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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娇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亭风
肖氏一愣,还是头一次,顾钧书敢这么和她叫板。
除夕前一天,本该要热热闹闹的过年,他居然在府里犯了这么大的事!
有丫头已经拿来厚实的被褥,赶紧给落水的顾钧文盖起来。在此之前,捞他上来的家仆已尽量将呛住他的水压出来。文哥儿这才吐出好大一口水,悠悠回了神。
看情况,暂时已性命无忧。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文哥儿睁开双眼,茫然地看向周围,惠姨娘望着他那么无辜的样子,眼泪如同决堤,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抱起文哥儿,出声在他耳侧耐心哄他。
顾云芝是最晚赶到的。她和惠姨娘不在一处,听到弟弟出事了,也是吓了一跳。等到赶到的时候,一群人已经转移了地方,先来到顾老太太的安喜堂。
顾老太太已经派赵妈妈去请郎中,还在来的路上,屋里点了炭盆,文哥儿已经在方嬷嬷的照料下,擦净了身体,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惠姨娘坐在床边,握住他冰凉的小手,以防他有什么闪失,被褥里被塞了汤婆婆,顾钧文的一双小手才渐渐转热。
顾老太太房里的丫头婆子也忙成一团,顾钧文虽然是二爷的庶子,二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顾钧文受重视的程度,不比大房大公子的地位差。再者大房有两个公子,顾钧祁比身为嫡长孙的哥哥顾钧书要厉害,许多人只是嘴上不说罢了,论喜爱程度,连大房那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更倾向为人从小就十分稳重杰出的顾钧祁。
肖氏平时看不起二房的这个姨娘,她看似温柔贤惠,与人讲话时都捡别人爱听的说,二爷那么风流的人物,都能栽在她手里,可想而知她的手段如何。便是因此,向来清高的肖氏才更看不起。惠姨娘原来的出生,府内上下几乎都知道,她是曾经官拜一品的内阁首辅林大人林泰的嫡出女儿,能做到首辅位置的人,一般都有两把刷子,林泰也是如此。
肖氏的父亲曾经与她说过,林泰其人虽有才华,能够对老旧的制度提出变革,加以完善,对朝廷与人民是有帮助。但他爬上首辅的位置,卧薪尝胆了二十余年,靠的也是非凡的毅力与意志,朝廷里就是个能吃人的地方,林泰成为了内阁首辅以后,还兼任了吏部尚书的官职,一度利用自己的权力,成立了“浙派”林泰原先出自浙江的富庶之地。最终带领一干浙派,在朝廷里为非作歹,大肆受贿赂。
肖氏的父亲也上书弹劾过林泰。
林泰后来被削官为民,皇帝对他进行了抄家,不抄不知道,最后清点了他家的真金白银,几百万两。
还有欺压霸占平民得来的田产,近万亩。
以上的事情顾云瑶也知道,江山易改,一个人的本性难移,惠姨娘看着是温婉可人,没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她虽只是一个姨娘,发起火来竟也很气派,一直求顾老太太给个说法。
顾老太太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她的这个大孙儿,也有些无奈。那一晚在祠堂外她离得最近,听到过顾云瑶与顾钧书的对话,这孩子最怕的就是肩负嫡长孙的责任,庞大的压力快把他压垮了。自从她把云瑶接到身边养以后,与大房的两个孙儿就亲近得少了些,顾老太太忽然发现自己很失职,很想把顾钧书拉来怀里抱一抱,告诉他,有祖母担着。
但是床上文哥儿惨白了一张小脸,也确实是因与顾钧书产生纠纷才起。当顾云芝前来,看到平时活泼爱哭闹的弟弟,忽然没了气息似的躺在床上不动弹,她也红了一双眼,哭了半天。顾老太太便更不能偏心,沉思的片刻已想定了,要叫家法伺候。
肖氏听到后,有点发懵,看顾老太太的表情,她是格外认真的,整张脸写满了严肃。这次的家法伺候绝非像上次罚二爷和文哥儿那样轻巧,肖氏突然意识到,顾老太太说这话时意味着什么。
她的心里一堵,可又不能说什么。先前在墨池边,已经狠狠罚过顾钧书,她抽了他一耳掴子。如果一个耳掴子不够的话,她可以再抽几个!只要不是什么棍棒伺候,都好。
两个下人已经带了棍子过来,顾钧书一看是两个彪形壮汉要架住他走,眼眶都急红了,口里一直说:“娘,我真的没有推三弟弟,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过来抢,然后摔下去了,我也想过救,可我不敢,我不会游泳。娘,你为什么不信我?祖母,你为什么也不信我?等三弟弟醒了,叫他起来对质啊……我真的没有做,不要罚我。”
顾老太太把手背过去,指甲狠狠掐住手心的肉。
肖氏也不敢看了,正堂将是他受罚的地方。
顾钧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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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先前帮大哥说了两句,惠姨娘就以一句“是不是想针对一个五岁弟弟”的话来堵他。
顾云芝则红着眼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声“慢着!”,大家都把眼光移过来,是顾云瑶在说话。
惠姨娘看她的眼神都能生吞活剥了她,这小丫头,关键时候又想说什么!
