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之一川波

武当拳法剑术不论，内功却不可一蹴而就、急功近利。萧疏寒也并不着急，武林中人虽然有年少成名如现在的楚香帅、过去的谢三少，不过多数还是日积月累中年成名，如血衣人。
他希望弟子们都能成为武当的栋梁之才，希望他们坚实可靠延续武当的基业，而非如流星一般刹那间耀眼随即坠落。
大师兄郑居和奉命教导谢清和道家典籍的诵读，对他的好记性和领悟能力颇有赞誉，要知道武当山上人才济济，能够得到郑居和的赞誉也不是一桩易事。按照郑居和所说，能够和谢清和这样的好记性相提并论的只有宋居亦。
可是宋师弟年少跳脱，不够专心。谢清和看着大师兄含笑讲起了几个师弟的“丰功伟绩”，渐渐走神了，他自己从前什么样是不知道了，现在的他的确很专心，做什么都是一门心思钻研。
心无杂念，不论读书还是练武，这都是难得的心性。
他如今有了师父和师兄弟们，天下虽大却也有他的立足之地，除了找回记忆之外，他心中惦念的只有两桩事：一则神龙帮云帮主之死令他耿耿于怀，二则楚香帅救命之恩未报。
不过这都需要有个好身手，尤其第一件事，谢清和还是好奇又怀疑，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圣药吗？
神龙帮覆灭之事惊动武林，武当山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作为在现场的当事人，谢清和没少给好奇的师兄弟们将云从龙和十二连环坞武维扬的义兄弟关系，以及当时神龙帮措手不及，事起突然。
听过这些故事的师兄弟们纷纷表示，这世上会有那种药？不是武维扬为了吞并找的借口吧，如果真的有药，那就是邪药。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农历立夏这天是一年中的大日子，这天意味着告别和暖的春天，正式进入了炎热的夏季，也进入了万物成长的旺盛期。
而过了这天，一月之后，就是端午节了。
立夏之后出了这样一件事，有个姑娘来到武当山以家中遭遇横祸、有人为祸武林为由，想要拜在武当门下为亲人复仇。
大师兄郑居和见的这姑娘，他将此事报给自己的师父知道。萧疏寒只是让他斟酌，武当从前也遇到过这种事情，郑居和也要学着自己拿主意了。
这让他很为难，几个师弟也是各有看法，邱居新和谢清和二人不表态，宋居亦的意思是直接帮姑娘报仇，萧居棠还小，被师兄们哄去睡觉了。
宋居亦话一出口，邱居新抬头：“嗯？”
这就是他反对的意思了，谢清和看着他们，其实他也反对。所以在大师兄看过来的时，谢清和摇了摇头，郑居和就明白了。可是人家姑娘孤苦伶仃，武当倘若袖手旁观岂不是贻笑武林？何况武当的俗家、记名弟子中多有在锦衣卫和朝廷卫军中效力的人。
虽然因为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缘故，这些年来武当和这些弟子联络的并不紧密，但是作为掌门大弟子写封信给这些挂名的师伯师叔、师弟师侄，也会有用，只要这位姑娘拿着信件先找人后报官，此事也不是不能妥善处理。
可是这姑娘性格刚烈，见武当如此处置，也知晓武当的为难，于是在一天晚上不告而别，据说是去了暗香。
这事谢清和没有放在心上，就当过去了。只有郑居和颇为过意不去，而耿直的宋居亦有些耿耿于怀。
这日谢清和没有练功，和宋居亦一起随着大师兄和几个师侄一道下山，查看属于武当山的田地种植情况如何，路上郑居和见缝插针的给师弟和师侄们讲起了武当在本朝受到的诸多照顾。
□□洪武皇帝就不说，只说今上永乐皇帝即位，以自己是真武帝君化身为由对武当山大力扶持。甚至在惦念迁都北平修建宫殿之时，也没有忘了武当山：皇帝派隆平侯、驸马督尉、工部右侍郎、礼部尚书等率二十余万军民、工匠大修武当山。
宋居亦听着这些事情，心中突然略有些不舒服，他就接了一句：“还真是皇恩浩荡。”
郑居和一听就知道师弟还因为那姑娘求助的事情心里别扭，他有些尴尬，谢清和在一旁不想让大师兄难堪，他插言笑道：“的确是隆恩。”
他指着一片良田：“连这千亩余土地，都是圣人一并赐予武当的，日常用度皆出于此。只这一项，我们就胜过许多江湖门派。我等既为武当弟子，自然要以武当为重，有些事情，武林恩怨也好、豪强劣绅作恶也罢，还是让官府出面处理为好。”
