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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大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逸亭轩
不论是哪种医院,最漂亮的就属里面的花草植物,两旁的香樟玉树临风,挺拔英俊得过分,配上偶尔点缀期间的五秋菊和蔷薇桔梗,连暖洋洋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佳人才子的浪漫气氛。这条路是通往病房大楼的捷径,树旁虽然站满了一丝不苟要拘谨无趣的保镖,也丝毫不影响她欣赏花草的心情,像是在内心偷偷挖出一条香气四溢的丝绸之甬,随着脚步缓缓挪动,紧张感终于慢慢被她从心里丢了出去。
恩心紧跟警察到了顶楼,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时,她差点被一束红色的太阳光照射得无法逼视眼前美得惊人的男子。
似乎每一次见到他,又让恩心觉得刷新了一次世界观。
“原来我家的亲亲小秘书是你,丑丑的蘑菇妞儿。”那男人站起来走到恩心面前,摘下墨镜,琉璃宝石般好看的眼在此时的恩心看来,像淬了毒液。
恩心揉眼睛,强烈的光芒散去,才看清燕晗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在晨光里见他又给她另一种微妙的感觉,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云南,成了丛林里最普通无华的小蘑菇,每夜盼着太阳的升起,每日抬着头以卑微的姿态,倾慕仰望着这颗全宇宙唯一的小太阳。
这是第二次与燕晗面对面,恩心才发现他的身形几乎达到了一米九,起码有一米八七到八八的身高,比自己足足高出一个脑袋。甚者,他的修长细腿都超过她的腰际,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都来不及。
“人比人气死人。”她盯着燕晗的长腿看,再看一眼自己的小粗腿,恨不得手里变出两把刀将小腿上的赘肉削掉。
“你那天晚上还没有看够?”他这话一落,四周的几个人不动声色的将眼神在恩心身上扫来扫去,嘴畔的暧昧笑意十足。燕晗的口不择言恩心从前并不知道,只不过以为他有点毒舌罢了,今天领教过后,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祈祷世界末日快来把这个男人同这个世界一起歼灭掉算了!
“我还真不知道是你……”她默默低下头说,虽然她有猜测燕大师和隔壁那个燕晗是否是同一个人,但屡次被她自己否定,感觉世界太小,也不能巧合到荒谬的地步。
如今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她不敢去猜测的。
燕晗的秀眉一挑,眯起漂亮眸子傲然地看着她,微微服下高大的身躯,前额的碎发几乎能触到她的肌肤,笑声犹如一股迷香:“那么我的蘑菇小秘书现在知道你的老板是谁了?”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人了。”是邻居又是老板秘书,你说这得有多巧,呵呵。她笑了,眼睛扑闪扑闪的不敢直视燕晗,一是为了掩饰她扯谎,二是有些无法直接面对他的美,总觉得像在窥视一件特别美丽的艺术品那般有罪恶感。
“躲什么躲,你小学老师没交过你要礼貌待人,本大师跟你说话的时候要直视我的眼睛!”
恩心回想一下,老实交代:“哦,他好像没说过唉。”
燕晗愣了片刻,整个人就像脱了刚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熟男外衣,立即像个男孩子一样气急败坏:“丫那个什么破语文老师啊,光沫哥你带人去把她的语文老师给拆了!”他对着身旁一个看起来像头领的墨镜黑衣男指手画脚,那人理都不理他,心里已经拂额头疼了,咱们燕大师的情商和智商是呈反比例曲线生长的,智商有多高,情商就有多低。
恩心都忍不住挠头说:“人好像是不能拆的……”
燕晗:“……”
“而且,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就是体育老师。”
燕晗被噎得像吞了一只苍蝇,表情丰富多犹如一场盛大烟花。
“人等到了,你小子能赶紧替我把麻烦解决了?”陈赵翔适时的插-进话来,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虽然满是好奇,素来眼高于头顶待旁人燕大师,什么时候突然转性了,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素未相识的女孩面前改变的?
可他终究要尽忠职守,把眼前的棘手事解决了才好给上级一个交代。
恩心这才主意到陈赵翔,是个年纪约莫四十左右的警司,大约今日是有外出活动,所以是一身秋衣的便装,手指间架着半截香烟,烟雾袅袅爬上他方方正正又满是胡渣的面孔,将能皱死一只蚊子的眉头隐在烟雾之后,只能察觉到他的心情很是糟糕。
“本大师在等人的途中,其实是在吸天地之间的华灵气,好一举击败对手!”