第42章
惠姨娘一听是这小丫头想说话,平白生了股闷气,但是转息之间,已经冷静下来,她若是要说,便让她说好了,一个孩子罢了,还能讲出什么门道来?
顾钧书被家法伺候的令是老太太下的,这顿棍棒伺候已是跑不了了,任大房太太来求都没有用。
顾老太太却像是上了心,居然等着顾云瑶先开口。
惠姨娘也不催她,想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软软的,还带着童声的稚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顾云瑶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挑重点说道:“瑶儿有个十分不明白的地方,三弟弟和大哥哥抢毛笔,祖母向来教导我们,要长幼有序,大哥哥该让着一点是没错,这方面,大哥哥是做错了。但为什么三弟弟会跑到独钓台,身边都没有丫头婆子们看着点,就任由他乱跑呢?”
她的话音刚落,惠姨娘的脸色就僵住了。
肖氏深深看了一眼惠姨娘。刚才众人的意识,都被惠姨娘带着跑文哥儿和顾钧书在独钓台引发了纠纷,文哥儿落水了,有可能是顾钧书推下去的等等想法之类,因为事关一条人命,比较着急,长辈们都担心一个孩子的性命,却忘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当时伺候文哥儿的丫头婆子们在哪?
惠姨娘又在哪里?
肖氏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分明是惠姨娘她们那里先看管不力!
惠姨娘房里的方嬷嬷听得心惊肉跳,二房的这位嫡小姐,年纪是不大,句句都戳中了她们的死穴。文哥儿平时喜欢乱跑就算了,有惠姨娘还有她照看,也没有出过什么事,如今出事了,还是大事,她们居然不在身边?这样看来,也太不像话了!
方嬷嬷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镇定,可是顾老太太已经看出了些许端倪。
顾云瑶方才的话并没有说完,她是准备慢慢说下去,顺带看一下惠姨娘会如何回击。
眼下不解释清楚,就是给自身惹一身脏,惠姨娘立刻说道:“我和方嬷嬷带着文哥儿来墨池边散步,正巧大公子也在那边,文哥儿见到府内的长兄,想要上前亲近一番。”
众人都看看她,惠姨娘继续道:“文哥儿虽小,早已会走路了,我想着,大公子在那里,应是能照料文哥儿一点,同意他去了。”
她的声音徒然颤抖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岂知文哥儿刚去,我在远处看到,他和大公子争着什么,很快便落水了。”
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没在文哥儿出事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床上的文哥儿听到动静,感觉到他娘像是快哭的样子,睁开双眼,探出一只绵软的小手,抓了抓她,弱弱唤了一声:“娘……”
惠姨娘平时交代了,要文哥儿在老太太还有大太太等人的面前喊她一声“姨娘”,文哥儿虽然年纪小,还不懂深宅大院里的规矩,也照做了,被惠姨娘灌输了,都是因为老太太他们不喜欢他喊生母为“娘”的想法。如今落水,烧得有点糊涂,脱口就叫了出来。
惠姨娘听了之后,索性双膝跪地,“噗通”一声跪在顾老太太的面前。
顾老太太想让她起来,皱着眉,她这是想乞怜吗?
