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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为伊憔悴
上来几个太监抬起她一路疾跑,到了绣春宫,也不敢惊动正殿里的曹太妃,曹太妃正和詹夫人叙话。
绕过正殿,悄悄抬她到曹太妃寝殿,放倒在床上,沈绾贞被他们一折腾,人已醒了,听见说话声儿,心里明白了,又被几个王爷作弄了,却躺着不动,装死。
安阳王试探她鼻息,自言自语,“有气,怎么不醒?”
沈绾贞听了,心底冷笑,让他们着会急。
安阳王赵世帧明显地焦急,在寝殿上不住脚来回走动,一会看一眼床上躺着的沈绾贞,沈绾贞无声无息躺在那里,阖眼,小脸煞白,柔弱不堪,楚楚可怜。
成王低头站着,不敢吱声,小九王爷吓得不敢看三哥难看的脸,怕三哥把火气发到他身上。
赵世帧走到榻前,单膝跪下,初见时那双灵动晶亮带笑的眸子不见了,静静的,无一点声息,无边的恐惧爬上他心头,他抖着手,手指放在她薄唇上,冰凉,他低低沙哑的声儿“你快醒醒,不玩了,我认输了,你只要睁开眼笑笑,你要多少银子本王都给你,你就是要座金山,本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沈绾贞心一动,这话太打动人了,王爷你恁就这么了解我,真想睁开眼,问他方才说的是否算数,可强忍住,告诫自己再等等。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道:“回三殿下,詹夫人要回去了。”安阳王派个太监过前殿盯着詹夫人,若有动静及时来回。
成王这时有点沉不住气,“詹夫人一会回去,不见了这女人,还不满皇宫找,若知道我们把她弄来,还不找我们要人,太后娘娘跟前无法交代。”
安阳王站起来,怒道:“都是你,出的馊点子,干得好事。”
成王看三哥真恼了,不敢顶撞,却不服气,心里话:你不没反对吗?这时出事怨怪我。”
沈绾贞眼眯一条缝,见寝殿里,赵世帧负手一圈一圈来回不停地走,宫灯晕黄的光映着他焦躁背影,没了那分狂傲霸道,心里称愿,。
“太妃娘娘来了。”宫人一声禀报。
曹太妃由宫人扶着进殿,听宫人偷着回说三个王爷惹祸了,不知就里,赶紧打发走詹夫人过来瞧,一看床上躺着一位姑娘,小脸白白的,闭眼不动。
就有点慌了,手指着问:“这不是詹府二少夫人,怎么躺在这里,怎么回事?是死了吗?”
“没死,还有气,就是晕过去了。”赵世帧低低地道。
曹太妃才松了口气,问这几人,成王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曹太妃叹一声,顾不上责怪,忙上前看沈绾贞,叫道:“沈氏,沈氏,你醒醒,我是表姑母。”
沈绾贞听曹太妃声儿,才装作徐徐睁开眼。
茫然四顾,“这是那里?我在那里?”
佯作一眼看见曹太妃,一把抓住,惊恐叫道:“表姑母,狼,有狼要吃了我。”
曹太妃嗔怪地看了哥仨一眼,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怕,这是表姑母宫里,没事,有表姑母在。”
赵世帧看见沈绾贞大眼睛留露出深深的恐惧,抓住曹太妃的袖子不放,像是受惊了,不免懊悔。
那分柔弱无助,令他不知怎么心里一疼。
曹太妃看她脸色不好,大过年的也不敢惊动太医,忙命人找两丸压惊的药给她服下,又命人点上安息香,让她静下来。
曹太妃宫宴上见过沈绾贞,因为是亲戚,特别注意到她,沈氏看上去体虚,柔柔弱弱的,不由生气道:“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子,你们几个王爷还来欺负她。”
这三人不说话,心里不服气,‘乖巧懂事’几个字怎么也按不到她身上,当然,这三个王爷也不好意思提跟沈氏的过节,那太丢人,既是沈氏不张扬,他们自己不会往外说的。
却说詹夫人回到锦华宫,走去座位上,一看旁边沈绾贞座位空空的,纳闷,这孩子去那里了?我临走特意嘱咐她,别是又跑那里看热闹去了吧。
下首坐的是允礼伯夫人道:“好像听着说你儿媳去曹太妃宫里找你去了。”
詹夫人心道:这孩子是不放心我,看时候长了没回来,担心找寻去了,她这路不熟,我还是回绣春宫找她,我们娘俩一块回去,反正时候不早,宴席快散了。
出宫门坐上步撵往绣春宫,这宫里头大,走的话,一时半刻也走不到,况天黑路滑,詹夫人是命妇允其乘步撵在宫中行走。
曹太妃正数落这哥仨,太监来报,“詹夫人又回来了,求见太妃娘娘,说找她儿媳。”
几人一听,唬了一跳,互相看看,又看看床上躺着的沈绾贞。
曹太妃也有些为难,这事棘手,若让詹夫人知道,定然生气,詹伯爷先朝老臣,无端戏耍伯府儿媳,即便詹夫人忍下气,不出声,传出去,皇家仗势欺人,言官又该奏本劝诫。
皇上太后知道,又要生闲气,本来皇上对这几个兄弟顽劣,大为头痛,大年下又惹是生非。
曹太妃看几人耷拉着脑袋不出声,又看向床上的沈绾贞,沈绾贞看曹太妃看她的眼神,就知其意,支撑起身,就要穿绣鞋下地,曹太妃看她起时,身子晃了下,也不拦着,虚关心一句,“孩子,你还行吗?”
