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卫幽/翡胭
穆重临目光一皱,“丹嫔?”
他立刻紧张地问道,“你认出了妙慧师太就是丹嫔,那她呢,她有没有认出你来?”
穆嫣定定地望着他,歪着脑袋问道,“我说妙慧就是丹嫔,你为何连疑问都没有,就直接问她有没有认出我来?丹嫔是早就死去的人,或许是我看错了呢。”
她嘴角绽开,露出一抹明媚微笑,“重临哥哥,你就那样相信我吗?”
穆重临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经过了这些年的磨砺,你早就不是从前那样莽撞任性的小女孩了,你说妙慧是丹嫔,那一定不会是随便猜测臆想而来,定是有了证据。我信你,自然不会对你说的话有任何怀疑了。再说……”
他话锋一转,“人人都说端乾太子的爱女死在了六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可你现在不是还好端端地活着吗?假若丹嫔真的与秦王有私,秦王有的是法子叫她活着,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穆嫣怔了怔,半晌抬头露出苦涩笑容,“你说的没错。”
她顿了顿,面色微凝地说道,“我认出来丹嫔,是因为她的容貌与七八年前无异,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变。至于她认没有认出我……那我便不晓得了,想来心里多少起了疑心,不过是无法确定罢了。我只是不晓得,她如今与郑王府交好,是否因为与秦王之间闹了嫌隙,否则……秦王叔为人最是多疑,我怕会有麻烦。”
穆重临深深望着她静默不语,良久才拍了拍她肩膀,“你莫急,丹嫔自己是见不得光的身份,你怕她抖落出你来,她自然也害怕被你看穿,暂时该是没有问题的。”
他目光一动,低声又道,“她和秦王郑王之间的关系,我会派人去查,这些日子,你且安心在家呆着,最好哪里也不要去了。”
穆嫣轻轻点头,半晌又迟疑地说道,“还有……还有一件事……”
穆重临是她在京城唯一的依靠,从西北出来时,哥哥也曾嘱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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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跟他有商有量,特别是拿捏不准无法把握的事,切勿自行决断。她原本也曾想,既然霍骁身体无碍了,那这件事或者可以隐瞒不提,然而,到底是她先起了恶念,昨夜又差点被无为撞破行踪,既然有了隐患,就要提现做好万全的准备,得将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她吞吞吐吐将这些日子与霍骁的三度交锋和盘托出,不安地绞着衣角问道,“重临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我差一点,只是差一点点,就害死了人。”
穆重临目光微动,板着脸说道,“是有一点坏。”
他的眼中有奇异的波光流转,心里深处不知为什么隐约有些憋闷,这种情绪来得毫无缘由,令向来冷静自持的他不安极了。没有任何征兆,无非只是一个直觉,脑海中彷佛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危险!
霍骁是个危险的人吗?那自然不是的。
穆重临这些年来如同一匹猎豹蛰伏在京城,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里的讯息,霍骁是霍王爷的次孙,又深得盛昌帝的宠爱,这样重要的人物,他又岂会错过?原本以为,京城一霸的名声不过只是霍骁的一个障眼之法,为的是隐藏他真正的实力,否则霍王府凭借一个病体孱弱的世子,又怎可屹立不倒?
