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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总攻王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蝴蝶
“是么?那多睡几次不就好了?”
云雅摇头,“妾身不想打扰王爷休息,王爷明早还要上朝,睡不好有碍国事。”
“你怎知我睡不好?”君宜将她拉倒在床,“或许我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是啊,知道她在这床上彻夜难眠,他就能一夜无梦了。怎么样都不想睡在他同别人欢好过的床上,云雅急中生智,“王爷,妾身……妾身今晚不方便,怕弄污了床,招来秽气。”看他不说话,她又强作笑颜道,“虽然妾身很想伺候王爷,但是更要为王爷着想,若王爷松一松手,妾身这就去找青霜过来。”君宜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按在身下,“王妃,你今天一口一个青霜,不知道是太过喜欢她呢,还是太过嫉妒她?”
嫉妒?云雅失笑,“妾身与王爷同心,王爷这么喜欢她,妾身定也是喜欢她的,哪里会嫉妒她?”
“是么?”君宜低头,鼻尖对着鼻尖,轻轻一嗅,“我怎么闻到你身上都是醋味呢?小心呀,王妃。”
云雅脸上一僵,“小心什么?”
“七出之条你已占了一条,再占一条我随时都能休妻。”
心头发苦,连口中都满是苦味,又不想被他看出,只好用笑容掩盖,“妾身身上的醋味是因为晚上做醋鱼时泼了醋,王爷想多了。”
明明都快哭了还要假装笑……也好,他本来就不喜欢看人哭,更不喜欢看她哭。“醋鱼是好,不过吃多了怕也会存一肚皮的醋,以后少吃点为妙。”
“是,妾身记下了。”
君宜松开她,自己扯过被子盖好。云雅没奈何,宽了衣挨着他躺下。没多久,鼻间就传来一股淡淡的苦味混合着梅花蕊的寒香,她侧首,才发现他枕着她做的枕头。心里似乎舒畅了一些,小心地扭转身,还没阖目,君宜已从后拥住了她。不能躲,也没有心思回应,只是这样僵着,片刻,他的手滑到了她的衣里,悉悉索索的,解开了她的小衣,攥住了她胸前雪团。也只是攥着,并不抚弄。
云雅隐忍,估摸着他入睡了便捉着他的手想要拿出来。身后人动了动,握得更紧,“别动。”云雅不意他会这样用力,低呼了一声忍痛道:“王爷,这样妾身很不舒服。”“我很舒服。”君宜没有丝毫的歉疚。云雅有几分气恼,“王爷若觉得舒服,尽可以让别人来伺候,不用……不用专来作弄妾身。”
她以为他是专来作弄她么?君宜不乐,声音沉沉,“伺候我是你的本分,动不动就要别人过来伺候,我要你这王妃有何用处?”云雅哑口,想来想去终是道:“妾身以为王爷在这上头会更喜欢别人伺候。”君宜唇边带出一抹笑意,“在这上头你比别人好些,所以要你伺候。”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那里比别人长得好,所以专要摸她?云雅脸上发烧,心跳发急。君宜更笑,只声音还如之前,听不出变化,“可惜好是好些,里面却没有多少我。”
云雅一愣,这他也能摸出来?“妾身的心里都是王爷,再没有别的。”
“你不用同我说套话,我在这里面占了多少,我自己心里清楚。”君宜拢了拢手,似乎是在掂量。
云雅任由他所为,半晌,轻轻道:“是有王爷的,真的。”
君宜滞了手,“都是什么时候才会有我?阻止唐仲宁娶你的时候?还是能给你立身之地,躲过人纠缠的时候?”
原来他都清楚!云雅回眸,眸中多了几分感激,“还有王爷买了妾身绣品的时候,再是王爷肯借钱给妾身的时候,还有……”君宜打断了她,“不够,要做我的妻子,这些远远不够。”云雅抿了抿唇,至少她心里还会有他,可他呢?他的心里可曾有过她的影子?“王爷光会说妾身,可王爷自己呢,有没有为妾身留下一席之地?”君宜抽回了手,带笑看她,“你可以摸摸看。”
云雅脸上红透,可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于是真的伸手贴在他的胸口,隔着中衣,仍能清晰感觉他的心跳,“没有,王爷的心里只有别的,没有妾身。”
“你摸得不对,好好摸。”
还能怎么摸?云雅挣扎着又想转身,被君宜强拉着手贴着他赤/裸的胸膛,“有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感觉他的心跳,贴着肌肤,好像他的心就在她掌下,“扑通扑通”,合着自己那越来越大声的心跳,一起感受着那难以言说的滋味。良久,云雅终于回过神来,触火似地拿开手道:“有的,王爷想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想赶走一个人的时候大约就会想起妾身了。”
君宜感到她柔滑的小手离开,心中怅然一失,再听她这句,心头更是郁郁。为什么她总是放不下从前?为什么她总以为这场婚事就是她能要挟得来的?“即便如此,我想你的时候还是比你想我的时候多。”说着话,他阖拢双目,“睡吧。”
“哦。”云雅习惯性地想要转身,可刚动一动,君宜的手就跟了上来。想到刚才异样,她再不敢背对着他而睡,索性仰面朝天躺着,一手搭拢自己的肩头,借此掩住胸口。君宜看无机可趁,便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尽力贴紧,“再过几天是母妃的寿辰,你可备好了礼?”
