都控到了那种地步,也不知道急着找自己还有什么用。
习惯了耳边安静的状态,反而觉得清净不少。苏时起身要去洗漱,目光落在表上,脚步忽然一顿。
早上八点五十,抱锅的24小时眼看就要过去了。
心里莫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苏时利落地洗漱回来,掐着时间拿起手机,才翻了几页的微博,神色就不由微僵。
天娱删了微博,只有自己那一条道歉声明孤零零挂着,一边倒的局面果然一瞬翻盘,下面的评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站两方的声音依然都还在,却明显比预料中的情形要对他有利得多,#天娱飓风控评#的话题,也一夜之间登上了热搜。
好不容易抱稳了二十四小时的锅,眼看就要只剩下个锅沿了。
“……反噬,一定是反噬!”
机械音嗡地响起,无视了宿主人设,口不择言慌忙解释:“是这样的!比较强效的开大技能,用完之后都是有一定反噬的!”
格外安静的世界忽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苏时忍不住蹙了蹙眉,抬手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耳朵。
检测到宿主情绪的不祥波动,系统越发战战兢兢,小心补充:“这次的任务本身存在一定难度,主系统已经强制派出场外援助了,宿主不用担心!”
“还有场外援助?”
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好运气,苏时微讶挑眉,不及再细问,手机已经拼命震了起来。
依然是那个眼熟了几十次的号码,苏时无奈,戴上助听器接通,何东的声音就从听筒里急促地传了出来。
“宫徵羽?情况麻烦了,快来法庭,再给你加二十万”
“原本不是这样商量的。”
虽然不意外对方的选择,苏时还是微蹙了眉,低声打断他,语气隐约抵触:“五十万足够医药了,我不需要更多钱。”
“你要是快点过来,心里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再加二十万也不是大事不然的话,之前的尾款你也别想拿到!”
电话里的声音再听不出之前的胸有成竹,隐约显出些威胁,显然已经受到了十足的压力。
已经没了特效加持,苏时一点都不想再去一次法庭,听到意料之中的威胁,却还是沉默下来。
定金只有十万,沈飞没有医保,这些钱要救命都不够。
只要这笔钱还在对方手里捏着,他就依然要受制于天娱,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只能咬牙照办。
电话对面的青年陷入沉默,知道自己再次拿捏住了对方的死穴,何东重新得意起来,语意稍缓:“这就对了,好好跟我们合作,各取所需,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了,我这就去。”
苏时沉声应下,挂断电话,穿好衣服匆匆出门。
那个男孩还躺在医院里,还想活下去,他必须拿到这一笔钱。
即使冒着胜诉的风险,也只能去这一趟。
*
这一次的庭审允许媒体旁听,苏时被带进被告席时,各家的记者已经挤满了旁听席。
一眼扫过去,证人席上多出了几位在音乐圈颇有名望的老教授,原告律师也特意换了新的,看来昨晚的控评事件确实给天娱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心里大致有了数,苏时才要回视线,余光扫过旁听席上的面孔,心口忽然一跳。
梁轩逸居然也来了。
主神的禁令还在,对方就算胆子再大,大概也不会才安分一个世界,就又瞄上了主角的位置。
视线掠过那双眼熟的黑眸,苏时心里依然莫名没底,迅速低下头敛起目光,重新转回身站好。
两人按理不该在这么早就遇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所谓的反噬之一,凡是被强行压制了二十四小时的效果,都会出现激烈的反弹。
过犹不及,这些特效听起来不错,归根结底还是靠不住的。
木锤敲响,推迟了二十四小时的庭审终于开始了。
天娱新律师的准备极为充分,从何元玮的创作灵感到思路,整首歌的编写、调试和修改,都提供了十分详尽的证据。连那几个老教授也出言作证,说是帮助何元玮改歌的时间,犹在宫徵羽发歌之前。
媒体的镜头忠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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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下庭审的现场,法官威严颔首,示意被告及辩护律师可以开始自辩。
被告律师翻了翻材料,向庭上摇了摇头。
宫徵羽愕然,目光难以置信地投向他,被告律师却依然气定神闲,合上本夹:“对方的举证已经十分详尽,我的委托人不能提供与创作思路更有效相关的证据,没有异议。”
被镜头对准,青年越发显得局促,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揉紧衣角,指尖已经抿得发白。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愤怒,他的脸颊隐隐泛红,深吸口气,终于第一次在镜头下抬起头,一字一顿:“我不需要创作思路,我”
“如果是抄袭的作品,当然不需要什么创作思路。”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对方律师不以为然地打断,青年的话被径直堵了回去,清秀的脸颊忽然涨得通红。
法官木槌敲下,语气微沉:“原告方注意,现在是被告及辩护律师陈词阶段。”
“请法官原谅,我无意打扰庭审进度。”
天娱的律师依然从容不迫,目光落在被告席,语意尖锐:“只是据我所知,被告已经公开承认了事实,并且已经作出了道歉,难道现在是又要反悔吗?”