所谓侠以武乱禁，虽然现在皇帝还册封了一个玉剑公主，又有什么天道盟。但在谢清和看来，这只是皇帝酬功而已，不代表武林中人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宋居亦一向信服师兄郑居和，又和谢清和相处的极好，他听了这番话，只消动脑子想想也明白了师门的难处。最后，也只是叹口气，向大师兄拱手权当致歉。
郑居和只是笑笑，全然没放在心上。谢清和很喜欢他这一点，也因此而喜欢靠近这位师兄，甚至是依靠他。别说他，哪怕是少言寡语如邱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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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心里也是很重视这位大师兄意见的。
这样细心体贴、温厚善良，又极有长兄风范的人，怎么能不受到师弟和晚辈们的尊敬呢。
宋居亦自知失言，他那么说话仿佛是怨怼大师兄似的，可他真的没那个意思。谢清和到他恳求的目光，微微一笑。
“说起来，大师兄也过了弱冠之龄，不知道可有心上人？”谢清和有意找了个轻松打趣的话题：“宋师弟也是，有没有哪家名门正派的女侠相中我们小宋道长啊！”
武当是祖师融合全真南宗和正一派的产物，认真说起来并不禁止道长成婚，因此听谢清和这么一说郑居和微微不好意思：“师弟说笑了，说笑了。”
郑居和还能维持个正经，宋居亦已经是脸色爆红：“谢师哥，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少林武当这种地方都是超级超级有钱有土地有产业的哈哈哈哈哈
……突然想到了大华山，嗯。
第7章第7章
逗逗宋居亦让大家开怀一笑，刚才的尴尬也就过去了，一群年轻人骑着马说说笑笑的下了山。
从这个时候到端午节，武当山下都会很热闹，这个时候春耕已结束，地里的农活并不多。大人孩子都有空出来在庙会、集市上逛一逛，为家中大小添些东西。
而宋居亦忙着去买些好吃好玩的给小师弟带回去，这个重任只有交给他，谁让他总带着萧居棠恶作剧呢；郑居和带着师侄们去武当山下的地保家中询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自从万圣阁混入武当以后，这方面他们查的严格多了。
而谢清和则得到了大师兄的建议，让他在山下庙会集市上多走走，“清和还未逛过这武当山下的集市吧？机会难得，你也多见识见识，集市上也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谢过郑居和的好意，谢清和拿着师兄给自己的一袋子钱，茫然的走入了山下小镇的集市。
这日正是四月初一，集市上熙熙攘攘全是人，谢清和站在街口往里走了一步，刚刚感慨一句：好多人啊。就被人流裹着进入了集市，他只好高高举着钱袋，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处空档，从人流里跳了出去。
幸亏今天没带着佩剑出来，否则这么多人，碰着谁就不好了。谢清和擦把汗，看着男男女女、大人小孩流在小摊子、铺子窗口前面蜂拥的买东西，看的心惊胆战，深觉这样逛集市可比练剑累多了。
“谢、谢师哥、师哥！”熟悉的爽朗声音，带着几分疏阔的愉悦感，转头一看果然是宋居亦。
宋居亦手里拿着一串装蝈蝈的小笼子、泥捏的小老虎、布老虎等等这些东西，高举着正往自己这边挤：“师哥师哥，看这是我给小棠买的东西。”
谢清和扫了一眼：“不错，小师弟一定喜欢，你呢，没给自己买点什么？”
宋居亦笑的露出了白牙笑道：“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师哥，你怎么一个人？大师兄他们呢。”
谢清和告诉他大师兄去地保那里了，让自己出来逛逛。宋居亦这才想到，这位谢师哥自从被送上武当山，一年多来就没下来过。
他有些愧疚，自己还说与师兄相处的好，结果都没想到带他下山走走。
小宋道长一激动，将买的东西放进布袋里装好：“走，师哥，我带你逛！”说着就拉着谢清和又冲进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
来不及说话的谢清和就这么被拽了进去，一脸绝望：我不想逛啊。
目力所及处全是人。
不过宋居亦一副热心肠，谢清和不想拂了他的好意，被他带着居然还有了点“弟弟带着傻乎乎的哥哥出来”的感觉。
