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方才只顾着说话儿了,竟险些失了规矩,还请李夫人勿怪。”
“和太太言重了。”曾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亏她方才还觉得这个冯霁雯神似况太妃。
这嘴上不饶人,又一幅厚脸皮做派,哪来能跟况太妃作比较?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论起损人与毒舌来,冯霁雯在况太妃跟前,实在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曾氏只知道她十分地不喜欢面前的年轻女子。
她从不曾被人如此不尊重过。
尤其又是头一次见面。
还当自个儿是英廉府上的大小姐呢?
曾氏在心底冷笑连连,半刻也不愿在此处多呆。
冯霁雯刚在主座上落坐下来,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曾氏径直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她脸上连个笑都吝于给冯霁雯,只道:“我家大人听闻贵府今日有升迁之喜,特地嘱咐了我前来道贺,我这个后宅妇人懂得不多,便备了些许薄礼,还请和太太收下。”
若不是冯霁雯十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话,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这位高贵冷艳到甚至有些无礼的李夫人竟然是来道贺的。
送礼都能送的如此生硬,她还当是上门寻仇的呢。
可和珅升迁的消息传得当真是快。
送礼的都等不及明日一早了。
且还差的女眷前来。
望着李家两个丫鬟捧上前来的两只锦盒,冯霁雯心下略有思量。
官宦人家,又是互不相识,不带脑子也能想得到这贺礼绝没有这位李夫人口中所说的道贺这么简单。
她有心暗示小醒去问一问和珅的意思。
可当那两名丫鬟在她面前将锦盒打开之后,待她看清了里头的物件儿,顿时就改了主意——
她想,不用问和珅了。
“现如今正是春茶下来的时候儿,这半斤散茶刚好拿来尝尝新。”曾氏看着冯霁雯说道:“至于这两对儿珠钗,也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就图个精致好看,和太太正当韶龄,与这鲜亮的色儿再相宜不过了。”
她话里话外都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倨傲,甚至有几分目中无人的意味。
冯霁雯微微攥了攥袖中双手。
曾氏的话她全当没有听到,但这锦盒里真正装的是什么,她却瞧得比谁都清楚。
装有珠钗的锦盒中,铺着的平绒布被有意无意地卷皱了一角,里头隐隐露出的是赤金的颜色。
不知是金饰还是金锭。
所谓春茶,实则也是如出一辙。
送茶送珠钗都是幌子。
李家要送的居然是重金。
道贺而已,有必要吗?
对上曾氏那双隐含着不屑的眼睛,冯霁雯压下心中的惊诧,面色如常地笑了笑。
曾氏鼻间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笑音,浑然一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姿态。
和家破落成如此模样,想必纵有英廉府的接济,日后定然也是紧巴巴的。
人都是怕穷怕苦的。
尤其是这种从高门大户里下嫁过来,压根儿不懂得节俭为何物的富家千金。
“这贺礼过于贵重,还请李夫人收回罢。”
“不过是些粗茶和寻常珠钗罢了,何来贵重一说。”曾氏面无太多表情地说道:“和太太不必推辞了。”
她认为冯霁雯是出于面子假意推辞。
“李夫人还是收回罢。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家爷同李尚书也素无来往,这份礼于情于理妾身都不能收。”
曾氏皱了皱眉。
矫情个没完了?
她耐着性子说道:“之前和大人奉旨查办科举纠纷一事,那个疯举人四处诬告,我家大人能安然而退,这其中多亏了和大人的帮衬。素无来往是真,可无功不受禄就未免太过于谦逊了吧。”
“李夫人这话说得妾身可万万不敢应承。”冯霁雯听罢周身一凛,拒绝之意更甚,“李夫人也说了,此案我家大爷乃是奉旨查办,从取证到结案皆是按着章程来。而至于李夫人口中所言李尚书能够安然而退,只能说明李尚书清白公正,而不是我家大爷从中帮衬。”
宁可不要这记送上门儿来的所谓报恩,她也不能让和珅就这么平白卷入这张官官相护的黑网里去。
尤其礼部尚书李怀志同金简无二,皆是十一阿哥党,和珅早有言在先,绝不涉党争。
她话罢一笑,玩笑般反问曾氏:“李夫人若真觉得是我家大爷从中帮衬,李尚书才得以安然而退的话,岂不是明摆着说李尚不清白吗?”
