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格格”有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孤生
不过这一次,胤私底下扶持的商队还是很顺利地回来了,他们来回在海上漂泊了数月,终于能够踩着地面了,那种心安的感觉是再多的金银珠宝都给不了的。
船队带来的大量财富自是不必说,除此之外,他们也带来了西洋诸国的消息。这才是胤更想知道的消息。许是从温凉的潜移默化开始,胤对航海的排斥并没有其他阿哥那么强烈,更因为康熙对西洋物什的喜欢而钻研颇深,如今又亲自资助商队出海,便是为了知道更多应该知道的东西。
正如同温凉曾经说过的话,若仅仅是因为担忧惧怕而不去了解,才是最令人担忧惧怕的事情。
只是眼下有件事情比这件更加紧要,让胤不得不分心去处理。
胤蹙眉看着手里的密报,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更加严肃。如不是密报里面的内容很惊人,那便是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苏培盛不敢言语,在密报递到贝勒爷手中后,便一直低垂着头在边上候着,直到贝勒爷抬头的时候才敢稍微喘气。
胤的指尖在密报上点了点,淡声道,“密报上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苏培盛低头,“蜡封从奴才拿到的时候就是完整的。”
胤半心半意地点头,随后嘱咐道,“把温先生请来,然后……去佟府请舅舅过来一趟。”能被胤称呼为舅舅的人,也就只有隆科多一人。
温凉被胤请过来的时候,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看着胤严肃的面孔,也知晓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可这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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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又没有分毫焦灼,想必这事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大。
得出这个结论后,温凉坐下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如今府内大部分的幕僚都被胤外派出去,包括戴铎等人,余下的倒不是很多,温凉也没想到胤只召了他一人。
胤见着温凉入座,便把手头的一份折子给了他。温凉接过来看了眼,并没有打开,“爷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某?”
这种模样的折子他不曾见过,该是胤手底下的密报。
“没什么不合适的。”胤淡声说道。
温凉低头打开看了数眼,便对此事的严重性有了判断。他仔细地看完了折子上的内容后,又重新阖上,“爷,此事若是捅出来,引起的火花可不算小,您考虑清楚了?”
内里的内容不算是特异独行的事情,毕竟历朝历代都经常发生,也实属正常。
自古以来,无论哪个朝代都有买官的事情发生。
好听点可以说是捐官,朝廷内甚至有固定的名额是给这些捐官的位置。但买来的官位与真正考科举上来的官员还是不同的。
寻常的晋位都需要花大量的心思才能够得到,因而,更多的人把视线放在另外一件更容易出头,也是更为冒险的事情上来。
科举舞弊。
这事自打隋唐时期科举制度出现后便屡屡出现的大事件,几乎没有能完全禁止的时候,总能在历史的洪流中跃出水面,惹来非议。
如今,这事又落到了胤的手中。
温凉隐约记得,在康熙年间的确有一出科举舞弊的事件,可时间必定不是今日,也不知究竟是何道理。如今后续的事情还不清楚,可就着这密报中所书写的内容,未必是假。
温凉推断着,约莫着从数年前开始竞争着各处考官的时候,便开始埋下了祸根。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件,胤手底下按着的,是第二件。
而此时,胤所等待的人也过来了。
