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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就吃回头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小的沙
“不出这两日吧,毕竟再过两三日,您已嫁入定国公府了。”
赵元嵩叹息,“到时随机应变吧。”
隔天,屋外飘雪,史管家亲自来紫竹小院通知赵元嵩,武阳老家亲戚已到齐,中午开家宴。而且这日起,长乐侯府开始宴请各方宾客,直到第三日赵元嵩嫁出侯府,喜宴才能停。
武阳赵氏是个庞大家族,嫡系子孙五十六人,旁支也有近百人,最后赶来的是武阳赵氏现任族长,年龄与长乐侯相仿,辈分却大了一辈,赵元嵩管人家叫叔公。
族长赵宗启曾主张从武阳本家过继孩子到长乐侯府,赵守义不同意,强行过继赵元嵩,最后与这位族长生了间隙。可一个家族内里再怎么混乱,再怎么腐朽,在外也是一个整体,他们不会因不和而放弃自己的责任。
因是家宴,大家聚在一起用餐,男子一桌,女子一桌,中间挡了道金边牡丹屏风。赵元嵩左手挨着旁支堂叔赵守城,右手边坐着本家堂兄赵元吉。大家相互认识后,先是给长辈敬酒,身为族长的赵宗启发表重要讲话。大意是他带来的几个男孩都是本家英,以后要在长乐侯府住下,直到明年春闱结束。等孩子们考试结束,长乐侯你看着给安排工作吧。
堂叔赵守城小眼睛转啊转,接口:“族长,京都遍地是权贵,又不是堂兄一人说了算,还得看元吉他们考得如何。如若中了状元,那哪还用堂兄来安排。”
族长冷哼一声,没理他,直接抬筷,示意小辈儿们可以开动了。
赵元嵩耳朵好,听到赵元吉另一边的小子咕哝:“他就巴望着我们本家人不好吧,没儿子,也要带着女儿来,龌龊心思谁人不知啊!”
“吃饭。”赵元吉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叫他闭嘴。
想到之前小伍所说的世家大族男女各自所求,赵元嵩抿了抿唇,低头吃自己的饭。
家宴后,赵二小姐组织赏雪活动,沉香阁内烧起炭盆,暖气扑面,带着茶酒之香,推开沉香阁观景窗,冬季湖色映入眼帘。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赵元吉年十七,瘦高,嘴上长了一圈小绒毛,他外表青涩,行事中也带上了书生的儒雅,才情还是蛮高的。
“太妙了。兄长这是将春风直译,沉香指代此沉香阁了啊。这句诗用在咱们这里,真是别有一番意境呐。”族兄弟们大赞。
赵元吉谦虚谢过众人,最后望向坐在角落嗑瓜子的赵元嵩,“元嵩堂弟出自紫山书院,想必文采更好,不如咱们今日来场小比,就以雪为题作诗词,头嘛,就请姐妹们为胜者的诗词谱上乐曲,如何?”