沈绾贞本来没外表虚弱,就是为让这哥仨心里愧疚,不好过,故意站起来时,装作头晕,扶了下床柱,细声细气地对曹太妃道:“太妃娘娘,侄媳没事,侄媳求太妃娘娘不告诉婆母知道,以免婆母担心。”
这番话,曹太妃正中下怀,本来怕让詹夫人知道,沈氏真是乖巧可人,善解人意,转忧为喜道:“好好,不告诉你母亲,我派人送你娘俩出宫。”
詹夫人进殿时,安阳王几个躲去寝殿帷幔后,沈绾贞迎着詹夫人过去,像没事人似的叫了声:“劳母亲又跑一趟,是媳妇之过,媳妇担心母亲,特意找个太监领来太妃娘娘宫里找母亲。”
詹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媳妇,我知道你一片孝心,如此我们回府,叨扰太妃娘娘了。”
婆媳二人行礼告退。
曹太妃忙招呼人,“送詹夫人出宫。”
婆媳出了绣春宫宫门,赵世帧站在大殿外汉白玉台基上,望着那孱弱的背影隐没在漆黑夜色中,心里徒然有点空落落的。
“詹夫人这儿媳知进退,是个有眼色的,不然今儿你们就有大麻烦。”曹太妃赞道。
后宫宴散,皇后李氏把太后娘娘送回慈宁宫,折回坤宁宫,守门宫女蹲身奏道:“皇上在里面。”
李后望一眼寝宫里的灯光,一阵温暖,笑笑,轻快步子进了寝宫门。
西暖阁内皇帝赵世贤斜倚在榻上看书,床头琉璃灯发出明亮的光,看皇后进来,从上抬起眼道:“今儿散得早,太后她老人家高兴吗?”
李后屈膝,“太后她老人家今儿很高兴。”
宫女太监侍候着皇后宽衣,李后坐在炕沿上,挨着皇上,两口子好说话,
“太后在宫中赐宴大有深意。”李后笑着说。
“何以见得?”皇帝赵世贤感兴趣地问。
“三弟过年就及冠,早就立府,就缺一个王妃,主持中馈,为这事,太后娘娘千挑万选,都不甚中意,今儿我看对徐尚书之女倒是很称意,侧妃人选定下翰林院大学士蒋子千的庶妹,知书达理,又不失慧敏,另一侧妃人选太后举棋不定。”
皇后娘娘自顾自说,发现皇上有点心猿意马,至亲至近莫过夫妻,何况是打小的夫妻,自然比旁人了解,李后小声道:“徐夫人也有意巴结太后,一门心思巴望其女做安王府嫡妃,两下里一拍即合,太后娘娘若请旨赐婚,皇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皇帝赵世贤闭眼,沉思片刻,“三弟的意思?”
