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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你还敢跟朕嘴硬。”
乾隆看着他,语气蓦地一提:“人就被扣在刑部大牢之中!”
刑部大牢……
永瑆眼底神色大变。
“定是和珅冤枉儿臣!”他满脸是汗地抬起头来看着乾隆,道:“他狼子野心……分明是想挑拨父皇与儿臣之间的父子关系,父皇切莫被他蒙骗了啊!”
“你反应倒是快得很,朕倒还没提人是被和珅扣下的,你竟就能推算得一丝不差了!”
乾隆怒火更盛几分,豁然从铺着软席的紫檀木罗汉床上站起身来,抬腿就是一脚重重地踹在了永瑆的心口处。
“不打自招的蠢东西!”
永瑆疼得倒在一侧,单手撑在身侧,勉强地支撑住身体,不知是疼痛还是惊吓的缘故,脸上俱都是冷汗。
“儿臣绝不敢有反叛之心……”
心知辩解再多只会火上浇油,他不敢再提死士二字,模棱两可间,唯有表着孝心:“儿臣更加不敢忤逆父皇,父皇若是生气,只管惩治儿臣便是,但求父皇保重龙体,勿要因为儿臣而气坏了身子……”
动机固然还算聪明,却是选错了时机。
乾隆只越发觉得他惺惺作态,耍弄心机。
豢养死士或许不一定是为了谋逆,但更不会是清清白白,绝无二心。
“朕原本以为你虽无治国之才,但同样也好在无太多心机城府,尚算得上忠厚……可眼下看,却已被你那位阴险毒辣的额娘唆使成了满腹心机之人!”
且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以心机待他!
乾隆盛怒之下更有痛心。
自有子嗣开始,相比于其他优秀的皇子,他从不曾看重过平平无奇且玩物丧志的永瑆,可随着立下的太子都接连早逝,他万分痛心之余,无可避免地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了余下的几名皇子身上——
而当时除了被过继的永珹,只剩下年幼尚在学步的永琰,和患有脚疾的永璇。
所以打打算算,年纪合理、四肢健全的竟只有永瑆一个。
虽暗下并不觉得满意,但到底大统不能交由外人继承,这些年只能咬着牙放在身边耐心培养着。
可他学到了什么呢?
背着他弹琴写诗,养了一大批文客。
与金家小姐私通,声誉尽毁。
小气吝啬,甚至苛待福晋,还背上了气死肱骨大臣的荒唐罪名。
且还于暗下豢养死士!
依此看来,那些匿名弹劾他与景仁宫遍植党羽,结党营私,铲除异己的罪名也是差不到哪里去了。
直到此时乾隆才算看明白,他所谓的悉心培养,竟是将一头原本只知混吃等死的家猪养成了一头具有攻击性的野猪!
虽然都是猪,但却有着质的区别。





金夫 586 风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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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个混账给朕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觉得自己养了好些年猪的乾隆重声吩咐道。
永瑆吓得脸上血色都褪尽,一时连喊饶的话都忘了说。
掌刑的太监下手不敢太重,但更加不敢蒙混过关,二十大板一个不少地打在身上,最后,永瑆是被抬出宫去的。
次日,十一阿哥在养心殿被重责的消息很快在朝野传开了。
高云从宣了口谕,道是皇上龙体抱恙,免去三日早朝。
一时之间,百官暗中诸种议论压制不下。
“皇上,十一阿哥差人送来了不少补品。”高云从在龙榻边低声禀着,一边留意着乾隆的脸色:“……还有府上的一名擅长药膳的先生,也被差遣来了,十一阿哥原话说是让其暂留御膳房,帮着万岁爷调养身子。”
乾隆听罢只是皱了皱眉。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高云从小心地应了声“嗻”,缓缓退了出去。
待来到外殿,便吩咐了一名小太监下去办了。
就守在殿外的嘉贵妃听闻是皇上拒了永瑆的进献,脸上倒无异色,只看着殿内的方向,向高云从问道:“皇上醒了?身体可好些吗?咳嗽的还是很厉害?”
