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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弦外听雨
豆苗儿斜他一眼,夸福宝便夸福宝,偏往自己脸上贴金,这算怎么回事?瞅见她嫌弃的神情,陆宴初弯唇,埋头凑到福宝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父子两搞神秘,同时拿眼神往她这边瞧,福宝还捂着嘴偷笑。
豆苗儿瞪着他们,两人默契,不肯明说,她干脆推开轩窗,佯装不在意地扭头望向热闹的街巷……
“娘,别生气,爹待会儿给您买糖葫芦。”受陆宴初指使,福宝颠颠儿凑到她身边,抓住她手腕甜甜道。
豆苗儿盯着他,又意有所指地看向对面浅笑盈盈的陆宴初:“娘又不是你,不爱吃糖葫芦。”
“啊爹,娘不爱吃糖葫芦。”福宝又急急跑过去。
“那你问你娘想吃什么。”
福宝又颠颠跑来,歪着脑袋认真转述:“娘,爹问您想吃什么。”
马车内部空间狭小,何须传话?豆苗儿又气又好笑,奈何福宝似乎对这个游戏很上瘾,玩的不亦乐乎,豆苗儿只好配合陆宴初的把戏。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正阳街。
马夫将车停在僻静处,陆宴初下车,先将福宝抱出来。
豆苗儿探出上半身,正欲落脚,眼前出现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顺着往上,蓦地撞入他如沐春风的眸。
“爹娘,您们能不能快些?”等不及要见小伙伴,福宝噘嘴,朝对视不动的两人跺脚催促。
赧然地将手搭在陆宴初掌心,借他力下了马车,豆苗儿埋头不语,两人都面颊染红,默不作声往前走。
福宝急乎乎跑进茶馆,目光逡巡一圈,便找着了坐在显眼位置的姐弟二人。
本要兴冲冲打招呼的姐弟两一瞄见福宝身后跟着的男人,瞬间蔫儿吧唧回手,神情复杂。上次在将军府闹得并不愉快,沈慕春记仇,很不喜欢陆宴初。碍于福宝对这个爹的崇拜与喜爱,姐弟两不好露出不悦。
豆苗儿尴尬,她看了眼陆宴初,孰知这人面上一片坦荡,仿佛没有察觉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对象。
想来这些年他脸皮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厚了不少。
“我们坐旁边桌。”豆苗儿拉住他,冲福宝几个孩子笑了笑。
两桌毗邻,位置不远,福宝与沈学成叽叽哇哇很快闹成一团。
沈慕春托腮无聊,想与赵夫人说说话,她身边又杵着个首辅陆宴初。撇嘴,一把拾起桌上红鞭,她打了招呼,去给他们买这条街上很有名的炒鳝面。
目送慕春出了茶馆,豆苗儿挂念着上次她嘴里的事儿,可
陆宴初在这,她怎么问?
抿了口热茶,豆苗儿目光扫向窗外,街上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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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攘攘,人群流动。罅隙里,对面商铺门匾“赵氏竹雕”四字涌入眸中,怔了怔,她视若无睹地回视线,继续饮茶。
蹙眉,陆宴初随她望去,面上一沉,他倒忘了,这里有家赵氏商铺。将桌上一碟乌李推去她眼前,陆宴初笑道:“尝尝,我记得你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果子。”
豆苗儿愣了愣,用指尖捻了一颗,在他灼灼注目下,她不大好意思地咬了口果子,莫名觉得燥热……
正月里的市集热闹,却不是最热闹的时候,等到元宵节前后,街头街尾那才叫水泄不通。
沈慕春找着卖炒鳝面的小摊儿,有人在排队,她拿出银钱,预订一碗,待会儿来取。
沿街买了些煎白肠、皂儿糕、脆筋巴子等,沈慕春一手拎着,一手攥着皮鞭,回来拿炒鳝面。
远远就见一年轻公子与仆人站在小摊前说着什么,走近,一听,沈慕春怒了,哪儿来的臭小子,竟有胆敢跟她抢最后一碗鳝鱼面?更何况她可是付了银子的。
“咱家公子难得想吃你家鳝鱼面,愿意出数十倍的银子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仆人嗓音尖细,怪刮耳朵的。
店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垂涎地瞥了眼那锭银子,努力把持住操守,认真解释:“不好意思,正月里我们只做半天生意,这面不是不卖,而是有位姑娘已经出钱订下了。”
“你可以把她的钱还给她,咱给你,你知道咱家公子……”
“砰”,沈慕春忍无可忍地上前将手里吃食重重搁在桌上,抬了抬下颔,一副极其不好招惹的样子,凶道,“店家,我的炒鳝面呢!”
