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弦外听雨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豆苗儿蓦地驻足,回头望去。
是陆文晟。
他一边脸颊红肿,联合先前的动静,不难猜测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看到他们之后,他眸色疲惫地踉跄追过来。
豆苗儿拉住陆宴初,轻轻握起他手,给他力量和支持。
“一切都按你所说,分毫不差。”陆文晟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再无人前的意气风发与儒雅,嗓音更是有气无力,神恹恹的,“太医说她差不多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以后的日子,可能要在床榻上度过,眼睛似乎也看不见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常儿那边你给他留一条活路,你答应我了的。”
“我说话向来作数。”陆宴初目光落在栏外几簇青幽幽的草丛,从头至尾不多看他一眼。
“好,好……”他嘴上不停重复。
单独看陆文晟这副模样,确实称得上可怜。
但若知道他曾造下的孽,又哪里可怜?
至于德阳郡主的结果,豆苗儿隐隐松了口气。
德阳郡主是死还是活,说句难听的,她并不那么在意,她曾经对陆宴初母子做出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原谅。
可她也不希望这件事成为陆宴初心中永远解不开的一个结,现在的情况,对陆宴初来说,或许是最能接受的,对他也是最好的。要是德阳郡主真这么去了,他一定很难放下。
双方都未再多言,豆苗儿挽着陆宴初,两人撇下陆文晟,沿长廊离开。
陆文晟原地怔怔站了半晌,只觉头晕耳鸣。
他双腿僵直地走回房屋,耳畔隐约回荡着大儿子陆友林的哽咽痛哭声。
完了,他这辈子走到这步,真的全都玩完了。
得罪了定国公府,陆宴初对他又只有怨愤,圣上更是因此对他厌弃,小心谨慎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眨眼间灰飞烟灭,全盘崩溃。
魂不守舍坐在桌旁,陆文晟愣愣执起凉透了的茶,一口饮下,满腔苦涩。
“爹,您就这么狠心?”匍匐在床榻边的陆友林猛地起身,他满脸是泪地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德阳郡主,颤抖着走到陆文晟身边,指着他斥责道,“爹,娘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这么多年的夫妻,娘私下为您付出了那么多,您却听那个陆宴初的话逼她喝下这杯毒药,娘如今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爹你好狠的心,您怎么能这样对待……”
“你懂什么?”手背青筋鼓起,陆文晟再忍不住心中的不甘和愤懑,他目眦欲裂地狠狠将茶杯摔在地上,怒极攻心地瞪着陆友林,反驳他的斥责,“还不是她从小就惯坏了你们两个不孝子,常儿在外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以为把他抓去大牢关几天打几板子就完了?圣上不高兴,何止是他没命,咱们全家都得受到牵连,你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全家都没命是不是?”
吓了一跳,陆友林后退两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娘她是自愿,只有这样,才能给常儿一条活路,你懂吗?”无力拍了下桌面,陆文晟狼狈地跌坐在椅子上,撑着头长叹一声气。
自愿?
又哭又笑,陆友林一张脸揪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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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人怎会自愿饮下毒药?若不是被逼,若不是为了常儿……
娘明明是为了常儿,为了他们才牺牲自己,可爹他做了什么?他只会纵容别人来伤害他们。
浑浑噩噩走出寝房,陆友林望着绚烂的晚霞,突然觉得心如死灰。
他们这个家,已经不算家了。
都是陆宴初,都怪他。
从他来到京城,爹就变得不对劲,从中秋宫中那场夜宴,他们府邸就成为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一个笑柄。
凭什么?他与常儿只是看不过眼,他们只是受不了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对他们的鄙夷辱骂。
陆宴初他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不将他们害到家破人亡,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是不是?