顾云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愧是她爹带回来的姨娘,说跪就跪,两个人一起朝向能屈能伸的康庄道路奋勇前进。
惠姨娘双膝着地,还爬行了几步,仰起脸,一张脸清丽柔弱,看上去又可怜又惹人怜惜,同为女人,连顾老太太都要被她的样子迷惑住,好在顾老太太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她还是想叫惠姨娘起来。惠姨娘不愿意,声音有点哽咽:“老太太,文哥儿出自我的身上,我是他的生母,我怎会真的害了他?书哥儿是府内的大公子,是您的乖乖嫡长孙,我素日教导文哥儿,凡事都要以他兄长做榜样,好好与书哥儿祁哥儿两位公子学习。我自小也是读书长大的,这些做人的道理,都会讲与文哥儿听。他是个聪慧的孩子,这样小,就能认得好多字,也能背书了。”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默然不动。惠姨娘的意思她明白,就是想让顾钧书得到相应的惩罚,这件事惠姨娘没那么容易算。
在顾德珉把惠姨娘带进门时,顾老太爷还在世,蔺月柔还挺了几年,顾老太爷却是被顾德珉活活气死了,原因都出在惠姨娘被带进顾府之内这件事上。
惠姨娘原名林明惠,父亲是曾经问鼎首辅的阁老林泰,在朝为官就是这么一回事,有老实按部就班等业绩考核下来之后,得以升迁的,也有被伯乐相中,得到提拔,一步登天的,当然也有像林泰这样不计手段,只要能够得到权力,是非黑白都可以颠倒的。官做得越大,被人捧得越高,也越容易在大难临头时摔得粉身碎骨。
其实林泰的结局还算好,只是被抄了家,削官为民,赶出京城,命被保住了,想想一些其他人,有在林泰手里惨死的。
林泰落难以后,许多蒙他恩惠的门生都因不敢得罪阉党,还有后来起来的浙派们,选择闭门不见。他高台垒筑建立起的根基,一夜之间倾塌溃败,党派之争当中,暂且叫他退下了戏台。
林泰做首辅的时候,顾老太爷已经回府养老了,但整个朝廷内的动向他全都知道,林泰虽然才华横溢,属于老奸巨猾的那类人,他不服阉党的管制,将阉党一流痛批得一无是处,还让皇帝回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司礼监秉笔太监们的权力。也算为朝廷,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但他这个人连同两个儿子,牢牢控制了内阁的权力,原来的天下虽然看上去是皇帝在掌权,实则是林泰在做主。也就不难想象当时的朝廷有多么的混乱不堪。
有清流派的官员不断上书弹劾林泰,肖氏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其实那些用来弹劾的奏疏,早就在转到内阁的时候,被林泰拦下来了。林泰一个一个都把这些弹劾过他的官员记下来了,找了个机会开始一个一个地报复。
肖氏的父亲好些,没轮到他。
林泰原来得罪过不少人,内阁里当时都换成了他的人。不过也有例外,譬如有些人可能假装与他交好,故意成为“他的人”。
林泰一旦下台,没了曾经的权势做外皮撑住,那些仇家们一个个开始上门寻仇。他其中的一个儿子,就是在躲避仇家的过程中,被人逮住,一通乱棍打死了。
林泰又没有办法,不能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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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报仇,只得夹着尾巴回老家先避难去了。
顾老太爷得知顾德珉要把林泰的女儿带回来,当时就气得脸色都白了。顾德珉也没想过,林泰的仇家们如果知道他们顾府愿意留林明惠,会怎么想?
是不是认为他们顾府暗中与林家在勾结,还想助林泰再东山再起?
甚至特别恨林泰的人,会不会把这份仇恨转嫁给他们顾府?
林泰现在是躲起来了,当成甩手掌柜逍遥在外不闻不问。他们顾府因此有了窝藏包庇的嫌疑。好在林明惠是偷偷摸摸被带进来,外府没几个人知道。至于他们顾府的下人,还算守口如瓶。
以前顾云瑶小,想不明白其中的纠纠缠缠,过往如何,也是慢慢地从老一辈的口中明白过来。与她说的最多的,反倒是薛妈妈。
她发现原来的她,看问题还是太浅了。原先只知道父亲被贬,是因隆宝帝发怒,父亲有什么地方惹隆宝帝不愉快,而深层次的原因,她却不知道。现在看到在地上跪着的惠姨娘,顾云瑶微微出神,忽而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当年就隐约明白和惠姨娘脱不了干系,其实有可能是因为林泰?
惠姨娘看到顾老太太在犹豫什么,明白她有一线希望,还想继续软磨硬泡一会儿。
顾云瑶却说道:“祖母,大哥哥是要罚的,只不过不能那样罚。新年里头,见血是不好的事,我瞧着罚大哥哥进祠堂里悔过就可以,上次不也是这么罚的吗?”
