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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溪石
这个鸡卵是空的,里头塞了一张丝帛,上书几个小字:明日午时,胡盆子街杨氏胭脂铺。
李遂安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将丝帛烧了。
飞红担忧道:“娘子,这上头的字也不知是谁写的,您不会真要去吧?”
李遂安沉默片刻,道:“你是祖母最信任的人,祖母临终前与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但应该已经知道一些内情,这个讯息也许是裴皇后派人来传递的,无论如何,我必须去一趟。”
飞红面无血色:“娘子,那可是、可是……您的父亲!”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压着喉咙,用气音发出的。
即使此刻并没有人在外头窃听,但容儿依旧自觉走到门口,为她们把风。
李遂安苦笑了一下:“飞红,你别忘了,我的祖母是义阳大长公主,我身上,可也是有皇室血脉!祖母将这个秘密隐忍了一辈子,可如今,我却不能再装作不知情。我们这一路走来,你也瞧见了,有的百姓连一辆板车都没有,就靠双腿走,跟在我们后面,从长安跟到商州,又从商州跟到这里,而我们,虽说是逃命,可毕竟有马车坐,有饭吃,我住在这里,除了屋子小一些,吃的简单些,与在京城别无二致。”
飞红沉默下来。
“小时候,我跟着祖母长大,她带着我赴宴享乐,看尽玩遍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告诉我,天之骄女便是生来就有荣华富贵,凌驾于世人之上。每次我回父亲那里,他却总要教训我,说我不够俭朴,说民心天下那些大道理,我觉得烦,也知道他因为我亲近祖母而不喜欢我,便越发不肯回家,与他渐行渐远,可如今我才发现,他说的那些道理……即使他自己做不到,我却已经记在心里,所以听说贺融单枪匹马出使西突厥,化解干戈,才会对他改观,佩服他的胆气,甚至喜欢上他……”
不知不觉,李遂安的眼睛湿润了。
这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倾吐而出,飞红与容儿静静听着,谁也没有插嘴。
飞红有些心疼,她没想到当年那个任性可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姑娘,不知不觉竟成长至此。
只是成长的代价,未免太大。
“容儿明日与我出去,旁人问起,就说我闷得慌,去街上走走,飞红留在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与我禀报。”李遂安平复心情,冷静道。
飞红郑重应下:“娘子放心。”
隔日一大早,李遂安带着容儿出门,她并未直奔那间胭脂铺,而是信步闲逛,东看看,西走走,买了不少东西,又在食肆歇脚,看上去真如散心一般,直至午时将至,才来到信上写的那间杨氏胭脂铺。
时局动荡,街道上不少店铺都关门了,不过也有一些能赚钱的还开着,杨氏胭脂铺旁边贴了一张告示,说明东家下个月就要走了,这间铺子会暂时歇业,直到东家回来,不过李遂安她们进去时,铺子里依旧摆了不少胭脂水粉,店铺伙计也很热情地过来招呼。
“二位想看些什么,小店可能要歇业,正在清货呢,所有东西都可以便宜出售的!”