麻木地笔直往前,陆友林似想到什么,灰暗的眸中生出一丝戾气。
他转身往左疾行,匆匆推开书房大门。
陆宴初不让他们好过,那他也绝对不能让他好过,他要替常儿报仇,替娘报仇……
天边晚霞渐渐消散,晚风轻拂,吹来细微凉意。
走出长廊,豆苗儿抿唇,抬头望向周遭。
她第一次到这里,加上平时方向感不大好,所以……
“迷路了?”陆宴初心不在焉随她走了长长一段路,见她此刻停下,他转头望入她清澈的眼睛,柔声问。
“可能是。”豆苗儿尴尬地小声道,“但感觉并没有走错。”
陆宴初嘴角弯起极浅的一丝弧度,抬眸逡巡四周,他笃定地往左方指:“走那边。”
说着,牵起她带她往左面离开。
豆苗儿紧紧抱住他胳膊,慢慢地,终于卸下心中重担。
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是真的结束了。
但愿日后,他们一家三口,能好好的平静地过日子,再不会遇到这些糟心至极的坎坷。
走了会儿,便走出困局。陆宴初指的路果然无比正确。
两人行到主道,附近有仆人来来往往。
外面的奴仆不知里头发生的事情,没有自家老爷叮嘱,他们自然不好上来献殷勤。再者德阳郡主向来小气霸道,若让她知道他们刻意讨好首辅大人,莫说生计,只怕半条命都会没了。
豆苗儿陆宴初对此毫不在意,他们不喜欢这里,脚下步伐很有默契的同时加快。
“晚膳你想用什么?”并肩往前,豆苗儿仰头看他,轻声道,“今晚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亲手给你做。”
“专程为我做?那我得好好想想。”为了不让她担心,陆宴初努力撑起神,哪怕根本不想开口,哪怕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他还是配合她缓解气氛道,“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想想,毕竟有了福宝,我就没怎么享受过这种待遇。”
豆苗儿被他说得自责,窘迫道:“哪有?是你从来不对我说。”又默默补充道,“以后我一定兼顾你和福宝,这样好不好?”
“嗯,我感到荣幸至极。”
即将走出府邸,两人慢慢说着话,气氛逐渐变得温馨了些。
豆苗儿使出全身解数,故意转移他注意力。
她知道他累了,但……
突然察觉不对,豆苗儿目光不经意往前扫去,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
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强烈惶恐不安的直觉。
前方那个拿着扫帚的小厮,他放大的瞳孔里满是震愕惊诧,而他望着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
一切快的不可思议,仿佛只是个瞬间。
豆苗儿转头的刹那,只看见一个男人拿着冷剑直直朝陆宴初背后刺来。
刀尖锋利,光线折射在剑刃,寒光四溅。
清冷的风拂过,豆苗儿来不及多想,猛地从背后用力抱住他。
“嗤”一声,剑刃入骨。
豆苗儿面色惨白,疼痛随血液蔓延,许是疼到了极致,她慢慢地没了任何感觉,就是有点儿冷。
还有耳畔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全身气力一点点逝去,连眼皮都撑不住了。
闭上双眼前,她只看见陆宴初通红的双眼浸满湿润,他双手颤抖地抱着她,眼泪往下坠,翕动的唇似乎在叫她名字。
她望着他,想说没事,想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水渍。
别哭,这么多人看着,多丢面儿,可……
努力抬起的手蓦地坠下,豆苗儿再没一丝力气,双眼紧紧阖上。
“还不快去请御医?”见她突然没了意识,陆宴初猛地朝身后厉吼,他惊恐到极限地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又想起来的急急道,“府上太医没走,他还没走,快去请来,快去。”
候在府外的家仆闻声赶来,兵分两路,分别去找太医与御医。而陶平则轻而易举就将陆友林拿住,冷冷踹他数脚后,将他胸膛死死踩在脚下。
“别睡,千万别睡……”陆宴初用手捂住她伤口,温热的血却不断渗出,染湿了他袖摆,一滴滴落在地面。
陆宴初眼眶胀痛,心更是疼得没了知觉。
他不该让她来这里,明明叮嘱好了,让她不要为他委屈不要为他落泪,她却好,将这话听进了耳,他没叮嘱她不要为他流血不要为他受伤,所以她就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了是不是?他不需要,他真的不需要……
第67章
听到奴仆急匆匆叙述完事情经过,陆文晟双眼一黑,险些倒栽在地。
上气不接下气,他用力抓住胸口,怒极攻心,蓦地呕出一滩鲜血。