索性师兄弟两个都在这一条街上来来回回，最后又给师兄师弟们带的吃的、喝的、用的。这些倒不是山上没有，只是山下的东西带上去别有一份意趣罢了。
武当山是这地方最大的地主，甚至是最大的财主，他们师兄弟衣着打扮让人一见便知来历。连打招呼都是“二位小道长”，谢清和瞧瞧师弟，又看了看自己，笑着与师弟耳语：“以后若是江湖上走动，想要隐匿身份，还得换身衣服。”
宋居亦想了想，大笑：“还真是，”他突然又响起了别的事情，：“师哥不知道吧？”
谢清和疑问的看过去，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不知道什么？
看着师兄疑惑的眼神，小宋得意道：“我告诉师哥吧，出门的确得换衣服，咱们武当和少林的弟子，如果穿着有明显标识的衣服下山历练，十次里得有九回被人当成肥鹅给宰了。”
哦哦哦，谢清和的确有些惊讶：“还有人敢宰两大派弟子一笔！”
“当然有，特别是头一回下山的小弟子们。”宋居亦在这上头显示出了明：“毕竟咱们都是名门正派，发现自己被宰了一笔，也不能回去砸店吧。师门的名声还要呢，最后也只有自己吃了暗亏。”
谢清和赞同的点点头，还真是，名门正派的少侠们都要脸，初出茅庐遇到这种事可不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吸取教训，以后也就不会再被骗了。只是……
“居亦，”谢清和看着他：“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宋居亦耳朵发红，一副被热着了的样子，支支吾吾的指着前方不远处挂着“玄武”二字酒旗的饭馆：“哎呀师哥，天已正午，不如咱们去那家馆子吃点什么吧！”
谢清和失笑：“这里你熟悉，你挑吧，对了，还要等一等大师兄他们。”
宋居亦拉着谢清和走进了这家饭馆：“师哥别担心，咱们先点菜，大师兄带着师侄们一会也会过来的。”
他将筷子递给谢清和：“师哥没见这名字叫做玄武么，这就是咱们武当自己的馆子！”
郑居和也对谢清和讲过武当有产业，今日他也亲眼看了千亩良田，没想到还有饭馆这样的产业啊。
谢清和去看了看菜牌，果然上面有什么武当太极鱼、武当蒸菜、武当斋宴，反正看遍了菜牌，他只看到两个字“武当”。
除了武当两个字，其他的他都要不认得了，这如果是个外地人过来了，谁知道上面是什么菜啊。
宋居亦嘿嘿的坏笑：“怎么样，谢师哥，不知道怎么点菜了吧。”
谢清和摇头，坦率承认：“不服不行，还是得你来。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看出究竟是什么菜的？”
这时候郑居和带着师侄们也进入了饭馆，听到谢清和的疑问，他温和笑道：“清和不妨瞧瞧别人。”
正值饭点，馆子里都是人。谢清和坐在座位上看了一会，有些人与自己一样，看了菜牌一脸茫然，只是他们叫来了小二。
哦，是问明白的。
还有人是熟客，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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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联络方式，点菜的话也蛮有趣：小二，要滑肉、烧鱼、三合汤和三蒸！
“他们说的和菜谱上不一样啊？”
谢清和的话让郑居和一笑：“谢师弟，这菜牌是写来好看的。就比如太极鱼，其实就是烧鱼，用的是新鲜汉江鱼，味道鲜美；再比如武当蒸菜，是粉蒸肉、蒸珍珠丸子、蒸白丸，内中汁水丰沛，滋味纯美。”
谢清和明白了，这就是菜牌力求凸显这饭馆是武当特色，所以取名字拼命的合上武当二字。而饭菜，宋居亦点的菜已经上桌了，众人起筷，谢清和首先尝了一筷子烧鱼：“果然滋味鲜美。”
这烧鱼调料放的不多，味道极力烘托鲜鱼本身的鲜味，配菜竹笋也没有喧宾夺主；而三合汤汤头用的是这山上的山珍和药材，味道醇厚且滋补作用极好。
酸甜苦辣咸，这餐饭实在是好滋味，也难怪郑居和、宋居亦他们这样的常客，这一餐也是吃的一脸满足。
几个年轻人风卷残云一般大快朵颐，宋居亦摸着肚皮顺气还不忘在椅子上招呼小二：“小二哥，给我打包三分网油砂和两大份的竹溪碗糕，我带走。”
宋居亦显然是这饭馆的常客，小二哥熟稔的招呼：“小宋道长等等，马上就好！”
