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就吃回头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小的沙
女人一声声抽泣,比嚎啕还要割人心。
冒着热气的一地血红,滚到雪坑里的头颅,满手满身是血的女人,被人按跪在一旁的十来岁孩童,周围一张张青白色的脸,绝望而麻木。
不远处那幢被点燃的茅草屋,因厚重的积雪没燃烧起来,一股股浓烟染黑整片天空。
赵元嵩沉默着,攥紧拳头,红了眼圈。
这就是匈奴人,这就是蛮夷强盗!
两府兵也红了眼睛,走过去帮村长媳妇殓尸体。天寒地冻,村后面的坟地挖不开,他们只能先将缝合好的尸体埋在旁边的积雪里,等来年开春土地解冻时再将人下葬。
刚经过匈奴劫掠的村子,人们脸上没有伤痛,只剩下麻木与绝望。粮食没了,这个冬天他们要怎么活?
赵元嵩跟在静默的送葬人群后,将他们所有人的表情进眼底,紧握的拳头一直没有放松过,手掌中出现道道半月形伤口。
当晚他们借住在村民家里,心情大起大落后,头涨疼,赵元嵩久久不能入眠。
雪已停,月亮圆圆挂在布满繁星的天上,好像所有悲伤如同幻影,明日又是崭新的一天。
世人都说人活着就有希望,再多的悲伤也换不回逝去的生命。
月光与白雪将屋外的夜色衬得很亮,传来“咕咕”古怪夜枭叫声,窗户草帘子缝隙闪过几道黑影,赵元嵩猛地从木板床上坐起,怕是匈奴人去而复返。
“咕咕,咕咕咕。”离得近,更能确定这蹩脚的夜枭叫声是人类模仿的。赵元嵩悄悄贴近窗户边,从草帘缝向外看,院外夜光不仅让他看清人数,还看清来人体型与基本相貌。这三少年,其中一个是之前把他爹气吐血的熊孩子,另一个是村长家的福根,最后一个是熊孩子的小伙伴。
“你确定那俩带刀的住这间?”熊孩子轻声问小伙伴。
小伙伴点头:“是这间,长贵哥,我一直蹲在墙外看着来呢。”
“我去!”福根恶狠狠道。
长贵按住他的肩,“福根,你别冲动,咱们先试探他们有没有睡着。他们睡着了,才好下手!”
福根:“怎么试探?”
长贵想了想,示意小伙伴去捡块小石头,他们三人躲到院子矮墙外,将小石头砸到府兵借住的屋子门上,然后迅速躲回矮墙下。
赵元嵩:“……。”趁机悄悄走出房间,沿屋檐阴影蹲身冲向矮墙边,然后慢慢起身,正好逮到他们从矮墙下探出头来。
“啊!”几个被吓得一个趔趄,直接坐到雪地上。
赵元嵩压低声音问道:“好玩么?大半夜不睡觉,你们想干吗?”听他们的对话,像想谋财害命一样。
月光下,白白净净的小公子,仿若仙人下凡。他们这些土包子找不到合适词语来形容,反正就是一个俊,比姑娘还俊百倍。
赵元嵩见他们三傻坐在地上,不由一乐,“真被我吓着啦?”
三人这才回过神,相继搀扶起身。长贵看看赵元嵩,又看看他身后府兵住的屋子,破釜沉舟般问道:“这位少爷,能不能借你家侍卫的刀用用啊?”
赵元嵩眯眼:“你们要干吗?”
看到漂亮的人,小孩子都想结交。长贵的小伙伴叫长林,争着回答:“我们要去杀蛮子,你就借我们刀用用,用完我们会还的。”
最小的福根点头:“我们要去替我爹报仇!”他认得这位小少爷,他父亲的尸体是他的人帮着殓的。阿娘说他们是恩人,让他要好好谢过人家。村里叔公出主意,说如果恩人同意,以后就让他跟在恩人身边,叔公说“什么滴水之恩……报不了,跟在人家身边当狗马出力。”。他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不想跟别人走,只想为爹报仇!