或许李尚书确实不清白。
或许和珅当真有回护的嫌疑,但他回护的绝不是李怀志,而是朝廷与皇上的颜面。
曾氏的脸色一时青白交加。
冯霁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显然并不是在假意推却了。
她是真的不收。
而且还半点不想与他们李家攀上关系似得。
嗬。
不识好歹的蠢玩意儿。
“既然和太太当真不想收这份贺礼,我也断没有强送的道理。”曾氏脸色不善地捏着手中帕子站起了身。
“如此便告辞了。”
李家的两名丫鬟见状立即也换了一副冷脸,各自将锦盒合上,当着冯霁雯的面儿就转了身。
冯霁雯见了有些想笑。
李家的下人随主子可真是随了个十分像。
出于礼节,她还是起了身。
“小醒,送李夫人。”
已然带着丫鬟即将要踏出厅门的曾氏头也不回头地冷声说道:“不劳烦了。”
“客来必送,这乃是我们和家的规矩。”冯霁雯一派和气地说道。
客人可以不懂礼节,他们却不能失了礼。
“……”
还有硬送的!
曾氏气的心口儿都是疼的。
小醒快步追上后,未去看其脸色,只行在前头为其带路。
……
另一边,丁子昱与钱应明刚从外书房内推门而出。
和珅也跟着行了出来。
钱应明紧紧咬着后齿,眉头皱成了川字。
显然是对结果并不满意。
但却一反常态地既没有出言讨伐,亦没有激烈的反应。
只是一副有苦有气只能往肚子里咽的模样。
丁子昱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和珅施了一礼,与之道别。
和珅命刘全相送。
将丁钱二人送走之后,刘全很快折了回来。
却见自家爷并未折身回书房内,仍负手站在书房外廊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俊逸的眉眼间盛满了笑意。
爷笑不奇怪,不笑的时候那才奇怪。
可关键是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打眼一瞅周围也没人跟他说话……这多多少少就有些奇怪了。
刘全笑着走近,躬身抬脸问道:“爷这么高兴,可是那姓钱的事儿顺利解决了?”
和珅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刘全睁着双豆大点儿的眼睛等着听他开口。
等了好一会儿,却听得自家爷忽而拿来低低带笑的好听嗓音说道——
“把你听来太太夸赞我的那番话,再说一遍与我听。”
刘全瞪了瞪眼睛,又吞了口唾沫。
还带这样儿的……
他觉得,是不是可以适当地掩饰一下被人夸了之后的欣喜感,这样才比较符合常人的习惯?
迟迟没听他开口,和珅侧过了脸看向他。
那神情叫做一个理所当然,毫无羞耻之态。
刘全脸上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
“太太夸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读过的书比小舅爷走过的路都多,还说您强记博闻,过目不忘,总而言之哪儿哪儿都好……”
……
申时末。
在屋子里呆了足足一个时辰有余的冯霁雯觉着心口有些发闷,遂抱着净雪出了正堂,步下石阶,欲在院中转上一转。
金乌西沉,昏黄温暖的霞光洒满不大的庭院。
冯霁雯在反省今日自己所为。
她拒了李夫人贺礼一事,为秦嫫所知之后,秦嫫表示了不赞同。
秦嫫并非是不理解她的做法,而是认为礼部尚书到底不是个普通人物,而尚书府送来的东西暂且不问缘由为何,是何目的,冯霁雯都不该擅自做决定拒绝,而是应当在第一时间过问一番和珅的意思。
到底这礼虽说是由李夫人送来的,可任谁都看得出,是冲着和珅而来。
他才是和家真正的一家之主。
如此之大的事情,实在不该在他不知情的情形之下,由冯霁雯独自一人决定。
这跟最终收没收并无干系,而是事情本身。
秦嫫以为,冯霁雯肯开始主动替和珅管家固然是好现象,但此事并不是寻常的家事。
“太太怎么了这是?”
