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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洛河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说给她听。
“这件事情说起来可能会让人觉得荒唐,毕竟当年我听到时,便是这样以为的……”想到往事,洛河的眼神有些复杂。





金夫 665 大结局(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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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作为洛河独女,并不知道其实自她这一辈往上数,她的母亲,外祖母……往上不知多少代好像都是独独一女单传,几乎从未诞下过男孩。
且她们皆无法长寿,多数死于难产,少数几人渡过生产这一关,却总也会落下病根,寿命多则也只能延绵数年而已。而唯有往上数五代的一位先人例外,她非但长寿,且生下两女一子。
只是自她之后,往下五代皆是短命独女。
此事蹊跷,自然渐渐为人所重视,同脉延续下来的女儿家开始变得很难说亲,到了半夏娘亲这一代的时候,已经背上了煞星的恶名。
但洛河还是力排众议,义无反顾地将她娶了回来。
他起初面上显得不重视此事,可心中始终担忧妻子,甚至因此不愿让妻子生育,但妻子生性固执,她不信命理之说,又因有个一个先例,她便坚持要用事实来破除外面日益伤人的谣言和洛家族人异样的目光。
洛河不肯答应,她却瞒着他不再服用他准备的避子汤药。
成亲三年,她终于还是有了身孕。
生产之时也是九死一生,若非洛河因此早做下了许多准备,甚至打破常规亲自为妻子接生,只怕亦是难逃一劫。
即便如此,她也同样留下了诸多病根。
那些年里,洛河想尽了法子医治她,多次命悬一线之时不惜铤而走险用险药保命。
但妻子最终还是走了。
他悲痛交集之下,又百般自责,故而立下了不再出手行医的誓言。
但他自此后,不得不信了这个“命”字。
当初妻子药石无医之时,他找到了灵隐寺中的得道高僧“会一大师”。
洛家世代行医,救人无数,自是积有福泽,大师念此,却道“为时已晚”,但听闻他仍有一幼女,便指了一条明路给他。
洛河顺着会一大师的意思查阅到了那位唯一长寿诞子的先人与其丈夫的生辰八字——
竟真如大师所言,二人生辰八字全然相同,一刻未差!
大师明言,若要克除此灾,唯有此路。
所以,他当时便做了决定,要么女儿终身不嫁,要么必须找一位与她同年同月同日、乃至出生时辰也完全吻合的男子结亲。
只是这概率极小,也不易得知他人具体的生辰八字,苦寻多年无果,他再次找到会一大师,大师却让他无需着急,只待时机一到,自然水到渠成。
洛河只有耐着性子慢慢等。
自己找不着,他干脆放任女儿外出行医,让她亲自去撞一撞这‘时机’。
不曾想,真让她给撞上了!
和琳跟半夏一同回洛家之时,恰逢数日后便是半夏生辰,和琳知晓此事,觉得巧合,便顺口说起自己也是当日生辰。
洛河心下一动,待细细问了属相、详细时辰,竟是无一处不同!