“老爷……”奴仆战战兢兢上前搀住他,也知大祸临头,这大公子是不是疯了,竟敢行刺首辅大人,还好首辅夫人替他挡下,可谋害朝廷命官的罪状已经板上钉钉,他们府上怕是要变天了,不,准确的说是天都要塌了。
“她伤势如何?”陆文晟软软瘫倒在椅背,疲力竭,他劲地抬袖擦了把染血的嘴角,老态龙钟。
“还不知。”奴仆顿时没了服侍的心思,大难临头,他在担忧自己的出路。
阖上双眼,陆文晟嘴角溢出一丝疯癫的笑意。
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是,哪知……
陆宴初待那女子如珍如宝,这下完了,不仅常儿救不回,恐怕连他们阖府上下都难逃厄运。
颤颤巍巍支起身子,陆文晟一路踉跄,拖着酸软的腿跨出门槛。
前院雅间,太医正在紧张地为首辅夫人治疗。
剑刃锋利无比,几乎刺穿右肩。
清理伤口、止血、上药,每个步骤他都像站在悬崖边上,更严重的伤口他不是没见过,但他从没承受过如此巨大的压力。
毕竟首辅猩红着一双眼睛守在旁边,目光如鹰如狼,直直盯着他所有动作,仿佛只要他有一点过错,他就会猛地扑过来勒住他咽喉。
太医绷紧了身体,生怕出错,不过片刻,后背汗涔涔,湿透了。
幸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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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后,宫里素有声望的老御医赶到。
两人合力,一炷香内,终于处理好伤口。
“怎么样?”待他们起身,陆宴初迅速上前,急切的眸中眸满是期冀。
老御医写了方子,呈给他:“回首辅,夫人身子骨较弱,这伤不轻,后面连着几个日夜定要好生守着,若有发热症状,按照我交代的方子处理即可,状况严重时,可立即遣人来召。”
陆宴初刚略微放松,冷不丁又提起一口寒气。
郑重颔首,他拧眉望向软塌上面无血色的豆苗儿,嗓音低哑:“我现在将她抱回府中,可行?”
御医随他目光望去:“可以是可以,请务必小心,夫人伤口才止血,万一……”
这地方陆宴初是真再待不下去,但听御医这么说,他心底惶恐,便绝了心思,决定在此暂歇一夜,等明日再走。
御医告辞,陆宴初哪能放心,又重金聘了个可靠的太医彻夜守在外间,随时待命。
从府中带来的人不多,陆宴初示意陶平回府,调几支护卫队过来,同时也带几个绿韶院婢子到这来搭手伺候。
还有福宝,想起孩子,陆宴初不得不强打起神一一安排后面的事情。
等说完,头顶昏暗袭来,他整个人晃悠了下,很快重新稳住。
转身进屋,有奴仆在他身后磕磕绊绊道:“首辅,鸿胪寺卿大人就在院外,说、说要见您,您……”
仿佛闻所未闻,陆宴初的步伐未曾有片刻停顿。
奴仆见此,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继续多说什么。
天色漆黑,房中燃起盏盏烛台。
陆宴初怔怔盯着豆苗儿昏睡的面庞,时不时伸手试她额头温度。
担忧心痛,后悔懊恼,彻夜不曾阖眼。
翌日早,婢女匆匆唤外间打着瞌睡的太医进来诊脉。
太医吓了一跳,心惊胆战跑进来,以为首辅夫人出了什么差池,结果倒是自己吓唬自己。
“回首辅,只要小心伤口,转移回府并不存在任何问题。”太医拱手回答他的质疑。
点头表示了解,陆宴初眼神示意婢子们打点好一切,等马车停到门前,他弯腰将仍旧昏迷不醒的豆苗儿抱起,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像抱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虽是鸿胪寺卿府邸,眼下这个小院却被首辅府护卫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入。
陆文晟无心睡眠,痴痴在檐下坐了一夜。
当马车从院门驶出,他下意识起身追上去。
无论如何,陆宴初是他儿子,他与另两个儿子都是他骨肉,至少他不想看见他们互相残杀。
“大人。”护卫敏捷地挡在他身前,阻拦他步伐,一板一眼道,“陆大公子已押送刑部,夫人若无碍,就按流程定罪。”
“那万一……有碍呢?”陆文晟吹了整夜冷风,头重脚轻,鼻子堵着。迷迷蒙蒙盯着面前的人,他尚且不知豆苗儿伤势究竟如何。
护卫睨他一眼,不作声。
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陆文晟知道问了句废话。
待马车一走,把守在院内的护卫纷纷撤退,却留了一支在府邸门外,似是监视。
蹒跚走在府中,陆文晟彻头彻尾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欲哭无泪,他跌坐在地面,望着湖泊出神。
真的错了吗?