赵元吉正是当年族长想要过继给长乐侯的小孩,他对赵元嵩纨绔风评略有耳闻,不起了攀比打压之心。他想向所有人证明,他比赵元嵩优秀百倍,长乐侯不选他,是他的失误。
众人对这新奇玩法很喜欢,无不应和,赵二小姐更是掩唇娇笑,大赞赵元吉好雅趣。而她瞟向赵元嵩的目光中,满是想看他出丑的幸灾乐祸。
“我先来吧。”家宴时坐在赵元吉身边的小子特别捧场,望了窗外冰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温酒,开口道:“万里思春尚有情,忽逢春至客心惊。雪消门外千山绿,花发湖边二月晴。少年把酒逢春色,今日逢春头已白。”
“诗是好诗,但跑题了吧?咱们是要咏雪的,你这是咏春吧!”某族兄不客气的嘲笑道。
“我这是盼春啊。”
“你啊,总是想到就说,不好好思考。”赵元吉哭笑不得。他端着酒杯想了想,低道了句有了。“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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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意境啊,兄长不亏是武阳第一才子,前面几乎都是数字堆砌,却没有累赘感,尤其是最后一句,让人宛如站在寒梅傲立的雪中,看一片片的雪从天落下,与梅花一起斗寒吐研。”捧臭脚的马上奉承道。
又有几人吟过诗,大家认为还是赵元吉的最好,他胜了。可赵元吉却一直盯着赵元嵩,“不,还有元嵩堂弟,他还没作诗呢。”
“他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么,还会作诗?”之前咏春的小子嗤笑,没多大诚意地举杯向赵元嵩敬酒:“为兄说话直,元嵩堂弟你别放心上啊。”
赵元嵩吐掉瓜子皮,笑睨他一眼。“人生何处不离群?世路干戈惜暂分。雪岭未归天外使,松洲犹驻殿将军。”执起酒杯与他相敬,小酌一口:“座中醉客延醒客,湖上晴云杂雨云。美酒都城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咚”地一声,赵元嵩放下酒杯,站起身轻飘飘看他们一眼,潇洒转身离开了。
全场一片寂静,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口。他这种大开大合的气势,把他们全震住了。
赵兰琪不明就里,不满嘟囔:“他这是什么破诗啊,什么离啊,老的,是说我们没有卓文君漂亮么?”
赵兰萍读过书,没太明白诗中具体含义,却也感受到了那种紧张局势带来的沉重感。她紧紧捂住姐姐嘴巴,不让她再插话。
赵元吉回过神,与众族兄弟对视一眼。内宅女眷们不知,他们可是知道北轩四面楚歌,驻守雪岭的骠骑将军正与东夷人谈判,而派往离南辕最近松洲城驻守的将士们还没有回还。赵元嵩这是讽刺他们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还在吃酒享乐看美女,等着老死呢。
这真是一个纨绔作出的诗么?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赵元吉顿感羞愧,他捂了捂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赵元嵩最不喜欢酸儒们玩的东西,他恹恹回到紫竹小院,正好碰到过来找他的庶三爷。“那,元嵩,这是你花奶奶给你的添妆礼。”
赵元嵩没想到又聋又瞎的花奶奶还想着他呢,当下一扫郁闷,拉着庶三爷回屋喝茶。庶三爷走后,赵元嵩打开锦盒,一块霁蓝翡翠,一支男式金狮镶白玉宽镯,静静躺在其中。不用经行家手,仅从光泽和透度上,就能轻松看出这两件玉器价值不菲。
赵元嵩拿起罕见的霁蓝翡翠把玩,他发现翡翠上有一朵似莲非莲,似火非火的花纹,拿近细瞧,竟与阿娘留给他的漆器小木匣上的是同款!
第16章16沉香阁诗会
待赵元嵩消失在沉香阁门口,赵兰芝才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赵元嵩会作诗,虽不知他的诗好坏,但看到一众堂兄弟惊喜带着回味的表情,她心中郁气再次发酵。
“这诗真是他作的?”爱跑题的小子名为赵元望,不太相信赵元嵩能有这等才学。族长叔公一直很关注赵元嵩,经常向到京都送节礼的二管事询问他情况,还在他们一众英弟子面前叨念长乐侯瞎了眼。
“谁知道呢,跟四弟一起玩的朋友都不是好学的,小妹还曾听说他们其中有一人向寒门学子买过试题答案,被先生发现后直接驱除出了紫山书院。”赵二小姐执丝帕掩嘴,脸上挂着忧心:“四弟不要学他们才好啊!”