李遂安犹豫片刻,说出丝帛上的另外几个字。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伙计一愣,抬眼看看外头,小声快速道:“娘子请与小人来。”
李遂安让容儿留在外头,自己则跟着对方进入后堂,便见肃霜果然已经站在那里,旁边还坐着一人,身穿齐胸襦裙,看着眼熟。
对方将头顶的幂离摘下,露出真容。
“皇后!”李遂安惊诧交加,她没想到裴皇后竟会亲自过来。
伙计与肃霜等人不知何时悄然退出,裴皇后示意她请坐,笑道:“此处铺子是一名叫杨钧的商贾所开,他是安王的好友,有话尽可放心说。”
安王二字入耳,霎时又吹皱了一池春水,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李遂安道:“我家祖上,曾有前朝血脉。”
裴皇后点点头,并不意外:“此事我也听说过,李相的祖母,也就是你的曾祖母,是前朝一位公主。”
李遂安苦笑一下:“祖母临终前,将我叫过去,并告诉我,早在我祖父时,便已暗中谋划,欲行不轨,祖母无意中得知这件事,当时她已经有了我父亲,若告发李家,除她自己之外,李家一门恐怕无人幸免,祖母一时心软,就将此事隐瞒下来,从此与我祖父日渐疏离,分府别居,可没想到,等我父亲长大之后,也与祖父一般,踏上了那条不归路,祖母心灰意冷,只得装聋作哑,与李家划清界限,并将我抚养在身边,聊以安慰。”
因着贺融先前的提醒,裴皇后对李宽始终多留了几分注意,但当李遂安口中的陈年秘闻娓娓道出时,饶是镇定如裴皇后,仍忍不住露出震惊的表情。
“此事我谁也没说,一直放在心里,直到御驾离京,我听说,是我父亲极力建议下,陛下方才会选择南下暂避。”
裴皇后定了定神,道:“其实别的朝臣也如此建议了,只不过张相他们倾向去川地,李相则力主南下去建康,说是离兴王与卫王都近,他们想赶来会合也方便。”
李遂安低声道:“可眼下,兴王与卫王奔往建康,纪王安王也远离此地,偌大襄州,本地府兵不过几万,禁军却有十数万,悉数由我父亲信掌握。”
如果从襄州到建康这一路上……
裴皇后微微一震。
她与李遂安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过了许久,裴皇后才道:“安安,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李遂安苦笑:“我不知道,忠孝两难全,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
裴皇后:“你先回去,别露出任何端倪,我会设法敲打劝谏陛下。”
李遂安担忧道:“若陛下听不进去呢?我们李家一门数十年来,对外无不忠心耿耿,别说陛下了,在没有亲耳听见我祖母的话之前,我也觉不相信我爹竟是……竟是……”
竟是个窃国贼。
裴皇后:“你放心,无论陛下是否听得进去,我都不会走漏风声,倒是你自己,万事小心,不要轻易冒险,回头我会派人联系你。你先将行李收拾好,平日里也换上轻便软鞋,以防万一。”
李遂安握紧拳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咬着牙关没有开口。
裴皇后道:“你也看见了,我如今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禁军又都在你父亲手中,若真有那个万一,我必要带上七郎,他生母已死,临终前将他交付于我,可我们一行妇孺,势单力薄,需要有人护持,安安,你能不能帮我?”
这样的姑娘,裴皇后不忍心让她栽在自己父亲手里,只能撒了个谎。
望着一脸殷切无助的裴皇后,李遂安最终只得点了头。
……
月黑风高,五塘镇外。
风声穿过一片片白日里被晒得发烫的戈壁,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洞窟外头留下近似鬼哭的嚎叫,令人不寒而栗。
但躲藏在戈壁后边朝光亮处窥伺的人,俱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尤其是原先跟随真定公主的突厥士兵,他们早已习惯在这种环境中作战,黑色衣裳俨然与夜色融为一体,并未引起前方哨楼的警惕。
“将军,我们何时行动?”副将忍不住问道。
他倒不是在这里埋伏了将近三个时辰熬不住,而是怕时间越长,对方一旦有所行动,反倒对他们越不利。
出奇制胜,乃上兵之道。
“再等等。”林淼的表情依旧沉稳,他注目前方,眼睛在黑暗中微光闪烁。“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嗯?”副将不解。
“萧重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就算上回攻城失败,也不至于一蹶不振,至今没有动静,要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他现在这样,无疑是在延误战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他们朝廷派来的那名使者绊住手脚,施展不开,或者双方意见分歧。”林淼一边分析一边感叹,“可惜啊,萧重若是在我方,必能有用武之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副将嘴角抽了一下:“末将听您这口气,好像对萧重还挺惋惜的?”
“你懂什么,这叫英雄重英雄!”