然而,在东宫隐卫的不断打探中,他发现霍骁的任性霸道并非假相,霍二爷不是故作顽劣,根本就是一个真正的纨绔。这样的人,明着看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但在真正有实力有本事的人面前,不过就像是纸糊的一般,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为什么会不安……
穆重临皱着眉头愣了半晌,转头看见身侧少女那张明媚动人的侧脸。她肤色白皙幼嫩,在安国公府养了几个月之后,也一扫在西北时的风霜,变得娇媚起来。她此刻正抬着头一脸忐忑地望着他,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祈求得到大人的原谅,那汪水润墨黑的眼眸,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子,漾着晶莹的波光。
他心中一荡,忍不住伸出手臂抓住穆嫣的肩膀,在马车的颠簸中假作自然地将她往怀中带,彷佛只有跟她贴得足够近才能够缓解心中那股怅然之感。他轻叹一声,柔声在她头顶说道,“是有一点坏,但是怎么办?让人根本就讨厌不起来。”(未完待续)
☆、第49章无遮
穆嫣回到安国公府,就“病倒”了。
起初,她只是因为不想在郑王妃的丧礼上露面,以避开各种可能发生的麻烦。前有东安王世子,又有妙慧师太在后,整个京城不会有人认出她这句话,她已经不能笃定地放言。
但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这病真是装不得的。
翠锦连续数次拿了凉水浸过拧干的毛巾贴在穆嫣额头,“到底山里风大,五小姐还是着了凉。这浑身发热,来势汹汹的,幸亏二爷及早有了准备,请了宫里的黄太医候着,这才能立时给开了药,这会儿啊,热度总算开始褪下来了。”
她将毛巾拿下放入盆中,站起身说道,“五小姐您等着,我再去换盆水来。”
穆嫣苦笑着道,“嗯。”
但心里却在想,她这副身子骨从前倒是也称得上娇弱,可在西北历练了这些年,早就坚韧如磐石了,怎么能因为山居清苦,多念了几日佛经就倒下了呢?一定是因为那夜冒着风寒去见霍骁,既惹了夜凉之苦,又受了惊吓,这才抵御不及,发起热来。
霍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无法安定下来,挣扎着起身坐起,低声唤了个小丫头进来,笑着吩咐道,“若是见到李嬷嬷,麻烦请她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
不一会儿,李嬷嬷掀开厚厚的暖帘进来,“听说五小姐找我?”
未及回答。她笑着将手里捧着的匣子放到了八仙桌上,“国公夫人晓得五小姐坚持为三小姐念了三日的祈福经书,这才感染了风寒,心里十分赞叹感激,差人送了些滋补身子的药丸过来。三小姐也觉得过意不去,送了不少好东西来,我都给您放这了,等会儿叫翠锦给起来。”
不管这样的祈福到底有没有用,但姐妹之间的心意却是到了,哪怕说到外头去。都要赞叹一声穆五小姐的真心。于安国公府的女孩儿都是一桩好名声。
穆嫣对这些并不在意,她勉强笑着说道,“嬷嬷替我着就是了,何必要拿过来?我这里用不上这些的。”
她顿了顿。小声问道。“我出去避了几日。不知道大表哥有没有离开?这桩事……是不是就此打住了?不晓得母亲那里有没有什么指示,还请李嬷嬷示下。”
这话问得挺直接的,但李嬷嬷却丝毫都不以为异。
她心里想。夫人先前将事情做得太过,这会儿临时改了主意确实挺叫人为难,五小姐能够懂得退让隐忍,已经足够懂事了。事关婚嫁前程,五小姐若是不闻不问一点都不关切,那才叫人的慌,对于这一点,她不只十分理解,还十分怜惜。
李嬷嬷忙道,“今晨走的,是霍二爷亲自来接的,说是要跟表少爷一块儿参加那个什么无遮大会。霍二爷那人,五小姐您也是见识过的,他说风就是雨,半点不容含糊,本来表少爷还想再住两日的,结果被霍二爷风风火火拉走了。”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无遮大会,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我老婆子学识浅,也不晓得那是个什么意思。”
穆嫣闻言心下一松,这才觉得紧紧提着的那颗心安然着了地,她笑着说道,“无遮大会,是前朝就开始兴起的一个文会,亦是一场比试。入会者不论身份地位,也无高下尊卑,一律只穿素衣,由本朝最负盛名的大儒出题,分笔试口试以及辩试三场,最后赢的那个人,就是本届的魁首。”
她顿了一顿,“无遮大会每三年才办一次,是本朝文人墨客最推崇的文会,连朝廷也十分关注呢。”
像这样规定了时间地点的比赛,是不会因为刮风下雨打雷这样的小事延误推迟的,当然区区郑王妃的丧礼就更不会影响到了。
李嬷嬷听了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好像就是个文会!霍二爷还说要去那里一展身手,夺个魁首给世人看,好叫国子监祭酒苏大人刮目相看呢。”
她掩着嘴笑了起来,“表少爷说,霍二爷从小就不爱读书,他若是能得魁首,那这无遮大会也没有那样了不起嘛,他不去。霍二爷憋红了脸,气得不行,可还是抱着表少爷的手说好话,想请他趁着无遮大会还不曾开始,好好给辅导指教一番。”
穆嫣忍不住轻轻一笑,“读书是最苦功,又岂是临时抱佛脚可以使得的?霍二也将这无遮大会看得太不值钱了些,要知道,这会上的高手如林,既有贵族子弟中的佼佼者,也有寒门中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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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的珍珠,因不顾身份地位来比试,个个都想卯足了劲头要争第一呢。”
她撇了撇嘴,“哪有霍二的份!”