和琳怕他不信,还拿出了自己贴身佩戴的玉佩——玉佩背面刻着他的生辰八字,乃是他出生时常保命工匠特地打造的。
同样的,和珅也有一块,只是幼年时不慎丢失了。
洛河大为触动,就此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半夏震惊得合不拢嘴。
她从不知有这样的事情,父亲也从未跟她提起过……
“爹也未有全信命理之说,但此事过于蹊跷,爹不得不如此,好在和琳此人值得托付,与你情投意合,倒真像是天意指引一般……兴许,也是你娘在天之灵的安排。”洛河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感慨着说道。
半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洛河又道:“你与你娘亲皆是极寒的体质,女子体寒不利于生育,这兴许也是一处关键。所以,自你三岁起,爹一直着意调理着你的身体,十余年下来,实则你如今已与常人无异了。”甚至比常人更加不易生病。
半夏这才明白自己自幼便被逼迫着泡药浴,喝苦药究竟是什么缘故……
“所以,无论是命理之说还是体寒之故,如今隐患已全都摒除了。爹也就能放心地看着你嫁人了……”洛河笑着道。
半夏却不禁流了泪。
原来这些年来,爹爹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竟从来不知道。
比起外祖母,母亲,她何其幸运。
……
赶在小暑之前,和珅跟冯霁雯挑了个好日子,举家搬入了什刹海畔的新宅子里。
上门恭贺乔迁之喜的官员数不胜数,皇上也命高云从送了贺礼。
永琰极有心,他在和珅正式搬来之前便来过一趟,当日观赏后花园时,听冯霁雯提了一句“蝠池附近清净,又有木桥,倒是个现成养鹤的好地方”,和珅也点头说“此处豢鹤,倒于风水有利”——因此,永琰提早数月便派人耗费重金寻来了两只白鹤,和珅设宴当日,他亲自带人送到了和府。
这等用心,落在有心人眼中,虽是眼红,却也知是羡慕不来的。
当天客似云来,除开皇家宗室,前朝官员及其家眷能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来了,不单是福康安、阿桂、刘墉刘鐶之父子、于敏青、永贵等人,甚至向来不爱结交同僚的王杰与钱沣也未缺席。
袁枚一干文人也收到了请柬前来赴宴,当日酒后,袁枚大赞此宅建筑处处巧妙,足可见工匠手法颇高,与其说是大臣宅邸,倒不如说是“城中第一佳山水”来得更妥帖一些。
这话传出去恐怕显得有些浮夸了,可但凡亲眼见过此中景致者,却只怕都要叹一句此言不虚。
宅子占地广阔,前半部分建成为府邸,后半部分则全部纳为了后花园,园名为‘萃锦园’。
因起初正是依着冯霁雯的喜好,自是建成了一派幽深秀丽的江南园林之象——其内衔水环山,曲廊亭榭,杨柳依依,景致变化循序,开合有致,很有几分浑然天成之感。
宅邸也是抛去了许多大宅固有的富丽堂皇,尚朴去华,明廊通脊,大气而不奢靡,庄重之余,又自有轩昂之气。
上房名为“寿椿楼”,沿用的是夫妻二人刚成亲之时,在驴肉胡同里旧宅中的居院“椿院”之名。




金夫 666 大结局(终)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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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椿楼三个大字,是和珅亲自题的。
大到大门外高高悬着的“和第”,小到各院各堂,乃至园中亭阁楼榭之名,也皆是夫妻二人的手笔,从取名到题字,再到工匠雕刻挂匾,直耗了许多日的功夫。
名人名字自是也能求得来,但如此却也有别样的意义在。
秋高气爽,冯霁雯闲来无事之时,和珅若不在府中,她常常在萃锦园里一呆便是半日。
赏景也好,看书、纳凉也罢,或是在摆了软榻的水榭中小憩,日子过得很是闲适安逸。
偶尔冯英廉也会带着冯舒志过来,冯舒志时而在此小住几日,多是跟冯霁雯请教书法,和珅若得了闲,也偶尔教授他一些简单易懂的诗词学术,冯舒志学得认真,是在准备两年之后年满十三,便考入咸安宫官学。
五日前,洛河带着半夏前来辞别,动身回了江南扬州。
在这之前,两家坐下来仔细地商议过定亲之事,洛河并不想让女儿太快出嫁,和珅的意思便是先定聘,待和琳明年从咸安宫官学肄业再成亲。
洛河点头同意了,只说待他回了扬州处理完族中之事,商议好纳吉之日,再另行让人回信通知。
和珅派了十余名得力的护卫扮成小厮仆人护送洛家父女,洛河推辞一番,见和珅坚持,便也就把人给带上了。
冯霁雯又另外亲自替半夏挑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一同上路。
临走之前,和琳与半夏依依惜别,约定了每隔十日便要写一封信告知对方自己的近况如何。
即便如此,半夏走后,和琳仍是失落了好几日。
然而重整了心绪之后,倒更显得精神百倍,不但更加用心地习武练习骑射,就连读书也不似从前那般觉得脑壳痛了。
他要争气,也要成为家中的顶梁柱,替大哥分忧,日后更要做一个称职有担当有能力的丈夫。
“和琳那小子跟着了魔一样,成日除了在官学里读书,就是练骑射,我一连许多日找他出去吃酒,他都不愿出来!”