“……”燕大师,你是在做白日梦放空大脑神游吧?吸灵气是借口吧……恩心真的是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开始思考要不要个继续给一个白痴老板当秘书……
燕晗转身,哼唧了几下,装模作样的深呼吸,走到三位警局的谈判专家身后,拿起站在地上的红色喇叭,‘啊啊啊’的喊了几声道:“试音,试音,呀,站在栏杆外面的那位犯人,站在栏杆外面的那位犯人听到了没有,如果听到本大师的声音,请挥一挥你手中的水果刀,让本大师知道你在听我说话……好了,不用挥了,万一挥刀自宫本大师不负责你下半生的幸福生活。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选择缄默,但是你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法庭上的废话,所以赶紧放下武器,立即成佛!”
陈赵翔在他身后忍不住要踹他:“别站在这里,过去和他说重点!”
燕大师撅着小红唇扭头:“请问,陈警官懂得什么是心理学吗?”
陈赵翔一愣,“这倒是没有学过。”他当年考警察的时候哪里学过那么多东西,全凭一股猛劲和身段在军队里冲锋陷阵,如今才做到区警司的位置。
燕晗迎着骀荡的秋风,瘦如竹竿的背脊瞬间挺拔强大的好几分,头也不回的轻蔑一笑:“那你凭什么质疑本大师的心理战术。”
他说:“就你们这种谈判专家的水平,换成我已经羞愤自缢了,还敢出来抛头露脸耍杂技,班门弄斧。”
周围所有的警员脸色瞬间拉黑,即便再对闻名遐迩的燕大师有憧憬敬仰之情的,此刻也被他一番针讽性的冷血说辞给浇成一洼死水。燕大师是傲慢自大不错,但他是心理领域的一座珠穆朗玛峰,是不可超越的人物,有骄傲跋扈的资本,他们无可挑剔嫉妒,但是他今天的这番说辞过于无礼,潜台词就是指摘他们分局的队员都是一群只会杂耍的猴子,没真才实学的草包,滥竽充数的东郭先生!
众警员的脸色可以用调色板上的颜色来形容,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灰都有,但是同仇敌忾,还是那句老话,若是人的眼神能够刺穿人,燕大师身上早就被凿穿千百个窟窿了。
反而是脾气素来以暴戾著称的陈赵翔一反常态,扬声大笑道:“阿晗你说说理由,我们局子里的谈判专家,怎么就不如你这个心理届的大师了?”
“我问你,那个病人的情况有调查过吗?”
“那是肯定,来之前就调查过。”陈赵翔从属下手里拿来档案,翻到病人家庭成员那一张道:“张培源,祖籍陕西铜川人事,十八岁到申城发展,二十三岁与同是陕西籍许某结婚,生有一女张春黎,现已十六周岁,三年前一家三口回乡途中遭遇车祸,张氏许某当场身亡,女张春黎神经病变,于02年八月接受誉巷神病院医师治疗,次月被判治疗无果,需入院进行深度看护,至今满三年零一月十三天。”
“啪”的一声,陈赵翔阖上档案文书,眸色变得深沉:“就在半年前,也就是05年年初,张培源到来自誉巷神病院的律师信,兹其欠高达六万余额的住院用,逾期若再不交付,便将张培源父女双双告上法庭。”
所以,他是要带着有神病的女儿一起走?
说到底都是被钱逼到这种地步。
恩心自幼吃过不少苦,和恩母初到云南的时候不是没受到过穷困的迫害,那时每天早晚两餐,每一餐只要有一个鸡蛋她就会开心的不得了,即使中国十多年间进步飞快,生活条件改善后顿顿都有肉吃,她也不会忘记儿时,恩母那饥寒交迫到清癯的脸。
因为曾经刻骨铭心,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她感觉到往昔的痛纷沓至来,抬起头,眉心皱起的花纹像极了一朵玫瑰,看着远处站在栏杆外瑟瑟发抖的父女两人,那个男人长得黑黑瘦瘦,年龄与陈赵翔相差无几,却一头白发,脸上坑坑洼洼填满了穷迫潦倒的黄斑,女儿分明长得不差,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眼睛里没有光,死气沉沉就像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离他们不远处有三位谈判专家,两男一女,几番试图靠近张培源,都被他突发的激动情绪,带着手中发亮的刀具喝退。
天台上的风很大,谈判专家的声音并不高亮,恩心听不清楚,倒是张培源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吼出来的话比喇叭还要清楚,一字一顿的。
“你们说的都是从书里看来的!一看张相就知道小时候根本没吃过苦,根本不知道每天饱一顿饿一顿的感觉,看见有好肉好菜都不敢吃,就怕下一顿连白米饭都没有的滋味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明白!”