主仆同时侧目,年轻公子衣着考究致,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此时置身事外地立在一侧,面色倨傲,任凭仆人与店家纠缠,自己一言不吭,倒是装腔作势。
啧啧,又想抢吃的又还要装清高,怎么就那么能呢!沈慕春朝天翻了个白眼,拿着炒鳝面就走。
“这位姑娘。”仆人忙拦住她,笑脸谄媚殷勤,“姑娘,咱买下你这碗炒鳝面行不行?多少银子你说,都成。”
挑眉觑了眼那高高在上面容俊俏的年轻贵公子,沈慕春驻足,眸子骨碌碌转动,好商量地笑眯了眼睛:“行呀,我长得漂亮吗?”
“漂亮漂……”
“谁要你答了?”美目扫去,沈慕春似笑非笑地望着贵公子,挑衅指着他,“我要他答。”
仆人蓦地噤声,瑟瑟觑主子一眼,暗暗喊糟。
果不其然,贵公子扯唇冷笑,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不屑轻嗤道:“丑,就从没见过比你更丑的女人。”
“哦?”沈慕春怒气沉沉,旋即转怒为笑,她提着炒鳝面一把推开仆人,站定在贵公子身前,好整以暇地仔细盯着他眼睛鼻子和嘴,像赏一朵花儿般的啧啧称叹,语带调戏,“可我觉得你长得特别俊俏漂亮,看在你好看的份儿上,面送给你呀!算谢谢你供我赏脸。”语罢,友善地递给他。
“你……”眸色阴骘,年轻公子周身气场瞬变,像是一只羔羊变成了凶狠的猎豹。蓦地,他冷厉目光扫向别处,像是在示意什么。
沈慕春随之望去,周遭热闹,她没注意到隐藏在百姓中刀的暗卫。
“你不要?那我走咯!”他不肯接,笑得愈加粲然,沈慕春得逞的将他一军,心情舒畅,掉头就走。
“皇……公子,别生气。”见人走了,太监杜丁忙凑上去,讪讪劝慰。
冷冷睨着太监,皇帝宗越阴沉着脸,负手拿他出气:“连碗面都搞不定,带你出来何用?”
杜丁讷讷请罪,心道,能算他的错么?分明一句“漂亮”就解决的事情,关键人小姑娘确实挺漂亮的呀!
“那接下来……”
拂袖,宗越不理他,顾自走入川流不息的长街。
杜丁巴巴跟着圣上,街角处,顺带目睹了一场侠女勇擒小偷的戏码。呃,巧的是,这侠女不正是刚刚那姑娘么?
冷哼一记,宗越瞧她站在人群中央得意洋洋的样子,越瞧越不爽,丑。
“皇……公子。”杜丁偷偷瞄他不愉的面色,恍然大悟,心道,圣上该不是……看上她了吧?不然跟着人姑娘作甚?
一路行到茶馆,沈慕春踏入门槛的身形微顿,勾唇,侧眸,她准找到人群里跟着她的主仆二人。怎么,区区一碗面,值得兴师动众?还是被她那番话给气坏了?
挑衅地抬起下颚,见贵公子不躲不闪回视她,似在与她较劲,斗志被激发,沈慕春朝他勾了勾手指,顺带眨了下眼,潇洒地步入茶馆。
杜丁瞠目结舌:“……”这谁家姑娘,好生霸气,若叫她知道她挑衅的人是谁,那可就了。
转头再瞧圣上气得发青还拼命强忍的表情,好吧,杜丁已经做好殃及池鱼的准备了。
胸脯起伏,宗越反向转身,没走几步,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他堂堂九五之尊,怕她不成?
“进去。”恶狠狠抛下两字,宗越疾步朝小茶馆行去。
茶馆热闹,高台上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地正说着前朝往事。
杜丁护着皇帝终于艰难地找着了空位。
甫一坐下,宗越便佯装不经意在场内扫来扫去。
另一边,福宝沈学成开心不已地分食糕点,一口一个谢谢“姐姐”,让沈慕春很是受用。
豆苗儿坐到那桌照顾两个孩子,独留陆宴初孤零零一人一桌,果然,他的地位比福宝低多了。摇摇头,心下又酸又甜,陆宴初目光略微朝东南向望去,霎时一怔。
此时,太监杜丁也发现了他,弯腰含笑对年轻公子说着什么。
蹙眉,陆宴初暗叹一声出门没看黄历,起身上前,他抱歉地附耳与豆苗儿悄声道:“朝中同僚来了茶馆,我怕是下午不能与你们一同回府,好好照顾福宝,注意安全。”
耳畔热乎乎的痒,豆苗儿不自然的想躲,赧然点头,她仰眸看向他,犹豫着叮嘱:“那你也注意安全。”
“好。”心中一热,陆宴初弯眸,不舍地转身朝东南方走去。
“公子今日怎如此雅兴?”走到他们这桌,陆宴初拱手,望着伺候在一旁的杜丁,一记眼神,不乏凌厉,“可都打点好了?”