青年呼吸一滞,迎上何东不无威胁的目光,怔忡半晌,终于沉默着缓缓低下头。
见被告方已经不再进行自辩,法官正要开口,证人席上却忽然传来微沉的苍老嗓音:“够了。”
声音不高,却极浑厚,整个法庭忽然静了一瞬,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证人席中间坐着的那位老者。
老者已经白发苍苍,却仍显矍铄,目光依然明亮锐利,身上虽然只穿着朴素的中山装,却依然透着叫人望而生畏的威严气质。
苏时也回身望过去,心口莫名一跳。
按照原本的剧情,这位老者也是不会出现在庭审现场的。
《穿过风》对何元纬的意义非同寻常,又正是在上升期的关键阶段。昨晚闹出的乱子不小,天娱大概也已经急得病急乱投医,才会把郑星云都给搬出来。
作为唱片时代开山级别的人物,郑星云出身军艺,笔下写出过无数震撼人心的经典旋律。音乐圈里科班出身的学院派里,有一大半都是出自他的师门。
天娱把他请来,显然也没指望他会帮忙。以郑星云的身份,哪怕只是坐在证人席上不开口,也无疑会叫其他人的证词可信度瞬间翻上几倍。
现在听见他忽然叫停,不光是苏时心里不安,天娱方更是忐忑得要命,生怕他会说出什么对何元玮不利的话来。
郑星云扶着桌板起身,朝法官微微俯身:“被告的辩护律师没有话说,我作为证人,不知道是不是有资格说几句。”
他坐着的明明是原告证人的位置,法官哑然苦笑,妥协地点点头,重新起木槌。
“写首歌不容易,究竟是谁抄谁,我不了解实情,原本也不愿多说。”
得到允许,郑星云沉声开口,目光扫过旁听席上的摄像机:“但有句话我写了这么多年的歌,要我提供证据来证明我的创作思路,我也一样拿不出来多少,更何况还是一首五年前的作品。”
他一开口,何元纬的脸色就苍白了下来。
“创作是灵感的喷涌,是把刹那的花火转化成笔下的作品。它可以发生在任何场合,起初的念头甚至很微弱,敏感,稍纵即逝。真正的天赋,加上恰逢其会,甚至根本不需要思路,提笔落下的就是成品。”
对天娱一方的拼命暗示熟视无睹,老者声音沉肃,语气甚至隐隐现出严厉。
“你能拿得出这样详尽的证据,我钦佩你在创作之初,就有这样未雨绸缪的周全准备它当然可以作为证据。任何人看到这份证据,都无法反驳这首曲子创作者的归属。但不代表我们就能容忍一个外行人,靠着不能证明创作思路这种理由,来逼着别人闭嘴!”
庭上寂静,鸦雀无声。
郑星云不为所动,转向被告席上的青年,语气缓和下来:“今天之后,不论判决结果如何。如果你还愿意涉足音乐,随时可以来找我聊聊。”
被告席上,青年的身影绷得笔直。良久,终于缓缓抬手摘下助听器,朝他深深弯下腰,不动。
听力的受损不只是对于音量的不敏感,即使配带助听器,也没有办法恢复最本真的效果。
他已经不能再分辨音色的细微差别,不能再敏锐地感受到旋律变化,甚至已经听不见部分频率的音域。
老者目光微凝,望着他良久,眼中露出油然惋惜,长叹一声。
苍老的叹息声响在安静的法庭上,叫人心里一颤。
法警目露不忍,快步过去,将青年单薄的身体扶起来,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朝他做了个戴上助听器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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