他吼得声音开始嘶哑,眼睛里红血丝快滴出水来,整整三天没有合过眼,做出带女儿一起走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痛不欲生。
“我和我过世的老婆都希望春黎能每天都快乐健康,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四季如春,黎明阳光。”男人看着十六岁的女儿,羞耻的几乎哭了出来:“可谁叫我们穷,我们没钱,只能被社会压在最底层,生个病的钱几乎是我全部的继续积蓄,可你们医院说是给人关怀,却又冷冰冰的比尸体还无情!”
他指的是院方提出若不交款便要把他们告上法庭的行为。
三个谈判的人事见他情绪失控,嘴里说着安抚的话,人却迟迟不敢上前,犹豫不决在原地踏步。
恩心看了眉头皱得更深,五味陈杂的时候燕大师突然问:“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陈赵翔一愣:“说什么?”不都介绍完了?
燕大师从他错愕的表情上读到了信息,冷笑都懒得摆出来,面无表情道:“难怪你们的专家像废渣,原来是功课不到家。”
陈赵翔:“你什意思?”
燕晗看了他一眼,却不答,转身侧过来问恩心:“来,我家的蘑菇小秘书,你说说,什么是心理学,从心理学的角度,你可以从张培源身上读到什么信息。”
恩心有些微微惊讶于燕晗竟然知晓她曾经学过心理课程,但是转念想她是他的秘书,他是她的老板,何况还是德高望重的心理学大师,有她的资料看出她的想法,也是易如反掌。
“心理学俗称神行为学,可以从一个人的外表、谈吐、人格、认知、行为以及人际关系,从而推的关于此人背后的所有信息,包括家庭、教育、心理和身体上的健康,甚至潜意识里另一种或几种人格。”
恩心稍稍观察张培源说:“从张先生的外貌,可以推测出他虽然住在铜川,但一定不是市中心,应该是离开市中心很远的逼仄村镇,小时候过得很穷苦的生活,所以才拼命来申城发展。从他的经历又可以看出他是个恋家的人,否则不会娶同乡的女人作为妻子。又由此,可以得出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今天他的举动和言辞有足够的说服力。”
陈赵翔是个行动派,什么心理学分析学,甚至推理案情,他统统不拿手,听了恩心简单的解释,也忍俊不禁褒奖:“小秘书是吧,看样子像是学生,哪个学校和专业的?你今天帮叔叔把这两个人救下来,我就写一封表扬信给你们专业主任寄过去!”
“……”当她是二岁小儿吧,连哄带骗的用一封信就像让她出生入死替他办事?
恩心撇嘴,看向那对值得被怜悯的父女,又动摇了意志,咬咬牙就想跨过警戒线。
“你给我站住。”燕晗的声音分明无波无澜无感情,平铺直叙的话,却让她听得一怔,身体仿佛受到控制,僵硬的停在黄线跟前,恩心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明打算出手相助,想跨过去,四肢却被空气死死定格。
“乖,听话。”燕晗走到她身前,将她望向远处的视线阻断,甚至想躲也躲不掉,只能认真的陷入眼前这张惊丽好看的容貌。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摸一只小狗,嘴角的笑容败絮尽显。
“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咒语?”她皱眉看着燕晗,神情古怪。恩心起初并不知晓燕晗的秘密,以为那只是一种声音魔术,可直到后来她分明知道曾经被他催眠控制过许许多多次,从开始的被动,到之后即便他没有使用,她也心肝情愿的顺从,才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她从初见他、次见他,深知他,不论哪一次的惊心动魄,心跳如擂鼓,但凡他说的话,她总是无法违抗,总是一再的顺从再顺从,无非是想让她的小太阳比好,更加好一点点,比幸福,更加幸福一点点。
而此刻的燕晗,却用更加古怪的神情望着她,不可置否:“蘑菇妞儿,相信我,你的想象力绝对比你的脸蛋更加漂亮。”
“……”究竟是夸她还是损她?恩心无语,眨眼,脑子过于简单,好像被他的话绕进去了。
燕晗又直勾勾的戳她一句:“不过长得丑好,你看马云,长得越丑将来越有钱!”
“……”恩心欲哭无泪,真的好像打他……她不想有钱,她只想抓花他比女人还漂亮的脸!