隆科多是一等公佟国维的儿子,出身尊贵,也备受康熙重视。如果不是有要事的话,胤也甚少与隆科多接触。毕竟康熙帝曾就着这事警告过隆科多,希望他谨言慎行,不要结党营私。隆科多也一直如此行事,胤特地就此事寻隆科多过来,也是有些把握不住康熙帝的心思,希望隆科多有独到的见解。
此事毕竟非同寻常,若是处理不好,便会惹出大事。
半晌,就在温凉看完密报时,隆科多也终于出现在门口,一身气派让人过眼难忘。隆科多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正当壮年,声音洪亮,见着胤便先朗声大笑,“参见四贝勒”还没等他拜下去,胤便抢先一步站起身来扶住隆科多,“舅舅,不必如此。”
前头两位都站起来了,温凉自然也施然然地随着胤的动作站起身来。隆科多与胤寒暄两句后,视线便落到了胤身后的温凉身上,“这位是”
胤侧身道,“这位是我麾下幕僚,温凉。”他没有提及让温凉上前叩拜,温凉也乐得糊涂。
温凉这个字眼落在隆科多耳中,可是如雷贯耳。
虽说有不少朝臣已经因为康熙毫不掩饰的宠爱而见过温凉,不过隆科多倒是因各种巧合,至今都不曾见过温凉的相貌。
虽知道温凉便在胤都府内,可他们两人身份敏感,久久才能见一次面,如今这种直接在府上见面的更是少之又少,也没有说特地登门来看温凉的道理。
“原来这位便是温先生。”隆科多拱手说道,温凉欠身还礼。
三人皆坐下后,苏培盛又带人奉茶,等着这礼数周到过去后,屋内才又重新余下他们三人。胤把方才递给温凉的折子又转手给了隆科多,手里压着的那份给了温凉。
温凉仔细看着这第二份折子,这与前头的那份倒是不尽相同。
这是一份关于江南盐商哄抬盐价,又有官员同流合污,暗藏污垢的折子。与前面那份不同,这份折子阐述的内容是长久性的,光是看着上面的内容,温凉都可以得见源源不断的银子落入幕后人的口袋中。
只要想些歪门邪道,总是有方法能够简单快速地弄到银子。只是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往往吃进去多少又吐出来多少,晚年悲催的更不在少数。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待隆科多把两份都看完后,胤这才说道,“舅舅对此有何见解?”
隆科多严肃地看着手上的密报,沉吟许久后还是摇头,“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虽是致命的关键,可到底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且……”他举起盐商的那份,“这一份太过严重,万岁爷此时只动了心思,这件事至多加强了契机,无法作为最后的筹码。若是从你这处捅破,只会让万岁爷怀疑贝勒爷的心思。”
彼此间说话含糊其辞,但都心知肚明,隆科多说的是废太子的契机。
隆科多不愧是跟在康熙帝身边多年的贴心人,把康熙帝的心思看得极其透彻,“若是能再晚上两三年便好了。如今真不是时候。”
以胤的性格,眼下就这两件事情哪怕不能够给太子添堵,见着此事都会开始想办法捅出来,以期解决之道。隆科多只能先利害假意夸张,至少能按捺住分毫。
只要不是从胤这里捅破,便是上好的事情。如今见着是件大功绩,等万岁爷真心废太子了,回头再看,此事的倡导者只会惹来康熙帝的迁怒。隆科多可不乐意见他压中的筹码出了差错。
胤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本是打算询问温凉的意见,余光却发现隆科多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扫视着温凉,顿时心中一凛,反倒是说道,“上次舅舅提及的字画,下面的人却是帮舅舅寻到了,何不同我一起观赏,也好让舅舅拿回去前好生甄别一下?”
隆科多闻弦歌而知雅意,随着胤站起身来,“谢过贝勒爷的心意,我的确是寻它寻得紧啊。”几人的话题瞬间转换了角度,等着苏培盛把字画送来后,隆科多看着这字画不住点头,到底是真迹,又是家中小妾所喜爱的物品,他心中也是欢喜。
等着送走了隆科多后,胤这才看着温凉,“劳先生沉寂多时了。”
温凉摇头,他在方才就感觉到了隆科多的注意,胤给他的暗示也实属正常。虽说隆科多是胤的舅舅,可这舅舅到底不是亲舅舅,且皇家哪里有纯正的亲情可言。隆科多带走的那幅字画,不也正是说明了此事吗?连见面都需要寻个借口。
“先生对这两件事情有何看法?”
