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格格”有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既不曾和人下过棋,温凉与其他幕僚的关系又不好,言说他擅长棋艺的消息,又是怎么散播出去的?温凉一边想着三人成虎的留言典故,一边站在桌案边看着胤,非常认真地等待着胤入座下棋。
胤原本快忘了此事,来此寻温凉,是因为他有事想与温凉相商。方从府外得知消息回来,懒得回到外书房后又重新折腾一趟,这才直接到温凉这里来。
只是看着温凉认真看着棋盘的模样,胤失笑。
温凉向来认真,说一不二。上次的事情既然是胤主动提及,温凉自然应答,那这一次的棋盘出现在桌面上,便不是无意而为。胤索性掀开下摆在温凉对面坐下,招手示意温凉也坐下,“先生还记得此事,再好不过。”
胤亲自前来定不是为了下棋,温凉故作不知,与胤认认真真地博弈起来。他很久不接触棋盘,对围棋的认知只来源于脑中的记忆,和胤的对弈在最开始的时候便落了下风。
随着温凉的熟练,两人渐渐旗鼓相当。黑白蛟龙在棋盘上厮杀,宛若擂鼓震天响,将士在沙场上冲杀着,随着主将的命令逐渐包围彼此,厮杀声不绝,正是旗鼓相当之势!
最终温凉以半子落败。
温凉把手里捂得温热的棋子随意地放回棋盘上,“爷棋艺高超,某甘拜下风。”
胤挑眉看着温凉,道,“先生真不是掩藏实力?”越到后面,胤便越发察觉到温凉的力量,仿佛潜龙在渊,只待时候苏醒。可惜那过程太过漫长,终究是等待不及了。
温凉摇头,慢悠悠地开始捡棋子,“爷亲自前来,肯定不是为了这盘棋,爷有何赐教?”
“正月里,皇阿玛即将出行,届时我将随行。”
“我想让先生随我同行。”
温凉微愣,随即沉默。
他并没有想过出府,毕竟他身份爱好不同,对胤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他性子也不好动,自然愿意在府内长久的待着。
“江南书籍如山,古籍大多潜藏在世家,若是先生不愿与我同行,此后怕是不得见了。”胤声含清浅笑意,淡淡的感觉如流水拂过,轻柔异常。
像是在哄骗着些什么。
温凉抿唇。
胤与他的关系,只是主家与幕僚的关系,曾几何时,胤会避开最简单的方式,如同友人一般带着诱哄的意味说话。如同当初温和诱骗他出外走动时那轻柔的语气,好似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好。”
温凉面无表情地答应了。
温凉复又抿唇,胤的想法并不难猜。
他真的需要温凉随同出行吗?
或许是,但这份需要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至少不必温凉的身份重要。那温凉这次出行要如何才能不暴露身份,不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最好的方法自然有温凉装作胤的侍妾,如此一来,便是胤都不可能擅自闯入胤侍妾的马车,温凉这一路上都是安全的。当然代价便是有可能被发现温凉的相貌与尚家的关系,不过这个可能很小。
但胤不可能如此折辱温凉。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换回男装。
这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可对温凉来说,代表的意义却不止如此。
温凉淡漠的神情在梳妆镜内显露出来,他和系统的对话仍历历在目,若是想要改变任务人设,并不是不可以。只要这个过程符合逻辑,便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温凉来这里好几年了,到了如今,对此事已经不存在记挂。男装也好,女装也好,对温凉意义都不是很大。融合了温凉的记忆,或许也融合了部分情感,他并非那么抗拒。
平日里因为需要出外行走,为了不给贝勒府惹来麻烦,温凉一直是换做男装。可之外便一直身着女装。日日夜夜,在外行走,都恢复原来的相貌,对温凉而言,是挑战,也不算是个挑战。
胤是察觉到了,温凉并不是非要女装不可。
年幼时的记忆给原先的温凉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这身女装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层保护壳。
胤的做法,似乎是某种程度上想要帮助温凉。
温凉解开头发,一点点地重新疏通。这个事情他很少做,一贯是绿意在帮忙的。
这不难。
康熙四十二年,正月,康熙帝再次南巡,胤、胤等人随行。
按照着不同的等级,大军出发时,早已在各府门前等待的马车会随着车流汇入,顺利地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行驶。
戴铎在这次出行中被胤带上,此刻正站在门边等待着贝勒爷的出来。只是他心里仍然有些奇怪,往日若是贝勒爷出行,他身边带着的幕僚约莫是数人,这一次却只有他和沈竹两人?