催眠大师 第8章 谁曾是谁的珍宝〔已修〕
prat8.谁曾是谁的珍宝
燕晗冷冽一瞥十步开外的三个谈判专家,伸出五根修长的玉指同陈赵翔铺陈列出,条分缕析:“补充一下蘑菇妞儿漏掉的几点。第一,张培源虽然小时候过得极其艰苦,父母与兄弟姐妹却对他很关照,所以他并不是家里的独子,不是大哥也不是幼子,他的上头应该有一个宽厚的哥哥,下面则是一个性格温和的妹妹。
但是很可惜,在那样的农村小镇,必然有过阶段性的饥荒,张老先生与其内子在那场饥荒中过世,留下张培源兄妹三人相互扶持做伴长大。可好景不长,饥荒蔓延的地区广,时间长,哥哥在坚持照顾弟妹两人不久后也撒手人寰,独剩下张培源和妹妹相依为命。
而此时,算一下时间,各省的饥荒差不多也在这时候过去,农村的生活条件渐渐好起来。张培源带着妹妹应该是被远亲或者近邻养,直到张培源十八岁后坚持不要养父母供他继续上学,独自来到申城打工,打算将来赚到钱孝敬养父母,并肩负起他妹妹将来的大学学。
第二,张培源之所以找同乡的女人结婚,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家乡,相反的他极其厌恶穷乡僻壤,一心要到大城市发展。但是他却嫉妒排斥他乡的人,所以同事里与他相交的好友并不多,他更不会开口向他人寻求帮助。可以猜测出,在他的家乡发生饥荒的时候,他幼时一定向外地旅客寻求过帮助,也就是乞讨,但是那位旅客没有帮助他,甚至狠狠打击讽刺他,所以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定的阴影。”
……
恩心听了有些许惊讶,她的心理学科目分数等级为a,说不上天才,但也是班上的佼佼者,老四死记硬背也不过b+的程度,相较而言,她对自己的心理分析还是有一定满意和自信程度的。
但是今天遇上了燕晗,心理学领域的神级人物,她那番剖析不仅漏洞百出,而且有一条竟错的离谱,就像燕晗他自己说的,她们这些人在他面前,都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的跳梁小丑。
恩心觉得自己在燕晗一字一句合情合理的分析面前,显得弱小羞愧,脸红着觑他一眼,恰好对上他斜下来的眼瞳,微微眯了眼,不知是嘲弄还是关心的笑容,更让她的心加速跳动,胸口里好像在敲锣打鼓般唱大戏,又好像有千百头雄鹿一涌而来,她差点就被这样的心跳给折腾的晕倒在天台上了。
然而此时,迎着凉爽秋风,男人原本就清冽干净的嗓音,越发像叮咚清泉潺潺滑入幽幽山谷,节奏加快而深沉了起来:“第三,仔细看张培源拿刀的方式,可以推测他的职业必然跟刀具有关,但绝不是厨师。这把刀是弹簧式的跳刀,从手柄看上去应该用了很多年,但是刀身明亮,被磨得很锋利,没有磨坏,说明他擅长使用锉刀,这一类的技能相对应的职业不是加工中心的职员,或是机械制造长的员工,既然张培源就住在附近,那么他一定是十里外那一家私人机械加工企业的员工。你们警察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夺下他的武器,作为一名常年与管制刀具打交道的人,可能他比你们更懂得如何使用它,危险系数,。
最后,我来猜测一下,你们的这帮饭桶谈判专家刚才与张培源聊天的内容,想必一定是跟家庭有关,先将他们自己小时候子虚乌有的苦厄与张培源潸然的讲了一遍,再从道义和情感上劝他考虑自己的女儿,负担起男人的责任对不对?”
众旁观警员脸上一震,神色尴尬又疑惑。
陈赵翔脸色一黑:“他奶奶的,这样说难道不对?”
燕晗深沉的凝视他,不作回答,反而扭头深深的看了恩心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
如此欠揍的美人一笑里,又带了一点小小的鼓动。
恩心看的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随便一个表情动作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么?
而事实上,她确实……好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恩心撇撇嘴,两颊一鼓对陈赵翔解释:“不应该那样劝说,虽然张培源是个重情重义的,但今天做到这一地步,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妹妹也许在前两年生病去世了,家中的养父母也许觉得愧对他,所以也与他断了联系,搬到其他的地方,如今他的妻子走了,剩下一个女儿也没了继续治疗的机会,他需要重情重义的对象都不在了,你们专家从情感入手就是最大的错误张培源现在需要的不是情感上的开导,是医院给他一个最好的答复和解决方法。”
说完,她紧张得继续心跳加速,眼神对上燕晗微微欣赏的笑容,她才知道自己总算将最后这一条推理分析正确,像是一个学生被老师肯定了那般的感觉,开心得仿佛闻到甜蜜的花香。
燕晗看着陈赵翔,一副‘这下你懂了吧’的表情,瞬间让这位警司和在场的警员抹汗,同时另一个小警员偷偷在陈赵翔耳边哭泣泣道:“头儿,这个男人全都说对了!”
