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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异闻录(高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yuyuyu1023
戚红尘被他脸上的神情打动,也望着窗外的春景色,恍惚地笑开来。笑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尝出苦涩。
金锦虞察觉出他敛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开口:“红尘姐姐,你跟文大侠……怎么样呢?”
怎么样呢?戚红尘僵硬地牵了牵嘴角,斟满一杯桃花仙一饮而尽,终于把自己骗文道一,文道一赖账留着不走的一系列事情,这些日子里所有纠结难耐的情绪和盘托出。
语音落地,日头偏西。金锦虞也斟了满杯饮尽,沉默良久,才鼓起勇气似的开口:“你走那一日……文大侠不知怎么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言有斐说,他生生用内力冲了一夜,若不是及时将他送回门派,他可能内力全失,不死也成了半个废人。但是文大侠却说,他必须做点儿什么,他要追你回来。还说,他骗了你,是他活该。”
见戚红尘没做声,他又轻轻道:“言有斐的小黄鸟送来过一个纸条,我瞥见一眼。文大侠他……好像自请逐出门派了……”
戚红尘本来偏头望着窗外,闻言忽然转过头,满眼惊诧。难怪,难怪他一个肩负大义的正派门人,成日赖在妓院不走。可有哪个门派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况是文道一那样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窗外恼人的春风,戚红尘忽然觉得眼眶酸疼。他没有说,却想起那日里,他被木红蓼带走,赖说头痛骗她心软,在城外的破庙留了一夜。其实哪有甚么痛,不过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那个骗了自己去的贼能够赶来,撒泼打滚不依不饶地继续骗下去。
*
这边两个人酒意醺醺,被他们提到的那两个人,却也在醉仙楼上。
醉仙楼三层之上还有一层,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除了老板无人能上去。此时文道一与言有斐正在顶上相对而坐,看着一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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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缓慢无比地沏茶,除了头发因风而动,和燃着的香点点红光闪烁外,一切好似静止了一般。
老人不急不忙地做了束动作,也不说话,提起茶壶便走了。
两人都习惯了这位大师的做派,各自捧起茶碗细细品味。待香又短了一寸,言有斐方放下茶碗,从怀中摸出一块仿佛铁打的黑牌子来,轻声道:“你已经出了玉山派,这物件儿可还作数?”
文道一目光落在那牌子上,凝视良久。玉山门人到下山历练时都需从掌门出领这玄玉令,若在山下遇上大贤大能大圣不世出的人物,可将此物赠之,自此两人之间便结下某种契约。
当年文道一初次下山,寻访一桩江湖旧案知情人时正遇上下江南查办盐商勾结的言钦差,两人尚未表身份言语试探间就互相欣赏,替言有斐解了一回被刺杀的围之后,干脆将玄玉令赠给了他。这些年来,二人一个明居庙堂之上,一个隐在江湖之下,里应外合,将多少事变压在火苗将生未生之时。
文道一探手将那牌子推回去,轻声道:“自然作数。”
言有斐也不多话,怕他反悔似的劈手将牌子拿回去装了,便开始分析近日的几桩事情来。
两人一来一回蘸着茶水在桌上点画,谈了半晌,直到那斟茶的老儿不耐烦地拿着抹布过来,将他们的雄图大业抹了个干净才作罢,老老实实地下楼去。