堂屋前廊下,小茶低声地问道。
一旁的小仙望着抱着净雪在院中缓缓散步的冯霁雯,也只是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
冯霁雯也察觉到了今日自己所为的‘异常之处’。
话说她当时为何会问也不问和珅的意见,便做主拒绝了李府的贺礼呢?
那位李夫人的态度固然不好,可也不至于激怒她做出任何不理智的决定来。
顾虑贺礼太重,李家动机不单纯,这些自然没错。
可这也不是她连声儿招呼都不跟和珅打的理由吧?
她颠来倒去地想了许久,才算勉强弄清楚了自个儿当时所怀有的、比较隐晦的一层想法——
客观认为这份贺礼收不得,确实占了一部分。
但真正促使她想也不想便拒绝李夫人的原因,却应当是……她还是不愿见和珅沦为史书上所记载的下场,做一个为人唾弃的大贪官。
他城府深极是实情,他抱负过大亦是事实,可他如今一双手还这么干净着……
故而她想,纵然不能够阻止他,却也不想在背后推他这一把。
但这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
这并不能成为她单方面替他做决定的理由。
因为不管是好还是坏,她根本没有这个权力去左右他人的人生。
此事确实是她做的欠妥。
她想就此事跟和珅赔句不是。
但据下人称,丁子昱与钱应明离去之后,和珅后脚也跟着出了门,至今都还未见其回来。
冯霁雯仰面往向头顶被庭院框成四方状的天空。
再等一会儿,已可掌灯了。
怀中的净雪叫了两声,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
它向来活泼爱动,想是在冯霁雯怀中呆的久了,有些急。
冯霁雯弯下身来将它放下。
净雪蹭了蹭她的手和裙角上的绣花,听闻廊下的小茶唤它,得了冯霁雯一句“去吧”,方才跑着去找了小茶玩儿。
冯霁雯欲直起身之际,却见视线中多了一抹元青色的身影。
她抬起头来看。
余晖笼罩中,携着一身暖意的和珅正半垂着一双澄澈却惑人的黑眸含笑注视着她,好看的薄唇微带着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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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咳,这章章节名是吐槽——继失足(??)的和大人之后,蚊子也开始步其后尘了。
另外大家猜猜和大人出去干啥去了^_^(未完待续。)
金夫 228 和大人的第一份正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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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刻,礼部尚书李怀志亦刚从外面回到府中。
李夫人曾氏从和宅回来之后一直冷着张脸。
李怀志回到正房一瞧她脸色便不禁也跟着皱了眉。
“怎么了这是?”他在桌边坐下问道。
曾氏跟着坐了下来。
“还能是怎么了?”她口气不善,还有几分憋屈。
李怀志闻言眯了眯略有些凹陷的一双眼睛:“东西他们没收?”