“备下了,除了挂面和寿桃,还有一架松鹤延年的象牙摆屏,再就是妾身自绣的一幅麻姑献寿图,到时应可应景。”
君宜“嗯”了一声,就在云雅以为他要睡去时,他忽然又道:“这几天你关在房里就在绣这个?”
“是啊,趁着不出门,正好把这个绣出来。”
“很好,绣也绣好了,礼也备下了,明天你正好可以继续理事,别想着偷懒。”
咦,她什么时候偷懒了?云雅抿了抿唇角,忽然意识到他这是给自己解了禁,“王爷,妾身明天可以出门了?”
“嗯。”
“王爷不生妾身的气了?”
“生你的气是浪工夫。”
“……”云雅生气,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么,唐姑娘的事?”
“闭嘴!”
第二天早起,云雅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在将库房整顿一新后,王府后院的人手也被也被调派一新。所有荐来的人概不录用,多嘴多舌的也被调至僻处,惟有那些肯卖力做活的才在她的挑细选下被调至小书房伺候君宜。这一天她将人带去给君宜看时娓娓说道:“这几个都才十六,是妾身亲自挑选的,手脚勤快,人也聪明,只要跟着紫陌和青霜学两天,没有不会的。”
君宜正下笔如飞,听见后也只应了一声,随意一抬眼,看清站在她身后的六个丫鬟时不禁皱眉好笑,“这就是你挑给我的人?”
“是。”
“嗯……都很……很喜庆。”
云雅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王爷看着喜庆就好,最重要是手脚麻利,也不会到处放风。”
“手如蒲扇,脚似鸭掌,的确是只能扇风不能放风。”君宜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王妃,你又妒了。”
“妾身不敢妒。”
“不敢妒你就挑这样的给我?”
“王爷那时可没说要模样好的,要是妾身领会不错,王爷就是要锯嘴的葫芦,不爱说的。”云雅目光狡黠,“葫芦都长得一样,要是王爷想要好看的,得自己另行挑选。”
君宜眸中笑意一掠,随即低下头去,“若是不好看还漏风,我定拿你是问。”
又过不了几天,就到了顺太贵妃的四十寿辰之日。她这是个整寿,皇帝为着君宜的关系也想办的热闹些,因此早早放风出去,到了正日,自然是登门贺寿之人络绎不绝,即便有些官员外戚不能入宫,那些琳琅满目的寿礼也是摆满了寿宁宫的的偏殿。云雅一早让人将寿面、寿桃还有屏风送至宫中,自己匆匆梳洗打扮,知道君宜不能等,胡乱吃了两口早点就至王府门口登上了马车。
君宜果然已经等着,见了她来刚想说些什么,那曳地的桃红薄纱裙已拂上了他的脚面,“王爷,妾身没有迟到吧?”清雅如她,竟也有这么娇艳的时候,像是一枝傲雪寒梅突然变成了娇灿桃花,令人几乎回不过神来。君宜定定看她许久,“你这是什么打扮?”云雅拢了拢烟霞似的挽臂纱,“王爷不喜欢么?”
君宜扭过头,“母妃不会喜欢的。”
“母妃从来也不会喜欢妾身的打扮,不过今天是她寿辰,妾身这一身至少显得喜庆,挑不出太大的错来。”
君宜仍是望着窗外,“她成日待在寿宁宫,最爱的就是挑拣别人的错处,今天是她寿辰,你该穿一身不应景的让她多挑些错出来高兴高兴。”
云雅莞尔,“那妾身再回去换一身?”