刚刚走到三层,就正遇上愁眉苦脸的小厮。支棱着手站在厢房门口,车轱辘话倒腾着说:“二位爷,时间也不早了,您请回吧。”里头只传来囫囵不清的醉话。
言有斐载着金锦虞一趟儿过来的,立时想到这里面撒风的醉汉是谁,三两句打发了苦闷的小厮,推门进去。厢房里桃花仙的瓶子七倒八歪放着好些,酒味儿浓得化不开。两位大爷一人一个美人靠烂泥一样瘫着,相对傻笑,叽叽咯咯听不出在聊些什么。
面对盘根错节的朝堂案件江湖异闻尚能面色不改的言相爷与文大侠不约而同地皱起眉毛,不约而同地上前,弯腰将自家那个不省心的抱起来,一前一后出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小厮一个赛一个的眼力见儿好,见两人出来便迎着赶马车出来。言有斐抱着金锦虞先上了马车,临行前想起什么似的,掀开帘子道:“近日城里有几桩零散的命案,尚未调查出具体是什么人做的,刑部还压着消息,你那边人多事杂,小心些。”文道一应一声,便抱着戚红尘上了另一辆马车。他想将人放在另一边好教他躺得舒服些,偏偏这家伙一点儿也不老实,死死挂在身上,扒也扒不下去。
戚红尘难受啊。他没想到那酒尝起来酸甜柔滑,一点也不带冲鼻的酒气,后劲却这么大。他从没酒醉过,这种头晕目眩不知道是真是幻,兼之四肢百骸都冒着热气儿的感觉太难受了。迷糊间只觉到贴着的这个人身上有种亲近而熟稔的气息,触手沁凉,哪里肯放手,只顾着上下其手胡乱揩油。
文道一只觉得怀里这人像一尾鱼一样滑不丢手,就连想干脆点他的穴位算了都找不到机会。他的鼻息带着酒香咻咻地吹在自己胸前,似乎直接穿过了衣服与皮肤,将自己一颗心都吹得发痒。
身上的灼热得到缓解,可是脸却仍然烧得像着了火,戚红尘先试着把脸往文道一身上贴,可却没什么用,干脆将手指伸进他散开的发丝里扣住他脖子,强行将人拉低了靠近自己,便不由分说地贴了上去。唔,真舒服啊,戚红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醉得像一团浆糊的脑袋哪里还有半分清明,察觉到身下人试图抵抗,双手并用地捧住他的脸,将嘴唇也抵上去,用哄骗似的语调呢喃道:“乖,乖……”
文道一实在不知道怀里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也确实没见过戚红尘醉酒,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喝了酒会是这么个模样,难缠得像是蛇妖,这混不自知的魅惑又像是卯足了劲儿摄人元的狐狸。明明不想趁着他酒醉迷糊做什么,可这不知好歹的妖孽却连温软的舌头也伸了进来,死缠着要启开自己牙关。
如何能忍?如何能放?如何能不忆起两人曾经共度的一夜又一夜?文道一仿佛听到自己面对他本就薄弱的自制分崩离析的声音,他在喉咙中低低呻吟一声,伸手将戚红尘拥紧,抢过了所有的主动权。他的唇齿间浸满了桃花仙的味道,甚至比桃花仙更加甘甜香滑,更蛊惑人心,文道一勾着怀中人的软舌,只觉得自己也醺醺如醉,只恨不能将他嵌入自己的骨血,抵死缠绵。
戚红尘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更难受了。方才的那种热似乎缓了一缓,可另一种更加难缠的热却从下腹处涌起来,烧得厉害。怎么办……似乎只有那个人手上的凉意可以纾解。他便退开些,握着文道一的手往自己身下按。文道一无奈低头,便对上那么双因为醉意看起来格外水润的眼睛。他在心里暗暗计量,今后再不能让戚红尘跟别人喝酒了。
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多容易激起男人掠夺的本性,戚红尘兀自按着文道一的手毫无章法的摩挲,口中呢喃:“帮我一下……”忽然感到几乎像轻轻啃啮的吻落在自己敏感的耳朵和脖颈,有人轻声道:“这样不好。”
戚红尘拿另一手扯着自己衣襟,疑惑起来:“哪里不好?”
那人帮了他一把,探过一手将他的外衫和内衫都打开来,不规矩地捏住立起的茱萸揉捏:“你不喜欢我。”
戚红尘低低呻吟一声,手上没了力气,再按不住他的手:“啊、啊……谁说我不喜欢你……”
文道一忽然停住了动作,翻身而下,直视着戚红尘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是谁?”
