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弦外听雨
铁青的脸乌云密布,陆宴初一动不动站着,周身散发出慑人寒意。
众人埋首,屏气凝神,不敢触上他燃起两簇火焰的眼眸。
“将马牵过来。”他嗓音不含一丝感情,隐隐令人觉得不安。
小护卫称“是”,利索地去马厩牵马。
陶平沿路留有暗号,没太大功夫,陆宴初带着一波护卫找到距府邸三条街外的铜锣巷附近。
翻身下马,陆宴初徒步走入深巷。
陶平有所察觉地现身,为他指路。
跟着陶平走至一间二进宅院大门前,陆宴初仰头打量一番,面无表情地撩袍踏入大门半敞的院子。
内里灯火通彻明亮。
豆苗儿在主人带领下仔细看完宅子内外部,这儿距首辅府邸不远,位置便利,周遭也算清净。情况紧急,没有太多时间由着她慢慢去找去看,宅院干净安全,过得去就成。
签字画押,付了银两,豆苗儿成功买下这座院子。
原房主是位经商的中年男子,他为人十分和气有礼,加上豆苗儿付钱付的爽快,他便热情的给她介绍邻居街访以及附近的环境地势。
两人从厅房步出,豆苗儿手里拿着大串钥匙,送原房主离开。
“夫人,以后要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住得不远,就在……”
豆苗儿耐心听着,缓慢打量周遭的目光戛然一滞。
院子里的几棵树都掉光了叶子,光秃秃,黑夜下像无数狰狞可怖的爪牙。而橘光照不到的树下角落,一抹狭长的身影笔直定在那儿,冷月孤影,阴气森森。
原房主随她视线扫去,冷不丁吓一大跳。话语戛然顿住,他拍了拍胸脯,看向身旁赵夫人,距她神情推测,两位是相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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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听到不该听的,他笑着拱手告辞,匆匆走出宅院。
冬日的夜晚清寂,没了说话声,显得极其静谧。
豆苗儿攥紧手里大把钥匙,等了等,他既不说话,她便转身进内,将一间间打开的屋子关上锁住。
宅院久不住人,难落了一身灰,豆苗儿关好最后一间内室,整理着袖摆转身,一时不察,险些撞上一堵人墙。
退后两小步,她徐徐掀起眼皮,望向他沉郁的眸。
“之前与你提过。”豆苗儿受不了这股冗长的沉默,主动开口,“宅子我买了,你白日不在府上时,我就将福宝接过来。”
陆宴初定定攫住她翕动的红唇,嘴角蓦地勾起浅浅的嘲讽的弧度:“你之前是提过,可我好像并没答应。”低眉从她手中夺过那一大串钥匙,陆宴初重重抛到桌面,毫不避讳地对上她似已愠怒的双眼,轻飘飘道:“这就生气了?”
“陆宴初,你别欺人太甚。”欲从他身旁离开,却被挡了回去,豆苗儿踉跄着站稳,冷冷瞪着他,“福宝也是我孩子,我已经做了很大让步,你既然没有办法日日夜夜都看顾他,为什么不能在自顾不暇的时候把他交给我?我是他娘,比任何人都疼爱他关心他,把他交给我,你不放心吗?”
“当然不放心。”陆宴初沉声嗤道,“你变得这么快,行动力这么强,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带着福宝逃出京城?”
“我不会。”豆苗儿立即激动的大声驳斥。
两人针锋相对,陆宴初望向窗外,面上毫无波动,可掩在袖下紧捏成拳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伪装。
管家李韬说她出府的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她连福宝都不要了,以为她就此决绝远去……
“你就不问问我?”陆宴初疲惫地摁住昏痛的太阳穴,自嘲道,“每次都这样,你能不能试着给我多一点点信任?一出事你想的就是躲或者逃?你一辈子都要这样是不是?”嗓音愈发不可抑制,逐渐愤怒。
“陆宴初,我站在这里算是躲吗?”豆苗儿努力隐忍,闹到现在这步,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似乎也无需再忌惮,她仰头望着他,语带讽刺,“你自己不是那么天真的人,为什么总想让我天真?我拿什么与圣旨与番邦公主抗衡?我改变不了什么,我改变自己也要受你讨伐?”