胤招手让温凉坐下,这才又重新提起此事。
温凉淡声道,“佟大人的说法有几分道理,眼下万岁爷对太子的感情复杂,还未到割舍的程度,在这个关头捅出这件事情,只能作为筹码。若是如此也不是坏事,只可惜其中或许不只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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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人。”
他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两份,“考官徇私舞弊的事情便不必说了,一推四五六,最多查到考官身后几个人,动摇不了筋骨。而盐商一事,我等焉能知晓这到底是太子的手笔,亦或者八贝勒的手笔?江南局势不明,浑水摸鱼的人过多,还得细细分明才是。”
胤颔首。
隆科多毕竟身处位置不同,有些事情他不能说得太透,不如温凉的分析简洁明了。
“眼下若是不从此处着手,爷可捅到别处去。局势不明朗,便索性弄得更加浑浊,看到底谁才是此中的受益者。”温凉提议道。
胤不禁失笑,“先生这手段,可会彻底扰乱局面。”
“此刻局面如何,底下到底有哪几道暗涌,彼此实际心知肚明。且让他们逍遥去,某便看着,到底是此时是太子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温凉在说话时,总是带着信服的意味。话从他口中得出,便仿佛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般。即便胤知晓温凉不无的放矢,可听着他的话语,也不禁感叹,若不是这般有才华又自信的人,也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先生此言有理。”胤颔首。
他心中忽而闪过一丝警惕,如今他对温凉的信任着实是过多了些,如是放在以往数年前,他定不会只招来温凉一个幕僚商讨。温凉身份不同,才思敏捷,比起他人而言,久而久之,倒是更加愿意寻温凉来。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胤与温凉实际上是同类人,在大事面前,都能准确的分清楚公事私事。正如同温凉此刻承担着任务在身,关系着温和的性命,可他依旧能够沉稳地一步步来。
只是这私情,终究还是会影响到人本身的想法。不若此时胤早该把温凉处置了,哪怕他的身份不同,可步步深陷下去,对胤来说绝不是好事。
可胤不忍,也不舍。
温凉垂眸思索的时候,骤然觉察出落在身上的视线有些许不妥当,他疑惑地抬头看着胤,“某身上可是有不对劲之处?”
胤好笑地摇头,“并非如此,先生多虑了。”
温凉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与胤又开始商议此事,等到胤有了想法后,已经是夜晚时分。胤抬头看着外面的月色,又对温凉说道,“先生便留下来与我对付一顿再回去吧。”
温凉无不可地点点头,苏培盛便赶着下去吩咐了,本来就都处理好了等着主子们的发话,苏培盛的命令下去,膳食很快便一道道地传上来了。
胤自个进膳并不是多么奢侈,饭菜内容也很是家常,并无外面所猜测皇子皇孙便鲍鱼燕窝那样琳琅满目。端上来的菜肴倒是有不少是温凉喜欢的,这一顿饭也吃得极大欢喜。
饭后,温凉本是打算告辞,而胤又在这个时候拿出了船队送来的见闻,温凉一见此物,便主动请求留下来了。
温凉对此时的西洋诸国的资料,大多数都是从传教士口耳相传记下来的。三人成虎,只要不是第一手资料,都有着夸大或者模糊的可能,温凉急需更全面的资料来补充。
这会面,就一直拖到了午夜时分,温凉心满意足地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而后才从外书房离开。
胤坐在原位看着温凉离去的身影,心口的跳动沉稳有力,随着呼吸轻颤。他失笑地垂眸看着桌面的折子,一整日都泡在阴谋诡计中,胤的思绪却从未想如今这般清醒。
他倾慕温凉。从未如此刻这般明显的情绪。
胤沉吟不语,许久后投降般叹息了一声,阖上眼。
……
温凉站在院门口是侧过身去打了个小喷嚏,而后捂着脸在原地站了三息,确定没有其他的毛病后这才继续往里面走。
身后绿意担心的模样被温凉抛在身后。
他倒是不曾想到会在外书房花那么长的时间,不过温凉得到的消息倒是不少。
不管如何,江南混乱的局面开始渐渐清晰,至少胤此刻是掌握着主动权。而他们所商议出来的策略如何实施,也不是温凉需要关注的。
数日后,桐花被送走,此事也算是告段落。而绿意也送来了铜雀的意思。
“先生,铜雀并不打算嫁人。”铜雀的意思和绿意相差无几,无论是嫁人还是留在先生身边,终究都是伺候人,还不如在先生身边留着。以先生的为人,无论如何都会为她们庇护一二,总比外头的日子强些。
温凉知道后,只是淡淡点了头,把这件事情记下后,也不曾再言。
今日他原本打算在书屋内待着,奈何还没等到他入神时,便被匆匆而来的传唤所打断。温凉面无表情地看着绿意小跑进来表达了皇宫内的意思,现在尤其想要罢工。
康熙帝如此频繁地召唤他,便是最开始没怀疑什么的人,如今也要开始考虑温凉的身份。
若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不可能让万岁爷一而再再而三地召见。这段时日,温凉出府的时候都感觉隐约刺探,跟着温凉的人可不算少数。
乾清宫。
温凉入殿内时,大殿不止有康熙帝一人,还有着其他几位朝廷重臣。温凉本以为梁九功会带着他往偏殿去,不曾料到,这一次他竟是带着他直接往殿中走去。
梁九功的意思便是康熙帝的意思,温凉也不曾多想,随着梁九功走到了大殿中央。不曾等到温凉行礼,康熙帝便先摆手去了温凉的动作,“温凉过来。”
温凉依言往前走了几步,注意到在这一群人面前,有一张地图被高高用木架子悬挂起来。他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此时的世界地图。
大清此时并不曾对外开放,也不曾有官方对外航海出行。这份地图只可能是从西洋诸国传来,只可惜受限于此时的技术与知识,这份地图存在着大量的问题。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温凉至今仍然记得地球板块与海洋与排列的模样,毕竟地理课上画了不知道多少次。
康熙帝与几位大臣之间的对话,温凉并不怎么心去听,这不是属于他的范畴。虽然康熙把他叫来旁听,或许代表了好几个意思,只是温凉并不打算接受。
“温凉?”