“没工夫了,何况……”君宜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
云雅也跟着沉默下去。她知道顺太贵妃不挑衣服也会挑别的,上回君宜坚定说辞不娶语娆,顺太贵妃一定气恼,不知道会对她作何反应,惟一所幸的是今天寿宁宫中一定热闹,就算要发作也该在寿宴之后再说吧?心下揣度的云雅刚踏入宫中正殿,就听见一片欢声笑语中有人声音急躁,“九弟怎么还不到?”君宜疾行几步,上前先向皇帝行完礼后又向顺太贵妃祝寿。云雅跟着上前,那些笑语骤消,转而成了窃窃私语,唯有皇帝的声音在其中仍是清晰,“弟妹快请起。”
云雅起身后也不敢看他,又跪倒在顺太贵妃面前祝寿,“妾身愿母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岁岁有今朝。”顺太贵妃像是没听见,继续同玉妃说着话。君宜咳嗽了一声,“母妃。”顺太贵妃这才看向面前跪着的云雅,“哟,你跪着了?哀家都没看见。”
云雅没想到她的刁难比往日更胜,心里猜测着她是否是以为自己阳奉阴违,所以把一腔怒气全都转到了自己头上?因维持着笑容又说了一遍,顺太贵妃这才挥手示意她起身。云雅站起,接过窦弯儿递上的锦盒又送了上去,“这是妾身的小小心意,愿母妃福寿安康。”
顺太贵妃瞥了一眼,“这个归在别的一起送进来不就行了?左右都是王府里的东西,巴巴的还要单送进来。”
“这是妾身的心意,自然动用的不是王府里的东西,还请母妃打开看看。”
“什么好东西,偏要人打开。”顺太贵妃说归说,毕竟还是示意人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白绢,再展开,麻姑献寿,栩栩如生。“原来是这个……也算是你尽力了。”
语毕,顺太贵妃再不看那绣品一眼,扭过头又继续与玉妃说笑。云雅默默退至一边,也没人同她说话,只好独自站着。半晌,不意听见皇帝赞语,“针法细密,绣工巧,王妃果然心灵手巧。”云雅抬头,皇帝手上正拿着那幅白绢啧啧称赞。那些嫔妃听他一赞,自然也跟着大加夸赞,顺太贵妃脸上有些过不去,因是皇帝也不好说,只能问道:“皇上真以为有这么好么?”
“当然。朕看织造处里也没有几人能有这样的手艺。”皇帝说着又向云雅笑笑。顺太贵妃不以为然道:“她这绣工虽不算差,但要说好也是难。语娆,你不是也送来一幅绣品么?拿出来请皇上品评品评,看看到底哪个是好?”语娆才刚看见那幅麻姑献寿就有些不自在,这时听说要把自己的那幅拿出来,急忙推辞道:“太贵妃,臣女所绣难登大雅之堂,皇上说得对,王妃……王妃绣的那幅很好。”
“就算她绣的好,你拿出来请皇上看看又有什么不好?”顺太贵妃说着嗔了她一眼,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你这丫头,就是太过谦逊忍让了。”云雅心头小刺丛生。语娆看推辞不过,只得将才刚送上的绣品找出,展开一看,亦是一幅麻姑献寿。众人啧啧称奇,云雅也是一怔,竟然她与自己的心思一样?语娆也正看过来,与她目光一触,立刻避了开去,“臣女这幅确实不如。”
“哪里不如?”顺太贵妃指着那麻姑道,“这颜色,这针法,你这个傻丫头该用了多少功夫啊!”顿一顿,又问:“皇上看呢?”皇帝有些尴尬。他刚才情不自禁地赞了云雅,这会儿要再说她好,传到太后耳里又是烦事一桩,“朕也比不出来,看着各有各好处。九弟,你说呢?”





重生之总攻王妃 第36章 心机
刚才还在悄悄议论的众人顿时噤声。谁都知道唐语娆想嫁展君宜为妻,可也是谁都知道展君宜就是不娶。当初以为他会另择贵女,谁知道竟娶了个破落户的女儿,连做妾的机会都不给语娆,真可说是郎心/如铁。这一次再择绣品,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语娆留些面子?于是都屏息凝神的听着,只君宜两幅各看了看,随意道:“唐姑娘这幅大约用的是烟华罗,绣成后带着一层烟色,好像云中仙子似隐非隐,的确属于上品。”
顺太贵妃听他夸赞,眉头舒展,唇角轻扬,“那么是这幅好喽?”君宜侧首又看向云雅那幅,“王妃用的针线并无特别,但是绣成后眉目灵动,更像脱凡成仙的麻姑,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顺着语意,孰高孰低已是不言而喻。云雅望着他不禁一笑。君宜却没看她,只望向皇帝道:“要说针艺绣功,皇嫂才属当世无双。臣弟记得当年母后屋里张了幅百鸟朝凤,谁知竟真的引得鸟儿往窗户里钻进来,赶都赶不走。”
皇帝眉心一动,“她的绣功的确不俗,可惜这两年身子不好,都没拿过针线。前两天又病了,不然今天理应到场。”
“是什么病?可要紧?”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自从那年伤了身,每到变天就说腰腿酸疼,下不了地。”皇帝说着有些唏嘘,“当初那孩子若是活着,这会儿也能过来凑个热闹了吧?”