莫说那些隐藏在民间的高手,就是她认得的人中,论文才,就有穆重临和东安王世子排在前头,唐少谚也算是一时少年豪杰,就算安国公府里的三爷重晖四爷重谨,也都比霍骁的文才强,更别提各府各家花重金蓄意培养的家族继承人了。
李嬷嬷也跟着笑,“夫人晓得了这事,也是一样的说法。不过,霍二爷总归是表少爷的表兄弟,表少爷也不能当真不管他,这不,也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她顿了顿,“听说无遮大会就在后日,也不知道霍二爷认真准备这两日光景,能有多少长进。”
穆嫣双眼微微眯了一眯,低声笑着说道,“那也是霍二爷自个儿应该操心的事。嬷嬷,您若是得空啊,就别想着这些了,不如帮我个忙可好?”
她指了指床头矮柜上的汤药,吐了吐舌头说道,“翠锦放在这儿凉着的,可是这药实在太苦,我不想喝,嬷嬷能不能帮我把药倒掉?”
李嬷嬷立刻假装虎着脸说道,“五小姐说的什么话?好不容易喝了药病情好些了,您怎么想要胡闹?”
穆嫣连忙说道,“我不过是偶感风寒,就算不吃药也会好的,反正热度也退下来了,之后只要多喝水好好休息就没有大碍了的,又何必非要喝这些药性猛烈的苦药?”
她拍了拍胸脯,“我也学过医的,嬷嬷难道忘记了吗?”
李嬷嬷面上现出为难的神色来,她想了想道,“那么大的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去问问夫人。”
她说着,又语重心长叹口气道,“我晓得五小姐医术好,也知道这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是没有大碍了,但再过些日子就是三小姐大婚,紧接着又要过年,五小姐得赶紧在这之前将病养好了,这才好见客。”
五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碍于父孝在身,平素里除了外家便无处可去,莫说出门了,就是有客来见个客也不大方便的。如今虽然有了东安王妃的青睐,可到底不曾在公开场合露过面,那些门当户对的夫人太太们对五小姐不了解,也没有法子上门来议亲。
虽说只要再等半年,就好出孝期了,可女子的青春韶华不等人,世家女子从议亲到结亲,这期间按着次序礼仪有条不紊地来办,总也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五小姐就算等得起,可唐氏心里可着急了。
三小姐大婚,五小姐按常理是要避讳的,但过年却是个极好的迎客机会,李嬷嬷不想让穆嫣错过。
这份良苦用心,穆嫣不需细想便能感受得到,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忙拉住李嬷嬷的手说道,“别,别,我喝掉便是了,嬷嬷可不许告诉母亲!”
她拿起药,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喝下,末了还吐了吐舌头,“真是苦死我了!”
李嬷嬷这才满意,“良药苦口,该当如是。”
像是怕穆嫣再动要倒药的心思,一连两日,李嬷嬷都亲自拿着药汤进来,看着五小姐喝下,这才功成身退。虽然被苦得不行,但这几副见效极快的药下去,穆嫣的风寒倒是真的好了**不离十。
到了第三日,她已经能起身趁着太阳好去院子里散步。
翠锦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来人,轻轻提醒道,“五小姐,好像是二爷过来了。”
穆嫣抬头去望,果然看到穆重临一身浅青色的麻衣儒服,俊朗挺拔地从远处而来,她连忙挥了挥手,“二哥,我在这里!”
穆重临笑着上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这才问道,“你的风寒都好了?可还头晕发热?胃口如何?”
穆嫣吐了吐舌头,“二哥什么时候改行当了大夫?”
她微微垂头,眼底一片感激之色,“我的风寒都好啦,也不头晕,也不发热,胃口也好起来了,今儿早起喝了两碗粥呢,不信你问翠锦!”
穆重临轻轻笑,“不必问,我看你这样活泼,就晓得你又有力气了。”
他目光微微一动,忽然对着她身旁的翠锦说道,“翠锦,我要带你家小姐出去逛一圈,等到傍晚之前一定将人还给你,在此之前,还烦请你帮忙多遮掩一下,这样可以吗?”