目目对视,火花迸溅。
陆宴初气急反笑:“终归到底,是你不肯相信我。”
“那你信任过我么?”僵持片刻,豆苗儿背过身,盯着木门上的菱纹,几颗眼泪不经意地沿着她脸颊迅速坠落,“你想将纳塔公主推给沈将军是真的坦坦荡荡,还是出于小人之心?我跟你解释过我和他的关系,你大概没有信。后来你将我拘在府邸又是出于什么心思?大概还是不信我。现在气势汹汹追过来质问我种种,你扪心自问,你信我?”
“你做出的事情让我怎么信你?”
“那你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难道会让我信任你?”豆苗儿扯唇将他的话反推过去。
陆宴初一怔,眸中惘然,他介意沈临邑,自然是因为在意她,这很难理解?他将她拘在府邸,当然是怕她离开他身边,更何况也没真正限制她自由。
一条条,都成了她控诉他的罪状……
看来她对他不满许久,却一直忍着,不肯给他个痛快。
两人情绪都过于激动,平复片刻,各自思忖片刻,豆苗儿闭了闭眼,哑声道:“我已经不知道我们这样纠缠不清有什么意义,既然没有意义,不如……”
心中一阵钝痛,陆宴初猜出她要说什么,来不及思考,他抢言道:“我没有办法满足你要求,福宝整天进出首辅府邸成何体统?”
“那你想怎么办?”豆苗儿眼眶泛红,绝望地转身盯着他,无法接受的哽咽不止,“你想、想让我离开福宝?”
“赵寄书,我接下来说的每个字你都好好听着。”不忍看她这幅神情,陆宴初突然感到一阵无力,甚至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产生质疑,好像没有他,他们母子也过得很好,他想给他们一个家,可时间的隔阂如此显著。她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他也觉得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纠缠真的还有意义吗?既然沦落到这步,倒不如孤注一掷,她心里要真一点都没有他,他何必强人所难?就与六年前一般,将所有的选择权利都交到她手里。
尽量让声音不带颤抖,陆宴初道:“元宵节前,我给你机会,你可以带福宝走,我绝不拦你,从此山高水远,也许永不相见,福宝跟着你,你好好照顾他。”顿了顿,继续,“到元宵节那天,你不走,以后就再也没有走的机会,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能留在府邸相夫教子一辈子!”
“相夫、教子?”
“很难理解?”陆宴初心跳加快,却别过头,沉声道,“我和福宝。”
豆苗儿蓦地轻笑一声:“我不想给你作妾。”
“你以为你的脾性能做得了妾?”斜她一眼,语气状似嫌弃。
什么意思?豆苗儿怔怔抬眸,不解,愕然,也不可置信:“圣意呢?旁人的目光呢?你……”
“替我担心?这倒不必。”陆宴初直直盯着窗外黑黢黢的天色,“你如今只有一件事情需要考虑,留下还是离开,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做出选择,我不会再后悔,你也没了后悔的余地。”原地站了须臾,见她默然无语,陆宴初拾步往前。
“陆宴初……”豆苗儿蓦地喊住他,她侧身望向他瘦高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
他没有旋身,却止了步伐,驻足在门槛边,似在等她说话。
事到如今,其实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有很多,譬如六年前,她接近他是迫不得已,是出于自私自利的目的。以至于对他,她总觉得愧疚没有底气,也从不敢奢求奢望太多。
而现在福宝更是离不开他,哪怕他给她选择的余地,她也并没有第二条路。
“你是真心的吗?”豆苗儿抬手拭去眼泪,胸口一阵阵刺痛,“将福宝留在你身边,我能接受,我不是不可以独自离开,只是总想争取能陪在孩子身边,但如果你能保证好好照顾他,我可以马上离开京城。所以,你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娶我,但凡你有一点不甘心不情愿,或是出于所谓的责任又或者是为了福宝勉强自己,我都会替你感到不值。”
院子里吹来一阵风,卷起飞来的枯叶在低空盘旋。
她嗓音回荡在耳畔,陆宴初回首定定望向她,明亮橘灯纷纷注入他专注的眼眸,顿了顿,他一字一句道:“没有不甘心,没有不情愿,不是因为责任,也没有为了福宝勉强自己。”复而轻笑,低喃道,“另外值不值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别人说了算。”
第53章
夜色愈加沉郁。
两人出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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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回府邸。
两地仅隔三条街,步行并不远。一前一后行在鲜少人烟的幽长街道,豆苗儿低眉盯着地上被灯晕拉得狭长的影子,跟着他影子走。
她胸口从方才就堵着,总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抬头望向黑空,没有星子,月亮浑浊,没办法用“今晚月色真好”来缓解气氛。
谈谈福宝吗?