赵兰琪拨开妹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跟着附和:“我想也是,就算他的诗再好,咱们也不要帮他谱曲。如果他真是抄袭别人的,咱们参加夫人小姐的聚会,不小心将这首诗词唱出去,不是也得跟着丢脸么。”
赵兰芝也点头:“是啊,琪儿姐姐说的在理,我看这里元吉堂兄的诗最好,就将这‘一片两片’谱上曲吧。”
“嗯嗯,兰芝妹妹的话正合我意。来年最近的就是上元节了,到时咱们一起来奏这首乐曲。”
“姐,你想得真远。”赵兰萍拽姐姐衣袖,不让她再说了。
没看后面几位堂兄正在小声品评刚才那首气势宏大的诗,元吉堂兄对她们笑得很勉强么?不懂诗词也能看出谁的诗更好吧!赵元嵩的诗并不是一气呵成脱口而出,他在中间停顿饮了口酒,那时分明是在思考。大姐什么都不懂,还跟着赵兰芝瞎起哄,到时让赵兰芝将她卖了,她还自己傻乐呵。
赵兰芝这人吧,她们虽不常见面,但从她小时见自己头上戴的珠花比她的漂亮就会抢过去这事看,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而且,她亲姐姐出嫁那日,她竟拿话刺伤亲姐,说什么一定会比她嫁得更好。这么一个心性的人,说出的话定不怀好意。
赵兰萍觉得千万不能放自己姐姐与这样的人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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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嵩手指轻轻抚弄霁蓝翡翠上的花纹,最终做下决定,“走,去见我三叔。”
庶三爷住在西跨院,这个院子比紫竹小院大不了多少,五间正房,三间厢房,院子里的大树上,还挂着庶三爷为了哄女儿高兴修的秋千。
敲门进屋,贡多立于门外等候,赵元嵩开门见山递出霁蓝翡翠,“三叔认得这翡翠上的花纹么?”
庶三爷接过翡翠,看到花纹目光一缩,随即恢复正常,笑问:“只是普通雕花吧,这怎么了?”
赵元嵩没错过庶三爷微表情,抿了抿嘴,试探问道:“三叔真的认为它只是普通雕花?”
庶三爷起笑容,沉吟道:“真要说起来,我倒是觉得这花纹更像族徽。”
“族徽么?”如果真是族徽的话,那自己阿娘与花奶奶怎么会有同样族徽的物什?“三叔,我可不可以见见花奶奶?”
庶三爷想了想,点头同意,“估计花姨娘还没睡,跟我来吧。”
花奶奶也是住在内院后宅的,因与庶三爷的关系,才被安排在内院一个把脚位置,正好可以在中院开道直达这个小院的门。花奶奶耳聋眼瞎,喜欢焚香礼佛,身边有位嬷嬷陪着。任庶三爷和赵元嵩怎么与她说话,她只是慈爱笑着,闭着眼并不搭理人。拿东西给嬷嬷看,嬷嬷道:“奴婢不知什么族徽,这些玉器全是老侯爷赏赐的。”
询问无果,赵元嵩只能打道回府,在出了花奶奶的小院后,悠悠歌声伴着敲击木鱼的声音传来,“接叶巢莺,平波卷絮,断桥斜日归船。……更凄然,万绿西冷,一抹荒烟。……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赵元嵩驻足,这首词……带着浓浓家破人亡的悲哀。
“怎么了元嵩?”庶三爷好奇他为何突然停下。
“三叔,你没听见么?”
“听见什么?”