副将心想未必吧,就您那吃饭时狼吞虎咽,恨不得把饭盆都吞了的劲儿,还英雄呢,听说人家萧重可是出了名的儒将。
正说话间,便见五塘镇方向传来喧哗动静。
大批马蹄声由远及近,从军营飞驰而来,林淼等人一阵紧张,但很快意识到对方并非冲着他们而来,骑兵呼啸而过,掠起风沙,刮了他们满头满脸。
骑兵之后则是步兵,还有一些粮草马车,虽然对方行军速度很快,但也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彻底从林淼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消失。
“瞧这阵仗,也得有一万余人了吧,他们做什么去?”副将疑惑道。
“还能做什么去,肯定是和咱们一样,想绕一圈从后面突袭甘州!”林淼嘿嘿一笑,“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咱们已经利用这几日先一步埋伏,太好了,有了这么一出,他们今夜防守必然薄弱,等会看我手势,丑时就行动!”
副将也跟着兴奋起来,嗯了一声,重新集中精神,观察前方情况。
……
相比他们的跃跃欲试,此刻的萧重却十分烦躁,他看着面前之人,几乎想要抄起桌案上的茶杯泼对方一个满头满脸。
“殿下选择午夜行军,却是为何?”许侍郎匆匆赶来。
萧重事先也没知会他一声,他现在很不高兴。
“我已命令他们急行军前往甘州后方突袭,尽可能制造大动静,到时候贺融他们不明就里,以为后方失守,必然要分兵去救,我再正面进攻,两方夹击,自然能拿下甘州。”
尽管在萧重幻想的场景中,这个许侍郎已经被揍成猪头,但他面上仍旧耐着性子回答对方的问题。
许侍郎不快道:“这么说,我们还得在此待上数日?这不是白白给对方休养生息的工夫么?”
要不是你过来百般阻扰,猜忌坏事,我早就派人出去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萧重忍了又忍,实在扯不出一个笑容。
“许侍郎还请弄清楚一点,你是监军,并非统帅,本人做事,自有章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即使对方回去会到陛下那里搬弄是非进谗言,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许侍郎腾地起身,怒极反笑,阴阳怪气道,“殿下好气魄啊!”
说罢正欲拂袖而去。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又是士兵的惊叫与呼喊,纷至沓来。
萧重脸色一变,并作几步跑向营帐外头,随手将许侍郎一推,掀开营帐门帘,便瞧见军营里原本堆积粮草的方向一片火光,烟气袅袅上升,又借着风势,越烧越旺,起初还只有一小撮,竟迅速就蔓延开来。
士兵们大呼小叫,纷纷提着水桶自发前往救火,但营地里没有水源,得到外头的河边去取,就在这混乱的当口,一行骑兵已从外面飞掠而入,手起刀落,哀嚎四起!
原本还以为是秋干物燥不慎走水的萧重霎时吼道:“敌袭!戒备!”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看看能不能再更一章~





麟趾 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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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连着三五天没睡超过十二个时辰, 精神都不会太好。
嬴子瑜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其实往年在战场上,时时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光景并不少,但这回又有些不同。为了时刻等待林淼那边的动静, 张掖城其实处于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 在这种安逸的环境中,嬴子瑜却需要调动心神,让自己保持在随时能够出击的水平上。
他不仅在心里暗暗嘀咕,顺道问候林淼的没用, 心说换成自己, 早就将对方搅个天翻地覆了。
但终归只是想想, 他依旧很有耐心地等待着,揉揉眼睛,抬头看一眼头顶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月亮, 继续在城楼上戒备。
副将有些看不下去, 正想劝他回去睡上一两个时辰,就听见旁边传令兵一声小小惊呼。
“那是什么!”
嬴子瑜如同被针戳到身体的兔子, 一跃而起, 睁大眼睛望向远处。
从他们这里望去,是瞧不见五塘镇的, 但是在城楼与五塘镇之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哨站,士兵们埋伏在隐蔽处观察敌情, 而就在他们从这里望去的方向,正亮起一簇接一簇,小小的烟火。
那是逢年过节时,孩童常放的烟火,没有什么特别花样,只有白色的光芒,稍纵即逝,但已足够让嬴子瑜他们看个分明。
“林淼他们已经动手了!”副将大喜道。
“儿郎们,都起床了!把萧重那龟儿子打个落花流水的时候到了!披挂盔甲,随我出征!”
