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名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为伊憔悴
张姨娘装作没事人似的笑着道:“是不是以为是老爷,告诉你吧,,老爷在喜姐屋里”。
荷花看看她,有点不大相信,张姨娘微笑着道:“你若不信,就在这里等吧,我可是要回去了,大暑热的天”,说吧,袅娜行去。
荷花站在原地想了想,看她不像说谎,就往喜姐屋里去了
张姨娘边走边勾唇,称愿地想:丁氏你就等吧,喜姐那小蹄子,今晚是不会放老爷走的。
沈府内宅靠外院墙东南一处房屋,拨给针线房,是绣娘们做活针线活的地方,此刻,出出进进的,一片忙碌,管针线上事的魏大娘正指挥几个绣娘,发放阖府人的秋衫,每年没过夏,秋裳就提早做了,分发下去,怕临时就有那不知俭省的,就单等着这季的衣裳,也为了沈府的面子好看。
几个不知是那房中的丫头捧着一叠衣裳咬着耳朵,嘀咕着:“这往年不管是主子还是奴婢每人四套秋装,主子和奴才只是料子不一样,怎么今年变成每人两套。”
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魏大娘正忙活,接口大声道:“瞎嚷嚷什么?这是主子吩咐的,老太太常说四套每年都发,秋短,新衣裳没等上身,一晃就过了,今年有几宗大事,用去不少银子钱,说先做两套,赶过了年在一总补上。”
几个来领衣裳丫鬟婆子一听也就没话说了,抱着衣裳走了。
这时,三房的丫鬟银霜正要进门,就见一个小丫鬟从绣房门里出来,怀里抱着一摞子衣裳,自古道:奴随主,三太太屋里的丫头自然也和她主子一样精明,便凑上去,就要用手摸,那小丫鬟赶紧别过身去,道:“这是给三姑娘的六件衣裳,各人有份例的。”
银霜眼尖,看比往年料子金贵,一水的销金,泥金,上好的金线直晃花眼,颜色也鲜亮,翠金料子华贵,榴红泥金闪缎,光华耀眼,银蓝妆花销金袄裙,异彩流光,裙裾缀角是颗颗珠子,华彩斑斓。
银霜稀罕地想:“今年发的比往年好,主子的料子好,想必奴才的也不会差的。”
兴兴头头进去,管家媳妇早就分派好,指着一叠子衣服道:“这是三房的,指着两套衣裳,道:“这是三太太的。”
指略次一点料子两套衣裳道:“这是澜姑娘的”,澜姑娘位分是通房,衣裳料子自然比不上三太太的。银霜翻看,一看只有四件,道:”今春不是每人六件,怎么少三成。“
那管家媳妇看是个丫鬟就有点不耐烦,兼之正忙着答对别房来领衣裳的人,就冷了声道:“谁告诉你六件,这就知足吧,日后只怕连两件都没有的时候还有。”
银霜本来心里失落,又吃她恶声,气得分辨道:“方才给二房三姑娘的衣裳是六件,而且也比这料子好,难道一样的主子,两样对待。”
那媳妇正忙着,不耐烦打发她道:“去问二太太去,太太怎么吩咐,奴婢们照样执行。”
说吧,就自顾自忙,也不在搭理她,银霜受了冷落,不免心中有气,回去跟三太太又添了些话。说是亲眼看得真真的,一个庶女都多占,别说是二太太了,还能少吗?
三太太跟前得脸的王喜家的道:“二太太明面上公平,背地里还不是一样。”
三太太听完,却也不生气,鼻子哼了一声道:“管家若没油水,她怎会抓住不放。”
想了一下,招呼银霜附耳过来,道:“你把这话透漏出去,别让人查出是你说的。”
银霜点头答应就走,刚要出门,三太太贾氏喊了声:“慢着。”
银霜不解收步回来,问:“太太还有何吩咐?”
贾氏蹙眉,手中摇着白绢宫扇慢下来,狐疑道:“这事我总觉着不大对劲,按说二太太掌家这些年,上下都赞公道,从不分亲疏,即便是有私,按吴氏的性子也不大会做在明面上,你先别去,这事容我我在好好想想。”
王喜家的下话道:“太太,奴婢可是听说二房带去京城的东西装了好几十箱子,这都运娘家去了,太太接手,金山银山变成空山了。”
贾氏闻言吃了一惊道:“真有这事?”