错在哪里?是当年不该为了前途放弃一切?还是不该留陆宴初给他们重重一击的机会?
可陆宴初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全是凭他自己的本事和气运,他有阻拦的能力?
“夫人,夫人您要去哪儿?您身子还虚着,咱先回……”老嬷嬷哽咽扶着失明的德阳郡主沿河畔走来,话语一顿,突然看到了瘫坐在草地上的老爷。
“老爷。”老嬷嬷眼前一亮,着急求助道,“老爷您快来劝劝夫人,夫人非要去找大公子。”
德阳郡主双目缠绕着绷带,她双手摸索着往前,听到老嬷嬷话后,蓦地驻足,神情从冷漠逐渐变得绝望愤怒,甚至歇斯底里,“陆文晟,你不是说只要我听话喝下毒药,常儿就有活路,可现在连我们的友儿都被他陷害侮辱,你是不是疯了才留着这个小贱种?你是不是想帮着他把我们母子三人折磨致死才罢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今日走到这步,你走到这步……”疼痛难忍地捂住双眼,德阳郡主面目扭曲,尖锐嘶喊道,“啊,我的眼睛,眼睛……”
“夫人,您千万别哭,太医说不能这样。”老嬷嬷陪着掉泪,忠心耿耿地哄着劝着,“不会有事的,两位公子都不会有事的。”
嗤笑一声。
陆文晟勉强撑地爬起来,漠然道:“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我瞎了眼才让你养着他们,反倒养出了两个祸害,一个比一个找死,今日可都是你们作出来的,却还怪我?”冷眼从她们身边经过,陆文晟一脸死气沉沉,“哭?别哭了,你慢慢等着和两儿子抱在一起哭吧!”
“你说什么?陆文晟你不得好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真是瞎了眼,你给我回来……”
身后声音撕心裂肺,陆文晟麻木地往前,没有回头。
与此同时,马车一路平稳驾驶,停在首辅府邸门前。
陆宴初轻轻抱起豆苗儿,回绿韶院。
福宝尚不知情,被哄着与沈学成在翰承院上课。
把人仔细放到床榻,陆宴初拧眉望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双眼渐渐泛红,多么希望她纤长的睫毛动一下,就动一下下。
握紧她双手,陆宴初不敢再多想。
唤了婢子进来,陆宴初解开她衣裳,亲自给她换药。
雪白的肩头伤口狰狞可怖,不难看出,陆友林那一剑直指他心脏,是想彻底要了他命。
抹了下眼睛,陆宴初努力抑制住颤抖的手,给她慢慢上药……
府邸静悄悄的,大家连走路呼吸都不敢大声,怕这个当头惹得首辅不悦。
中午,福宝下了学堂,听说爹娘回了,自然兴冲冲地要见他们。
李韬来香等人轮流哄劝,实在没辙。
小孩子一旦闹腾起来,绝对不容小觑,而且福宝又向来敏感,怕是早察觉出了什么,所以闹得更加厉害。
寸步不挪地守在长榻边,陆宴初听到外面福宝吵闹的声音,让人将他带进来。
“爹。”一把挥开李韬攥着他不让进的手,福宝敏捷地跨入门槛,直直朝他扑来,旋即盯着床榻好奇道,“咦,娘是睡着了吗?您和娘昨晚为何撇下福宝?是出去赏灯了吗?”
“你先小点声,让娘歇息。”挤出一丝笑容,陆宴初把委屈巴巴的他抱在膝盖上,眼神示意旁人都下去。
室内恢复安静,陆宴初耐心解释:“爹和娘没有去看灯,看灯我们怎么舍得不带福宝?”
“那您和娘……”福宝噘嘴,蓦地歪头,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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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豆苗儿,小脸拧成一团,忽然担忧道,“爹,娘是不是生病了?娘的脸色好难看。”又重新盯着他近距离观察,伸手摸他眼睛,清澈的眸子里盛着心疼,“爹您哭了吗?为什么哭?您的脸色也好疲惫,您和娘都怎么了,福宝害怕。”
“不怕,爹没事。”强打起神,陆宴初搂紧孩子,“咱们小声说话,等娘醒好不好?”