小淫贼星眼迷蒙地瞧着他,抬手摸摸他的脸,忽然用了点力气半轻不重地抽了他一个嘴巴,笑微微地翘起嘴唇:“大骗子。”
若说方才文道一还尚有些清明,此刻便都烟消云散了。马车刚刚好驶进芙蓉院后院,他用残存着理智撑着从戚红尘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丢给前头赶马的,教他赶紧滚蛋,就再无暇顾及其他。左右前头生意已经开张,人都在楼里忙着,没人会到后面来。
交代完了回头才发现戚红尘连这一刻也忍不得,双手伸进半敞的衣襟抚摸自己。文道一再无可忍,俯身扣住他手腕拉到头顶,便咬住他那被挑弄得肿起来的乳尖,唇齿并用,几乎带了几分要弄疼他的狠劲儿。
酒醉后的小淫贼比往常诚实很多,他一点儿都没咬着嘴唇试图忍住呻吟,叫得又软又腻,还哼唧着抗议另一边受了冷落。文道一便毫无留情,将他两边乳尖都弄得又红又肿,泛着淫浪的水光方才放开他。探手向下,去抚弄他早就立起来的下身。
戚红尘自那一次自渎后便强忍着再未自己弄过,敏感极了。更何况文道一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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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他身体每一处,一双带着刀茧的手每每动作,都教他颤抖不已。刚刚触到茎身下的小巧囊袋,戚红尘便出息全无的丢盔弃甲。
文道一慢慢将人翻过去,教他趴伏在座位上,一手掀起他外袍。戚红尘的裤子早就褪到脚边,外袍一掀翘着的屁股一览无余。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羞耻,软绵绵地任人摆布。
文道一把手上白浊都抹上小淫贼的白屁股,他这段日子在妓院好吃懒做,屁股上的肉似乎多了几两,揉捏之下臀浪微颤,更欠了。戚红尘早就觉得那处说不出的空虚难过,见他摸上去,哪里还不乖巧,只差把手伸过去帮他。
文道一将他臀瓣分开些,见里头早发了水,连大腿内侧都有些湿了。他恨不得直接便进去,但终究念及这地方大半年没挨过,可能会弄疼了他,便摸出一直随身带着迷花乱玉膏,打开盒盖浅浅挖了一些,抹上那红嫩穴口。
这脂膏一如既往地立竿见影,一沾上去便融开来,小穴颜色转而绛红,难耐地微张。文道一便不再等,将手指捅进去。戚红尘久未经情事,那一次虽然自己试着插过,可终究不得要领,哪里及得上这个。他呻吟一声,几乎支不住自己身体,软软地往下跪。
文道一一手揽住他,另一手却毫不客气地加了一根手指进去,感觉到里头的穴肉比之前还要紧,像张不知饥饱的小嘴儿一样贪婪地缠着他的手指,还要更多。文道一便又添一根手指,恶劣地刺激着戚红尘最敏感一处,逼得他失声求饶,方从善如流地撤出手来,轻轻道:“不要了?”
戚红尘哪里就肯不要,只觉得骤然空虚的穴口难受得快要死了,哭腔道:“要……我要……”
文道一也无法再忍,将他腰扶起来些,早就硬的像铁的阳物抵着那一片狼藉的小穴磨蹭了几下,便毫不客气地了进去。两个人许久未在一处,这一下都爽得低吟一声。文道一钳着戚红尘的腰,觉得这人完全就是个销魂蚀骨的妖,只恨不能干脆死了他。戚红尘喝了酒,往常他还会咬着嘴唇强装一装,此刻真是将羞耻都丢到了脑后,哪里还晓得他们是在一辆马车里头弄,扭腰摆臀呜呜嘤嘤,让叫什么便叫什么,听话得不得了。
文道一坏心顿起,腰上连连用力,将小淫贼抵到马车窗户处,掀开帘子逼着他把头探出去,轻轻道:“奴奴儿,你看我们是在哪儿呢?”