清晨薄雾,日光透着淡淡雾气洒落下来,细碎的色散落各处,嘴边带着呼出的白雾。戴铎原地跺了跺脚,寒冷随着他站的时候越长而侵入他的脚趾头,刺痛让他在马车边来回走动着。他看着马车队伍有些好奇,这本来该是三辆而已,如今怎的是四辆?
旁边沈竹也在搓着手,哪怕是正月里,昨个晚上才刚刚下了雪。如今正是化雪的时候,最是寒冷。
脚步声伴随着些许喧哗声从大门内传来,戴铎和沈竹的注意力连忙了回来,看着一双漆黑靴子跨过门槛,然后又是一双同样质地的靴子。
咦?
戴铎往上看,先是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胤,他的身影挺拔,此刻正转过头去同身后的人说话,侧脸在阳光下稍显温和,这是他难得看到贝勒爷心情愉悦的时候。
然后,他看到了贝勒爷身后的人。
清隽样貌,淡漠的神情,眉宇间带着淡雅之气,漆黑的眼眸深沉,那青年只是和贝勒爷在说话,并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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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方向。
那个人的模样如此熟悉陌生,戴铎恍惚间竟是看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温凉的视线扫过台阶下一脸茫然的戴铎,同胤说道,“戴铎发现了。”他与戴铎关系还算可以,以他的能耐,只要看到他原来的模样,便能猜到温凉究竟是男是女。
胤淡淡地扫了眼戴铎,口中说道,“戴铎此人心思较沉,知道轻重的。”
直到温凉上了马车,他与戴铎沈竹之间的交集就只有一个点头。然后温凉便跟随着胤身后,上了第二辆马车。
戴铎在马车上恍惚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原本的马车变成了四辆,这多出来的一辆,便是为那人准备的。
那人,是温姑娘……
不,是温凉!
戴铎如此镇静地意识到,他发现的这个秘密,或许在胤面前并非秘密。想起刚才贝勒爷与温凉间熟稔的对话,戴铎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拿着后脑勺敲着车厢。
沈竹有些晕车,上了车后便一直看着窗外,以求比较舒服。只是听着车厢内若有若无地砰砰声,他诧异地转过头来看着戴铎举止异常的模样,“戴兄,你这是怎么了?”
沈竹看起来一无所知。
戴铎咬着腮帮子,好吧,沈兄虽然和温凉的接触很多,但是对比此后戴铎和温凉的关系,又显得普通,若是沈竹从来都不曾往这个方向思考的话,那么沈竹没发现这件事情也是正常的。
只是……温姑娘?温兄?
温凉坐在马车内摇摇晃晃地看书,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坐过马车,但心情不同。
温凉伸手捂住胸口。
在窗外大雪纷飞的时候,他感觉心口有点暖。
又下雪了。
漫长不可及的车队踩踏在洁白的雪地上,纯洁的美丽在瞬间被马蹄踩末,又被随后的车队碾压。可是这雪花仍然在天际中飞舞,带着独有的弧度慢悠悠地打旋儿,一层层覆盖住那原本的污垢。
踩踏,淹没,如此两个动作重复地在天地间上演着。而雪,是的,它总是胜利的一方。天色渐晚,车队终究有停下来的时候,等到人声鼎沸,又在吵杂中开始了夜晚的序幕,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到领土上。
大地又是一片雪白。
温凉坐在车辕上,他原本打算下车帮忙,被朱宝忙不迭地请着坐下,便一直坐在车辕看雪。不同的马车有着不同的标志,阿哥们的马车自然是在前头,而且因为清朝崇尚马上功夫,今日几个随行的阿哥皆是骑马在前。
温凉所坐的马车上面自有标志,他们是四贝勒府内的人,停下驻扎的时候,也没旁人过来骚扰他们。温凉怡然自得地靠在车厢,伸手接了朵雪花,冰凉的触感在温凉手心显露,然后那朵晶莹漂亮的雪花就一点点地因着他掌心的温度融化了。
温凉坐在原地看着这渐渐化成水的雪,淡声开口,“戴兄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事情,不如一并问了吧。”他的声音比起往日更加低沉,比起温姑娘时的内敛更加的带着不同往日的感觉。
戴铎站在车厢边看着一脸淡然的温凉,心中原本郁郁的感觉也有些退散,“温……兄?”