她满口都是关切。
高云从笑了笑,回话道:“贵妃娘娘不必焦心,万岁爷已是大好了。只是太医交待了须得静养着,一切事务均是搁置了,故而……一时半刻只怕也无法宣见娘娘。依奴才看,娘娘还是回宫去吧,莫在此处受冻了。”
他一番话说得漂亮婉转,嘉贵妃却哪里能不知道皇上是压根不愿见她。
但她依旧道:“不必,本宫就守在这里,不打搅皇上歇息。就此回了景仁宫反倒不安心。”
高云从只能笑一笑,不再多劝。
“那奴才就先去伺候皇上了。”
嘉贵妃点头催促:“且快去吧,别让皇上身边儿缺了人。”
……
“说是在养心殿外守了整整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之下,竟是昏过去了。”琉璃阁中,小仙正说着秦顾搜集来的消息:“……也有人说是过于忧心皇上龙体,复才支撑不住的。”
冯霁雯听罢咧了半边嘴。
不单是个心机婊,竟还是个大戏精。
刚受了重罚的十一阿哥那边顾不得养伤就忙着安排人往宫里送补品送药膳师,她这边更是默默守候到昏迷,这娘俩还真是半刻也没落下。
如此双重的温情攻势之下,想必帝王的心即便没被暖化,也无可避免地有了转变了。
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面对自己的家人谁还能没有一点私心?
她长呼出了一口气来。
可惜嘉贵妃求得不只是活命的机会。
在明知即便得了皇上谅解、十一阿哥也绝无可能再被立为太子的事实之后,她能老老实实地坐等着接受吗?
她做这些,为得可不是缓和皇上的怒意。
她真正想做的是翻盘。
窗外的新叶不知哪一夜忽由嫩青变成了翠绿,海棠花红,招了两只小小的黄蝶穿飞其间,春|光正是烂漫。
冯霁雯托腮静观。
她想让他也瞧瞧这哪怕四下暗流涌动、却依旧年年不改的满眼好景。
乾隆在养心殿躺了两日之后,终于躺不住了。
说是静养,一概奏折公务暂时也堆置起来,可他依然能日日受到阿桂刘墉等人的准点问候——许多军机要务,地方急讯,每多耽搁一刻便不知会造成怎样不可估量的损失,他们不敢擅自拦下,唯有送到养心殿来。
“江西洪讯,当务之急当有如何举措?难道不当是疏通河道,开设粥棚安稳民心吗?如此浅显的道理,竟还要等朕亲自批准之后才会做吗?”看着手中的折子,乾隆气得冷笑连连。
“哪怕是快马加鞭这封折子从江西到京城一来一回,也要十余日之久。既口口声声说是‘当务之急’,却又此般刻意延误,他们究竟懂不懂衣食父母四个字是如何写的?还是说竟要朕手把手地教他们怎么吃饭吗?”
高云从低了低头,小声地劝道:“地方官员行事过于墨守成规了些,以致于延误灾情,确实该斥责……但皇上还需息怒,以保重龙体为上啊。”
乾隆望着面前几案上堆着的十余本奏折,心下的烦躁愈发重了。
“真是让人片刻都静不得,往前和珅在时,朕倒没见过这么多的‘急务’。”
和珅总能分得清什么是真的急,什么是假的急,什么可以暂时代批,什么是非得呈上他面前不可——
阿桂这批老人,固然尽忠职守,可到底少了一份变通,端着一种非黑即白、非缓则急的态度,总爱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了,可自己做不够,还非要拉着他跟他们一起!
活像他这个皇帝在他们眼中就是永远不会疲惫的一样。
皇帝就不是人吗?