温凉回神,视线落到康熙帝身上,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康熙帝有点想翻白眼,不过忍下了这个不文雅的动作。刚才温凉要不是在走神,他都不敢信。
“你的意见如何?”康熙帝不管旁边大臣纷纷侧目,饶有趣味地看着温凉。
温凉淡定地说道,“几位大人说得都对。”
康熙帝不满地皱眉,“这些空话大可不必。”
温凉抿唇,复又言道,“万岁爷说得也很有道理。”
康熙帝看他,温凉便无辜地看回去,最后把康熙帝给气笑了,直接让这场会议散了。逮住温凉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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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骂,温凉默默地听完了后,“某知道了。”
“你这小子,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叫你来作甚,就会装傻。”康熙帝不满地接过梁九功奉上的茶水润喉,他想起温凉倒是临时起意,可温凉要是不知道他的心思,那便是假话了。
温凉的视线在屋内扫过,欠身道,“诸位大臣的意见与某并无太大关系,万岁爷自是不需要为某铺路。”
康熙帝叹了口气,他就不相信温凉不知道他到底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温凉毕竟是一直跟着胤的人,等到日后太子登基的时候,温凉这样的人或许会成为胤最快开刀的人,便是因为这过高的荣宠和胤的地位。毕竟胤在诸多阿哥中,是除了太子外身份最高贵的人。
康熙帝想保全温凉,便只有两个法子,一则让温凉从此淡出京城众人的视线,二则为他寻个庇护。有什么庇护,比成为朝廷重臣更为有用的?以温凉的谋虑,只要最开始的时候不成为下一任君王针对的对象,便有脱身的可能。
这份心思,康熙帝可以说是真的为温凉谋算到极致了。
可温凉不愿。
温凉看着康熙帝认真道,“万岁爷,并非某不愿。此事并未到您所说的地步,更何况,这些皇子阿哥中,不管是哪位,某的存在都会妨碍到他们。”
按照康熙帝的说法,哪怕将来是胤登基,也有卸磨杀驴的可能。君不见有那么多的先例,温凉又怎会认为他必定是例外?
温凉从一开始便认为他许是不能全身而退,既一开始便带有这样的想法,康熙的担忧也便不是最紧要的了。
康熙帝隐隐觉察出温凉的意思,顿时紧紧蹙额,袖手站立半晌,却也几乎无话可说。哪怕他是帝皇,身后事如何,也是无法决断。
康熙如今已是开始觉察出身体渐渐衰老,再不如当初健硕。这种一旦点被内部的衰老所侵蚀的感觉,哪怕康熙帝是皇帝,也是无法抵挡住那种恐慌。越是恐慌,便越抓住权力不放,从这段时间朝堂上偶尔的摩擦便能看出,底下的阿哥们是多么的蠢蠢欲动。
“万岁爷,可否与某手谈一局?”
温凉主动言道,康熙帝顺着他的意思露出笑意,“怎么,温凉觉得你如今能够胜过我了?”
温凉坦然,落落大方,“不试试又怎会知道?”