“你们要怎么报仇?”赵元嵩好奇问道。这三个孩子倒是比村里人有血性,故而他没直接打击他们,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长贵见小少年有意帮忙的样子,大着胆子道:“我们知道他们住在哪,打算去杀了他们的头头。戏文里说,‘擒贼先擒王,杀寇先杀头头!’。”
赵元嵩先是嘴角抽搐,后又目光一厉,追问道:“你们知道他们住在哪?那你们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头领长啥样么?”
长贵比划着一个高度:“他们大概有三十几个,应该住在前面长平南坡村,头头……头领戴着狼头帽子,有这么高。”
赵元嵩:“你们怎么知道的?”
长林抢道:“我们前天去长平南坡那边刨金刚藤时看到的,他们每天都要派出一小队人去抢粮食,昨天抢了长平北坡,今日抢我们这里,明日就有可能去贺家村。”
赵元嵩想起小虎一家,摸着下巴道:“如果有数十架□□就好了,引蛇出洞,擒贼擒王。”
哎?这位小公子好像挺有学问,他说的他们都不懂。不过,看来长贵的擒贼擒王是对的。
被三人用亮晶晶目光望着,赵元嵩只迟疑一瞬。“行吧,咱们走。”
躲在房间一直没现身的两府兵,急忙追出来,“二少夫人,不能去啊!”
二少夫人?啊?这不是个少爷,而是姑娘么?难怪长得这般好看!
三个小子用一种奇异目光望向赵元嵩,意识到人家是个姑娘,均都有些羞窘、忸怩。
赵元嵩:“……。”回头瞪向府兵,府兵突然开窍,急忙改口:“嵩少爷,真不能去啊,太危险了。”二少夫人要是出了事,二少爷不将他们剁碎喂狗才怪!
可是,他们真拦不住哇!
第33章长阳关之战
自从赵氏族人在定国公府喜宴上与东夷使臣发生冲突后,长乐侯心中总是不安。初来京都赶考的学子,并不知道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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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与定国公府渊源,只看到他们表面的姻亲关系,故而怀着一腔热情来投奔。长乐侯与他们聊了聊,觉得有几位颇具才华,便将他们留在府里当幕僚,供他们吃住来年应考。
最近京都很热闹,先是北轩要与东夷和亲,后有万大人等下狱,再来定国公府因风敬德自筹兵将弄得一团乱。听说他那“儿子”失踪,定国公奏禀皇上,亲率两千兵甲出去寻找。
侯府书房中,“皇上下旨与东夷和亲,没提冲撞东夷使臣之事,看来这事过去了。侯爷您也不用忧心了。”幕僚甲呵呵笑道。
幕僚乙:“万博野入狱,太常令之职空缺,新年将至,大年初一还要祭祖,新太常令很有可能从太常仆射中提拔一人。仆射之职有空,侯爷您可想想办法,帮底下的人活动活动。”
幕僚丙:“侯爷不用忧心,也许小公子失踪只是定国公想出的借口,他亲率两千人赶往边疆,很可能是为了帮长缨将军。”
赵守义平静听他们说完,大脑却在分析等定国公找到“失踪的”赵元嵩后,皇上会怎么处理他们。将官在外,家属留京,这件事虽没抬上明面上说,但其中深意谁都懂。朝局将变,他想知道长乐侯府要如何应对才能在中获利,而这些话他又不能与这些刚认识的幕僚明说。
正在他微烦心时,史管家敲响书房门,说外面有位小公子求见。赵守义以为又是来自荐的学子,挥挥手让史管家将人打发了,可不一会儿,史管家带来一信物,赵守义看过后,立马起身,笑盈盈迎了出去。
“元淞,怎么才回来?”赵守义上下打量多年没见的儿子,长高了,一身雪白狐裘将人衬得风姿矍铄。
赵元淞狭长的丹凤眼笑眯起来,恭恭敬敬给长乐侯行了个礼,“儿子让父亲担心了。”
“无须虚礼,快坐下,你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休息,你的院子一直留着。”
“父亲,不了,儿子过会儿还要离开。”他还有事情要办,回长乐侯府,是被二姐“威胁”的。赵元淞对他这个二姐很没办法,她脾气不好,但对他是真的好。
“什么?”