这就是宋居亦的体贴处，他出门从来不忘给各位师兄师弟带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带回去。
几个人吃好了出门，就有个其貌不扬的小乞儿走了过来，拱手显得极为有礼：“敢问几位可是武当山道长？”他正问道谢清和跟前，谢清和欠身：“我等正是武当弟子，小兄弟有事？”
少年乞儿正是丐帮弟子，黝黑的笑脸一笑：“那便好，是这样的，有人托丐帮送信给武当一位少侠，不知几位可否帮忙转送？”
不是托付他，而是托付丐帮……
谢清和与郑居和对视一眼，他问道：“不知道小兄弟送的信，是给哪位武当少侠的？我等需要知晓名讳，才能帮忙转送啊。”
少年从身上唯一干净的袋子里掏出一封信：“是有位大人物送给武当谢清和少侠的。”
谢清和一愣：“我就是谢清和啊。”
少年也被吓了一跳，这也太巧了吧，他看向其他几位穿着道袍的年轻道长。宋居亦聒噪起来：“谢师哥，那是给你的，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听他这么一说，少年乞丐也就不做他想，将信交给了谢清和：“既然找到人，我的差事就算办成了，谢少侠看过之后还请尽快回信。”
一头雾水的谢清和拿着信件，谢过了小乞丐，郑居和关心道：“这信不要紧吧。”谢清和这样的情况，谁会给他写信呢？
难道是……
已经猜到了写信人是谁的谢清和看着两面无字的信封，把信揣进怀里：“回去再说罢。”
几个人返回武当，谢清和坐在树下将怀里的信拆开，打开一看他就笑了。写信之人果然是楚留香，楚香帅在信中恭喜他拜入武当门下，并在信中提到了他最关心的两件事之一：神龙帮覆灭，武维扬牵涉其中，以及，少帮主云鹰似乎还活着。
后面又写着要谢清和切莫操切，事情还未查清，他会密切关注，还望谢清和稍安勿躁。
谢清和攥着的拳头这才松开，仔细将信纸整理好，放入了自己房间内的匣子里。外面小道士传讯：掌门召谢师兄前往真武大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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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8章
萧疏寒召见他，是因为最近被万圣阁里应外合闹事的门派可不止武当一家，几大门派被搅合的门内不谐。而且在江湖上，几大门派弟子相遇互殴的情况大大增加。
原本年轻弟子们怄气比斗，只要没有闹出人命，师门中都是不干涉的。
小孩子打架不能总叫家长。
可是近来各门派内部也好，各门派之间的武林同道也罢，因为些许小事闹出人命的都不少。而且武当和华山之间，嫌隙其实很大，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一桩私事。
那是一桩陈年旧事，谢清和也是听这武当山上来来往往的香客、以及其他门派，江湖势力的弟子所言的。他也没问过，并不知道这种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武当掌门萧疏寒年轻的时候曾与明月山庄李如梦订有婚约，孰料后者却与“华山七剑”之一的楚遗风相爱私奔。武当上下视此为奇耻大辱，与华山的关系顿成对峙之势。后来，楚遗风、李如梦带着孩子回到了明月山庄，木已成舟。
李氏父子再恨这桩婚事，孩子总是自己的外孙、外甥，何况楚遗风也是大有前途，名头很响的青年少侠，李庄主也就认了。为了弥合武当、华山、明月山庄的关系，李庄主邀请两大派众人齐聚明月山庄。
却没想到，三日之后，待有人进入明月山庄之时，只见到遍地尸横，满壁鲜血，直如修罗地狱。其中原委无人能说清，只以为是三方怨怼过深，终至大打出手，酿成悲剧。
明月山庄惨案发生，新仇旧怨，让武当乃至江湖纷纷将矛头指向华山。华山掌门徐淑真急痛之下，于武当门前长跪一月，最后不惜自废武功。至此萧疏寒破关而出，接受了华山的歉意，双方和解。
可是大家都明白，涉及两大门派，那么多人。只有两个掌门人达成和解是不够的。
一方觉得没有出气，一方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这样的“和解”不能长久，只是面子上好看罢了。何况当事人之一的萧疏寒还在人世，明月山庄旧案未解，两家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自然也会互相看不顺眼。