和第前院嘉乐堂中,伊江阿挥着折扇说道。
“希斋如今也是定了亲的人了,自然跟你不同。”和珅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着,欺负我找不着媳妇?”伊江阿笑了一声,大有一种成功避开好友奚落的得意之感,说道:“实不相瞒啊,我阿玛已经答应我去奉恩辅国公府提亲了——”
和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你不回云南了?”
一旁静静吃茶一直没说话的冯霁雯听到消息,也是倍感惊讶,当即也不由佯装正色问道:“你当初不是说待在战场上建了军功,自立门户,再求娶紫云吗?”
当初紫云跟于家退亲,又拒绝了刘家,一时惹了无数说不清的风言风语,因此回了广东。
伊江阿这边也因为搅黄了家中安排的亲事,被永贵险些打断了一条腿,更别提是他后来提起要娶紫云过门,险些被逐出家门的事情了——
紫云出京的那一日,伊江阿亲自去送,又单方面地立下一定要凭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作为来,风风光光地将紫云娶回来的承诺。
他在云南倒也呆了一段时日,只是非但没立了什么功,还常常聚集士兵小赌,或是唆使三五人擅离职守去城中听个曲儿什么的……
果然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
总而言之,因为爱情发愤图强最终成就一番大业的故事,在现实中并不常见。
看着和珅夫妻二人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伊江阿一口茶水险些没把自己给呛住。
他咳了一声,道:“俗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想当初和兄迎娶嫂子进门儿的时候,比我还不如呢!是不是这个理儿?”
又道什么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是个安身立业的好去处。
现在云南边境太平,又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还是留在京城好,他有人脉,有银子,想干点儿什么干不成?
总之一顿诡辩。
玩笑归玩笑,冯霁雯还是劝他说:“紫云的性格你该清楚。你二人先前也并未摊白了谈,她去广东又时日已久,你们许久未见面,若不先将她给说服了,就贸然上奉恩辅国公府提亲,只怕反而会惹恼了她——不如你先去信一封,探一探她的意思。”
“嫂子提醒得是。”伊江阿笑眯眯地说道:“我先通过阿玛这关,是怕家中拖我后腿,提亲倒不急。书信往来耗时耗力,又说不清楚,我想过了,待过几日,我亲自动身去广东将人接回来。”
不管怎么软磨硬泡,他都得把未来媳妇儿带回来。
冯霁雯一脸“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点点头。
伊江阿说到做到,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带着人出京往广东去了。
京城离广东数千里远,他一路走走停停,待到了广东,已近了八月中秋。
八月十五当日,和珅早早下了值。
府中提早就准备好了过节事宜,自成了亲之后便搬了出去住的小醒特地跟钱应明一道回来给冯霁雯请安。
这小夫妻俩如今在外面打理一间茶叶铺,明面上是钱应明自己出资,暗下仍是和珅的产业,只是和珅不但给他月银,每月亦有比例不低的分红。
二人成亲后甚少拌嘴,如今过得尚是蜜里调油的小日子。
屋里,听小醒说着近况,看着她头上挽起的妇人髻,小仙眼中闪过一丝艳羡的神色。
她自幼没有父母,很是向往能有自己的家。
但是……
夫人待她这样好,大爷官运亨通,她一辈子不嫁人呆在府里伺候夫人当然也是极好的!