“三弟玩心重,哪能想到这上头,亲事需太后张罗,这一正妃二侧妃都才貌双全,想来也无有不答应的道理。”
皇后揣度,这徐峥之女,怕不合皇帝心思。这其中隐情,只有她能猜到几分,其他外人无从得知。
“这样,那日你探探三弟的意思,完了告诉我,他大婚,总要他愿意。”皇上的话里有深意,以李后之聪慧,感觉到里面隐含的是什么。
“是,臣妾明儿就问问他。”
“听说三弟五万两买下个庄子?”皇帝贵为天子,兄弟间话反倒少了。
“前儿听小九说,在西山买下个庄子,听说是詹府二少夫人的陪嫁,不知怎么竟出价高到五万两,三弟竟答应了。”
“随他们闹吧!这节下在多赏他五万两银子就是。”
李氏瞅瞅丈夫,丈夫多年宫里历练,个性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她能看出丈夫些许高兴来。
皇后李氏贤德,是皇帝赵世贤结发妻,皇帝登基后,虽大肆选三宫六院,可对她这个皇后,颇敬重,夫妻甚相投。
李后出于小小的私心,盼着安阳王纳徐氏女为正妃,徐氏女才貌出众,有家族依仗,若选秀入宫,对她定然构成威胁,可没想到丈夫心里的另一重想法,李后是女人却不是小女人,不管何时,她都能以丈夫江山社稷为重,区区后宫争斗,和朝堂相比,无疑她选择全大义,和丈夫共进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支持!我想说,文中有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地方,其实是后续情节的引子。





嫡妻名分 第五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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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绾贞和詹夫人回府,时已亥中,二房明间的烛火还亮着,绣菊几个一听见院子里有动静,知道主子回来,忙迎出来,七嘴八舌,“主子,皇宫什么样?”巧珊嘴快。
“宫宴吃的什么?”凤儿好奇问。
簇拥主子进门,
“皇宫很大,宫宴吃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是一样的东西,做法也不一样,还有许多没吃过,没见过的,皇宫里的人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沈绾贞嘴里说着,心里却想,这一生再也不想踏入宫门半步。
一掀开堂帘子,热气扑鼻,大衣裳穿不住,沈绾贞只着中衣,热水早已备好,连被窝都放好,用手一摸暖的,汤婆子早就捂得热热的,沈绾贞想这几个丫鬟真是得力,年龄到了放出去,不让跟着自己受委屈,聘个正头夫妻,让她们自过好日子去。
一般跟姑娘陪嫁的丫鬟,将来都是预备给姑爷做通房的,可不能让詹少庭这厮染指,白糟蹋了。
这一世的男人都妻妾成群,像安阳王一次就册了三个女子,比詹少庭更受用。
自己怎么平白想起这人来,沈绾贞此刻正洗脸,撩起一捧水,却顿了一下,心里好笑,草草洗了,就爬上炕,舒舒服服睡着了。
次日,二房西偏院里,尚香早起去井台上打水,正巧红笺的丫鬟玉儿也端着脸盆出来,二人朝一个方向,奔着井沿上过去,几乎一齐到井台边,玉儿先半步伸手抓吊桶,同时,尚香也伸出手,两人一起抓住掉桶上的绳索,都攥住,不肯撒手,主子不和,奴婢也就不和。
“放开。”尚香原本在二房是大丫鬟,当年跟英姨娘很是得意了一阵子,不想后来落魄,可在怎么落魄,也看不上玉儿这种小丫头片子。
玉儿却不这么想,如今一样的主子,自然一样的奴才,谁受谁的气,听尚香口气冲,也上来脾气,道:“我先来的,该我先打水,凭什么让你?”
尚香听她口气不善,就也不跟她废话,使劲一扯,玉儿力气小,水桶被尚香扯了过去,还把她闪了趔趄,井台上滑,玉儿脚下一出溜,站立不住,往后滑倒,做了个腚蹲。
尚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一桶水,提着走了,理也没理她。
玉儿这一跤摔得不轻,一下子起不来,待尚香走了,她慢慢爬起来,扶着腰,盆子甩出老远,她一步步挪到盆子旁,吃力地弯腰,拾起脸盆,水也打不了,看样子是腰扭了,不敢吃劲,就拿着空盆子一瘸一拐走回去。
红笺过年这几日,打扮漂漂亮亮的,会同进府的小姊妹,小姊妹里像她混上通房的不多,多数还在侍候人,她借这个机会炫耀一番。
等了半天不见玉儿打水回来,就有些不耐烦,拿起梳妆台上的犀牛角篦子像是赌气地用力通头发。
外间门一响,红笺在里屋大声道:“打个水这么半天。”
看玉儿进门,提拉着空盆,手扶在腰上,走路小心翼翼,像是不敢吃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才好好好的,出去一趟,变成这样,还要我这主子侍候你不成?”