伴随着传令兵吹响号角,嬴子瑜在城楼上高声喊道,传遍整座城池,将所有人从沉睡的梦想中惊醒,那些从前两日便被命令时时穿戴盔甲,不得卸下的士兵,早已等得浑身长毛,闻言反倒精神起来,按照训练了千百遍的阵容,在短短一炷香内完成了集结,骑着马呼啸出城,直扑五塘镇。
五塘镇外的营地,士兵们已经顾不上去扑灭火势了,突袭者比寻常中原士兵还要凶悍三分,借着火光仔细辨认,仿佛能看出不少人眼鼻深邃,不似中原人的模样。
似乎为了印证他们的想法,其中几个人还高声用突厥语喊了几句。
“是突厥人!他们是突厥人!”有人惊叫道。
突厥人三个字宛如魔咒,许多人没顾得上验明真假,就跟着惊慌失措起来。
萧重不知道贺融带来的兵马里有一部分突厥人,但他并不认为是突厥人,奈何此时场面已乱,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火势与突袭扰乱了阵脚,那些提着水桶从河边跑回来的士兵也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先救火好,还是先杀敌好。
“他们不是突厥人,是假扮突厥人的甘州兵!”萧重大吼道,□□如臂使指,将几个敌人挑落下马。
林淼带着人在军营里横冲直撞,仗着先发制人的优势把场面彻底弄乱,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军营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头,似乎怎么杀也杀不尽,而且对方渐渐回过神来,开始收缩作战范围,缩小包围圈,他们这些人,再剽悍也坚持不了多久。
嬴子瑜那混账怎么还没到,莫不是真要捱到我们死伤众多才肯出现!林淼心头暗骂,大喝一声,俯身往前,将刀子递入敌人胸口,又飞快抽出,旁边有人往他坐骑腿上砍了一刀,马吃痛嘶鸣,高高抬起前蹄,要将林淼掀翻下地,林淼顺势往旁边滚落一圈,减去冲势,避免受伤,又一跃而起,刀光扫过,再度收割一条敌人性命。
萧重开始觉得不对劲。
对方再如何精悍,也只有千余人,这些人放在战场上,那就是出奇制胜的精锐,但要说大半夜里,这么点人杀进来,充其量只能让他们混乱一阵,怎么看都是白白送命,除非……
他心中一突,暗道不好,立马转头寻找副将,想让他集结士兵,就见外面传来大军杀至的动静。
果然!
“回防!有诈!”他嘶吼起来。
“安王殿下有令,降者不杀!”嬴子瑜远远道,一声又一声,伴随着大军冲杀过来的声势,犹如海浪乘风,以不可挡之势拍打过来,将敌人彻底淹没。
士气已溃,大势已去!
这八个字忽然无比清晰明确地浮现在萧重心头。
他意识到对方与他用了同样的法子,都是先派小股士兵从后方包抄,再伺机两面夹击。不同的是,贺融早他几日行动,自然也就比他更快实现,而他们这边,因为多了一个许侍郎,导致延迟了几日。
这几日的工夫,就已经决定了成败。
他苦笑一声,既有种惺惺相惜的感慨,又有种不甘不服。
若不是义父,若不是许侍郎……
罢了,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
不如一战!
男人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死当马革裹尸!
他大喝一声,挽了个枪花,纵马朝嬴子瑜掠去。
林淼早已盯上萧重,在对方策马奔向嬴子瑜时,他出其不意从旁边冒出,长刀砍向马背,迫使对方不得不回身与他纠缠,马匹受惊蹶起,萧重同样被掀翻下马,□□扫向林淼腰际,林淼用刀身格挡,被震得虎口发麻,他非但不惧,反倒精神一震,哈哈大笑,生出一股将遇良才的兴奋感。
“来得好!”
林淼随手抄起不知被谁丢弃在地上的□□,刺向萧重。
萧重往后一仰,向下折腰,堪堪避开对方□□,旋即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一震,横扫对手。
枪影飞舞,身形纵横,周遭成了两人单独的战场,两人眼中也只有彼此,再无他人。
四周浓烟弥漫,火势未歇,敌我大战正酣,难分难解,两人未知打了多久,势均力敌,却渐渐有些力竭,林淼暗道这样下去不行,也不计较什么光明阴险了,口哨声一吹,两名突厥士兵听见了,齐齐发动,朝萧重扑过去。
萧重纵然功夫过人,与林淼不相上下,但力战这么久,再加上两个身强力壮的突厥人,明显就落了下风,不多时便被解了武器,直接押在地上。
“无耻!”他骂林淼。
“三殿下,沙场之上只有胜负!”