豆苗儿秀眉拧起,颇为苦恼。
“走快些,福宝醒了瞧不见你,或许会着急。”陆宴初掉头看她一眼。
“哦。”加快脚步,豆苗儿匆匆往前行。
“也不用走那么快。”叫住她,陆宴初无奈,他其实……只是想找个话题罢了,并非真的要她走那么急。
豆苗儿疑惑地慢下脚步,不懂他说的不那么快是怎样的速度,只好偷瞄他,与他保持同样的步调。
肩并肩,影子重合,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挡住了风,身体暖和了些。
逐渐平静,豆苗儿望向埋没在黑暗的尽头,一颗慌乱的心突然像是有了方向,只要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其实她可以走得很坚定。
“圣意真的会轻易改变吗?”她仍旧担忧。
陆宴初淡笑一声,语气不失调侃:“怎么?问了那么多遍,这么担心?难道你是想告诉我,不用等到元宵夜,你愿意留下来相夫教子?”
“嗯。”低应一声,豆苗儿不大好意思地埋下头。
脚步戛然而止,陆宴初面色凝重且震愕地看向她,慢半拍领悟到这个“嗯”字的意思。
本只是随意一句话,不曾想……
“陆宴初。”轻声唤他,豆苗儿跟着他止了步伐,迟疑半晌,她鼓起勇气望入他眼眸,“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六年前你问我,以及你现在问我,就算没有其他原因,我想……结果应该都是一样的。其实当我知道并不是你嫌弃我和福宝是累赘的时候,我很高兴。不过……六年过去,我成长很多,也世俗很多,每个人眼里值与不值的标准都不一样,所以,选择就会不同。”
仰头仔细注视他面容,从下颔至眉宇,这是她第一次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看他六年后的模样。
住在首辅府邸这些日子,没有机会,也不太有勇气。
其实他与以前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就是曾经总舒展开的眉如今经常拧着,仿佛有太多化不开的愁与忧。
她这些年也变得不太爱照镜子,因为会害怕看见自己陌生的容颜。
“谢谢你。”豆苗儿转身往前走,嘴角微微上扬,言语里说不出的释然轻松,“谢谢你的值得,很庆幸,我和福宝是你愿意承担风险的存在。如果这次顺利……”她嗓音颤抖中透着笃定,“今后,我会努力让你的值得变成真的值得!”
站定在原地,陆宴初怔怔望着她缓慢向前的背影。
不知为何,眼眶突然湿润。
慌乱抬袖掩住双眼,迅速拾情绪,他拾步朝她追去……
日复一日,元宵佳节如期而至。
百姓们将这个团圆的日子看得甚至比大年都稍重一些,京城灯市热闹至极,每每华灯初上,大街小巷耍狮子放烟火鼓吹弹唱等,人群熙攘。河畔还有男男女女们捧着花灯或是孔明灯,水面星盏簇簇,高空亦是飘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孔明灯,美轮美奂。
元宵夜,首辅府邸灯火通明,奴仆们则聚在院落放灯吃酒与节食。
绿韶院内室,豆苗儿正在为福宝穿鞋。
“娘亲,胳膊有点儿紧。”别扭地动了动右臂,福宝苦着脸,实在不舒服,只得向她求救。
“是嘛?”豆苗儿给他穿好鞋,忙给他重新整理这一身崭新的衣裳,担忧道,“这样呢?有没有好受些?”
“唔,好多了。”
穿戴整齐,福宝坐在床边晃着脚丫子,看娘亲急匆匆坐在镜子前梳妆,觉得好生奇怪。
“娘……”等了半晌,百无聊赖,不耐烦地跳下床,福宝走到铜镜前,踮脚趴在桌沿,认真望着镜子里的豆苗儿,语气老成,“娘,您已经很美了,为什么还要不停打扮?”
涂抹胭脂的手一顿,豆苗儿尴尬转头,嗔道:“你能不能别盯着娘瞧?”