陈赵翔低头快速浏览小警员手上更为详细的资料,双瞳几乎弹了出来,“擦,职业,背景,养父母,甚至一兄一妹以及他们相继去世的情况,全部都准确无疑!”他小声惊叹,猛地将资料阖上,扭头对小警员嘱咐:“仔细好,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忘记查了……”
真是,丢什么都不能丢他们警队的脸啊!
陈赵翔和燕晗因老一辈的关系,所以有很多年的交情,他青年时就常常帮助陈赵翔分析犯罪的心理,甚至担任谈判的工作,陈赵翔也清楚燕晗的特殊技能和本事。
也许其他的人不知情,他却很了解燕晗这人,世家公子爷,难骄傲自负,嚣张跋扈,即便对象是燕老,他偶尔也要忤逆,旁人不用说,燕大师从来不会放在眼里,甚至他手下的人暗地里称他为一声‘燕爷’,可见燕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但是每当他锋芒毕露的时候,骄纵的脸瞬间变得深沉稳重,一字一句的含金量十足,仿佛只要根据他说的去做,就不会有问题,让人感到心安可靠。
燕晗的性格乖张百变,每一天甚至每一小时分分钟都会变成另一种性格的人,陈赵翔眼见他从男孩长成男人,他都没有一次能琢磨他心里的想法,反而每次都被燕大师戳中要害,让他丢脸无数。
譬如这一回,他和他的团队再一次被燕大师打击到要哭晕在男厕所的小便池里了。
陈赵翔觉得自己总被燕晗压着不翻身不是办法,咬紧牙关却想不出翻身的方法。燕晗这时已经在几十双膜拜的刀眼里跨出警戒线,拨开三个谈判专家,独自一人踏到张培源面前。
恩心隔着众人,远远地望着他纤弱的背骨,心中骤然紧,拉起封条的时候,左手被一人按下,陈赵翔对着她摇头:“没事的,要相信他。”
恩心低头抿嘴:“阿叔,你保证燕晗会没事么?”
陈赵翔看着她的表情一愣,问道:“你这孩子,应该是和燕晗第一次见面吧?”
恩心点头:“之前也见过一次,他是我……老板,也是,邻居。”她想到那天和相遇的黄昏,暖暖的一笑。
陈赵翔笑得很无奈,两面之交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多深的交情了呢……
“阿叔,你就让我站在他身后,我保证不靠近张培源他们,只要站在他身旁就可以了,我怕他到时候出什么事。”恩心很紧张,将姿态放到最低来哀求。
陈赵翔对这样的表情无可奈何,拉起封条拍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只能站在他身后。”
“好。”恩心颔首,被阳光洒满的笑容,刺得陈赵翔眼睛生疼,很熟悉的干净与温暖,不知在谁身上看见过,但是等他回想起来的时候,虎躯一震,像遭了雷劈,而恩心早已满是憧憬的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她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可比拟的虔诚与生动。
陈赵翔望着这样的画面许久,心底被一下一下的刺痛,几乎不敢再看这段画面。
他们之间的波折和阻拦,身为局外人和知情者,他比其他任何人更容易能预见这一段无疾而终的姻缘,他或许能庆幸,很有可能因为恩心这个女子,能使燕晗得到救赎,抚平他多年来的伤痕和遗憾,但是他却可怜恩心,最终也很有可能,这个世界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她只能带着微微的无奈与遗憾,转身离开。
*
燕晗走到张培源面前,狭长的眼眸不带情感,冷漠的望着父女两人:“你要跳就赶紧跳,为什么拖那么久?”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走刻,扳指头一数:“我算算,从午后到现在,即将夕阳西下,你起码站在这里有四个小时,一个要寻死的人,却在天台上跟警察耗了四个多小时……”
他最后望张培源的一眼耐人寻味,原本张培源就被燕大师惊人的容貌秒杀了一下,这会儿又听他意有所指的说法,更是窘得无处遁逃,心中的那一丝自私自利的想法像小偷一样,被曝光在阳光下面,若是逼得他走投无路,他就会作出无可挽回的激动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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