梁九功见着康熙帝默认,便小跑着把该有的东西都安排好,又重新给两位奉茶,最后才站在旁边守着,生怕康熙帝有何需要。
康熙帝和温凉两人安静下棋,屋内一片寂静,偶尔听闻棋子啪嗒的声响,便是这万籁中的唯一一点动静了。
康熙帝回神时,天色微微擦黑,他竟然和温凉下了一下午棋。回忆起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康熙帝心有戚戚地看着温凉,“温凉害朕啊”说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温凉木然地想到。
作为一个一不小心害了康熙帝的人,温凉拒绝了康熙的晚膳,倔强地选择了回府。
绿意真不愧是温凉身边最贴心的人,在见到温凉的时候,她便立刻吩咐小厨房的人把刚才做好的膳食送上来。便是温凉不在的时候,绿意也是常让小厨房备着,得面临这般突如其来的场面。
温凉坐在自个屋内吃完了晚饭,这才打算把早晨的时候再做一遍。可不知道到底今天他是否和书屋犯冲,人刚走到书屋内,便听到了微末的动静。
不太正常的动静。
☆、第五十三章
温凉举着灯盏回望着书屋内幽深的走道,在灯影摇摆中,似乎潜藏着某个黑影。
温凉侧耳倾听了片刻,随手把灯盏放到了桌面上。
咔哒一声后,温凉迈着步子往深处走去,随着他的脚步声轻轻响起,角落里的动静愈发响了,温凉堪堪在距离几步的位置停下来。
“喵~”
一声爱娇猫咪声响起,一只大猫在角落里看着温凉,尾巴被她盘在身侧,最底下显然是温凉集来的竹简,如今似乎成为了她的属地。
在小院内响起猫叫声显然不同寻常,绿意的脚步停留在门口,“先生,是否发生了何事?”她的声音里含着担忧。
温凉淡漠地看着角落里的大猫,“院子里进了只猫。”
绿意迈过门槛,手里取着灯盏往内里走,很快也看到了那只盘桓在角落里的大猫。那只猫的毛发带着脏污,显然不是有人在养的猫,而当绿意注意到她身下的竹简时,顿时惊呼出声,“先生,这是您的东西。”
温凉俯下.身看着大猫,又直起身来往后走,“带猫去洗漱,东西且先不管。”
绿意心中一软,她心里的确担忧大猫,可温凉在她心中更为重视。眼见着先生默许这猫能留下来,绿意也是欣喜。
只是这猫大抵流浪惯了,见绿意伸手过来,猛地就是一爪子。
绿意笑眯眯地见招拆招,很快便把大猫抱起来,“你还差了点。”大猫不满地撕心裂肺叫了好几声,接下来被水洗更是惨叫连连,等到被绿意揉搓擦干后,猛地就爬上了树,蹲在上面愤愤不平地喵喵叫了好几声。
绿意耸肩,回去把书屋给好生整理起来,见着温凉在书房内静坐着,便轻手轻脚地给温凉换了茶水,又拾了边上不要紧的东西,这才退到外间守着。
温凉直到夜半才把原计划要看的书籍给看完了一半,阖上书后细细地又思索起来,温凉这才微松了口气,起身打算换衣休息。
当温凉衣物褪了一半,顿觉不对,下意识地往窗台一望,只见一只大猫蹲在窗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温凉面无表情地赶走了猫,又关上了窗,这才默默换好了衣服休息。
次日,小院养了只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胤耳朵里。这还是源于苏培盛的大力奉献。
胤不过是把苏培盛派去给温凉传几句话,他在院里等着时便不小心地看见了蹲在墙角虎视眈眈的大猫。
胤相比较猫,更喜欢狗。苏培盛虽对猫狗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因着胤的关系,也对猫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今日得见这猫,看起来像是温先生养的,便起了兴趣想去逗弄两下,还没等绿意阻止,大猫便漠然地露出了锋利的爪子。
嘶。
苏培盛欲哭无泪地看着手腕上三道血痕,温凉闻讯看着苏培盛的伤势,转身嘱咐着绿意,“去把上次送来的酒液取来。”
“不、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温先生。”苏培盛连忙说道。
温凉看他,“若是你不担心丧命,如此也没太大的关系。”苏培盛立刻就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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