翠锦张着嘴,不解地问道,“什……什么?”(。)
☆、第50章办事
穆嫣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她知道穆重临不是个孟浪之人,穆五小姐这个身份,他比自己更加看重。她风寒刚痊愈,尚需要休养,而身在父孝之中,也不好随意出门,更何况他还是隔了房头的堂兄……
若非遇到了急事,他绝不可能做出如此造次之举。
她连忙转身对翠锦说道,语气里带着些恳求,“我上回求了二哥好久,想请他带我出去逛一回,好不容易他今儿得空,翠锦姐姐,能不能通融通融?求你了,啊,求你了!”
翠锦的手指不停绞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夫人叫我时刻跟在小姐身边的,您这身子也才刚刚好了点,外头天寒地冻,万一再惹了风寒可怎么办?我定是要被夫人责怪的。再说……”
她抬头望了一眼穆重临,“二爷出入的地方定然有许多男子,小姐可是个姑娘家,是不太方便的吧?”
穆重临冲翠锦温和笑笑,“今日恰好是无遮大会的第一日,街上当不会有很多人,我就是带你们小姐出去逛一圈,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行事,难道翠锦你不信任吗?”
他将话说完,便叫身边的人过来,一边对着翠锦说道,“我现下叫人领你去栖霞阁三小姐处躲一躲,若是你们夫人差人来问,三小姐身边的嬷嬷自然会替你掩饰过去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步田地,翠锦自然不能再不依。
她郑重地拜托道。“既然这样,那就请二爷好好照顾我们家小姐,她身子刚好,受不得风寒,又毕竟还在孝中,不好见生人。二爷向来做事妥帖,奴婢信您,这便去三小姐处躲躲,只要在日落之前,您将小姐送回来。这事我必不会告知夫人。”
翠锦毕竟是唐氏身边的人。如今拨到穆嫣身边,不过只是暂时借用,等到新选的丫头们通过了考核能做事了,就要还回唐氏身边的。所以。尽管她照顾的人是五小姐。可她的主子仍旧是唐氏。
作为唐氏的人。就该成为唐氏的眼睛和嘴巴,凡事当紧着唐氏的需求而来。
但她这回却因为穆嫣而破了戒,做了糊弄唐氏的事。并且极有可能将面临风险,这决定下得并不容易。
穆嫣心里一暖,她轻轻捏了捏翠锦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翠锦。”
她运气真好,来到安国公府之后没有遇到糟心腌的事,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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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满满的善意。唐氏如此,李嬷嬷如此,连翠锦也是掏心掏肺对她。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过些日子,就将翠锦从唐氏身边彻底要过来,她身边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掌管事务,而翠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比那些新来的丫头们不知道要靠谱多少倍。
翠锦去了栖霞阁,穆重临笑着对穆嫣说道,“你这样可不能出门,我先带你去换身衣裳。”
穆嫣一愣,“换……换衣裳?不是有紧急的事吗?”
穆重临目光一深,笑了笑说道,“是有紧要的事,但也需要先换衣裳。”
不多久之后,安国公府二门上的管事便看到二爷领着自己的小童上了马车,管事讨好地问道,“二爷也是去参加无遮大会的吧?今儿是无遮大会的头一日,咱们家三爷和四爷一早就已经出发走了呢。”
穆重临语声温和,对谁都是一副如沐春风般的和气,“哦?重晖重谨已经出发了呀,那我得快一点了。”
话音刚落,马车便像是离弦之箭般飞速地驶离安国公府,朝举办无遮大会的无遮馆驶去。
马车里,穆嫣小心翼翼问道,“重临哥哥,我们是去无遮大会?”