“父亲您别急,儿子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如有幸中榜,儿子再公开身份。当年儿子不懂事,作出那种文章,差点连累父亲母亲。如今儿子大了,知道轻重,沉寂这么多年,儿子想一举成名,在朝堂上再现当年辉煌。”他没说自己是为了镇北王才回来的,皇上对定国公府防备过重,现在正好是他们有机可乘之时。
“难得我儿一片孝心!”赵守义很欣慰,当年那事差点走漏风声,还好夫人处理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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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嵩几人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几个小伙伴回家准备装备。长贵偷来他爹打猎的弓箭,长林怀里抱着雪扒鞋,拖着他阿爷新做的几个爬犁,福根带来的东西更多,远远看去,那些东西快要将他小小个头压趴在雪地里。
几人忙跑过去帮他,赵元嵩拿起几根粗藤缠绕的筒状物,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福根眼中闪过自豪:“我阿爹的铠甲。”
“嗳?”赵元嵩反复看了看,“铠甲不是金属的么?”
某府兵从福根手中另拿了条护腿看了看,“这是藤甲?军队中曾用过一段时间,因藤甲不易修复,制作起来也比较麻烦,故而没有推广起来。”
藤甲需要经过编织、晾晒、除虫,是广大低阶士兵的福音。但藤甲防御力不高,较普通衣物笨重,穿在身上不能灵活行动。藤甲间隙很大,根本防不住匈奴人的弓箭,近距离作战,面对匈奴人的骑兵,作用也不大。
“这藤甲很轻,能防住匈奴弯刀么?”另一府兵接过赵元嵩手中甲衣看了看,“这么小,大人怎么穿啊?”
“能穿的,这个可以撑开。”福根帮府兵套上藤甲,自己也挺挺胸膛:“小孩子也可以穿。”
藤甲做得跟比肩一样,对襟开口,整个卡在身上,将宽松棉服紧紧箍在身上,还挺暖和。胸部藤条较粗,腰腹部较细,弯腰侧身也很方便。“这个不错,比我见过的藤甲好。”
父亲的东西得到夸奖,小孩儿非常高兴。只是他父亲死了,不能亲耳听到了。小孩儿勾起的唇角又落下,眼眶里蓄满泪水。
赵元嵩他们的骡马已经找不到了,他们徒步向长平南坡出发。
长平南坡村,地势两头洼陷,村子建在高处,与村外路面成四十五度斜坡。村外小树林中长了一圈金刚藤,经长贵介绍,这藤非常硬,就是做藤甲与爬犁的主要材料。没有被加工的金刚藤呈螺旋状,有膝盖高,藏在雪地里看不清,特别容易绊倒人。他们之前就是想用这藤设套子,和逮兔子一样,将匈奴一个个引出套住。
赵元嵩:“……。”三十多个匈奴,你们想跟套兔子一样套?你们真当他们是会撞树的傻兔子不成!不过,听了金刚藤妙用,赵元嵩倒是另有主意,他勾了勾唇,与众人分享他的计划。
明月当空高悬,村庄里闯进外来者,连声狗吠都没有。经赵元嵩听声辩位,带着一众伙伴查看匈奴人具体情况。
匈奴人拓跋蒙哥是这群人的头领,他带着自己的小队人马潜入长阳腹地,是听了达系部萨满齐良图的蛊惑,在汉军后方不仅能抢到更多财物,还能对长阳关内的汉军有牵制。头脑简单的拓跋蒙哥就这样信了,从来没怀疑齐良图的用心。拓跋蒙哥并不知道这位萨满为了报当年拓跋部杀他族人的仇,巴不得他死掉,还挑了族中最强壮的勇士跟他一起来到长阳腹地。
这里的汉民胆小如鼠、不堪一击,他们轻松绕过长阳关来到这里,着实也抢了不少东西,可就是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瓷器茶叶,没有绫罗绸缎等物,想必这些高级货只有城中富家老爷才会有。拓跋蒙哥与手下人商量后,决定明日就回长阳关外,与大军一起向长阳进攻。谁先抢到算谁的,他们在这边抓小虾,大鱼要留给别人嘛?