少年人，火气上来难保还能控制自己。于是萧疏寒接受了朴道生的建议，两人参详措辞致信枯梅师太，请她查一查华山是否也被万圣阁盯上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两派之间龃龉已经不少，在这山雨欲来、平静之下暗生波澜的时候，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萧疏寒原本是打算让郑居和或是邱居新过去的，但是邱居新话太少，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在华山就要动嘴，只有真武帝君知道会如何；郑居和为人温厚可靠，掌门大弟子身份足够，武艺也很看得过去，但是朴道生一走，武当山上的事物很多都是大师兄过问。
郑居和要是一走月余，居字辈其他弟子年纪还小，萧疏寒自己虽然不再长时间闭关，却也不可能桩桩件件的关心武当的细务。
无上太乙天尊，都是真武帝君护佑，眼前的谢清和现下就是个正好合适的人选，论武功、论见识，谢清和都能拿的出手，由他去给枯梅师太送信，倘若有什么不谐，他也可以全身而退。
朴道生写信回来也是这个意思，在朴道生看来，既然萧疏寒对弟子们有安排，那么就该为他们早做打算：比如将庶务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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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和、比如着重指点居新练武，教导居字辈们的武当剑阵，再比如让居亦居棠跟在大师兄身边多看多学。
不过，也要让弟子们在武林中积累资历，尤其谢清和这样在未及弱冠的时候才拜在门内的。就要在各大门派对这个俗家弟子好奇的时候，趁热打铁让他见一见各位武林同道，至少要混个脸熟。
于是，送信这个历史重任就交给了入门满了一个月的谢清和，谢清和倒没想那么多，师父让他去那就去，没什么好说的。
领了师命，好信件，谢清和回去拾行李，打算第二天就走。
师兄弟们围着他，谢清和内心非常感动，果然是我的好师兄/师弟，还来送我。他这边感慨着，那边一群人也开口了。
“师弟，这是钱、这是票据，沿途钱不够了可以去钱庄兑换。我叫人帮你准备了一些常用药和衣物，没想到师父会派你去，你和我身量差不多，就用我的衣服了。”这是大师兄郑居和；
“嗯，一路小心。”这是邱居新……
“师哥、师哥，注意安全，如果华山的那帮人敢动手你千万不要客气，我看好你。对了师哥，听说华山那边特产皮影和剪纸，帮我带回来呗！”这是宋居亦；
“师、师兄，谢师兄，我也想要皮影和剪纸，我想要老虎的！”这是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小师弟萧居棠。
唉，除了大师兄可靠，邱师兄……先不要提他了，至于两个师弟就是一对捣蛋。
带着师兄弟们的拳拳厚爱和开出单子的“华山游特产必买指南”，谢清和上路了，骑着马儿背着包袱带着信件，向华山进发！
临走之前他也没忘了通过武林中的飞鹰传书给楚香帅回信，信中感谢了他的救命之恩，又表示了神龙帮之事托付楚香帅，自己非常放心，一切由香帅安排。
武当山前往华山路途近千里，谢清和下山之后向西，打算走官道前往西安，修整之后由西安去华山。
这条路线还是郑居和指点他的，大师兄说了这条路线上的客栈比较多，一路都不耽搁休息。谢清和并不是头次出来走江湖，郑居和也知道，可是现在不比从前，谢师弟现在是作为武当弟子出门行走，作为大师兄自然要多上心。
这几年年景还好，路上也还算太平，萧疏寒给出的时间不是很紧迫，谢清和自然走的就不是很急。
现在正值夏季，一路阳光明媚、姹紫嫣红，谢清和的心情也跟着环境一般放松下来，骑在马上身处青山绿水当中，似乎之前数月武当山上兵器碰撞和大殿中念诵经书的声音都随之远去。
“四顾无人独青秀，五老与我同舂容。手弄石上琴，目送天边鸿。二仪自高下，吴楚分西东。洪涛巨浪拍崖下，波光上与银河通。吸涧玄猿弄晴影，长松舞鹤号天风。”谢清和慢声吟诵几句诗，念完了才想到：这是谁的诗？
我怎么会读诗呢？谢清和又陷入对自己的疑惑当中，难道他从前还是个读书人？还是有人教导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