月夜下,赵元嵩看不清庶三爷的脸,却听出他语气中多了几分凄然与无奈。
紫山书院的藏书阁中,有各大世家族徽图谱,赵元嵩打算天亮后去查阅,却因另一波亲戚上门,需要他招待,而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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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时间。
还是沉香阁,还是那茶那酒,雪后天空已放晴,花园冰湖上覆了一层薄雪。在座少男少女,除了昨日几人,多了侯夫人家的亲戚,这一波人中,为首的是赵二小姐的亲表哥。
“表妹说你们昨日在此吟诗谱曲,很是风雅,今日要将谱好的乐曲奏上一奏,不知郭某及族兄弟们是否有幸能参加?”郭世林对赵元吉一拱手,端着世家大族范儿,与进屋就找椅子靠着的赵元嵩形成鲜明对比。
两方人马礼让一番才相继坐定,赵兰琪积极献艺,弹唱得便是昨日“一片两片”的咏雪诗。
赵元嵩本不想多惹他们,可他们却不想放过他。郭世林从曲谈到诗,建议大家还继续昨日游戏。“听表妹说,元嵩昨日做了首有大气魄的爱国忧民诗,不如咱们今日就以此为题,来歌颂咱们北轩吧。”
“好啊!我先来。”赵元望文采好,反应也快,就是开口前不动脑,动不动跑个题。“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全场一片寂静,赵元望满意自己制造出的效果,骄傲昂起下巴,心道:如何,不比赵元嵩差吧?有壮志,有勇猛,有凄凉,有叹息。热血中带着哀婉,最能撩动人心肠。
一阵小凉风从观景窗外吹来,赵元嵩听到远处有几只乌鸦在叫,他拿茶杯的手一顿,耳边就传来赵兰琪扫落一桌坚果,捂脸尖叫声:“啊,好个登徒子,这么多人,你竟敢提春闺!”
“姐,姐,堂兄不是那意思。”赵兰萍马上过去扶人。
赵兰琪不依,衣袖掩唇,美目垂泪,“我管他什么意思,在闺阁小姐面前提什么春闺,他这不就是调戏之意?这事要是让外人听去了,咱们一众姐妹的脸还往哪搁啊!”
众男一听,尴尬无比,就连脸皮比较厚的赵元嵩,也是哭笑不得的。堂婶还想把这样的货色嫁给权贵,她将来的婆母小姑将人带去参加贵妇宴会,不会丢大脸么?
出了大乌龙,众人没了吟诗作对之心。趁一堆小姐妹去哄赵兰琪,郭世林端着酒走到赵元嵩身边,“表弟,后日你就要出门子了,表兄敬你一杯,祝你百年好合,万事如意。”郭世林将酒杯递向赵元嵩,目光中满是恶意。
赵元嵩看了看那杯酒水,挑眉:“郭家表兄从来都不爱搭理我的,今日倒是热情!”
郭世林眼睛不大,有一对扫帚眉,一身儒士袍穿在他身上,总有种斯文败类感觉。“呵呵,表弟说笑了,以前表兄在跟你闹着玩。”
闹着玩?他从小就是赵二小姐身边的狗,赵二小姐说什么他做什么,赵元嵩小时候没少受他欺负,今日他竟端着酒突兀得来道贺,生怕他不知道这杯酒里有东西么?
“哦,愚弟昨日饮酒量有些多,头不太舒服,今日就以茶代酒,与表兄干一杯吧。”赵元嵩将酒杯推回郭世林手里,从小桌上拿起茶杯,与他手中酒杯相碰。抬手刚要喝下去,手腕就被郭世林抓住了。
“别啊,给我个面子,一杯酒的事。”
“我要是不给你面子呢。”
“你!”以前赵元嵩唯唯诺诺,从不敢在他面前叫板,刚才兰芝表妹说他因找到靠山,性格变得强硬了,他还不信呢。今日赵元嵩在他面前亮出爪子想逞凶,可在他眼中,他不过是只卑微的老鼠,再凶那也是只老鼠而已。“别不识抬举!”
赵元嵩心想,他就是要不识抬举,这样才能吵起来,将这杯酒正大光明丢掉。
可郭世林暗含怒意的声音不自觉放大,顿时惹来赵元吉关注。“这是怎么了?”赵元吉几步过来隔开他们,还侧身将赵元嵩半挡在身后,对着郭世林不满道:“世林兄有话好好说,怎么动起手来了?”
“这是我与他的事,你走开。”郭世林将他推开,直接将酒杯递到赵元嵩鼻子前,“表兄好心好意敬你酒,你却不喝,是看不起表兄么?”