拓跋蒙哥一身兽皮,狼王帽摘下,露出他头顶小锅盖及脑后小辫子。他手中拿着一把弯月刀,坐在村中刘大户家的火塘边,心擦拭着。这把刀是他的娇娇儿送他的,他们说好等明年春日节就结婚。只有最闪亮的珠宝,世上最好的绫罗绸缎才能配得上他的娇娇儿,明日他们回长阳关外,就算萨满要怪罪,他也是不怕的。
里屋淫靡声停下,一八尺来高的汉子赤着上臂从门帘后钻出,他神奕奕地用匈奴语与其他兄弟说着屋里女人的香软,有人便迫不及待钻进屋内。八尺汉子见拓跋蒙哥无动于衷,嘿嘿一笑,凑过来打趣道:“头领,你在想咱们族的月亮姑娘么?
拓跋蒙哥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这汉子马上转移话题:“头领,咱们为什么不能带汉女回去?暖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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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女奴,到了灾年还能充当两脚羊。”
达系部就能抢女人回去,可他们头领却不让他们这么干。
“哼,女人?拓跋呼伦恪你是春-日里的豺么?不,你连豺都不如,除了那个想不到别的吧?”
“嘿,头领,你不要这样嘛,女人、牛羊、布匹如太阳,为咱们拓跋部带来希望!”拓跋呼伦恪也不在意他的讽刺,哈哈大笑道。
拓跋蒙哥摇头:“你错了,只有拓跋部的女人才能带来希望,外族女人是杜鹃鸟,她们没有心,她们不要孩子,会逃跑,会引来敌人!”
拓跋部从前就是栽在女人手中,不管他们对她们多好,她们还是会憎恨他们。
“不会的,我们会用皮鞭好好的教训她们,她们不会跑……”
“蒙哥头领,有汉民偷咱们的马!”屋子外传来匈奴士兵喊叫。
蒙哥没空再说本族和外族女人的区别,他抄起狼头帽戴在头上,大步冲了出去。身后赤背汉子穿好自己兽皮,骂骂咧咧跟着冲出。
在村中侦查防守的匈奴士兵高举火把,将关马的院子照亮,粗略数过马匹都在,拓跋蒙哥扯过一汉子问:“马丢了?”
汉子摇头,指了指坐靠在院子门旁的匈奴人,“没丢,咱们的人被打晕了,那汉民还没来得及偷,就被发现了。”
“抓住汉民了么?”拓跋呼伦恪追问。
汉子表情变了变,又摇头,指着村外斜坡,“那汉民是个小孩子,像白神河中的泥鳅,向那边跑了。”
“追!”在拓跋蒙哥一声令下,匈奴士兵骑上战马准备追击。然而斜坡虽不陡,但下坡真不太好跑马。那小孩子胆子挺大,站在半坡上大吼大叫像是在骂人,后又弯腰找了块石头砸他们。
拓跋蒙哥大怒,这群该死的中原两脚羊,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竟敢挑衅他们伟大的拓跋部众!