小仙笑了笑,很快将心底一闪而过的阴霾挥开了去。
当晚,在嘉乐堂用罢晚饭之后,夫妻二人一同去了萃锦园赏月。
和琳很识趣地没有跟过去打搅。
萃锦园中有一处“摘月台”,底部由房山石堆砌而成,是萃锦园最高处,登顶便可观园中美景,更是登高赏月的绝佳之处。
月如银盘,刚升过树梢。
月色清辉缥缈,园内四处花香阵阵。
夜里有风,微有凉意,上了摘月台,在亭中坐下,和珅便亲自替冯霁雯拢上了一件秋香色绣白梅的薄披。
丫鬟很快将茶水点心、月饼瓜果都布好。
“爷,今夜难得,要不然咱们热上一壶酒罢?”冯霁雯觉得吃茶不尽兴,遂提议道。
方才在前堂用饭,她就有此兴致,只是有和琳和许多下人在,她这个做主母的自然要保持好形象。
眼下没了旁人,她才跟和珅提出来。
和珅向来对她有求必应,自然是笑着应承下来。
只是提前说好,不许贪杯。
冯霁雯顺从地答应下来。
和珅拿起月饼,递给冯霁雯。
外皮软硬适中,口感极好,馅儿里好像有冰糖花生芝麻……像是五仁月饼。
冯霁雯委实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尤其是月饼,尤其又是五仁月饼,故而只咬了两口便放下了。
和珅见状,也不避讳有丫鬟在,径直拿过她剩下的月饼,递到唇边咬了一口,道:“确实太甜了,明年再做,便事先交待好厨房,少放糖。”
“总归就是一个节日习俗,想吃好吃的糕点,什么时候都吃得着。”冯霁雯道:“厨房新做的这荷花酥就很好吃,入口化渣,爷尝尝——”
她拿长箸夹了一块,另一只手虚托在下面,小心翼翼地送到和珅嘴边。
和珅张口吃下,笑意直达眼底。
此时被吩咐去备酒的小仙回来了。
见她竟是两手空空,冯霁雯不由地问:“酒呢?”
小仙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方才奴婢去拿酒,被秦嫫瞧见了,听说是太太想吃酒,便不许奴婢拿……”
秦嫫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冯霁雯近来吃的喝的她全都亲自把关,目的只有一个——调养身体。
可好不容易过个节……
“你去找她打个商量,便说我只吃一小杯。不碍事的。”冯霁雯像个孩子一样,好脾气地道。
和珅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他开口道:“快去罢,实在不行,想法子瞒过去。”
就像是一个大些的孩子纵着另一个孩子。
“不是……”见夫妻俩都没弄明白,小仙只有声音小小地将秦嫫的意思摊开了讲:“秦嫫说了,这与平常饮酒不一样……太太您别是万一……对您对孩子都不好。”
万一……?
孩子?
冯霁雯的脸色一阵古怪。
她明白了。
秦嫫是担心她有了身孕……
可是,不会吧?
前几个月她一直留意着自己的月信,偶尔不准,总是误认为……可后来证明都是自己想多了。
连续几次如此,她便有些浑不在意了。
小仙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道:“奴婢也帮您记着呢,这月已经迟了近十日了……往前至多也是三五日而已。”
冯霁雯被她说得心里一阵狂跳。
她下意识地看向和珅,却见他已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动作之快、之突兀,完全不符合他往日的儒雅温和。
“快请易大夫去寿椿楼替夫人诊脉——”他对守在外面的丫鬟说道,语气隐约透着几分紧张。
冯霁雯回过神来,刚想阻止他,却见那丫鬟已经去了。
最先两次她格外放在心上,一旦月信迟了便跟他念叨,然后他就会让府里的大夫来给她诊脉,次次弄得人‘提心吊胆’。
后来她干脆不跟他说了,免得又是虚惊一场,反倒惹得寿椿楼上下一群人跟着期待、然后失望。
如此往复,她都快觉得对不起大家了!
天呐,这种心理太病态了!
冯霁雯在心底哀呼一声。
这下一闹,和珅也不准她赏月了,小心翼翼地亲自扶着她下了摘月台,唯恐有什么一星半点的闪失。
易大夫已经等在了寿椿楼外堂中。
“夫人有什么不适吗?”他先是问。
和珅刚要开口,就被冯霁雯抢白道:“……没什么,就是劳烦易大夫请个平安脉。”
几日前才来寿椿楼请个平安脉的易大夫当然听出来这是个幌子。
如此,也就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
和珅一直站在一旁,坐也不坐,直让冯霁雯觉得哭笑不得,又压力倍增。
同样站在另一旁的还有秦嫫。
易大夫收回诊脉的手。
“如何?”和珅立即问。
“夫人身体康泰,看来是近来调养得当,一切皆好。”
秦嫫有些失望。
和珅的心一下子落了回去,但他并没有失望的情绪,他紧张冯霁雯是因为紧张她的身体,若是当真怀了,必当要多加注意,饮食习惯都要做出调整。若是没有,也没什么可急得,左右两个人都年轻,还怕没有子嗣吗?