戚红尘迷蒙着眼,发觉自己身在后院,前头芙蓉楼灯火正明,隐隐绰绰还能看到觥筹交错,人来人往。若是白日里后院人也不少,只是此时前头需要人手,才一时无人。他方知道害怕了,忙道:“我不要在这里……”便要缩回去。
文道一偏偏不让,按着小淫贼后颈一下重似一下,反而得更用力了。戚红尘怕极,紧盯着前头动静,生怕忽然有人到后头来。那只消走个几步,便会发现他们芙蓉院陈老板正在这马车里同文大管家淫乱不堪地滚做一团。他明明怕,却挣不开,注意力越发集中,小穴不由自主咬得更紧,几乎就把文道一夹射了。
文道一发狠在他白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不再戏弄他,干脆松开了戚红尘腰上桎梏,慢慢地将深埋在销魂紧致的阳物抽了出来,带出一片湿滑。
戚红尘被他松开,忙不迭地躲回马车里,还把帘子放下来,将窗子遮得严严的。见文道一淡淡地看着自己,忽然眯起眼睛笑了:“这样就不怕了。”
文道一实在拿这个妖孽没了办法,抬手道:“自己过来。”
戚红尘便从善如流地爬过去,两腿分开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扶着文道一硬热阳物,一手撑着他肩膀,慢慢地坐下去。这姿势教他很清晰地感受到穴口被一寸一寸撑开,顶入,插到最深处的滋味,刚刚完全将那阳物吃下,便浑身软没了力气。
文道一才没这么好心地放过他,低头咬住戚红尘红肿水润的乳头反复用牙齿亵玩,仿佛嘬咂出奶水来方肯甘休。身下动作也一直不停,托着小淫贼的屁股一下深似一下地进去,逼得他失声淫叫,几乎带上了哭腔。
“奴奴儿,喜欢么?”
戚红尘很久没听过别人这样唤自己了,迷糊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失而复得般的欣喜,他抓着文道一肩颈胡乱道:“奴奴儿喜欢得不得了……”
“那就都给你。”文道一说不出的心满意足,欲望却更强烈了,只想掠夺。他把戚红尘掀倒在座椅上,便抬起他的腰身,几乎狂暴地进去。那小穴早被他开了,里头又湿又软,敏感到极处。文道一偏偏每一下都碾中他最脆弱一处,连戚红尘哭着求饶都不放过他,接连几十下又深又狠的顶弄后才射在涌到深处。
他的小淫贼再顾不得有没有人路过,直叫哑了嗓子,两条腿都合不拢,更不必说被得又红又肿的穴口。文道一慢慢从小穴里退出来,将带出的水揩在他可怜的小奶头上,低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出一个齿痕来:“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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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后头的情状不提,前头楼里正是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热闹时候。
怜怜在帘幕里弹了几曲,赢得满场击节赞叹后娇娇袅袅地走下楼台,她那贴身小丫鬟黄莺儿红着一张俏脸附上前小声禀了几句。怜怜扬起柳眉,想了想道:“这两个没脸的,我就知道这是早晚的事。罢,教铜钱盯着点儿,别教灌了黄汤的醉鬼撞到后院去。”说完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扬手又把小丫鬟招回来:“咱们捡回来那女孩儿安置了?”
黄莺儿道:“拾了间空屋给她暂且休息。也将姑娘给的银子交给她了,说她可自去投靠亲人。只是……”
怜怜道:“怎么?”
黄莺儿续道:“只是哭,说亲人死尽,无处可去。感念助她葬父的恩德,别无可报,只愿留在芙蓉院以身相报。姑娘,我瞧着这女孩儿洗干净脸模样也好,要么便留下她罢?”