“是。”
温凉看着他。
戴铎苦笑,“温兄把这件事情隐瞒得真够隐秘的。”戴铎清楚,若不是有着贝勒爷的默许,温凉不可能时至今日才显露出身份。
只是戴铎不明白,他不理解,为何温凉要如此作践自身?戴铎一贯坦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么,他也是这么发问的。
温凉安静地看着戴铎,语气如同他平素一般淡定,“这是某的选择。”
戴铎觉得他的腮帮子已经要被他咬掉一块肉了,他压抑着声线,看着温凉的模样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若说他在往日对温姑娘多么推崇,如今看着温凉便觉得多么的失望。
他可是男子!
男扮女装,自甘堕落,如此岂是大丈夫作为!
“戴兄。”温凉从车辕跳下,站在车厢边看着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戴铎,语气平静,“某与你是友人。可便是如此,你也没有资格来评判某的选择。”
“某之选择,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置喙。”
朱宝听到了温凉冰凉似水的声线,警惕地抬头看着戴铎。
戴铎咬牙,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道温和的声线含着淡淡的笑意,“四哥,你这两个属下还真是有趣。眼前这位说的话,难不成是指连四哥的话都不听了?”
温凉连头都不曾回,便知道这是胤的声音。
倒霉。温凉眼神微眯,还没等他转身,身后又是一道声音,“四哥,这两个是你的人?”清脆利落,这是胤祯。
温凉站直了身子,转头行礼,“某见过贝勒爷,八贝勒,十四阿哥。”
胤和胤祯的结合。倒霉加倒霉。
这两人对温凉都存在着不同程度上的兴趣,而现在,都饶有趣味地看着胤,似乎是在为着刚才温凉的话而感到好奇。
毕竟,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不管是他们还是胤,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四十章
胤祯和胤的目光都落在胤身上,像是在好奇他们的四哥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处理他的属下争执的事情。
胤下马,牵着缰绳看着戴铎,“回去,不得再惊扰温先生。”声音虽浅,声威甚重。
戴铎为胤献策良多,若不是为此,胤不会仅有呵责。可若是再犯,便不止如此了。戴铎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温凉身后有人给他披上了披风,他冲着胤言道,“多谢爷为某解围。”他直接无视了胤身后那饶有趣味看着他们的两人。
胤点头,温声说道,“先生早点上车吧,这外头寒冷,不利休养。”
温凉欠身,知晓这是胤为他解围,朱宝先跃上马车,拉着温凉回到马车上。
胤看着胤的目光带着揣度,而胤祯更是直接地说道,“四哥,你这是在纵容。”他们当然无权越俎代庖,只是少有看到胤这么温和的时候。
既没有责罚,也没有训斥。这代表着温凉的地位,也代表着刚才的那句话并没有激怒胤。哪怕在兄弟的添油加醋下,也没有产生什么反应。
胤随手把马交给了下人看管,“十四,十张大字。”他慢悠悠地说道。
胤祯登时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异常难以置信,“我什么都没干。”胤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上次的赌约……”胤祯打了个寒噤,可以说非常痛苦了。
胤看着在胤背后默默摆了几句嘴型的胤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四弟,你这是怎么了?”胤祯和胤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胤祯撇撇嘴,“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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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四哥打赌输了,半年内不得对四哥指手画脚。”他对后面四个字说得异常咬牙切齿,非常不乐意了。