乾隆叹了一口气,近来只觉得格外地累。
他试着闭上眼睛短暂地调整片刻。
在军国大事面前,皇帝确实不该有自己的情绪。
可他也只是安静了片刻而已。
“皇上,寿康宫里来人了。”
太监进来禀道。
各个宫里的人能挡的都挡了,可皇太后宫里的却必然是挡不了的。
乾隆揉了揉眉心,将人传了进来。
小太监也知近来养心殿不太平,分外谨慎地禀道:“太后娘娘挂念万岁爷,便差奴才前来问一问万岁爷可有好转,说是万岁爷若是好些了,便待闲时去寿康宫坐一坐……”
这是想儿子了。
老太后已有数月不能下床走动,身子日渐地差,时常还说胡话,乾隆是孝子,若非实在走不开,平常早晚都要去请安的。这两日歇在养心殿没有过去,一是身子确实不好,二来却是恐太后问起永瑆之事,说得多了,再惹了老人家心中不适。
可今日听着此言,唯有道:“你先去回太后话,便说朕已然痊愈,今晚便去寿康宫请安。”
小太监退去了。
乾隆起身更衣,收拾了一番,便起驾往寿康宫去了。
而这一去才知两日未见,老太后的景况竟是越发地差了。




金夫 587 宫中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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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中,一身粉紫旗装的和恪陪在皇太后身边,拉着她一只如老树般干枯的手,小小的脸上挂着泪水。
“儿臣参见皇阿玛。”见乾隆来,她连忙行礼,又抹了把眼泪。
乾隆见状心生不悦,即刻对宫女吩咐道:“时辰不早了,带格格回去。”
宫女刚应下,却被太后出声阻止了。
“别……让九丫头再陪陪哀家。”
她的声音模糊沙哑,带着一丝慈祥的笑意。
乾隆走到床边,只见她眼神浑浊呆滞,短短半年间,一身光景竟全然败了下来,心下一阵悲怆,却不敢表露。
“额娘,以后的日子还多得是。”他握住太后一只手,像是劝太后,更像在劝自己。
“额娘晓得。”太后笑微微地看着他,被牵动的皮肤像是一道道深灰色的沟壑,发白的嘴唇无力地嗫嚅着:“就想多看看这些猴儿们……等明日,将和静也叫到哀家跟前来,哀家有好些时日不见她,怪想得慌……明年这孩子兴许就要嫁去缅甸了——”
“还有永璇府里的那两只小猴儿,都抱来给哀家瞧瞧。永瑆那孩子你也罚得太重了……要哀家看,他那脾性是起不了什么坏心思的,真正该整治的是背后撺掇着他的人……可别因为那起子妖里妖气的玩意儿作祟,白白毁了父子间的情意……”
听她越说越模糊,还有些口不择言,乾隆轻声打断道:“额娘只管放心养病,余下的交给儿子来办便是。”
“哀家已有许久没能梦见先皇了。”皇太后又喃喃着道。
乾隆微微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还怨哀家呢?连哀家的梦里都不肯来……”
“额娘。”乾隆又制止道:“您既要见孩子们,儿子过两日都给您宣进宫来热闹热闹,但您且先将身子养好了,到时才能有好精神不是?”
皇太后似乎略微清醒了一两分,点着头应好。
……
春雨如酒,将一树桃花都灌醉了,满树花枝如少女腮边泛起的酡红,曼妙迷人眼。
冯霁雯一日日地数着过。
英廉府里那彦成去看过两次,同她道祖父一切都好,除了头一日的‘不适应’之外,近来倒颇算‘安分’,只是每日都会问起她何时才能回去。
而近来霁月园因有福康安在,她倒也顺利地收到了几封来信。
有好友紫云从遥远的广东让人捎回的,说是意外听闻了一些关于英廉府的消息,她担心不下,特地来信问一问情况如何。
她与紫云常有书信来往,但自英廉府出事之后她再没心思回过信了,今日得见此信,想了想,觉得还是去信一封让她安心一些为好。
说来也巧,同她的信一同送来的还有伊江阿的。
伊江阿自是写给和珅的,但此时和珅不在家中,如此情形,她便暂时做主拆开了看。
誓要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番名堂的伊江阿被编在云南八旗驻军军营之中,他信中未提自己的近况,只问和珅的处境——他消息灵通,头脑又灵光,大约是料到了和珅不会置身事外,信中多番提醒和珅行事要小心,又道若有变故便给他传信,他必定回京相助,尽绵薄之力。
冯霁雯笑着叹了口气,将信收好。
程渊也传了信回京询问,字里行间都是长辈独有的关切和诸多交待。
最后一封是和琳的。
看信的落署,是半月前寄出的,彼时道还有五六日便能抵达,想必此时已经见过了那位传闻中的洛神医本尊——只是谈得如何,是否说动了神医,暂时还未可知。
和琳信中谈及了一路见闻,言辞间饱含对各地风景人俗的新奇,只是后来问起英廉府的近况,又有些牵肠挂肚的沉重。
末了,不忘问候兄嫂,以及家中的情况,显是写信之时还不曾听说到和珅的遭遇。
“二爷的字儿倒是大有长进。”秦嫫略识得一些字,此刻立在冯霁雯身侧,随口说道。
冯霁雯禁不住笑了。
这信上的字写得工整隽秀,固然是不难看的,可一笔一划间分明是出自女子的柔腕。
十有八九是和琳口述,半夏代写的。
“太太可要给二爷回信吗?”秦嫫问。
冯霁雯摇了摇头。
“他必会留意打听着京城的消息,这会儿大约已经知道大概了。我再回信去,待十来日送到他手中,到时还不知又是什么不一样的情况——”
当下之境,十日的光景,足以发生太多的变故。
冯霁雯将信交给小仙,让她送去书房收好。
小仙刚退至门外,就迎面遇到了小茶。
她刚进门就禀道:“太太,福统领又来了。”
站在院中等着的福康安闻言即是狠狠皱眉。
什么叫……他又来了?