王喜家的道:“听二房丫头说的,不知做不做准。”这王喜家的也没敢把话说死,道听途说,怕不准成,诽谤主子罪责不轻。
贾氏素来谨慎,心思细腻,道:“这是大事,若真有这事,借着这个由子翻腾出来,别说是几件衣裳,吃进多少都吐出来,沈家的东西公中的什么都别想带走。”
王喜家的道:“太太拿个主意,不能眼看这让二房把家倒腾空了,这可都是四房共同的,不是他二房一家的,空架子,交到太太手里,太太还管什么?”
贾氏肚肠转了几个弯,道:“此事,无凭无据,红口白牙,账目若查不出破绽,画虎不成反类犬,反倒让二房那位反咬一口,这事还需斟酌。“
银霜在旁道:“难道就这样算了,便宜了二房。”
贾氏低头寻思,须臾对银霜道:“你去柜子里取些银子来。”
又对王喜家的道:“王大娘你借故二太太出门,送点盘缠钱,说我一点心意,机灵点,好好看看在说。”
这时,银霜取了装银子匣子出来,王喜家的接过,捧了匣子往二房去了。
嫡妻名分 第8章 女人多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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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二房回事的管家大娘们都走了,院子里一片静谧,王喜家的捧了匣子上了台阶,就看正房门口两个小丫头打着瞌睡,头似鸡啄米,王喜家的放轻了声唤道:“两位姐姐”
其中一个勉强支起眼皮,含糊地道:“王大娘来了,太太正歇晌”。
这时,大丫头素兰在堂屋做针线,听见门口说话,一掀帘子出来,小声笑道:“原来是王大娘,我当是谁,晌午头来,外面大太阳的,快屋子里坐,喝口凉茶。”
说吧,就把王喜家的让进堂屋,屋子四角安放着冰盆子,散丝丝凉气,王喜家的一进这屋子身子顿觉凉快,搭眼一看,堂屋里敞敞亮亮,没多余的物件,箱笼一个不见,一想二太太不会把东西放明面上,往东间瞅了瞅。
素兰会意,脸上不自然遮掩道:“太太在西间睡着,大娘先坐,我让小丫头倒茶。”
说吧,出门支使门口小丫头,道:“给王大娘倒茶。”
素兰紧张表情让王喜家的看在眼里。
素兰吩咐了丫鬟倒茶,转身回来,陪着王喜家的坐着说话,素兰道:“大娘大暑热的天过来,有事?”
王喜家把怀里捧着的乌木描金缠枝莲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道:“这是五十两银子,是我们太太送二太太的做盘缠,留着路上零花,一点心意。”
素兰也不推让,忙笑着接过,道:“承三太太的情,一会我们太太醒了,我回太太。”
王喜家的又问起那日启程,东西准备得如何,素兰说话有些支吾,道:“也没什么东西,就几个破箱子,放在东屋里。”
聊了一会,素兰道:“这些小蹄子,怎么茶还没上来,大娘坐着,我去催催。”
说吧,掀帘子出了堂屋,王喜从窗子里看她往小厨房去了。
敏捷地站起身,往西间去,走到门口,西间屋里帘子撂着,突然,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云儿,你几时来的?”,王喜家的唬了一跳,静听又没声了,心放在肚子里,这是二太太睡梦中说梦话。
王喜家的脚步一滞,一想,不对,二太太歇在西屋,大热天,满地的箱笼,看着闷气,就折回往东间走,
怕素兰回来,紧走几步轻轻推开东间格子门,就见满地的箱笼,东次间门敞着,里面也是一下子箱笼,里间狭小,摆不下,摞起来老高,王喜家的走进去,到跟前想开箱看看,可都上着锁,箱子一色簇新的的樟木箱子,油着红漆,光鉴照人,就连锁头都是铜包金的。
这时,王喜家的听院子里素兰同小丫鬟说话声,一抬头,从窗子里见素兰端着茶盘匆匆穿过院子朝上房走来,忙出来。
刚一出门,素兰就进来,笑道:“大娘等急了,这些小丫头偷懒。”
王喜家的心里有事,勉强坐下喝了盅茶水,敷衍几句,就告辞忙忙回去。
素兰送到台阶上,亲热道:“王大娘走好。”
返身进了西间屋,吴氏坐在炕上悠闲喝茶,陈升家的站在一旁,得意地笑着道:“这回做实了。”
吴氏淡淡的笑从唇角划过,道:“吩咐下人把箱子东西拿出来,空箱子你带人放库里去,省得放在这怪热的。”
黄昏后,三太太的贴身大丫鬟银霜就装作闲来无事,往四房院子里找四太太的小丫头叫环儿的,状似无意把这事说了,并嘱咐别说出去,自己道听途说不知真假。
待银霜一走,环儿便匆匆走去四太太正房,四太太马氏正翻开丫鬟才领回的衣裳,拿起紧上面一件姜黄缎绣八团花袄裙一角抖了抖,又翻看下面是一件赭红宝照纹云锦长身褙子,不满意地撇撇嘴,道:“就这么两样,沈家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越发不成样子,四件才给了两件,下剩的还要年下在发下来,连这也要克扣。”
环儿这时掀帘子走进来,接话道:“我们这屋子是每人两件,可二房三姑娘太太看,一人做了六件,还都是上等金贵的宫织锦缎料子。”
四太太一听,横了那丫头一眼,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在那里听的?”