“可爹也在盯着您瞧。”把手往门边一指,福宝理直气壮,俨然一副要不准看谁都不准看的架势,大家要公平呀。
豆苗儿随他指的方向瞧去,可不,陆宴初穿着官服,正倚在门侧瞅着他们这个方向,不知已站了多久偷看了多久。
一想到自己涂涂抹抹的样子都落在他眼底,豆苗儿登时面红耳赤,手脚局促,她匆匆放下胭脂膏,怪他们:“你们怎么都走路不出声的?”
“福宝出声了啊!”噘嘴,为了向娘亲证实没有说谎,福宝示范地来回走了两步,模仿鞋底落在地面的声音,“娘,您听,哒、哒、哒……”
豆苗儿哑口无言。
跟小孩子能计较什么?
再者,她分明指的是另外个人。
讪讪触了触鼻尖,心底有数的陆宴初清着嗓踏入门槛,厚颜走到他们身边。
一把抱起可爱的福宝,站定在她身后,陆宴初目光落定在镜子里那张明媚的脸,眼角微微往上勾起,他低眉笑着对福宝说:“可不,你娘已经很漂亮,却还要不停打扮,让我们福宝等急了是不是?”
“就是就是。”抱住他脖颈,福宝不停点头附和。
被父子两轮流调侃,豆苗儿根本已无还击之力,只能瞪向镜子里的始作俑者。
可惜这一眼的确没什么震慑力。
陆宴初好笑,知她是出于慎重,也知她面皮薄,他们杵在这儿,怕是再过半个时辰都出不了门。
“好了,让你娘继续一个人悄悄地打扮,爹带你去外面放灯,等会儿我们再看你娘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行不行?”
“行。”好商量地应声,福宝被抱走前还不忘挥手朝她叮嘱,热情洋溢的笑脸像小太阳,“娘,您好好涂抹啊,福宝去外面等您,别急啊……”
豆苗儿赧然窘迫。
面上烫意更甚,紧张之余,又觉心口涌入了一灌蜜。
深呼吸,她对镜开始描眉。
怕耽误了时辰,动作很快。
起身离开梳妆台,稍微整理衣裙,豆苗儿便去找父子两人。
府邸半空徐徐腾起三两顶孔明灯,她循着方向在别院一丛窝竹旁找到了他们。
一大一小执笔在孔明灯上提字,福宝捏着笔杆歪头,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动,想偷看陆宴初写的什么,奈何身高差距实在显著,他……够不着。
“爹,您写的什么?”还好他可以问。
陆宴初弯腰将提完字的孔明灯递给他,笑着摸摸他头,“可识得这几个字?”
“当然。”福宝像是在考试般,字正腔圆对着孔明灯念道,“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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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花好月圆。”
“爹,什么意思?”仰头,福宝觉得相对于他的愿望,譬如和爹娘永远在一起、有吃不完的糖葫芦烤猪蹄、快点长大等等来说,爹的几个字虽然看起来简单,可好像很复杂哦!
蹲下身子,陆宴初抚摸福宝粉嫩脸颊,轻捏了下他鼻尖,“爹的意思是,在不太平的年代,你娘生下你不容易,长大后要记得好好孝顺她。每一个元宵节,都尽量陪在她身边。”
似懂非懂点头,福宝感到不解:“难道福宝与娘还会不在一起吗?”
轻笑,陆宴初起身带着他一起将孔明灯放上半空。福宝还小,自然不知长大成人后会变得忙碌奔波,天高地阔,曾经依偎的肩膀渐渐老去,再不是他停泊的唯一港湾……
静静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豆苗儿眼眶转着泪水,忍住不掉下来。
“娘……”不经意回头,福宝突然惊喜喊道。
手忙脚乱背过身整理一番,她努力弯唇,含笑重新面对他们。
飞快扑来牵她往陆宴初那边走去,福宝献宝:“娘,您也快过来写个愿望吧!”
“没有时间了,下次好不好?”
“可福宝还有个愿望呢!”
“爹帮你写,你还有什么愿望?”陆宴初看不得他小脸拧成一团的样子,好像把他心都揉成了一团,提笔,他作势要在孔明灯上飞快提字。
小脸兴奋,福宝立即激动道:“爹,福宝还想要个和慕春姐姐一样的姐姐。”
手上动作一顿,陆宴初眼神复杂地睨豆苗儿一眼。
豆苗儿默默扭过头,这不能怪她教导无方吧?小孩子的思维总是跳脱又没有逻辑可言。
“爹,快写呀!”踮脚抓住他袖摆,福宝着急催促,“写福宝想要个和慕春姐姐一样厉害而且对我好的姐姐。”
“别想了。”直接打断他不切实际的愿望,陆宴初挑眉盯着他,给他出主意,“你可以换成弟弟或是妹妹。”
“可我想要姐姐呀……”
见孩子急得都要跳起来,豆苗儿顾不得羞赧,或是斥陆宴初不正经,她温声安抚:“你若是有了和慕春姐姐一样的姐姐,那慕春姐姐呢?她会不高兴的。”
“学成哥哥一样的哥哥呢?”