说得他好像很乐意往她跟前跑一样!
他明明是非正事绝不轻易露面的——
“福统领,我家太太请您进来。”小茶跑出来回话。
福康安背着手走进堂中。
“……”觉察到他分明是瞥了自己一眼的,小茶满心疑惑地瞪了瞪眼睛。
冯霁雯已在堂中落座,小醒提了热茶过来。
“可是有什么动静?”
连日来的相处,冯霁雯与福康安之间已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共识,她先前托他帮着留意宫里的动静,这几日他便总是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而自前日的一次谈话间,冯霁雯隐约察觉到他似乎对金家有着极重的敌意。
这种敌意显然不单单是来自他曾经的初恋女神的欺骗与幻灭所带来的影响。
冯霁雯猜测他许是得知了兄长福灵安之死的内情。
只是傅恒府向来只忠于皇上,不涉党争私斗,他便也未在明面上发作——
若真如此,他倒是长进太多。
虽然心有揣测,但冯霁雯也并未多问。
她近来绷紧着精神,一时一刻不敢放松,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景仁宫身上。
“今日十一阿哥奉旨进了宫探望太后。”福康安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握在手中,看着冯霁雯说道。
“奉旨?”冯霁雯敏锐地抓着重点。




金夫 588 佛系心态的老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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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召其进宫,看来气是消了不少。
“嗯。”福康安点头,又道:“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听说是太后病重,皇上特地召了皇子皇孙们进宫,格格们也往寿康宫去了。”
“皇上向来孝顺,为了讨老人家开心,今晚晚宴过后还命人安排了太后最喜欢的戏班子进宫热闹——嫔妃们也是要作陪的。”说到此处,他又补了一句:“唯独嘉贵妃未准前往。”
暂时是抱定了主意冷着景仁宫了。
如福康安所言,乾隆重孝道,此举确实不包含其它值得琢磨的用意。
“景仁宫近来除了去养心殿献殷勤之外,明面上倒是没什么动作。但暗下联络党羽是必然的。”福康安说:“只是他们自有他们的门路,加上有心避人耳目,这就非是我们能轻易探听到的了。”
冯霁雯点头。
“看来还得继续盯着,尤其是今日十一阿哥进宫,须得多加留意些。”
只能尽可能地抢先知道一些动向,才不至于到时出变故时太过于被动。
或许也可以说,她眼下除了这些,什么都做不了。
相较于前些日子的步步为营,眼下让她这般等,反倒觉得熬人。
“爷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还用得着你来交待么?”福康安如今尤其见不得冯霁雯这幅‘装大人’的模样。
说着,便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满脸的嗤之以鼻。
冯霁雯忍着没回他一记白眼。
不管他是不是想借此事推倒金家,到底忙是真正帮了的,且看得出发自真心实意,单念着这份恩惠,就由着他耍些孩子气吧。
冯霁雯平和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老阿姨独有的慈祥,显得满脸佛系。
福康安则忍不住更加地嗤之以鼻起来。
嗬!
她还越装年纪越大了!