“回先生,都打点妥当了。”杜丁恭敬答。
“先生请坐。”怒意未褪,宗越盯着那边的沈慕春,面色沉沉,“先生好像与那桌的人相识,那红衣姑娘叫什么?”
与太监杜丁交换了个眼神,知圣上并无恶意,陆宴初斟酌着道:“沈将军爱女沈慕春,不知公子……”
“随便问问罢了!”执起茶杯,宗越抿了口茶,嫌淡,不耐搁下,拧着眉心咕哝了句什么,想起来地望向他,恼道,“先生,上次纳塔公主的事情,沈将军前些日子带伤入宫,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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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与他女儿一般年纪,他又常年不在京城,实在不愿耽误公主。”轻哼一声,抱怨,“这沈将军和他女儿一样难缠。”
陆宴初挑眉:“那只能再择人选。”
“嗯,上次先生推荐沈将军,这次倒巧了,朕……我问他,他很是附和宁公公的话,说先生着实合适,我一想,先生未曾娶妻,可不正合适吗?”
面色乍变,陆宴初眉心乱跳,暗道果然背后阴人的事做不得,报应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而且
思绪辗转,陆宴初知圣上虽年轻,却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事,只怕也与沈临邑并无多大干系。
第51章
陆宴初沉思不语,气氛凝滞。
年轻的皇帝宗越似有若无朝远处瞟去,略惊讶道:“原来那果真是先生儿子?是听传言道先生已有了个半大的孩子,竟然不假?我还当那些人嚼舌根的本领渐大,连一向洁身自好不耽于女色的先生都敢编排。”说着,眼睛眯起,视线愤懑地转移到那抹红色身影,语气不由冷了两分,“纳塔公主许配给先生,先生是委屈了些。可先生知我一向讨厌嚣张跋扈的女子,留下只会闹得遍地鸡犬不宁,家事都不能让人舒心,又何以处理大事?”
太监杜丁拢袖轻咳,有心给圣上提个醒儿,虽陆先生不算外人,但把自己不想要的往他那儿推,不令人寒心吗?
觑太监一眼,宗越蹙眉,面色有所缓和,及时安抚道:“我知先生也不喜这般女子,不然我那位皇姐……”适时止言,“待明年大选,我一定率先替先生挑出几位柔顺美貌的女子送入府中。至于这纳塔公主,到底涉及番邦情谊,太过敷衍面子上过不去是不是?所以只能委屈先生成全大义。”
陆宴初掀起眼皮,眸中深邃一闪即逝,他顶着压力拱手婉拒道:“怕是要辜负公子美意。”
面上骤冷,宗越不说话,阴着脸将面前茶盏推远了些。
这便是生气了。
太监杜丁埋首不语,偷偷给首辅使了个眼色。
不过一个番邦公主,往宅院一扔,能招惹出什么风波?倒是现在的圣上主见一日比一日多,他既开了口,又在沈将军那儿受了气,这事儿怕已没多少转圜余地。
将他们所有神色尽眼底,宗越见陆宴初仍旧不肯妥协,面上更沉:“先生考虑考虑。”
陆宴初不再火上浇油,为圣上续了杯热茶,他语气平静的岔开话题:“公子可知昆戏?原起源于江苏苏州昆山一带,后随运河向外蔓延,但凡戏班搭船经过之地,就能受成千上万的百姓追捧。”
宗越余气未消,不吭声。
一旁杜丁忙应和道:“是啊是啊,咱也听说过,却没机会亲眼瞧一瞧这昆剧到底是不是有那么大的魅力。”
“元宵将至,前阵子听曹老信中提了几句,年前年后刘家班在苏杭一带连续演了六七场,如今顺着运河往上,已经快演到京城,那戏就叫《月圆花好》,对上佳节,恰是应景。”
杜丁听出首辅话中深意,试探着助他一臂之力:“是啊,公子您看元宵夜不如将那刘家班请来演一场?好让满朝……”及时打住,对圣上笑嘻嘻道,“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演就演吧!你们安排就是。”没什么兴致地颔首,宗越不耐烦地望向走到他身边的店小二,“什么事?”