另一边的小姐们也听到这里动静,赵兰芝带人走过来,看看僵持的两人,劝慰道:“四弟,过两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表兄也是为你高兴,你就喝了吧。”
“呵。”这两表兄妹一唱一和,把他赵元嵩的乖戾、不知好歹衬托得淋漓尽致,这是想在众人面前当面灌他喝下加了料的酒,还要给他留个不敬兄长的坏名声啊。可他赵元嵩是谁,京都最有名的小纨绔,他会怕他们么!“你的酒我不喝,你的祝福我也不要。”
“你,给脸不要!”一众人都看着,郭世林觉得特别没面子,他抓住赵元嵩的衣领,想将这杯酒给他直接灌进去。
“哎哎,别动怒啊,不就是一杯酒嘛,愚兄替他喝。”赵元吉秉承着自己是赵氏最大的孩子,应该照顾族弟的理念,夺过郭世林手中的酒一口干掉。回头见赵元嵩手中有茶,推了推他手臂,给他使眼色:“元嵩是不是昨日喝多了今日不舒服,所以想以茶代酒啊。”
郭世林:“……。”
赵兰芝:“……。”
赵元嵩没想到这迂腐酸儒堂兄,竟能放下隔阂,在外戚面前袒护自己。看他毫不犹豫喝下加了料的酒,赵元嵩心中五味陈杂。
第17章17小纨绔被失身
赵氏子弟见自家人受欺负,全都围了过来,而郭家人也是如此,气氛顿时僵持住。赵兰芝咬咬唇,马上开口:“哎呀,我表兄只是想敬四弟一杯酒,祝贺他喜结连理,元吉堂兄多虑了,他们只是在闹着玩,各位,这里没什么事,大家坐,继续喝酒吧。”简单介绍情况,又快速安慰众人。侯夫人的教导没白学,赵兰芝在某方面也是有优点的。
郭世林反应过来,对郭氏族兄弟摆摆手,让他们不必介意。继而又拿起自己小桌上的酒壶,分别给自己与赵元嵩倒酒,“表妹说的是,之前是闹着玩的,愚兄真心祝福你,来,元嵩表弟,只这一杯酒,咱们一起干了,不管之前有多少不愉快,从今咱们都揭过了吧。”
经这么一闹腾,大家目光全在他们这边。郭世林好声好气敬酒,话已说到这地步,他赵元嵩再不喝,是成心与人家过意不去了。赵元吉也觉得只一杯酒,就能化解两家矛盾,那喝了也无妨,他侧身让开位置,看向赵元嵩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期盼。
郭世林这是铁了心要将他拖下水。当着两族人的面,将他高高架起,逼他做下决定。不喝,他会让两族同时记恨,今后如果出现某些冲突,不管是不是他赵元嵩问题,都会被拎出来当锅顶。喝了,之后就有更恶劣的事在等着他,婚礼在即,丑闻一出,让他落定国公府面子,今后再无颜面对风敬德。
赵元嵩却接过酒杯,勾起唇角,主动与郭世林道:“那小弟在此谢过郭家表兄了。”他没有马上喝下去,而是直直盯着郭世林。




将军就吃回头草 分卷阅读26
郭世林被他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他本想等赵元嵩先将酒喝下,自己再使点小手段把酒倒掉,可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在双方族人关注的目光中,他不得不将酒端到唇边。
这懦弱的小子,竟学会反将一军!当着众人的面,不喝,他之前说的便都是假话,喝了,一会儿在姑母家耍“酒疯”,丢的是郭家的脸。
郭世林看向赵兰芝,只见她对自己露出最美丽的笑容,郭世林心中一荡,一切思虑抛之脑后,他毫不犹豫将酒喝下,转头瞪向赵元嵩。“表弟!”
赵元嵩点头,昂头喝下杯中酒,还将酒杯向下倒了倒,示意自己心诚,没剩下半滴。
可还没等郭世林与赵兰芝脸上笑容扩大,只见赵元嵩突然捂着胃,冲到观景窗边,“哇”得吐了,酒臭味随风飘过,一众人嫌弃地躲他好远。
赵元嵩暗笑,从袖袋里抽出一方帕子,轻轻擦嘴,苦着脸回身对众人拱手,“愚弟今日身体不适,扫了大家兴致,在这里给众兄弟姐妹赔个不是,这就先回去休息了。”说完还看了一眼郭世林,这一眼半嗔半怒,仿佛在说“都是你害我!”