环儿得了银霜嘱咐,不能说出去,就扯谎道:“绣坊的人说的,不信太太去问问。”
马氏腾地站起身,气咻咻地道:“还有这等事,二房胆子也忒大了,我倒要好好问问”。
说吧,也不顾体面,亲身扶了那丫头往绣房去了。
这时,府中衣裳发得差不多了,下剩门上的值夜的婆子的衣裳没领,魏家的刚坐下歇歇,喝口水,就见四太太脸色不善,疾走进门,直奔她过来,高声质问道:“魏家的,让你管针线上的事,是抬举你,你一个奴才也学会瞧眉高眼低,看人下菜。”
这四太太平素虽不大着调,可毕竟是主子,魏家的也不敢得罪,忙蹲身行礼,道:“奴婢给四太太请安,不知四太太听谁挑唆说了什么,太太圣明,都是奴婢的主子,借奴婢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得罪主子们。”
四太太犹自气恼,看屋里针线上使唤人都围过来,遂不依不饶,大声嚷嚷道:“你们评评理,二房一个庶女得六件衣裳,我怎么说也是一房主母,混得还不如个庶女,这屋里我越发不能呆了,堂堂沈府还有我立足之地吗?连你们这帮子奴才也欺到我头上,沈家都没了规矩。”
众人一听连她们都怪上,忙齐齐跪下道:“太太冤枉,奴婢哪敢对太太不恭敬,太太只说一二,奴婢死也死个明白。”
四太太先前气得浑身打颤,也不坐,看众人还算识相,气消了点道:“那我问你们,为何三丫头做了六件衣裳,且都是好料子,可我这一房主母才得了二件,这是不是你们这帮子奴婢欺心。”
老魏婆子方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朝上叩头道:“太太,这么大事,那是一个奴婢做得了主的,上面拨下来的这项银子有数的,奴婢不能自己掏腰包填补上,这原是二太太吩咐的,让给二房每人做六套衣裳,一件上百两银子,那是奴才能填补得起的,就是奴才有意讨好二房,也没这大宗银钱。”
四太太一听,气得发昏,哆嗦着唇道:“上百两一件的衣裳,敢情沈家就是座金山银山,也搁不住掏空了,好好,我找老太太评理。”
这厢吵闹,正好大太太屋里的一个婆子来给二门上夜的相好的一个婆子取衣裳,那婆子今儿告了假,听了听,飞跑回去大房,进门就道:“太太,太太,吵起来了。“
大太太和贴身丫头冬梅正说三太太,冬梅道:“三太太哄得老太太欢喜,老太太定是把内务交给三太太管了。”
大太太心里不舒坦,阴阴地道:“老二总有回来的一天,瞧着闹吧”。
正说着,这老婆子一头撞进来,口中嚷嚷:“太太快去看看。”
周氏蹙眉,这老婆子啰唆个不清,就道:“谁闹起来了?”
老婆子喘口气,定了定神道:“是四太太在针线房闹上了,听说二房每人做了六件衣裳,四太太那只得了二件,这不正闹着。”
这周氏可不像四太太蠢,脑子一转,不对,二弟妹管家多年,一向公道,府中上下人等有口皆碑,从没大差池,即便是贪点钱财,也不会明面上,背地里做手脚,人不知鬼不觉,账目上做平,就没事了。
就道:“我去看看。”
说吧,就朝针线房走来,进门果然见四太太正说这事,窝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正发作奴才。
大太太未说话先带了三分笑,上前亲热地道:“四弟妹,我正找你,说你上这来了。”
四太太看大嫂周氏来了,找到了一头的,忙拉着周氏说前因后果,周氏又添了些话。
四太太有口无心,大太太一拨火,就蹬蹬走去老太太上房,大太太在后面佯作喊道:“四弟妹,你去那里?”