顾钧祁听了以后觉得有理,也求说道:“祖母,二妹妹说的对,毕竟是新年了,见血总归不吉利。身为万民天子的皇帝陛下,在位登基时,或是立皇后,立太子,更换年号时,还会选个良辰吉日大赦天下。”
顾钧祁说的情况,拿大赦天下做一番比喻,就是在喜庆的日子里,必须要讨个吉利,赦一些有罪之人。虽然把天子的事拿出来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但好像有一定道理。
顾老太太的表情微微一松。
顾钧书看到情况有转机,只直直地望向顾老太太。架住他的两个家仆,也渐渐松了手。
顾钧书皱着好看的眉毛,动容地喊了一声:“祖母。”
顾云芝看到情况不对,赶紧效仿她的母亲,也直直地跪了下来:“祖母,我弟弟他生死未卜,罚一次跪就能换一条人命,若是传了出去,便叫外人看到顾府内的兄弟不团结友恭,甚至会传大伯父教子无方,府内的大公子轻贱人命,还任由他作为。何况我弟弟也是您正儿八经的孙儿。无论嫡出庶出,他都是您的孙儿!”
顾云芝重重一叩首,还请老太太明鉴。
顾老太太闭眼又沉思了一会儿,外边忽然说道京城里最好的郎中被请来了,一群人又跟着先出来。
站在院子里,顾老太太说道:“我已有了主意。”
第43章
顾德珉一回到顾府,跑到安喜堂来看情况,人都还聚在这里。
顾老太太在正堂高坐,顾大爷也在他后面一脚赶了过来。肖氏侧立在顾老太太的身边,顾云瑶则也站在老太太的左手边。
顾钧祁轻轻拧着眉,院子里面,有六个家仆正分别把惠姨娘、顾钧书、方嬷嬷按在长条板凳上面,顾老太太就在远处冷冷地看着,默然不语。
顾德珉心里一急,快步往前走了过去,林明惠在他来前,已经被家仆打了二十板子,疼得她一张清丽的脸容更加惨白,几乎晕厥过去。
生第一胎顾云芝时,她有些难产,好在与孩子两个人的性命被保住了。后面生文哥儿的时候,按说应该会顺利一些,结果也是铤而走险,才得以保全母子二人。自那以后,她的身子一直没养好,平日顾德珉心疼她,也念在她为自己添了一双可爱儿女的份上,会多给她房中进添补品。
她以前就没受过什么苦,直到老父亲家道中落了,才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时日。不过不久以后,就被寻到她的顾德珉带回顾府好生对待了,原来的蔺月柔房里有什么,她就有什么,蔺月柔房里没有的,她也都有。
她是受过苦,相较于原来奢靡的内阁首辅家的千金大小姐生活,之后有一段时日,比较清贫,吃不到山珍海味罢了,但是何曾受过皮肉之苦?
此刻被架在长条板凳上面,身上因极致的疼痛,钻出不少冷汗。两个家仆下手不轻,一个是得了顾老太太的令,一个是他们平日对这个把身份自抬上来的姨娘很不喜欢。
听到顾德珉前来的动静以后,惠姨娘睁着一双眼,努力望向他。
顾德珉看到她朦胧的泪眼,脑门也是一热,挥开其中一个正要继续打板子的家仆。
她身上,原来素净颜色缎子做的裙袄,已经被血色给慢慢渗透。
顾大爷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震撼不已,连忙去瞧长板凳条上趴着的大儿子,顾钧书的屁股要好许多,应该是给他打板子的家仆念在他是长房大公子的份上,不敢下狠手。
顾德珉刚下朝回来,来不及换下公服。一撩官袍,他就跪在院子里。地上寒,冷风吹,他不惧冷,摆明了要与惠姨娘同甘共苦。
顾老太太看到这一幕,指甲陷进肉里,还是声音沉沉说道:“二爷应是知道了我罚他们的来龙去脉。”
郎中在把过顾钧文的脉象以后,已确保他平安无事,只是落了水,人的气神受到影响,孩子应也是被吓住了,所以现在看来会有点回不过神的情况,倒也无碍。在大爷和二爷两个人回府之前,郎中已开好了几副药,早先时候顾老太太就着人陪他去医馆取药,回来以后先煮了一碗汤药给文哥儿灌下去。
顾德珉不仅得知了来龙去脉,还知道文哥儿已经平安无恙。
他往前挪行了两步:“既如此,母亲为何要罚明惠?明惠她……她又何错之有!”
顾云瑶有时候其实不想和她爹计较什么,他不宠她,是前世就体会过的事情,再重新体验一回,也不会觉得难以忍受,今生重活了以后,她最大的想法就是让祖母长命百岁,笑口常开。
有些惹人恼的事情,还是别总麻烦祖母吧……
她没想到,她爹一遇到惠姨娘的事情,就开始脑袋发热了。其中的缘故为何,他怎么会看不透?