君宜垂眸,连带着一殿的人都沉寂下来。永盛朝固然国势昌运,但皇帝在子息一事上甚是艰难,到今日也只有一位皇子,四位公主而已。那年皇后有孕,太医纷纷断说是男胎,太后和皇帝自是欣喜非常,谁想到生产日等足一天一夜,抱过来的却是一个手脚都已经冰冷的男婴。从此后皇后多病,皇帝也为此神伤不已。皇帝看众人神色都黯淡下来,振作神笑道:“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今天是母妃寿辰,该当高兴才对!朕看弟妹同唐姑娘所绣的麻姑各有千秋,并在一起,正好凑成个双仙贺寿。”
寿宴过后的第五天,唐语娆接到顺太贵妃递出的口信,不情不愿的来到了寿宁宫,“臣女给太贵妃请安。”顺太贵妃摆手示意让她上前,“怎么连着几天不过来?是不是恼了哀家?”语娆急忙跪下,“太贵妃对臣女爱护有加,臣女感激还来不及,哪敢有半分恼意?”顺太贵妃一笑扶她起来,“你一连几日不来,还要哀家递了信才肯来,不是置气是什么?”
语娆低头,“臣女没有生气。”
“哦?君宜那些话,哀家听着都不舒服,你会不生气?”
“王爷说的对,的确是王妃技高一筹,臣女输得心服口服。”
“你服,哀家可不服呢。”顺太贵妃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一拍道,“君宜那些话都是说给哀家听的,所以输的是哀家,不是你。”
语娆一讶抬头,“太贵妃?”
顺太贵妃望着她,点一点头,“知道君宜为何拒你于千里之外么?”
语娆清澈的目光中笼起愁雾,“王妃才貌过人,得到王爷的钟爱也是理所应当。”
“傻丫头,不是的。”
不是?明明三哥就是这样对她说的呀?语娆有些迷惑。
顺太贵妃叹一声道:“什么才貌过人,得他钟爱都是假的。语娆你唯一输就输在得到哀家的赏识,在他看来是哀家的人。”
语娆张了张嘴,愈加迷惑,“臣女不明白,王爷与太贵妃是……”
“是母子,但是他把哀家看成仇人,凡哀家喜欢的,他都不喜欢;凡哀家要他做的,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你明白了么?他娶别人不娶你,不过是与哀家置气唱反调罢了。”
“可是……太贵妃毕竟是王爷的亲母,王爷怎会如此行事?”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顺太贵妃长眉一挑,向寿安宫的方向凝眸看去,“如今哀家只想让你知道,君宜同哀家置完了气,还是会回头来找你的,你千万别失了耐性。”
语娆在那对凤眸的注目下慢慢红了脸,“臣女不会。”
顺太贵妃颔首,“你不会就好。哀家的儿子哀家最清楚,只要你能时常在他眼前出现,假以时日,他必会知道你的好处,到时自会回心转意。”
语娆脸上更红,“可是男女有别,臣女并无多少机会见着王爷。”
“没有机会就要去制造机会,你三哥仲衡不是同他交好?让他去提两句。再者你们侯府交游广阔,可以借着人情往来……”
说到人情往来,语娆长睫一颤,“下月初七是家父寿辰,只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来?”
顺太贵妃眸光一动,含笑道:“如此大事,怎能不去?就算他不去,皇上也会让他去的。”
语娆被顺太贵妃叫去宫中重植信心的同时,云雅也被皇后邀入了宫中。因是午后,皇后所居的丹凤宫到处垂着冰丝一样的纱帐遮挡阳光。因为四周极静,殿内亦是落叶即闻,穿行在纱帐时,眼前朦朦胧胧的一切让人心中有些耸然,恍惚以为自己是在一片死地,没有声音,没有生气,就连歪在床上的皇后也像是死了一样。但毕竟还是活的,甚至还稍稍修饰了一番,身上那厚重的宫服也显示着她独一无二的身份。
云雅屈膝行礼,皇后摆了个手势,示意她起来。不知从哪儿又出来几个宫娥,搬来椅子后又送上了茶水。一时安静坐了,云雅抬眸看了看皇后脸色,“皇后娘娘的气色不错,应该就快大好了。”皇后疏淡一笑,“本宫的病,本宫心里清楚,王妃不用来安慰本宫。”不说病,那么要她来说什么呢?云雅轻轻啜一口茶,突然望见了皇后手中锦帕,色鲜明的凤穿牡丹,花浮暗香,凤似翱翔,一定是皇后自己的手笔。皇后望见她目光所在,攥紧帕子的手松了开来,“王妃看这幅绣如何?”