拓跋蒙哥一马当先,向下冲去。就在这时,一声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他□□战马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斜坡上。拓跋蒙哥心中大骇,刚想弃马,借势翻滚,又是一声破空声,箭羽划开黑夜,向他而来。
第34章长阳关之战
幽幽月光下,箭头反射着寒光,划开静默的夜,带着无边杀意。
一切仿佛慢动作,拓跋蒙哥盯着那支箭矢飞到眼前,他随着战马倒地动作,身体后仰,错开心脏位置,箭尖却还是划过他手臂刮下一条肉。
耳边传来拓跋呼伦恪地惊叫:“头领小心!咱们中埋伏了,全体下马,快趴下!”
拓跋蒙哥就着战马倒地方向及时翻滚闪躲没受大伤。这附近都是小村庄,并非重镇,怎么会有汉人军队悄然无息潜伏在村口?
他们来长阳腹地前,倒是听斥候说起长阳关最近换了将领,红色幡帜上绣金色虎头,绿色幡帜上绣着一个风字。据说新将领号为长缨,就是他上次在长阳关挫败达奚小王子,烧了他们的粮草,让小王子不得不退兵。
难道这位将军已经发现他们潜到长阳后方,派兵前来围剿他们了?
拓跋蒙哥趴在地上,眯眼打量坡下,影影绰绰的树林间,根本看不清有人。刚才射来箭矢的地方,是一片通往长平南坡村外农田的空地,沿着空地方向,又可通向另外一个村落。拓跋蒙哥暗恼自己大意了,他选这个地方并不是易守难攻之地,而且四周视野并不好。不过,他心中畏惧只是一闪而过,草原人都知道,汉人军队除了东北的骠骑,西北的天罡,其他都是出了名的软蛋。
又趴了一会儿,拓跋蒙哥没发现周围有人,回头想问呼伦恪有没有发现什么,可就在这一回头间,他眼前一黑,身体忽然失去力气,陷入黑暗就再也没醒过来。
拓跋呼伦恪发现头领异常,艺高人胆大,爬起来向拓跋蒙哥身边冲。好巧不巧,破空声又响起,拓跋呼伦恪动作矫健打个滚,一支箭矢从他头顶飞过,戳中一旁战马大腿,战马吃痛尥蹶子,正好踩中它的骑手后腰,痛得这位匈奴汉子嗷嗷乱叫。
“喂,你射准点,没多少支箭!”村外农田空地方向传来汉话,半跪着两个人影,一人射箭,一个给他递箭矢。
“兄弟们,汉军没多少人,他们在欺骗我们,随我杀过去。”拓跋呼伦恪也看出异常,挺身蹿起,扯过战马翻身而上,率先向两人杀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匈奴有人惊叫道:“呼伦恪,小心山坡!”下坡飞冲,很容易从马上跌下,摔断脖子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黑色月夜下,根本看不清被积雪覆盖着的藤条,马蹄狂奔中,向下的惯性让马匹跳不开人类膝盖高的障碍。
拓跋呼伦恪与左右两匈奴的马被绊了腿,骨碌碌滚下斜坡。拓跋呼伦恪急忙护住头,不让自己摔死,可谁能想到坡下正好是农家灌溉水渠,水渠被厚雪掩盖着,此时正有削尖的木桩暗藏在其中,正对着斜坡方向。陆续三声闷哼,拓跋呼伦恪只觉胸口一凉,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半山坡上两人影欢喜大叫道:“哎嘿,成功,快,继续射箭!”