“岂止是东西没收!”说到此处,曾氏一点就炸,恼怒地道:“我这张脸简直都要跟着丢尽了——且还是自个儿送上门儿去的!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得让我堂堂一个一品夫人去那种破落的地儿低声下气地给人送东西!此事若再传了出去,李怀志,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了。
李怀志是出了名儿的惧内。
他能有今日,全靠得曾家一路扶持,故而虽不喜妻子的跋扈任性,但为防落人口实,也只能把曾氏好生敬着。
此际面对妻子的发泄,也只有尽力忍着,好言宽慰道:“他们既不肯收,应是怕落下把柄给人抓着,既如此,想必更加不会与人宣扬夫人上门之事……夫人实在多虑了。”
他这妻子虽是大家闺秀出身,可不知怎地,不仅没什么涵养可言,就连最基本的眼界跟见识都没有,常常令他倍感无力。
曾家虽帮了他不少,但同样地,曾氏也没少在后头拖他后腿。
不愿听她继续在此事上多做埋怨,李怀志赶在了前面问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哪里来的他们。”曾氏冷哼了一声道:“招待我的是那位自英廉府上下嫁过去的主儿,至于那个什么和珅,我压根儿就没能见着人影。”
“那照这么说的话,不肯收咱们送去的贺礼,乃是这位和太太的意思了?”
“可不是。”一想到冯霁雯当时的态度,曾氏便觉得窝火至极,面上冷嘲热讽地说道:“问都没问和珅的意思,可当家的很呢!”
“若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李怀志倒显得十分平静,“咱们送的东西虽重,可这和太太好歹是英廉府上嫁出去的小姐,不为这点儿钱财所动摇,也属情理之中。”
若今日换作是那和珅,难保不会拒而不受。
曾氏听了他的话只是冷笑。
“其实让夫人今日前去送礼,也并非我之本意。”李怀志在一旁与其解释道:“而是金大人的授意。”
“金大人?”曾氏略有几分意外。
此事干金大人何事?
李怀志“嗯”了一声。
起初他压根儿没想到要去给这个什么和珅送礼道谢。
他堂堂一个礼部尚书,何来要给这无名小卒道谢的必要?
他处置钱应明一案时掌握得当,那只能说还算他有点眼力,不敢得罪他这个一品大员。
可金简却道什么,此人深得皇上青睐,若能借此时机趁早拉拢过来,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金简做事,素来谨慎入微。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怀志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道:“新官上任,难免总要小心谨慎些。咱们既将礼送了过去,不管他们收是不收,意思算是传达到了。”
至于其它,来日方长。
……
和宅。
见和珅回来,冯霁雯本欲同他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今日之事。
不料和珅却笑着提议道不若在四下走一走。
冯霁雯不假思索地点头。
夫妻二人便信步出了椿院。
小仙与小茶远远跟着后头。
天际边霞光正好,将天地之间都染上了一层漫红。
夫妻二人并肩缓行,先开口的是冯霁雯。
她先问了钱应明一事。
她听小醒说,她送曾氏出门之时,恰巧遇见了刘全送着钱应明与丁子昱出来,钱应明的脸色并不好看。
显是未能够如愿。
但若是和珅没替他将此事办好,按此人的性子来看,他又岂会善罢甘休?
“我并未将他的考卷呈给皇上。”和珅说道。
冯霁雯更加不理解了:“那他就这么算了?”
“他所作的文章里,引用了一首诗词。不巧的是,这首诗词首尾分别含有‘复’、‘明’二字,当今陛下对前朝之事讳莫如深,向来严禁文人之间私相递传此类诗词,更何况他还将这等含有违逆之嫌的诗词搬到了科场之上。”谈到此处,和珅的语气略有一些凝重:“好在审卷的官员并未留意察觉到,若不然他纵是无心,只怕也难逃一劫。”
这等考卷哪里还能呈给皇上看。
那岂不等同是自寻死路吗?
冯霁雯听得也有些心惊。
若和珅不查,就这么递呈了上去,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可旋即,她又有几分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和珅,问道:“爷是何时得知此事的?”