玉儿呲牙咧嘴,撅嘴委屈地道:“奴婢先去的打水,尚香后过来,却抢着先打,把奴婢推搡倒了,在井台上摔的。”
红笺是个直脾气,一听,就来了火,“什么?她把你打的,你死人啊?没长手,让人打成这样,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越说越气,站起身,“走,找她去。”
詹府年下几日,每日家宴不断,英姨娘乐得去吃,昨儿贪吃又多吃了两口,结果宴席过半,她就觉得胃里搅动,提早回去。
没等走到二房,一出花厅门,她就忍不住,哇哇大吐,结果走一路吐了一路,勉强支撑着由尚香扶着回来。
刚进门,又是一阵大吐,直吐得胃里空空的,才好受些,英姨娘趴在炕沿边,头耷拉在炕沿下面,不动弹,尚香看她难受,想大概吐完了,走去外间端过茶壶,里面水是温的,就倒一杯,意思让她漱漱口,可英姨娘一挨到水,才喝了半口,又吐开了,尚香看她除了水,已经没别的好吐了,发愁道:“见天吐,总不是个事,少夫人进宫去了,明早奴婢去回少夫人请大夫来。”
就这样折腾一晚,尚香打水进来,英姨娘觉得口里腻,用青盐漱口,刚含了口水,胃里又一阵翻腾,口里的水一下子吐了出来,把尚香唬了一跳,小声道:“奴婢看姨娘不像是吃坏了肚肠,怎么喝水都吐,是不是那药吃坏了胃肠。”
英姨娘皱眉,小巧的五官都凑一块了,想了想,也怀疑道:“或许是吃那药把胃吃坏了。”
尚香突然想起胡三拿给她药时说的话,对英姨娘道:“我想起来了,那胡三说了,这药不能常吃,想是吃日子长了。”
英姨娘刚想说话,就听外面吵嚷声,“出来,尚香小蹄子出来。”
主仆二人一听是红笺的声儿,尚香心里有鬼,不敢出去,直要往英姨娘身后躲。
“尚香小蹄子,躲去那里?”随着声儿,红笺叉着腰进来,后面跟着捂着腰的玉儿。
“妹妹,这是为何?大清早的吵吵。”英姨娘冷脸道。
“还不是你的好丫鬟,你问她,刚才做了什么?”红笺手指着英姨娘身后的尚香道。
英姨娘忍住气,回头问尚香道:“怎么回事?”
尚香就把才打水的事说了。
英姨娘看着红笺,心道,我落到这个地步连你个贱人都欺负我,忍了你几日,你还得脸了。
回身骂尚香道:“蠢材,你躲什么?难不成她吃了你,有我在,谁敢把你怎样?”
说吧,转过身,挺起胸脯上前两步,对着红笺趾高气扬地道:“有本事你打我,何必与我的丫鬟为难,我的丫鬟是我教的,你冲我来。”
边说边往前作势要与她对打,红笺看了看她并不凸显的肚子,往后退了两步,嘴硬道:“你纵着下人?”
“我这主子就护短,怎么着?有本事你冲我来。”说吧,步步紧逼。
红笺吓得步步往后退,生怕她真撞上来,她腹中胎儿有个好歹,自己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英姨娘心里还真这么想的,方才听尚香说这药吃出了毛病,就想不能在吃了,可总得找个由头,沈绾贞精怪,看来在她那是讨不到便宜,虽心里深恨她,可总找不着机会,肚子不能等,正好红笺撞上门来,绝好的机会。
心生一计,拿话激怒她,两人动手,可红笺却不傻,似乎看出她心思,就虚张声势,不敢真和她动手,英姨娘暗想,不能错失机会,孤注一掷,刚打算不管不顾冲上来,撞在她身上,然后往后一倒,二日便声称胎落了,红笺这蠢货怎么也想不到她怀孕是假的。
偏这时,外面一声,“英姑娘。”
门被推开,是詹夫人屋里的丫鬟琉璃进屋来,看几个人都站着,面色不对,这个脸上看看,那个脸上看看,奇道;“怎么都站着,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英姨娘遮掩着,收回去势,心道:真不巧,方才在晚来一步,自己就大功告成。
红笺看方才英姨娘眼神像是要扑上来,心里懊悔,不该送上门,她仗着怀着二爷的骨肉,自己哪敢碰她,这贱人明知道这点,方才竟要上来和自己拼命,万幸琉璃进门,不然自己这脸丢大了,她没往更深了想,怎么也想不到那英姨娘并非只想作践她,而是有更深的算计。
红笺一吓,不敢逗留,趁着琉璃丫头没走,便带着玉儿讪讪地往屋门外走。
临出门时,瞪了尚香一眼,心道:现在有你主子护着,你个小蹄子今儿的事不算完,早晚让你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红笺快走到东厢房门口,回头一看玉儿远远地落在后面,走路姿势很可笑,恨得直跺脚。
这厢琉璃对英姨娘道:“太医院年下休沐到初六,夫人说了,初七请太医院的王御医过来给姨娘瞧瞧。”
英姨娘吓得心里一疙瘩。心道:又是那王御医,前次,被他差点看穿,这次又来,若真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送走琉璃。
尚香紧张地看着她道:“主子,这可怎么是好?奴婢看药还是停了吧,御医来了就说误诊。”
英姨娘坐在炕沿边,手里绞着帕子,闷头半天道:“一会得空你出京城去问问胡三怎么回事,正好年下下人们可以走动,你就说回乡下庄子里看看。”这现成的理由,听着合情合理。
尚香侍候英姨娘吃了早膳,待忙完了,就走去跟付婆子告假,说是去乡下庄子,付家的也不疑心,嘱咐道:“你主仆在庄子上呆一年,是该去看看,不过早去早回,城门年下提早关的。”
尚香口中答应着,出了府门,拿英姨娘给的银子钱雇了辆车,就先去镇子上找胡三。
胡三节下也不清闲,有那大户人家太太趁着年下乱,做手脚,干阴损事,上他这掏弄药的,一听有人敲门,心里高兴,生意又来了,待开门一看,见进来是尚香,脸上微微有点失望,也不惊讶,说,“你主子药还在吃吗?”