她爹在朝为官多年,可是个能立足不倒的人!至少前世在他被贬前是。
顾云瑶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提醒一下他的父亲,道:“爹爹有所不知,三弟弟在落水前,跟在惠姨娘的身边。惠姨娘求祖母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三弟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怀他辛苦,根本不忍心也舍不得他受难。可三弟弟落水的时候,惠姨娘怎么不跟在三弟弟的身边?惠姨娘还说,平日她都有好好交代三弟弟还有芝儿姐姐他们,一定要谨记顾府的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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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姐妹之间要恭亲友爱,三弟弟因此还拿大哥哥做榜样,要好好和他学习,可瑶儿素日见到的是,三弟弟不怎么与大哥哥说话。”
“三弟弟突然冒失地冲过去,惠姨娘竟然也不过问,害三弟弟落了水,如今计较到大哥哥的身上,二哥哥帮忙大哥哥说了几句,惠姨娘就以二哥哥在同一个五岁孩子计较为由,不让他说了。大哥哥也就比瑶儿大了一点,才十一岁,惠姨娘又怎么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计较呢?”说着,眼里还渐渐泛了泪花。
一帮长辈都被她流泪的模样给摄住。
肖氏尤为动容,顾云瑶一直在替她的长子说话,语声还有说辞都略显稚嫩,不如顾钧祁那般描述通透,但正因如此简单通俗的阐述,更容易抓住人心。顾云瑶每一句话看似是孩童的困惑,实则聪慧如她,是在暗中帮顾钧书!
顾德珉也被云瑶的一番说辞给搅得说不出话。没错,顾钧书也只是个孩子,才十一岁,惠姨娘现在就想把他置之死地,是有点太计较了。且不说顾钧书的年纪如何,他毕竟是兄长的儿子,又是府内的嫡长孙,身份在这里,非同一般。大爷的官位确实不如他高,在府内,却是他敬重的兄长。顾老太太从小就要他们兄弟一条心,顾府能有今日的成就,实在不易,离不开家庭和睦友亲的功劳。
顾德珉怕这件事再闹下去,影响两房之间,还有他与大爷二人的关系。
顾云芝在旁边用哭声提醒父亲。顾德珉才回过神来,又看到惠姨娘快没了气息似的,躺在长条板凳上,他的心里顿时很不好受,想着继续求求情。
“明惠她虽照看文哥儿不力,可文哥儿也只是想亲近亲近书哥儿罢了,书哥儿是府内最大的孩子,难道明惠还得从开始就得防着他不成?”
惠姨娘先前铺设的内容起了作用,顾云瑶听到了,心里冷冷一笑,她如何不知,惠姨娘说的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对话,实则都是在为这一刻打点?
所以说来说去,都成了顾钧书的错。文哥儿想和他亲,他不领情,还害文哥儿落水。惠姨娘没守在文哥儿的身边,是因为认定了顾钧书是值得信任,不会做出越矩行为的人。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顾云瑶仰着脸望向顾老太太,泪花还在眼眶里闪烁不定:“祖母,惠姨娘看到大哥哥在独钓台,居然不去行个礼,还躲起来让三弟弟自个儿去,是想害三弟弟失足落下水吗?”
顾德珉听了,一怔。心知这件事上大势已去,确实帮不了林明惠了。
惠姨娘虽然被打得有点发晕,意识还是清醒的,十指抓死了,牢牢抠住板凳的最前端。顾云芝看到母亲如此,便说顾云瑶:“二妹妹怎么能这么血口喷人,我娘她可是三弟弟的亲生母亲,虎毒不食子,哪有亲娘会加害自己的孩子!”
顾云瑶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一张脸故意摆满了困惑:“照芝儿姐姐这么说,为什么惠姨娘不同三弟弟一起去见大哥哥?”
顾云芝被堵得脸色通红。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老太太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慢慢说道:“二爷也看到了,听到了,惠姨娘身边的孩子,不称她为‘姨娘’,反称‘娘’,平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算了,事到如今,惠姨娘是越发的没有规矩,我倒没有先问她,为何没有看顾好文哥儿,明知文哥儿小,还带他到墨池边玩耍,口口声声说是文哥儿的生母,我却不知她究竟安的什么心思,既然到了水边,文哥儿是个调皮贪玩的年纪,不贴身看顾,任由他一个人前去找书哥儿,这就是她和方嬷嬷犯的最大的错。如此不像话!自己没做好母亲的责任,反而怪起大公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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