“这位客官。”店小二把一碟炒鳝面搁在他身前,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着指给脾气不大好的客官看,“那边的姑娘托我给您送来的炒鳝面。”
宗越眯眸,匪夷所思地望去,隔着几桌,蓦地撞上她含笑的面庞,那笑容煞是真诚灿烂,隐隐又有些隐忍造作。
他一身鸡皮疙瘩顿时都冒了出来。
杜丁瞅见沈家小姐示好的模样,弯腰忍不住笑,悄悄与圣上道:“怕是由首辅联想到了您身份,向您讨饶呢!”
轻嗤一声,宗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淡淡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动筷,尝了口炒鳝面,虽有点咸,但许是不花钱得来的,倒比宫中一些珍馐食之有味。
瞧他那高高在上又得意的样儿,沈慕春心底憋屈,却不得不谄媚奉承。
她这脾气,能服软到这种程度,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但愿这皇帝别那么小气,她把炒鳝面献给他,但求此后大路朝天一人一边。
察出她心神不宁,豆苗儿望向陆宴初那边,隐隐发觉他对对面坐着的年轻公子确实不同。
新帝继位时,年仅十三……
她像是领悟到了什么,立即回目光,再不多看一眼。
中途沈慕春忍不住要走,瞧出门道的豆苗儿摇头,慕春这脾气,怕是刚刚招惹了贵人,此时他不走,他们率先离开茶馆,若贵人心思狭隘,兴许会记恨。
一直熬了两个时辰,宗越终于报复够了,他就喜欢瞧她分明坐不住却不得不妥协的憋屈模样。
尽管,他坐的也有些乏了。
不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如何?他就是乐意!怎么着?
挑挑眉,宗越心情舒爽地起身,带着杜丁离开茶馆。
陆宴初短短朝豆苗儿那边投去一瞥,旋即跟了上去……
等几人消失在茶馆大门,沈慕春顿时原形毕露,气得脸都快变形。
福宝与沈学成凑在一起玩了许久,两个家伙闹够了,各自掩嘴不停打着哈欠,哪怕如此,依旧互相黏着舍不得分开。
豆苗儿把两个孩子抱入马车,送慕春姐弟回府。
马车悠悠抵达将军府,豆苗儿牵着福宝与一步三回头的沈学成告别,心中好笑,又很替福宝珍惜每一位他的朋友。
沈慕春姐弟方入府邸,沈临邑便独自行了出来。
刚将福宝重新抱入马车的豆苗儿愣了愣,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跟你说两句话。”沈临邑看她一眼,朝左方走出几步远,站定在一颗常青树下候她。
豆苗儿迟疑了一瞬,上前,伫立在他半丈之外。
转身面对她,沈临邑浓眉拧着,视线间或落在她脸上,神情变幻,似难以启齿,以至于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
豆苗儿疑惑的打破沉默:“沈将军?”
这才抿了抿唇,沈临邑定定攫住她,沉声开口:“我还是那句话,你我也算有缘,若你需要,我会帮你。”
“劳沈将军担心,不过福宝现在在首辅府邸过得很好,我也还好,沈将军不必再为我们母子担忧,我……”
“你知不知道圣上有意将番邦纳塔公主赐婚给他?”
话语被打断,豆苗儿怔怔看着他,一时没能醒神。
“我很抱歉。”沈临邑侧身望向别处,扯了扯唇,语气复杂道,“圣上问我这桩婚事如何时,我说很好,因为在此之前。”他顿了顿,“陆首辅在圣上面前提议,要将纳塔公主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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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
唇瓣嗫嚅,却不知能说什么,或者该说什么。
怪沈临邑么?
可陆宴初他为何……
豆苗儿整个人有些站不住的头晕,将颤抖的手藏于长袖内,再无任何言语,她僵硬麻木地转身回马车。
“我很抱歉。”沈临邑目送她远去,却不知她是否能听见。
几片略泛黄的树叶被风吹落在脚畔,沈临邑望向空巷,马车已载着母子走远,他摇头苦笑,利落地折身踏入府邸。
其实,曾经是有两分心思的,不知为何,在扬州看着她岁月静好的过着小日子,总觉向往,许是他这种人见惯了刀刃鲜血,才格外憧憬瓜田李下的普通生活。
不过,多明显,从始至终,她仍都记挂着福宝他爹,那个叫陆宴初的男人!