陆宴初很配合:“自然也不高兴。”他摇摇头,语重心长的叹气,“所以就说换成弟弟妹妹,我是你爹,怎会诳你?”
第54章
离开府邸前往皇宫的马车上,福宝一直对弟弟妹妹或是哥哥姐姐的选择耿耿于怀。
陆宴初极有耐心,抱着他半解释半哄的循循善诱。
“那还是要个弟弟吧!”喟叹一声,福宝鼓着包子脸,已然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为何偏是弟弟,妹妹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宋先生家的小妹妹总爱哭,哭得脸蛋通红通红,有点儿不漂亮,可怜兮兮的。”说到最后,福宝压低了嗓音,知道背地里说人不好,可着实不太想要个这样儿的妹妹,于是神情又愧疚又纠结。
陆宴初挑眉:“你可以好好照顾妹妹,让她天天喜笑颜开,岂不就漂亮了?”
“呃,这个……”福宝挠了挠头皮,被套了进去,觉得此话很有道理的样子。
轩窗外的街道灯笼盏盏,豆苗儿偏头认真望着,有心转移注意力,奈何父子两谈话声一字不落的飘落在耳畔,害得她面颊烫意都未消散过。
说得好像生孩子只要这两人拍板就能定案了似的,竟连男女都讨论上了?
豆苗儿默默在心内抗议。
又想,一下子就过渡到生孩子……是不是太……快了些?又是不是……太不害臊了些?
他们从那晚后,连手都没牵过。
不过,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牵手这种事情?一定是受了他们影响,豆苗儿连忙正襟危坐,将手悄悄藏到袖下,局促的继续认真瞧夜景。
父子二人对于这个话题谈论不休。
陆宴初间或掀眸朝闷坐在对侧的女人投去一瞥,不知怎的,越瞧她面色,越心痒痒的想逗。
这些年,他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男人,身在官场,哪怕不经风月,与同僚会面时,难有几次两袖会染上胭脂香。
他不爱这味儿,也不爱听那些助兴的靡靡之音。
唱得婉转悲戚之时,他触景生情,唱得轻快明媚时,他会想起从前泖河村那些单纯的日子。
甚至有次他折身退回雅间,准备将一时忘记的事情叮嘱给观政童惟成,推开未关严实的门,薄薄纱帘后的软榻上,一男一女纠缠成团,吟哦声抑扬顿挫。他面红耳赤,匆匆掩门退离。晚上,却梦见了她……
月上树梢,满空灯星。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停到宫门前。
天气冷,所幸管家李韬提前在内备了好几个暖炉,车内尚算暖意融融。
陆宴初下车站定在地面,寒气入肺,他拢袖轻咳一声,笑望车内二人,一开口便呼出一团白气:“不出意外,稍后有人会来接你们入宫,别怕,我一直都在里面等你们。”
目目对视,慎重点头,豆苗儿把福宝紧紧搂入怀里。
其实她并不确定陆宴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这些天儿,虽是休沐,他依然连轴地忙碌。
但这次,她要信任他!
“福宝乖,在这儿听娘话,别闹!”叮嘱完她,陆宴初伸手想轻抚福宝脸颊,思及手凉,会冻着他,只好讪讪从半空回。
“福宝本来就很乖呀!”
“对,你是爹的乖宝宝。”陆宴初俯首盯着他小脸笑道。
又喜又羞,脸“咻”得一下红了,福宝扭头往豆苗儿怀里钻,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高兴地注视他。
心软得一塌糊涂,陆宴初双手反剪在身后,定定看他们一眼,不再犹豫地转身入宫。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巍峨高门,豆苗儿低眉好笑地轻拍福宝头顶。
这孩子……
“娘,我是爹的宝宝哦!”等陆宴初走,小家伙立即就兴奋地钻出来,一脸瑟的向她炫耀,以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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