云雅既已知道了她邀自己来的用意,一颗心便安定不少,“凤穿牡丹难就难在用色上,没有十分功力不敢动针,没有十分眼力更不敢选色,娘娘这一幅色分明,用色杂而不乱,妾身自叹不如。”皇后轻轻一笑,“这也是早几年了,如今……哪里还比得上人?更比不上王妃你了。”
云雅心头一跳,“妾身微末道行,实在拿不出手,更难与娘娘比拟。”
“这话过谦了,你那幅麻姑献寿本宫虽未见过,但一连五天,每天皇上来探视本宫时都会提到王妃你不俗技艺。”
云雅知道这是皇帝又为自己招恨了,半垂眼帘谦声道:“皇上厚爱,妾身愧不敢当。妾身那幅是耗尽心力所为,比不得娘娘随手拈来就已高人一筹。”
皇后清浅笑道:“王妃果然能说会道,听着舒服,怪道皇上念念不忘与王妃攀谈的那几日,抱怨宫中姐妹都不会说话呢。”
“妾身也曾将所说话语转告王爷,王爷说妾身说的都是小孩子话语,难得皇上不怪罪。”
听云雅这样轻轻巧巧的就解释了过去,皇后不禁挺了挺脊背。因瞥了眼她身上单薄衣物道:“虽说天暖了,但风里还是透着几分寒意,那件雪裘王妃可还穿着?”
云雅摇首,“雪裘是皇上和娘娘所赐之物,妾身珍重非常,早已起来了。”
“起来也好,只是要小心别给虫蛀了或是霉坏了。这样的得来不易,一旦损毁可就是一文不值。”皇后眸色意味深长。
云雅警醒,立即道:“是,妾身定会小心看护,娘娘放心。”
皇后似乎有些累了,阖目微微点头,“王妃是个聪明人,本宫很放心。”
云雅适巧地告辞出来,心事却是比刚才进宫时更为烦重,又不能对人说,只能自己在心下反复掂量。因此在君宜进门时,就看见她皱着眉、苦着脸、双手支颔神游天外。窦弯儿故意大声,“王爷来了!王妃……王妃正在算账呢。”
“哦……是心算啊?”君宜背着手,目光在空无一物的桌上转了一圈。窦弯儿脸上一红,云雅已经反应过来,起身屈膝道:“王爷。”君宜应了一声。云雅尴尬着让他入座,接过窦弯儿递上的茶亲自奉了上去,“王爷是有什么事么?”
这是他们的喜房,不过自从大婚之夜后,他才在晚上来过一次,这次再来,看见满屋子拾得井井有条的器物,只觉陌生,“没事我就不能来么?”
“不,不是。”云雅低头,“王爷来,妾身很欢喜。”
“哪里欢喜?我以为你煮了锅黄连给自己吃。”
他就不能说些好话吗?云雅本就心烦,听了这话更觉气躁,“王爷若是不满妾身独享,妾身可以都让给王爷吃。”
君宜脸上一沉,“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云雅一愣。君宜阴沉道:“皇兄说你那天那身红让他想起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让你绣幅洛神图给他。”才刚在烦心的事转眼间烦上加烦,云雅摇头道:“妾身手坏了,王爷还是同皇上说……”君宜一个箭步,一把捏住她的下颔不让她再说,“你一定要绣,不绣就是不尊圣意,违逆之罪。”
“可……妾……身……不……想……”云雅尽力气才刚说完,君宜就松开了手,“不论你想不想,都得绣。”云雅摸了摸自己那酸疼不已的下颔,确定没有被他捏脱了臼,“妾身以为一旦绣了这一幅,往后恐怕就永无休止。”“你也清楚么?”君宜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清楚,那天为何要穿得这么娇艳?”
为什么都要怪她?穿的素淡是丧气,想穿的喜气就又成了娇艳?“妾身那时只想到了太贵妃和……王爷。”
“你以为我会喜欢?”
云雅低头,连脖颈上都是绯红一片,“不是么?”
君宜眼皮一抬,蓦然想起青霜曾露出的那抹艳红。看来,他的王妃又再一次猜错了他的心思。“不是,这颜色虽美,但也要看是穿在谁的身上,有些人穿着就是……不配!”
云雅缄默。
君宜回目光,往外就走,“那幅绣越快越好,你知道皇兄是等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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