日西,沈绾贞住的小跨院正房挡住,提早没了阳光,沈绾贞命绣菊掌灯,珠帘‘哗啦啦’乱摇,巧珊跑进来。
绣菊笑骂道:“这小蹄子,连走路都带风,将来嫁人,没婆婆还好,若有个婆婆拘着,有的罪受。”
巧珊也没空跟她拌嘴,对沈绾贞道:“主子,四太太在针线房吵起来了,大太太得了信赶着去劝。”
绾贞在沈府里三年,早已见怪不怪,平淡语气道:“什么事?”
“听说是因为姑娘”。
“为我?这就奇了,我好好的招谁惹谁,平白拉扯上”。
“四太太说,这次发下秋衫,姑娘得了六件,可她一房主母才得了两件,说我们太太利用掌家之便多占,要去找老太太评理。”
秋装送来时,绾贞也奇怪,问那针线房的下人,说太太吩咐的,今年多做几件,沈绾贞也没当回事,沈家一年四季,每季无论主子奴才每人四套衣裳,去年还未上身,今年又发下来,不少衣裳都压箱子底,是以没大在意,看料子不错,就随手翻看看,想这次出门带上两件。
嫡母做事,向来让人费思量,恐怕这事也没那么简单,六套衣裳都是上等宫织衣料,与她庶女身份违和,吴氏的做法,明显引四太太入瓮,
又过了一会,不知外面谁喊了声:“老太太过二房来了”。
绾贞忙带着丫鬟走去上房。
嫡妻名分 第9章 宅斗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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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正房门口,老太太由四太太搀着缓缓而来,绾贞忙站过一旁,让老太太先行,进了堂屋,不等吴氏说话,四太太扶着直奔西间,丫鬟上前,拉开西间雕喜鹊枝梅格子门,四太太愣住,里面干净利落,只有西次间里摆放着五六个箱笼。
二太太像不情愿招呼房中丫头取来钥匙,开锁,道:“既是都在,就打开看看,解解心疑,别回头说我掌家把沈家金银搬回娘家。”
几个箱子盖同时打开,四太太上前翻看,都是些衣裳,有的还是半旧家常穿的,另外几个箱子装着土特产,和一些给小孩子的玩意。
可其中一个箱子却满是金银足有几千两。
四太太眼一亮,理直气壮道:“老太太,这可不是我编排,真金白银现放着,二嫂还有何话说。”
吴氏却不急不慌,道:“老太太请堂屋坐。”
老太太看一箱子金银,反倒脸上肌肉放松,皱纹也舒展了,二太太扶着老太太堂屋上座,吴氏跪下,道:“带了五千两银子,原是为了老爷这次想回京为官,上下打点用,媳妇回过老太太的,银子钱从账面借的,账房有字据,二老爷的事办完了,在补上”。
老太太阴脸道:“这事我已知晓,但秋衫的事,你说说清楚,沈府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平白你屋里人就该多得,你管家辛苦,多得些,也没人能说出什么,可话说明面上。”
老太太在立场问题上,还是向着嫡亲媳妇,四太太瞥了下嘴角。
二太太不慌不忙分辨道;“这事,老太太问管针线的魏家的就明白。”
不大工夫,魏大娘被传唤来,进门看一屋子人,老太太坐在当中,紧张得说话都有点结巴,忙趴在地上连叩几个响头,道:“奴婢…..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道:“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魏家的爬起垂首站过一旁,等老太太发问,老太太看着她,冷落落地道:“我听说这回发衣裳不公允,二房的三姑娘得了双份,可有此事?从实说。”
魏大娘忙跪下,一五一十道:“二房备上京,自己出银子钱,每人多做了两件,共四件,二太太看三姑娘这段时间病着,把自个衣裳省了不做,给三姑娘多做两件,三姑娘统共是六件,其她的姑娘是四件,这都有账可查,是二太太派陈姐姐过来送的银子。”
魏大娘不慌不忙,条理清楚,老太太松口气,心道:我说二媳妇不是眼浅的,希图几件衣裳。
二太太吴氏这时几步行至老太太跟前,撩裙跪下道:“姑娘们出远门,穿的寒酸,怕人瞧不起,公中又有定例,媳妇拿私房钱,也是为沈府撑脸面,不承想让弟妹误会,媳妇做事不周全,没事先说明白,求老太太责罚。”