芙蓉院向来不限制姑娘们的去留,怜怜更乐见她们有出路,反而会办送芳会风风光光地将人送出去。前日子刚刚办了一场,送走的三个姑娘都是色艺俱佳的红牌。剩下的姑娘有被家里卖来的,有怜怜看着不忍留的,有的未脱稚气,有的技艺不成,眼下正是下茬不接上茬的时候,大半靠怜怜撑场。她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那女孩儿是愿出卖劳力,还是真想留下?”
黄莺儿想了想,答道:“我听着那女孩儿是不肯再吃苦,倒是想做这营生的。”
怜怜将琴放好,吩咐道:“若是如此,便带个嬷嬷去同她讲讲院子中的规矩,教她好好梳洗打扮了,我去瞧瞧。”
黄莺儿清脆应了,便一阵风也似的去了。
怜怜身法巧妙地绕开那些缠磨着要同她喝酒的纨绔子弟,慢慢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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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望见后院的回廊处。见文道一弯腰从马车中抱出被严实裹着的戚红尘,动作极为轻柔,想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她倚着门框,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男人眉梢眼角情意难掩,戚红尘那笨蛋蠢不自知,一颗心早不再自己腔子里。两个人装腔作势,看得人烦死了,还非得别人推一把。还有……怜怜笑得更媚了这个能干的壮劳力看来还能多留一阵子了。
文道一哪里知道她这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他拥着怀中人向夜色中稳步走去,只觉一片温柔。戚红尘睡得很熟,任文道一把他放在床上,用温热的水帮他清理身周,却连呼吸也没怎么乱。眼帘安稳地阖着,面上红晕淡去许多,大抵是酒意散去不少。
文道一洗净布帕,轻柔地拂过他脸颊,忍不住低头在他翘起的嘴角浅浅地印上一个吻。心中无限缱绻,却又有些忧虑,明日小淫贼睡醒,却又怎么教他原谅呢。
怜怜立了一会儿,懒得再同醉醺醺的公子哥儿们虚与委蛇,同鸨母交代了几句,记挂方才黄莺儿说起捡来那可怜女孩儿的事情,便前去探探清楚。
她招来另一个丫鬟领到房门口,方一踏进去,那女孩儿便要跪下磕头,眼泪落了满脸。黄莺儿忙把她搀起来:“姑娘救你又不是图你这般,快些起来。”
怜怜也笑道:“我只是顺手的工夫,妹妹若是每每见到我都要兜头下拜,我倒不好意思再来。”
那女孩儿胡乱抹了抹眼泪,细声细气道:“姑娘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下辈子愿托生牛马结草衔环相报。”
怜怜自在床上坐下,慢慢打量。这女孩儿身量比寻常女儿高挑些,一张脸蛋儿洗干净之后果然水灵。怜怜拿过她的手握着,轻轻道:“妹妹闺名叫什么?”
女孩儿有些局促似的,声音仍然细细的:“姑娘便唤奴家一声小玉罢。”
怜怜转头望向黄莺儿并院里的教习嬷嬷,问道:“院子里的规矩,可与小玉讲了?”
小玉抬头道:“姐姐同婆婆讲的,奴家都已经记在心中。姑娘放心,奴家一条无处容身的贱命全仰仗您容,既已决心留下,姑娘说一,小玉绝无二字。”
怜怜见她神色坚决,叹道:“妹妹苦命。只是在这里,切莫把自己看轻。命有何贵贱?男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大可以把自个儿的命男人的心都攥在手心里。”
她这话说得颇有些离经叛道,小玉本来面带戚色,倒被她逗得破涕为笑。
怜怜也笑起来,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妹妹可有什么擅长?”
小玉有些羞怯,轻轻道:“奴家不会别的,只是……尚算会些舞技。便跳给姑娘看看罢。”
教习嬷嬷忙从墙上取下琵琶来,为她伴奏。黄莺儿也甚乖觉,从腰上解下两个玉片配上节拍。
小玉坐在那里时看着怯懦可怜,虽然面容生得不错,难有些小家子气,可此时合着乐声跳起来,却是腰肢柔软,眼神灵动,平添几分媚色。
一曲跳罢,黄莺儿最是率性,搁下那玉片便拍起巴掌来:“小玉姐姐,真想不到你看着羞羞怯怯,舞跳得这样好!”