失去头领,又失去二把手,匈奴们有些慌。破空声又来,两名匈奴中箭,一名伤到要害,坠下马,捂着胸口翻滚,没一会就不动了。一名伤到肩甲,他拔掉插在身上的箭,跃下马举着弯刀向人影冲杀过去。两人影并不恋战,身体往地上一趴,尽以一种人类难以追上的速度向坡下滑了下去,临近水渠位置,人影就地一滚,躲开死亡陷阱,回身对着跟着冲下来的匈奴又是一箭。
那支箭带着无形压力,惊人杀气,从匈奴人耳际穿过。明明没有碰到他,他却像瞬间失了魂一样倒地,从坡上滚下,赴了拓跋呼伦恪的后尘。
就在匈奴人大骇之时,“扑通”一声,他们身后,刚才被射中马腿的战马莫名倒地,直接砸在腰腹部受伤的匈奴人身上,那人闷哼一声,就这样没了半点生机。
圆月与雪地将周边映照成惨白色,冬日里最平常的光秃树林,在此时看来张牙舞爪,带有几分妖异。四周静悄悄的,前面射箭的两道人影凭空消失,突然,“嘎嘎,咕咕喵,咕咕咕。”另一边斜坡下的树林中,传来夜枭似哭似笑的怪叫。
余下的匈奴惊惧非常,有人喃道:“黑夜之神?难道汉军有黑夜之神庇护?”
“快,回去。”又有匈奴人发现其中很不对劲,他建议大家再去看看头领。
当他们驱马赶回去,拓跋蒙哥的气管已被人割断,他倒在血泊之中,身体渐渐变冷。这太诡异了,除了之前想偷马的孩子,射箭的两人,他们根本没发现军队。头领手臂上有箭伤,却不致命,他脖子又是被谁割开的?
一阵夜风刮过,古怪的夜枭叫声又起,胆小的匈奴士兵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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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问比较镇定的人:“卡他巴特,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时,树影间突然出现几个人影,隐约听到有人用汉话喊:“射!”
卡他巴特大吼:“扔掉火把,趴下。”
“嗖”只有一箭,战马中箭,唏聿聿抬起前脚,挣开骑手的束缚,向安全之地跑去,其他战马也开始焦躁不安。
卡他巴特暗忖:汉军这是什么战术?
“你手真臭,又射马身上了!”远处又一次传来汉话。
卡他巴特小心翼翼从雪地上抬起头,借着月亮微光,他发现树林中竟是那两人影,而他们只是孩子。“中计了,匈奴的汉子们,杀了他们!”
坡下的积雪较坡上积雪厚,可以没过人膝盖。一群狼似的匈奴士兵举起弯刀冲下去,却受到积雪阻碍。而那两名孩子脚上套着奇怪的鞋,踩在雪上并不会陷下去,他们“嚓嚓”从匈奴人眼前跑过,甚至还能回过身,再对他们射箭。
“啊,可恶的小崽子,我要杀了你们!”伟大的拓跋部竟被汉人的崽子愚弄,这口气不出,他们怎能对得起草原狼的称号!卡他巴特大怒,他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在雪中奔跑,用弯刀挡开小孩回身射来的箭,嘶吼着向那小孩子挥刀。
长贵吓傻了,瘫坐在雪地上。那匈奴人竟像只恶狼,从雪中起跳扑杀而来,月光打在他的弯刀上,反射出致命寒光。
他会死吧?他死了,阿爹与阿娘会伤心吧?
长贵突然明白了阿爹感受,战场与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见不到自己在乎的人,心有眷恋才会怕死,他的阿爹全是为了他们母子才变得懦弱的。
他不想死,他还没让爹娘过上过好日子!
眼看弯刀就要落下,一声呼哨从天边传来,破空声又起,一柄钢制重箭穿过这匈奴人的脖子。长贵一个骨碌躲开匈奴人倒下的尸体,跪在地上抬眼望去,通往他们村子的小路上,竟冲来一骑骑射兵。他们弯弓搭箭,将冲下土坡的匈奴人逼退回土坡上。
又是一声呼哨,骑射兵身后的兵士下马,抽出长刀,分散着向他们这边冲了过来。匈奴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长贵看不清这群人的长相,却从轮廓看出他们是汉人的军队。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么?
行动迅速,威势如虎,像浪潮冲击而来,带着毁灭镇压邪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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