“我正是来问这事,我主子见天吐,是不是把胃肠吃坏了。”尚香问。
胡三眼珠转了转,顺着她话头道:“给你药时,不是告诉你了吗?这药不能吃得时候长了,吃多了犯毛病的。”
尚香听他说的,细想想他是提醒过自己,也就没话说,告辞出来。
顺路绕到庄子里,兜了一圈,回伯府。
尚香进伯府门,及到二房门口天都黑了,也是冤家路窄,可巧,红笺要去吃酒,也正出门。
尚香绕过富贵牡丹琉璃照壁墙,差点撞到一人身上,那人二话没说,抬手就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刮子。
红笺收手骂道:“狗奴才,瞎了眼了。”
尚香有点打傻了,跟着英姨娘,英姨娘都未动过自己一手指头,好半天,才看清楚红笺满是得意带笑的脸,又看玉儿站在她主子身后,看着她心里称愿。
尚香捂着脸,跑回西厢房,在门口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了咽,才抬脚进屋。
英姨娘刚迷瞪一会起来,一整天吃得素淡,胃里平复了,不难受,就有了点精神头,坐起来,也不敢去家宴上吃,搞不好又折腾,正想着尚香回来去上房告假,尚香就进门来,英姨娘才要指使她,愣了一下,紧紧盯着她的脸,尚香被红笺打得五个指印清晰地留在脸上。
英姨娘惊讶道:“你的脸怎么了?让人打了?”
尚香坐在炕沿边低头落泪,见也瞒不住,道:“红姑娘打的。”
“你是我的丫鬟,她凭什么打你?你什么犯在她手里?”英姨娘惊怒。
“奴婢从庄子里回来,一进门,正好红笺姑娘出门,天黑,看不清,不小心差点撞上,她就甩了我一巴掌。”尚香一边抹泪,一边委屈地数说。
“这还了得,你有错她该来告诉我,由我做主子的管教,她出手打你,不知自己僭越。”英姨娘气愤地道。
“她说连奴婢主子都没规矩,难怪奴婢没规矩,说她替主子管教奴婢。”尚香故意添了些话,捎带上英姨娘。
“这还了得,二房乱为王了,我去上房找沈氏评理,若不给我个公道,我就找二爷和夫人做主。”英姨娘说吧,真就往外走。
尚香受了委屈,盼着有人伸冤,也不拦着她主子。
沈绾贞一大清早,就被大少夫人赵氏派了差事,明儿伯府宴请外客,赵氏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着她帮着张罗明儿宴客的酒席,明儿人多,她想着桌椅恐怕不够使,现带着人从库房里抬出来平时不用的,碗筷也按人头点验备足,酒水提前备好,为免明儿忙乱,把该做的猪、牛、羊、鸡鸭,让大厨房先煮出来,青菜为新鲜,明儿一早送来,晚上开席,现炒就来得及。
一一安排妥当,沈绾贞回来换件衣裳,预备去花厅吃酒,刚喘口气,茶未喝上一口,小丫鬟就来回说,“英姨娘有事求见主母。”
沈绾贞一听是她,就不打算见,谁知她又使什么坏心眼,对绣菊道:“你出去看看,把她支走,就说我累了,身子不舒服,正歇着。”
绣菊出去,英姨娘料到沈绾贞不见她,果见绣菊出来,绣菊道:“主子身子不舒服,正躺着,姑娘有什么事,待主子得空,奴婢替您回。”
英姨娘就把红笺如何来她屋里寻事,找茬打了她的丫鬟尚香说了一遍,末几道:“姑娘替我评评理,她做得该不该?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少夫人不管,还有二爷,还有夫人,说不得大家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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