回程马车里,福宝一直躺在她腿上酣睡,豆苗儿指腹轻轻摩挲他小脸,脑中凌乱。
圣旨难抗,不管陆宴初乐意与否,只要圣上坚持,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该怎么办?
要离开府邸吗?
福宝怎么办?
纳塔公主会为难小孩子吗?
陆宴初忙于公务,不能时时刻刻守着福宝,可她若留在府邸,又算什么身份?
不管是什么身份,她大概都不想要。
一时间,所有担忧都困顿在她脑中,拧成一股解不开的线团。
一路忐忑迷茫,未时末,马车停在府邸大门前。
还没下车,就听到争执的嗓音,吵醒了睡得正酣的福宝。
“娘,怎么了?”揉着惺忪眼睛,福宝迷迷瞪瞪问。
豆苗儿蹙眉掀开幕帘,便见府邸门前,一华服女子趾高气昂地要进府,护卫不让。
华服女子身后跟着两位侍女,皆高鼻梁深邃眼窝,思及慕春先前说番邦那位公主着实霸道,但凡圣上有意赐婚给她的男子,她都会直接找上门打探情况。
那现在这位,无疑就是性情直接的番邦纳塔公主?
豆苗儿一颗心揪着,不愿撞上纳塔公主,她垂眸抱着福宝下车,打算从侧门进府。
孰知没走几步,就被发觉。
“站住,说你呢,站住……”有些生涩的女音顿时大声传来。
豆苗儿把福宝交给陶平,让他先将孩子带进去,害怕纳塔公主将怒火转移到他们身上。
朝担忧不想走的福宝笑了笑,示意没事,豆苗儿折身望向朝她快速走来的纳塔公主。
任凭她打量,豆苗儿不动声色。
“小妾?”纳塔公主不悦地扯唇,手臂环胸,极其不耐,“我不管你们这里是什么规矩,圣上既然把要我指给陆首辅,你就必须离开这里!”又讽刺嘀咕道,“一个个把他说得那么好,结果男人不都一个德行?”
豆苗儿不作声,看她说得差不多了,就往正门走去。
“喂,我说的你都听见了没?”
“听见了。”豆苗儿拾阶而上,望了眼身后瞪大眼珠的纳塔公主,提裙踏入府邸门槛。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竟敢放肆?”这下是真被气到了,纳塔公主怒道,“你张狂什么?不过是个妾罢了!以后还不是任我拿捏?”
或许是被她说中,豆苗儿心一阵刺痛,她知道,只要她想留在这里,可能妾这个身份早晚都是她的归宿。
没有纳塔公主,也会有下一个纳塔公主……
她不气纳塔公主,她只是感到无力。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明媒正娶地嫁给陆宴初,不管他意愿如何,这都不是六年前了,他贵为首辅,怎么会不受世俗眼光挟制?
不敢问,对他而言,妻与妾有什么区别。
压下眸中酸涩,豆苗儿静静望着纳塔公主,她嗓音并不算大,却口齿清晰:“我不想站住,你想继续和我说话,就进来说!”
语罢,匆匆入了府邸。
“你……”被气得险些说不出话,纳塔公主大失颜面,急着上前,却被护卫伸手拦住。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拦我?都滚开,不怕掉脑袋吗?圣上……”
外面吵吵闹闹,豆苗儿疾行一段,身子虚软无力地靠在西角墙面。
她再清楚不过,方才那番挑衅的话,只是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尊严罢了。
可是,尊严能保多久?
怔怔望向天空,冬日的太阳斜斜西落,已经快被几团云给遮住。
第52章
陆宴初得了消息赶回府邸时,未得逞的纳塔公主已气急败坏离去。
走前放狠话,要将此事禀明圣上,让今儿个刁难她的人都为之付出代价。
天色已暗,府邸檐下几盏灯笼幽幽散发出橘光,陆宴初摁了摁眉心,倒不至于把一个番邦公主的威胁放在眼底,他是在……
李韬面有难色,忙上前禀明:“首辅,赵夫人在纳塔公主走后要出府,大家不敢拼命拦着,她也不准护卫随行,陶平暗地里悄悄跟了上去,但应该没能瞒住赵夫人。”
“福宝呢?”陆宴初一震,厉目盯着他,面容凛冽。
“赵夫人将小少爷哄睡着了才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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