冯霁雯在心底长吁了口气,道:“有劳易大夫跑一趟了。”
“话还没说完呢——”易大夫笑着看向冯霁雯和珅,道:“不知大爷夫人可准备了红封?小人这回可得厚颜讨赏了!”
讨赏?
冯霁雯还没反应过来,秦嫫失落的心情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她紧紧盯着易大夫,忙问道:“大夫此言,可是夫人……?”
易大夫笑着点点头。
“夫人这是喜脉。”
说着,他便略整衣袖,长长揖礼道:“小人在此恭喜大爷,恭喜夫人了!”
冯霁雯愣在原处。
直到秦嫫、小仙,小茶,还有屋内其他的丫鬟下人,都齐齐地跪了下来,满室欢喜地向主子道贺。
没怀上不失望是一回事,眼下真听着是怀上了,和珅又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了。
他先是冲着冯霁雯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极好看雪白的牙齿来,眼睛里如盛满了星辰一般,一闪一闪地,全是喜色。
“快给易大夫封赏银。”他吩咐道:“……阖府上下,人人都有赏!”
秦嫫忙不迭地应下,喜笑颜开地下去准备。
冯霁雯扯着和珅往里屋走。
身边没了外人,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和珅被她吓了一跳,连声道“小心些”,又将她拥在怀里,笑着道:“……霁雯,真好,老天待我不薄!”
冯霁雯从没见他这般雀跃过。
又是这般地容易满足。
可她又能清楚地察觉到,他的欢喜并非是孩子本身,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他跟她的共同的血脉。
他和她有孩子了!
从此后,他们不单单是夫妻,还是有了血缘牵连的亲人。
这种感觉很强烈,也很奇怪。
冯霁雯只觉得内心涌动,一股热辣辣的泪意钻进鼻子里、脑子里,刺得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腮边滚落。
……
腊梅初绽的时候,福康安来了和第。
冯霁雯听明白他的来意之后,颇有些讶然。
福康安是来辞别的。
台|湾暴|动,他要带兵前去镇压。
皇上有意要重用磨砺他,但他总归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另命了海兰察一同随行。
“你先别急着走,我这便让下人去请大爷回来——”冯霁雯说着就要让人去喊刘全。
“不必了!”福康安打断她,道:“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的旨意,和大人也知道,今日早朝后,我已将同他私下谈过了。”
他这次来,本也不是特地向和珅辞别的……
冯霁雯闻言点头。
她笑了笑,道:“那你留下用午膳吧,今日晌午,大爷说好了回来的。到时饭桌儿上你们再说说话儿。”
如今福康安与和珅的关系再不似从前那般,虽说从前也皆是福康安单方面地针对和看不惯。
经过嘉贵妃那些事情之后,他已经慢慢地对和珅改观,人也跟着沉稳了许多。
福康安拒绝道:“家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交代、准备,便不多留了。”
他说着便站起了身。
冯霁雯只好起身相送。
出了嘉乐堂,冯霁雯由丫鬟扶着小心翼翼地下着石阶。
福康安看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既觉得替她高兴,又有一种复杂而难以言说的涩然之感在心底来回荡漾。
“你身子不便,外头冷,无需送了。”他止步说道。
冯霁雯点头笑道:“我跟大爷等着你凯旋而归之时,替你接风洗尘。”
福康安一直在看着她。
视线中的女子身着藕色绣云雁细缎裳,软银罗裙。乌发挽髻间,一支羊脂色的松鹤长簪透着淡淡的光芒,将人衬得越发柔和起来。
或是有了身子的缘故,一张清丽恬静的脸庞近来变得略微圆润了一些,气色亦十分好,尤其是笑得时候,眼睛里仿佛都透着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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