人群中走出一人,众人一看是三姑娘,撩裙跪倒,道:“都是由孙女引起,太太原是好心,请老太太责罚孙女”。
老太太看向吴氏眼光越发慈祥,招呼丫鬟道:“快扶二太太,三姑娘起来,都有何错。”
说着,白了眼四太太马氏,朝吴氏抚慰道:“二媳妇,你受屈了,这些年管家不但没得好处,反倒赔了不少,回头我有好东西奖赏你,你让丫鬟来我屋里取。”
吴氏跪下叩头,道:“谢老太太恩典。”
沈老太太又朝四太太冷脸道:“这回可看清楚,听明白了”。
四太太红脸,道:“都是媳妇的不是了,是媳妇误听人言”。
老太太目光严厉,道:“老四家的,你整日生事,你听何人说你二嫂把沈府大半个家搬去娘家?你我知道有嘴无心,一定是听了什么的挑唆,才这么做的,你说出是谁,我不怪你。”
四太太顿时慌了,跪下叩头,道:“老太太恕罪,听小丫头们说的,
老太太道:“是哪个多嘴的。”
三太太听说老太太过二房,忙紧着赶过来瞧热闹,顶头遇见大太太,妯娌一同来了,正好看到这一幕,脊椎发凉,生怕把自己带出来。
四太太房中的小丫头环儿吓得跪下道:“奴婢路过园子不知那个房中两个姐姐私下议论,听了一嘴,没大听真,老太太饶命。”
老太太脸似寒冬腊月天,冷得可怕,沉声道:“拉出去,打五十板子找牙婆来卖了”。
小环儿直叫饶命,又转向四太太,四太太气她使自己没脸,背过脸不理。
小环儿无助眼睛找什么,一眼看到往三太太身后躲的银霜,嘴动了动,没说出来。
吴氏突然说了句,“是找三房的银霜吧!我听说她晌午去领衣裳,正碰见下人送三姑娘的衣裳,曾质问魏大娘,在针线房吵闹”。
环儿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等于默认。
银霜吓得咕咚跪下,叩头道:“奴婢不该多嘴,奴婢该死”。
老太太哼了声,道:“打三十板子,拉出去一并买了”。
银霜被两个婆子拉着往外走,嘴里高喊:“三太太救奴婢”。
三太太尴尬地站着,不敢看老太太黑着的脸。
老太太也没理她,扶着周氏出去了。
绾贞自上房出来,步下台阶,不由回头朝上房看一眼,廊下花式檐灯光忽明忽暗,照见吴氏脸上的笑有点诡异。
夜风有点凉,绾贞缩紧双肩,快步往回走。
次日,黄昏时,大厨房的管事的老朱婆子和老秦婆子带着两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把饭菜送到三姑娘的屋里。
绣菊赶着上前接过食盒,殷勤道:“大娘们辛苦了,屋里坐,喝口茶水在走。”
老秦婆子手里的朱漆三屉食盒让三姑娘房中两个小丫鬟接过去,巧珊的嘴甜话多,赶着她道:“大娘受累了,您老快坐下,姑娘前儿得了好茶,我给您老偷着沏盅。”
老秦婆子很受用,高兴地道:“这小丫头就是嘴好,老奴偌大年纪,哪能不知规矩,主子的东西,可不敢用。”
沈府下人俱是逢高踩低,看人下菜,沈绾帧久病,汤汤水水的没少给厨房添麻烦,就常拿些银钱打点厨下一干婆子,赏些酒钱,这些婆子得了好处,自是尽心,一来二去,倒比同别处亲厚。
绣菊指挥小丫头把饭菜摆在明间,临出门,老朱婆子小声八卦道:“姑娘退婚的夫婿方家后生听说回来了,还做了御史,我表侄媳妇新荐了个工,就在他家后厨,从前他家穷时,只打短顾个零工,如今仆从成群,听说他家大娘子没跟到任上,在家侍候他家老夫人,想必方公子对这娘子不大中意”。
绣菊朝里间看了眼,里间撒花门帘撂着,里面没什么动静,才放了心。
老朱婆子又悄声道:“这阵子曾家姑太太总往咱们府上跑,听说曾家家底都让她那败家儿子倒蹬空了,如今穷了,听话里话外想给她儿子求娶三姑娘,咱们太太也嫌厌她,不大搭理她”。
绣菊道:“那个曾家姑太太”。
老朱婆子道:“就是住在后街上,她娘家姓沈,和咱们家同宗”。
绣菊恍然大悟,啐了口,道:“她也配”。
二人就站在里间门口说话,大概绣菊以为绾贞睡着。
外间说话,沈绾贞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不好就出去,等了一会,人都走了,绾贞才自己掀了软帘出来,绣菊看她出来,倒是一愣,心虚地瞧着姑娘的脸,看沈绾贞面色如常,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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