和珅未回答她的问题,只似笑非笑地牵了牵唇角。
“……”
这人早就知道了。
冯霁雯忽而也有些想笑。
和珅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有时还真不好说。
他查办钱应明一案,早知道前京衙知县会找钱应明寻仇,却从未出言提醒,派了人暗中保护,却也等到钱应明被揍得没了半条命,才出手相救。说是若不这么做,钱应明察觉不到威胁,定不会轻易妥协。
那时她站在一个常人的角度来看待此事,只觉得这是个做事擅于另辟捷径之人,聪明,却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同样,若存有过多的所谓良善之心,想必也聪明不到如此地步了。
可他又早早知道了钱应明所作的文章里有悖逆之嫌。
明知考卷不可能呈于乾隆,还以此作饵来引诱钱应明妥协,固然又是他的计谋之一。
但此事往不仗义了说……和珅大可以起初便以此来威胁钱应明按着他的意思来办,甚至可以举发他。
可他都没有。
他选择了一个相对于钱应明来说,还算颇为公平的方式来了结了这桩案子。
还助其恢复了继续参加科举的资格。
虽算不上刻意地去帮,但在大局之下,无疑也是十分厚道了。
冯霁雯不禁多看了身边人两眼。
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总之,她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心中只装着自己的利益前程的冷血之人。
至少现在不是。
“今日礼部尚书家的夫人前来,夫人可知是所为何事吗?”和珅随口问道,并不太放在心上的语气。
“我正要跟爷说这个。”冯霁雯回过神来,与之详细地说明了当时的情形。
一面又忍不住悄悄留意了自己说到那两小半箱黄金之时,和珅的反应。
咳,似乎有些猥琐。
可和珅虽有些意外,却并未露出其它的表情来。
譬如说见钱眼开,两眼放光之类……
冯霁雯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眼前之人正当年少,一心装着满腔抱负,想必暂时还没腾出心思来去想敛财之事。
“夫人做的没错。”和珅满面认真地说道:“如今家中光景虽是不济,但也不可收受他人财物——”
冯霁雯有些动容地点头。
又听他补了一句:“尤其此番我得皇上如此厚赏,破格提拔,不知有多少人暗下盯着。纵然要收,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收。”
冯霁雯:“……”
方才不还义正言辞地说不可收受他人财物来着吗?
怎么一眨眼就成了……纵然要收,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收?
意思是换个时机就可以收了吗?
看着他甚少见的一本正经的侧脸,冯霁雯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乱。
还真不能拿她这等寻常的脑回路去揣测他。
她总觉得和珅为人处事向来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在,根本没有办法拿普通的是非曲直去试图定义他。
于是冯霁雯干脆放弃了定义。
管他呢,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
她明确自个儿该怎么活便够了。
“可不管怎么说,此事到底是件大事,我今日实在不该在爷不知情的情形之下,擅自拿了主意拒绝。”这才是她要说的重点。
“夫人又没做错什么。”和珅一本正经的表情不见了,笑着讲道:“夫人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何来的擅自一说?”
冯霁雯苦笑了一下,只当他是在刻意给自己面子。
正要再开口,却又听他讲道:“如今和家虽然破败,却也是夫人的。只要夫人一日还肯站在我身边,这个家便一日由夫人做主。”
语气竟是从所未有过的认真。
冯霁雯略有些怔忪地看向他。
又见他眉间多了丝浅浅笑意,“且不说夫人今日所为半点错也没有,即便是真的做错了,夫人也无需向我言‘不该’之理。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夫人‘不该’过问之事。”
冯霁雯郝然笑了笑,“可之前便有约定,不插手爷的事情。”
“既是在家里,便是家事。哪里是我一人之事。”和珅也笑了笑,并道:“况且我自迎娶夫人过门之时,便对太岳父承诺过,此生都会保护并爱重夫人,既有此诺,自要力行。”
只是他如今,已远远不仅是为了实践诺言这么简单了。
而听他拿当初对祖父的承诺来说话,冯霁雯也不好再多言。
只是心中自有自己的一番衡量在。
他有他的诺要守,如此尊重于她,她自也不能因此而插手太多,失了做人的原则。
和珅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将自己的如意算盘拨的啪啪作响。
他这些时日来算是将夫人的性子给摸得七七八八了,深知她做事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尽心去做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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