胤若有所思地跟着他们一同入了胤的马车,那辆方才他们因着声音过来而错过的本该进去的马车。
胤祯盘膝坐在马车上,痛恨着早上无缘无故想着来找四哥的自个,果然是没事找事。
小半个时辰前。
胤翻身上马时,正好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回头遥望,正好是胤祯,看起来他正在因此而生闷气。
“四哥,我不想骑小母马。”
胤祯生气地抱着手,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和胤换位置。早晨起来发现下人准备的是小母马后,他就奔来找胤,试图用他渴望的小眼神盯着胤的坐骑,带着眼钩子希望把自家四哥扯下来。
胤回眼神,低头看着十四弟,“你还不到岁数。”
他的声音听起来与这天气一般冷漠,不过胤祯早就不会因为这把声音而多想什么。比起四哥在外人面前,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温和了。
至少此刻胤的眼神带着温度。
“那四哥,你和我比试一番,如果我赢了,你让我换马可好?”胤祯岁数小,他知道四哥若同意了,说话总是比他自个容易些。
“十四,骑射师傅说你练习到位了?”胤拉住缰绳看着胤祯,胤祯咧嘴大笑,“那是当然,四哥,你就同意吧。”他说到最后又可怜兮兮地看着胤。
胤答应了。
“那还等什么,四哥,快点开始啊!”胤祯一听到胤答应了赌约,顿时开心了起来。这么几年下来,他和胤之间打的赌不少,大到出宫小到练习大字,只要胤祯真的能胜过胤,胤从不违背他的诺言。
胤握着缰绳,仔细地看着胤祯身上的骑装,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神色微松,“我会让比试公平些。”
……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地冲刺出去,卷起的雪飘扬洒落,悠悠地落到了车队中,又被重新卷落到车轮子底下。
康熙帝正在马车内和太子胤等人谈话,听着外头一闪而过的声响,他从文书中抬起头来,“怎么听到了十四的声音?”
窗外梁九功连忙说道,“回万岁爷,方才四贝勒和十四阿哥正一前一后地往前面跑去,似乎是在比试。”
康熙失笑,敲着手头的文书道,“老四那个性子,怎的,居然还以大欺小来了?”胤历练这么多年,要是在赛马的时候真的输给了十四,那可真的是没面子了。
康熙隐约记得,胤祯现在骑的马儿定然不是高头大马。
梁九功道,“奴才隐约瞅着,四贝勒似乎没有安马鞍。”马鞍作为驯马的工具至今出现的时候不短,有马鞍和没马鞍可不是一回事。
康熙蹙眉,轻斥了一句,“胡闹!”没有马鞍,那危险可就大多了。
“派人跟着去看看,得出什么事。”康熙不放心地嘱咐了两句,梁九功连连应是,当即便有一队御前侍卫赶了上去。
胤满不在乎地说道,“皇阿玛多虑了,老四都这么大岁数了,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敢做。”太子似笑非笑的视线在直郡王胤脸上转悠了一圈,这才说道,“老四和十四的感情是越发的好了。”
康熙感叹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这十四也真是胡闹。”胤会卸下马鞍,自然是为了胤祯。也是为了所谓的公平,不若这样,胤祯是胜不了胤的。
一时之间,御驾上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竟是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外头又传来些许吵闹的声响,康熙从沉思中惊醒,听着外面的动静,片刻后笑了起来,故意板着脸说道,“十四”
那声音就在旁边,胤祯一会就翻进来,带着一脸不满,“皇阿玛,四哥欺负我。”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跟父母撒娇的孩子,那模样击中了康熙的内心,他笑道,“怎的,欺负皇阿玛不知道,老四都卸下马鞍了,这等情况你也输了,又能奈何?”