她整了整自己身上简朴的青衣儒衫,有些不大习惯地问道,“我穿成这样就能混得进去?万一被人识破了我是女儿之身,这可如何是好?你忘记了吗?从前我皇姑就是硬闯了无遮大会,闹了好大的笑话呢。”
穆嫣的皇姑娴淑公主年轻时因为好奇,又仗着是盛昌帝的爱女,所以硬闯了无遮大会,结果当场被人识破了身份。本来年少好奇,也算不得什么大罪过,但有人却故意拿此做文章,从妇德妇容开始做文章,最后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还出现了娴淑公主私会情郎的谣传。
盛昌帝震怒,狠狠地罚了娴淑公主,公主心情低落,郁郁寡欢,不久就香消玉殒了。
其实,在这件事之前,也常有贵族大家的小姐耐不住好奇之心混入无遮大会的,多半只是想要感受一下这辩文之会的震撼,以及看热闹而已。但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行这样的事了。
穆重临轻轻拍了拍穆嫣的肩膀,“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目光潋滟,一双墨黑的眼眸之中蕴藏着惊涛骇浪,“我们去无遮大会,并不是看热闹的,而是有正事要办,办完事咱们就回家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今年的无遮大会,我无意要出风头,也不会与任何人争辩文辞,我不是那些人的竞争对手,自然也不会有人针对我。”
人人都想要争的魁首,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的才能昭彰,不需要再多一些这样锦上添花的东西。而只要他不争,那么就没有人像疯狗一样盯着他,时刻咬着他的错处不放。
他和穆嫣这次速战速决,会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穆嫣对穆重临的信任发乎内心,只要他说的话,她从来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她笑着点了点头,“嗯。”
但下一刻,她又昂着头问道,“重临哥哥,你说我们是来办事的,到底是什么事?”
穆重临冲着她神秘一笑,“急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无遮馆位于国子监的左前方,正中一座法坛,占地辽广,是文人士子们论诗辩文的所在。穆重临和穆嫣到达时,法坛四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都坐满了人,几乎所有视野好的位置都已经有人占了,人人都想要坐在有利的位置,好被评审注意到。
这些人中,除了急着想要出头的寒门子弟,自然也有想要证明自己的世家贵介,不过今日大家统一身着天青色的麻质儒衣,从长相和打扮上一时分辨不出来身份罢了。
第三排的正中间,霍骁和唐少谚也在。
唐少谚看着正在临时抱佛脚补看四书的霍骁,无语凝噎,又觉得有些丢人。他轻轻碰了碰霍骁的手臂,“表弟,喂,表弟,无遮大会还有不多久就要开始了,你这会儿再看书不觉得晚了一点吗?”
他尴尬地与四周忍住笑意围观的学子们点了点头,这如芒在背的羞耻感叫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表弟,大家都在看你呢,咱们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反正你这也不是读书的料,也不需要靠这份才能吃饭,又何苦这样拼命?俗话说,术业有专攻,你武艺练得就不错,将来完全可以去考个武状元嘛!”
霍骁却对表哥苦口婆心的劝说丝毫不以为意,他挑了挑眉说道,“我若是想考武状元,那不是随便拿来拿来的事嘛,只是考武状元有什么用?苏大人是个迂腐的文人,他嫌弃武将打打杀杀,只尊崇孔孟之道,就喜欢吟诗作词写文章,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就是投其所好嘛。”
他一边挠着头,一边苦涩地说道,“这些字都很眼熟,拆开来我个个都认得,可他们组在一起,我就头脑一抹黑,全不知道了。哎,若不是摊上了那么个岳丈,你以为我愿意读这些啊?”
唐少谚张了张嘴,一口凉气噎在喉咙中,他只觉得浑身打了一下颤,“岳……岳丈?”
他苦笑着摇头,“表弟,我看你是魔怔了!不是表哥打击你的士气,但今日坐在这里的学子,哪个不是寒窗苦读过的?论文才,你这临时抱佛脚的,连他们的毫厘都比不上,更别说要取这魁首了。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取到了今日的魁首,你以为苏大人就肯将女儿嫁给你了?若他是个贪慕虚名的人,也不需要你如此劲了,光是凭你霍王府二公子的身份,就该当能成事。”
国子监祭酒苏大人在乎是人品德才,就算霍骁生了天下最聪明的脑子,只要他行事依旧如同从前那样鲁莽,不懂得分寸,又有如此坏名声缠身,苏大人就不可能将苏芷若嫁给他。
况且……
唐少谚听说东安王府最近正在与苏家议亲,苏芷若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东安王世子妃的,有东安王世子赵翊珠玉在前,霍骁这样的就跟块又硬又臭的石头一般令人嫌弃,苏大人又不傻,哪个才是好女婿能看不出来吗?
不过这话是不能在霍骁面前说的。
今日东安王世子赵翊也在无遮大会,若是这二霸王晓得了这事,说不定在这里就能闹开。从前盛昌帝包庇霍骁,是因为他打伤的人多是些无关紧要甚至罪有应得的,皇帝宠爱他,自然不肯与他计较什么,可赵翊却是盛昌帝的亲侄子,唯一的亲侄子,这若是被霍骁伤了,有个什么好歹,盛昌帝恐怕头一个要跳出来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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