“好。”福宝乖顺点头,挠着脖颈眼前一亮道,“娘最喜欢听福宝背诗了,等娘醒了,福宝就给她背诗,这几日先生教了我们很多呢!福宝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先生还夸福宝好聪明。”
颔首,陆宴初搂紧怀里的孩子,视线灼灼盯着她毫无动静的模样。
听到福宝的话了吗?能感受到他心底不停的呐喊吗?快点醒来,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这好日子才开始,他和福宝都不能离开她……
第68章
豆苗儿昏迷至今已两个日夜,陆宴初跟着守了两日两夜,期间他谨遵御医叮嘱,换药洗漱从不敢假以旁人之手,还得时不时安抚福宝,可谓心力交瘁。
实在熬不住,便靠在床边眯会儿眼,但睡不安稳。
一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全是破碎梦境,有好有坏,好的暂且不提,噩梦却能将人吓得不轻,倒不如清醒着。
他太害怕,唯有时时将她望在眼底,心里才能稍微踏实。
“爹。”第三日清晨,早起的福宝端着碗白粥在来香陪同下跨入门槛,望向床榻上安安静静的娘亲,他皱紧眉头,怀疑又担忧害怕的小声问,“爹,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娘真的没事吗?福宝想和娘说话。”
“没事,再等等,你娘很快就醒。”
永远都是同样的答案,福宝只能暂且相信爹的话,娘是照顾他们太累了,所以要好好睡上几天,换他们来照顾娘。
把粥递给他,福宝小大人地接过陆宴初手里的棉布,爬到床边稳稳坐着,弯腰用沾了人参水的棉布轻轻擦拭娘唇瓣,似模似样道:“爹您先喝粥,福宝来帮您照顾娘。”
陆宴初哪能放心,目光锁定在他动作上,不停提醒:“慢些,轻些。”
“福宝会的,爹您快喝粥吧!”小心翼翼用棉布描绘娘的双唇,福宝扭头催促他用膳。
毕竟管家叔叔和来香姐姐布置给他任务了,早中晚三餐定要让爹乖乖吃饭。
哎,福宝愁眉苦脸地望着娘,暗暗道,娘您快点醒过来吧,爹最近只顾得上照顾她,都不会照顾自己,他小小年纪,连念书都记挂着爹有没有吃饭,很累的。
陆宴初毫无胃口,勉强将粥喝完,品不出滋味。
“这个时辰怎么还不去翰承院?”他将空碗搁在一旁。
福宝幽幽叹了声气:“慕春姐姐生病了,学成哥哥告了假,今天不来上课。”
陆宴初颔首,思及沈慕春乃习武之人,应该不是什么大病,便未放在心上。视线重新落在豆苗儿脸颊,陆宴初神色黯然,都第三天了,她始终没有清醒,御医只道情况还算正常,至少伤势没有恶化,但具体什么时间能醒,他也无法预判。
擦完了,福宝将棉布放好,陡然一惊一乍喊道:“爹,您快来,娘醒了!”
陆宴初蓦地起身,动作太急,一阵眩晕。迅速扶住床侧,他望向豆苗儿,她双眼依旧紧紧阖着,哪里醒了?
“娘的睫毛方才动了一下下。”福宝怕他不信,高兴的重复道,“真的,娘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娘是不是终于睡够了?”
狐疑地坐在床畔,陆宴初不肯挪眼地注视,半晌,毫无动静。
期冀慢慢逝去,徒留无奈失望,还要勉强安慰孩子:“有可能是你看错了?不过没事,娘等会儿就醒了。”见孩子噘着嘴很不高兴,陆宴初摁了摁太阳穴,转移话题,“你用早膳了吗?”
摇摇头,福宝歪着脑袋有些郁闷,难道他真的看错了?
“怎么给我送粥,自己却没用?”陆宴初皱眉,担心孩子挨饿,忙去唤守在门口的奴仆,让他们去厨房备碗牛肉面送来。福宝是她宝贝,自然也是他宝贝,她如今昏迷不醒,他更得好好照顾他。
“口味稍微清淡些,另外……”站在门外,陆宴初叮嘱奴仆详细事项。
“爹,这回娘真要醒了。”坐在里面的福宝一颤,蓦地扭头,再度兴奋地扬声呼唤,“爹,爹快来。”
大喜过望,陆宴初转身,如疾风般迅速折回床畔,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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