胤祯扁嘴,“可他比我大。”
胤一巴掌拍在胤祯肩膀上,“十四,有胆子你也不戴马鞍。”大阿哥是个俊美孔武的男人,这两个词重叠在胤身上并不奇怪。在诸多皇子中,胤的相貌算是极为出众的,便是与胤相比也毫不逊色。
“皇阿玛。”随后进来的胤沉稳地见礼。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着胤祯说道,“你也不必着急,等回京后,让你四哥带着你去御马监挑马,到时候你能驯服,便让你带走。”
胤祯整个人容光焕发,笑嘻嘻地又和几个哥哥说起话来。
胤坐了会就出来了,里头胤和胤的气氛并不好。皇阿玛装聋作哑,胤祯只知道个皮毛,待得越久感觉越闭塞。
他翻身上马往后头的车队而去,在即将靠近自家马车时,身后的动静让他勒住了马匹。身下的骏马不耐地踩了踩雪地,打了个软软的响鼻。
胤正在他身后笑着。胤祯在他身后半个马身的位置,朗声笑道,“四哥,八哥说想见见你。”
胤驱使着马儿慢悠悠地走动,“胤祯,你不是还在皇阿玛的御驾哪里吗?”他先是看了眼急匆匆赶上来的十四弟,而后又看了眼胤,淡淡地点头。
胤笑眯眯地说道,“方才他嫌闷得慌,我便带他出来了。”
胤祯甩着鞭子说道,“他们都在说教,再待下去,皇阿玛都要把我给训死了。”他的表情有点小郁闷,看来刚才的确是被说得不浅。
胤含笑道,“毕竟四哥刚才也太危险了。”
胤淡声言道,“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十四,谨言慎行。”胤祯扁扁嘴,就知道四哥又说这种老学究的话,听久了真的恨不得和四哥来一场决斗。
胤虽说有事,然真的赶上胤后,也没说出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他们即将到胤马车时,他们遥遥看见了一场对峙。
胤祯摩挲着下巴,那个袖手而立的青年不知为何带着那么强烈的熟悉感,让他觉得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可惜的是,无论胤祯如此回想,都不曾想起来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浑身出尘,古井无波,这般人物若是真的见过,应该是能回忆起来才是。
温凉坐在马车内喝着朱宝给他端来的热汤,随意地扫了眼朱宝的手掌,“记得擦药。”
朱宝笑着说道,“您说得是,奴才下去便擦药。”出门在外,朱宝再没叫过温凉格格,一直谨言慎行,生怕不小心给温凉惹来灾祸。
朱宝下去后,温凉的手指都变得暖洋洋起来,的确是到了停歇休息的时候。不过过了时辰后还会继续走,直到他们在前面的城镇停留。
康熙帝出行,地点自然都是探访好的。康熙喜欢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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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第一次在外巡视,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是夜,温凉披着衣裳坐在床榻边看着卷轴,似乎是对其中一个内容不太理解。他站起身来在屋内慢慢走动,思索着隐含的意义,等到朱宝敲门的时候,将近午时了,“格格,贝勒爷来了。”
温凉注意到朱宝的那句话很小声。此处是驿站,除了皇室与亲近的大臣们,其余的人都是在在外驻扎。温凉是被胤带进来的。
“爷。”温凉随手把卷轴放到桌面上,看着胤皱起的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胤看起来隐约有困兽之感,可这才出行一天。早晨尚不曾出过大事,前朝没有动静,外头安静没有风波,如果出事了……
“德妃娘娘此次,也随同出行吗?”温凉突兀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在胤不曾说话的时候。
胤神色微动。
温凉抿唇,这不是第一次胤因为德妃如此动怒了。
世人以为胤情感内敛,实则当初因着康熙“喜怒不定”的评价,胤花了多大的心力才生生让性格变成如今这般敛。胤祯一直以为胤对他生气时的模样,便是他真正动怒的样子。可那不是,或者说,那还不算是。
眼前的才是。
暴怒的胤是安静的,也是可怖的。
温凉看着眼被关上的门,朱宝和苏培盛现在在外面守着。他现在知晓朱宝的声音了,以及那句错叫的格格,那不是小声。那是在颤抖。
“爷坐下吧。”
温凉淡声说道,他站在对过,把桌面倒转的茶杯正过来,然后把澄澈的茶水倒入茶杯中,推到对面终于肯坐下来的胤面前,“爷请喝茶。”
温凉重新给自个倒了杯茶,抿了抿,好在朱宝出来的时候,把他常喝的茶叶也带了出来。温凉不能想象现在喝着驿站十文钱一两的茶叶时,胤会是什么心情。
胤暴怒的时候,他会尽量一个人呆着。哪怕是苏培盛都不能跟着。
今夜胤的确去见了德妃。
应该说,德妃召了胤过去,当着胤祯的面把胤责骂了一顿,带着痛彻心扉的话语,那声音几乎到外面的人都能听到。若不是胤祯最后摔了茶杯,或许现在这件事情还没完。
相比较一直默然不语的胤,胤祯显得更加迷茫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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