林淼也觉得自己颇似说书传奇中的那些阴险小人,就心血来潮狞笑一声,于是更像了。
“萧重已被拿下!余者还不速速投降!安王有命,降者不杀!冥顽不灵者,一概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回荡在空旷夜色之中的声音,犹如涟漪,层层叠叠往四周泛开。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萧重被拿下√




麟趾 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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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势已去。
一直躲在营帐后面阴影处的许侍郎见势不妙, 转身就想趁着混乱逃跑,没想到早就有人盯上他,骑着马奔来,□□从后面飞掠而来, 直接一枪挑起他的后领, 将人凌空挑起,又扔在地上。
“抓住他!”
许侍郎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死死按住。
他穿着文士衣裳, 在一干士兵武将中异常显眼, 也特别好认。
“别杀我!别杀我!我只是监军, 不是主帅,杀了我也没用!”许侍郎惊慌失措,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仪气度。
萧重闭上眼, 神情冷漠。
在林淼的命令下, 很快有人去河边提了水桶来灭火。
火势被扑灭之后,空中犹有缕缕轻烟, 将夜色搅得更加浑浊。
天将破晓之际,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贺融站在城楼上,抬眼望见远处那一线乳白, 掺杂了些许橘黄,很快扩散开来,染出绚丽的颜色,仿佛迎接即将破出云层的旭日。
而在地平线上, 大批兵马缓缓行来,速度很慢,但与去时相比,回来时的人数多了许多。
桑林站在他旁边,因为不能出战而有点小郁闷。
贺融见状就道:“下回让你去。”
桑林眼睛一亮:“真的?”
贺融眨眨眼:“假的。”
桑林笑容顿时僵住,哀怨瞅着贺融,泫然欲泣。
贺融心情不错,还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逗你玩的,等林淼回来,你与他商量一下,看他身边有什么适合你的位置。”
桑林自己却想明白了:“殿下身边需要人保护,我不能走,也不想走,刚刚就是……”
就是看见大军浩浩荡荡凯旋,那样气震山河的场面,那样动人心魂的气魄,一时间热血沸腾,难以自已。
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本就是每个男儿的梦想。
城楼上人人喜动颜色,城中同样也欢欣鼓舞,陶暄将权力拱手相让之后,贺融一方面开放医署,让军医免费给帮忙守城而受伤的百姓看病,另一方面减免赋税,召集城中地主富户,许以虚衔,以此换取他们捐钱捐粮,又严格控制米价盐价,不允许出现趁火打劫的现象。
萧氏攻打甘州,令百姓受惊不小,但很多人没想到混乱能如此之快平息,日常生活固然也受到一些干扰,可总比敌军入城之后抢掠一空,家徒四壁又或背井离乡来得幸运许多,大家将其归功于安王殿下救星般从天而降,为甘州免除一场兵灾,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甚至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因此在家中供奉起安王的长生牌位,代代相传,据说可以常保平安,并告之子孙后代。
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贺融的目光在大军中扫过,很快就落在萧重身上。
林淼与嬴子瑜敬他是条汉子,没有像许侍郎那样跪地求饶,自然也不会折辱他,除了五花大绑之外,还让他坐上马车,避免被下属注目而感到难堪,可谓考虑周到。
算上伤员,战俘拢共还有八万左右,这一次如果不是林淼趁夜偷袭,先发制人,这场仗肯定不会那么快结束,贺融让林淼去安顿战俘,又让嬴子瑜带人前往甘州其他州县,拦截已经被萧重派出去,原本准备从甘州后方偷袭的萧氏兵马。
萧重本人则被安置在一间空屋子里。
等到四下无人时,他终于睁开眼睛打量周遭环境,却不由皱起眉头。
不像牢房,倒像客房。
“这里是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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