小玉一束动作,便又局促起来,两颊飞红:“妹妹快不要这样宽慰我……我是三脚猫罢了。”
“不,你这可不是三脚猫”,怜怜似才回过神似的,忽然开口:“小玉,明日我便为你开个迎芳会,从此芙蓉院便有你这号人物,你说可好?”
***
怜怜行动起来像来说风便是雨,既打定了算盘,当下便将事情一桩桩地分派下去,张罗了起来。还亲自从自己衣橱中拾掇出几件簇新未穿过的衣服,令黄莺儿拿给小玉挑选,细细嘱咐道:“眼下现为妹妹做来不及了,教她千万别多心。今夜好好休息,明儿这场子都是她的。”
而文道一那边囫囵睡了一夜,清早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去见戚红尘,方一出门便被怜怜指派了一桩活计。他原本心中就打鼓,便立时接了下来,暗暗怀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情,去做旁的事了。
前面楼里忙的热火朝天,只闲下戚红尘一个人。他酒醉后需索无度,一做完便人事不省,这一回身心餍足,再不受梦境叨扰,睡得黑甜极了,直到半下午才懵懵然睁开眼。方觉得四肢百骸像被石磨碾过了一样,比最初练武时拉筋开胯还酸疼难耐。他艰难地半撑起身子,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周身狼藉的红痕,昨晚如何荒唐才一股脑地挤到眼前来。
“完了……”戚红尘软软地倒下去,闭上双眼。可同文道一在一处的画面却并没有随之消失。醉仙楼他拿下斗笠的一瞬,赶路的时候他背着自己步子极稳,破庙里他把下巴搁在自己肩头,白云寨脱险后山洞里安静的环抱,月光下紧张的缠绵。谎言像针线一样把爱恨情欲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师姐说的没一点儿错你一开始便栽在那贼秃身上,还妄想反咬他一口?原该老老实实藏在山上,一辈子不见那冤孽罢了。偏偏自己不知道什么叫死心,自以为能骗他一骗。如今却在酒后投怀送抱,不知道还干了什么没脸的事情。戚红尘长叹一声,起来找衣服,昨晚那身不知哪儿去了,倒有一身簇新的衣裳叠的齐齐整整放在床边。他穿妥衣服,又见桌子上搁着个食盒,一层层扣得密密实实,里头的饭食还有余温。
戚红尘也是饿了,不管不顾先吃了个饱。他不敢就出去,怕与文道一撞个正着,先径自踱到窗边。此时已近黄昏,前头芙蓉楼已经张灯结,比平时似乎还分外热闹些。他瞧着奇怪,慢慢将窗捱开来,一闪身跃出来。四下倒真没人守着,整个后院都不见人影。
戚红尘蹲着等了半晌,方捉住一个小厮,问出今日为一个新来的姑娘办迎芳会的事儿来。那小厮匆匆答了,便告饶说前头忙得不可开交。戚红尘放了他,仰望灯火辉煌的芙蓉楼,终于打定了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一次,他要好好躲起来。
***
芙蓉楼里的确正在热闹的时候。
知道芙蓉院来了新鲜的美人儿,附近坊院的常客哪有不色心顿起的,不多时台子前便坐得满满当当。
怜怜最知道如何吊人胃口,偏偏将说定的时辰延后了一刻。待满场人引颈以盼、急不可耐的时候,方吩咐小玉在纱幔后出场,她自己亲自在旁抚琵琶伴奏。
纱幔影影绰绰,映出帘后人来。怜怜的裙裳穿在小玉身上略紧和短些,分外勾勒出曼妙的身形。引得台下人连连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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