……
寿康宫内,宫女太监的身影忙碌地来回攒动,时有妃嫔福晋们的说笑声传出,确是少见的热闹。
加上老太后今日精神尚可,竟难得地没有说胡话,一阵阵“老祖宗这必然是要大好了”的喜气话传到耳中,就连龙颜都难得地舒展了一些。
待到掌华灯的时辰,一群人用罢晚宴,便由宫女们指引着移步去了西苑听戏。
太后也乘着凤辇,由两位妃子陪同亲去。
西苑是早年太后的身子尚算康健之时、皇上为了给太后祝寿而专程命名匠新辟建出的一处园子,园内遍植奇花异草,高阁华亭错落,挖渠引流,又有不远千里寻来的太湖石作景,此中耗费堪比偌大的御花园。
戏台便搭建在这里。
天气已经转暖,女眷们披着一件薄薄的锦忴坐在亭子里听戏已不觉得冷,而太后体弱,仍然要烤着火盆,揣着金丝手炉。
和恪偎在她身边,左右作陪的是已上了年纪的愉妃,和十一福晋富察佳芙。
愉妃仅有过一子永琪,只因其英年早逝后,她生生受了打击,愈发不爱同人争抢,时间一长,性情就沉淀的十分平和,倒很得老太后欢心。
至于富察佳芙能在此作陪,明眼人皆看得出是沾了娘家的颜面,其父傅恒刚过世不久,皇上体恤傅恒府,便处处都有着照拂。
但富察佳芙生性就不善言辞,约是最近过得很不顺心的缘故,此刻一张脸苦着,情绪全写在了脸上,还时不时地走着神,倒显得极不应景。
与永璇坐在一处的永瑆见她这般‘不争气’,早已气得不行,但碍于人多口杂,他今天又抱定了主意不能再惹皇上生气,故而并不好说什么,只能暗暗置气。
“快来额娘这儿,莫要胡乱走动。”
坐在最后头一排的八侧福晋王氏对着长子绵志招了招手,低声地嘱咐着。
她虽得永璇宠爱,又接连诞下两子,但因出身平庸之故,在宫中向来讨不着好,故而此时才能安排坐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她遥遥望了一眼坐在前头正与几位妃子谈笑的八嫡福晋章佳氏,待遇同自己是天差地别,但眼中倒也没有太多起伏。
宫中的冷眼她早已习以为常,到底她住在王府里,并不常入宫,便暗劝自己将心放宽一些。
坐在她身旁的是几位位份不高的娘娘。
紧挨着她的一位女子尤为年轻,样貌清秀,不苟言笑。
王氏不曾见过她,只听方才伺候的宫女唤她“惇嫔娘娘”,心里大致有了数儿——应是那位去年父亲被罢了官,举家归乡的汪氏女。
只有几分奇怪她一人独身在这深宫之中,毫无背景,怎也会被册封为嫔?
且也不曾听闻她如何得宠,瞧着也是个寡言冷清的性子,并不讨喜。
倒真有些稀奇。
王氏走神这么一刻的功夫,只见绵志又跑远了,忙差了嬷嬷去追,一时恐生性淘气的绵志胡乱冲撞,倒是再无心思去留意身边的汪黎芸了。
汪黎芸今日穿得格外素净,一身月白旗装,旗头上也无惹眼的点缀,坐在一群衣着鲜丽的女眷当中,反而有些招眼。
乾隆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
他隐约得知了一些那位在金銮殿上撞柱自尽的丁姓举人与她之间的纠葛。
汪黎芸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并不闪躲,依旧坐得端直,目不斜视地盯着戏台的方向。
戏已开幕。
今日要唱的是一出《甘露寺》。
这是《龙凤呈祥》中太后最爱的一折戏,又因请来的是有名的“三春班”,久没这般热热闹闹儿地听过戏的老太后面上愉悦,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唱刘备的刘鹤真恰也姓刘,他年轻时便跟着三春班来过宫里唱戏,先皇曾夸‘响遏行云,使游鱼出听’……再又磨了几年,便成了三春班的台柱了,也是唱了一辈子的戏。”
一旁的愉妃点着头,柔声道:“臣妾虽不比太后这般懂戏,却也听说过这刘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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