赵元吉走过来,轻声道歉:“原来元嵩堂弟身体真不适啊,都怪为兄没注意到。要不要寻大夫给你看看?”
赵元嵩看他关心并不似作伪,马上装出虚弱样子,身体向他那边靠过去,“那麻烦元吉堂兄了。”
若有似无的清雅竹香,带着淡淡酒味,萦绕鼻头,让赵元吉微愣神。听到赵元嵩说话,他傻傻点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半抱着赵元嵩离开沉香阁。
“哎?”赵元望皱眉,紧跟了上去。
赵兰芝眼中全是不甘与愤愤之情。郭世林走近她,低声问:“表妹,接下来要怎么办?”
赵兰芝:“过一刻钟后,表兄你带着人去他的紫竹院。”转眼想到什么,她上下打量郭世林几眼,“表兄要去不了,就派族中其他表兄替你跑一趟吧。”
郭世林一怔,瞬间明白她话中其他意思,急忙道:“去得了,我一定给表妹出这口恶气。”
刚出沉香阁,赵元吉身上的药效发作了,他眼神迷离,忍不住往赵元嵩身上蹭。
“这是怎么回事?”赵元望推开赵元嵩,自己去扶堂兄,却被抱个满怀。
赵元嵩摇头,“堂兄情况不太对,咱们快点给他请大夫看看吧。”他能说赵元吉是中药么?当然不能啊,要是在知道酒里加料的情况下,还让堂兄将酒喝下,那么追究起来,他的罪过也不小。
安排好赵元吉,赵元嵩才回紫竹小院。刚进门,他便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他对着西厢叫了贡多他们几句,今日在府内聚会,他并没将他们带在身边。
“奇怪了,难道是两个人都出去了?”屋外冷风吹拂,没得到回应,赵元嵩打算回屋内等。掀开帘子,一股犹如甜茉莉花的香味飘出,赵元嵩心里还在想可能是小伍临出去为他沏了花茶。正好他也渴了,快步进屋,拎起茶壶,却是空的。赵元嵩左右巡视,这才注意到窗边小几上燃烧着的香炉。
“四少爷。”大冬天,只穿着绯色肚兜和一条白色亵裤的铃铛,出现在内室与中厅的隔断旁,她虽微垂着头,但胸脯挺得很高,像只断颈天鹅,可怜又凄美。
赵元嵩抄起香炉丢到轩窗外,然后任冷风从轩窗往里灌入,带走室内甜腻香气。他一纨绔,青楼歌坊哪没去过,这种小伎俩,也敢在他面前摆弄!他转身倚在软榻上,翘起二郎腿:“你主子让你干这种事,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铃铛被他一系列动作惊愣当场,她设想过赵元嵩中药后会出现的多种情况,就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冷静。赵元嵩眼神犀利,不复往日胆小懦弱,哪里有半分的纨绔样,明明是一只暗藏在角落里伺机而动的蛇。
想到自己之前仗着二小姐的势,没少刁难他,铃铛心情多了几分沉重。她是家生奴,很小时死了父母,不听小姐命令,等待她的只有棍棒与卖入私人教访。听令行事,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如果小姐对她还有几分情谊,事成后,也有可能将她安排到别庄。
她知道自己只是这世间的蜉蝣,自己将要做的事在别人眼中只是一则风流笑谈。二小姐想以此打四少爷的脸,却无法阻止赐婚,无法阻止他嫁入定国公府。她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可她又能怎么办?
“四,四少爷。”被揭穿的铃铛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这一刻,她无比憎恨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她的父母要有匈奴血脉?为什么她会被分配到二小姐身边?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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