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殷扬
“啪!”周亚夫手中的马鞭轻抽在张不疑肩上,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老糊涂了?不是说好了,我今儿带阳儿上门提亲?”
“哦!”张不疑一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之态:“条侯见谅。瞧我这记心,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竟了,该罚,该罚!”
“着实该罚!抽你三鞭!”周亚夫气势上来,神态威猛,手中的马鞭举起,摆出一副要痛打张不疑的架势,却是没有落下。
“嘻嘻!”张不疑竟然笑了,并没有畏惧:“条侯,今儿是我当值的日子,我不能走开。家里人都等着,你快过去吧。”
他做城旦舂,那是皇命,汉文帝的圣旨,不敢或缺。周亚夫冲周阳一招手,道:“阳儿,见过这老东西。”
按辈份算,张不疑是张良的长子,周亚夫是周勃的儿子,比起周阳要高上一辈。可是,瞧他这年龄,竟然比周阳高了好多辈似的。
“周阳见过伯父!”周阳上前见礼。
“啊!”张不疑吃惊的打量着周阳,大是震惊,问出一个讨骂的狗血问题:“条侯,这就是大帅?”
周阳得胜回朝,长安哪个百姓不识得周阳?他竟然不识得,这事绝对是个笑话,周阳自个都很诧异了,周亚夫眉头一轩,愕然半饷:“老东西,你竟然不识得阳儿?”
“条侯呀条侯。”张不疑一脸的苦恼:“我哪有那么好命!大帅回朝那日,我得守在这里,哪有时间去迎接大帅。我本拟去,却不给我告假。”
那天,万人空巷,都挣着去,谁会给你告假?让你告假,还不如自个去。
他这个城旦舂,有皇命在身,没有皇命,不敢擅离,周亚夫这才恍然。
“大帅威名素著,是大汉的功臣。还这般俊朗,面如冠玉,难得的美少年呐!好好好!灵儿有福气!”张不疑一双老眼焕发出了神采,目光炯炯,在周阳身上打量起来,越看越欢喜,太老爷看孙女婿,那是越看越可爱。
脸上的皱纹竟然消褪了,红光满面,欢喜无已的道:“条侯,你稍等,我这去告个假。”
他不说则已,他一说,周亚夫真怒了,剑眉倒竖,手中的马鞭提了起来,喝斥起来:“你这老东西,明明能告假,不在家里呆着,还在这里杵着……”
周亚夫位高权重不说,周阳威名正盛,他要来相亲,谁家不洒扫相迎?不要说张不疑这个罪徒之家,就是长安的权贵之家,也得把准备功夫做足,周亚夫这是动了真怒!
慢怠周阳,就是慢怠他,比慢怠他还要惹他着恼。
“条侯,别打!”这次,张不疑脸有惧色,知道周亚夫不再是说笑,是真怒了,忙解释道:“条侯,我就实话实说了。大帅虽然建功立业,威名素著,可是,以前的名声……我就这么一个孙女,总不能把他往火坑里推。要不是看在你于我们有恩的份上,我还不让你来呢。”
“你还不乐意了?”周亚夫火更大,吼起来了:“阳儿前来提亲,那是瞧得起你!只要阳儿乐意,陈家的、萧家的,哪家不盼着阳儿上门呢。”
张不疑点头,陪着笑脸:“那是,那是!条侯,你也体谅我呀。以大帅的门楣家第,三妻四妾少得了吗?我们张家一脉,破落如厮,要是灵儿嫁入你们周家,还不给人欺侮?灵张知书识礼,性情温婉,这些年来,提亲的人多了去了,我都没允,就是不想让她不开心。”
谁个长辈不疼儿孙呢?张不疑这话是真心的,周阳暗赞不已,一抱拳道:“张伯至诚之言,周阳感佩。不愧是留侯后人,落拓中不乏傲骨!”
象张不疑这种情况,要是换个人,一定是巴不得有权贵之家前来提亲,他们就可以攀上高枝了,借机复兴张家。张不疑不仅没这么做,反倒是呵护着这个孙女,即始周阳这种新崛起的权贵,圣眷正隆,他也不例外,周阳对他只有钦佩。
“谢大帅赞扬!”这么多年来,张不疑听得最多的就是讥嘲话,受得最多的就是白眼。象周阳这种真心的赞扬,他是很少听到了,不由得大是感动,老眼中噙着泪水。
“那你怎么改了主意?”周亚夫有些好奇了。
“大帅见谅!”张不疑先是致歉,这才解释:“今儿一见大帅,我相信大帅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这些年,我什么都没做,就在习相人之术,我相信这双眼睛还没有昏花。”
“谁个喜新厌旧了?”周亚夫胸一挺,头一昂,非常自豪的道:“你没听皇上说,阳儿少读兵书,精通韬略,堪为世家子弟表率,你多心了。”
以前那个周阳的名声的确不好,虽然景帝在打赏之前把周阳一夸再夸,却不能抹掉人们心目中的记忆,周亚夫知道张不疑要说什么,这才抬出景帝来压张不疑。
果然,张不疑不敢再说了,只得连声道是,颠儿颠儿的去告假。瞧他那风风火火的样儿,好象在飞似的,风一般的去了,风一般的回来。
没多久,张不疑回转,兵士让出一匹马给他骑。张不疑也不客气,飞身上马,一拉马缰,朝前行去。骑术不错,周阳暗中喝采。
跟着张不疑前行,没多久,来到一座庄园前。这座庄园不是高门大户,而是由十几间茅草屋组成,茅草屋还很低矮,没有围墙,没有大门,只是东一间,西一间罢了。
“难道这就是张府?”周阳有些惊疑,难以置信。
一念转完,只听张不疑道:“寒舍就在前面。”
“哎!留侯世家,竟然破败如厮!”周阳大是感慨。
张良名气那么大,美名千古流传,他的后人竟然住低矮的茅草屋,周阳还真是意外。在周阳的想象中,即使张家再破败,也不致于落到如此地步,好歹弄个几间瓦房。
茅屋前,有几亩田地,正有几个人在田里忙活。周阳定睛一瞧,是几个女的,男子只有一个。这个男子的身材高大,极是壮硕,很是眼熟,略一辨认,原来是和周阳有一面之缘的张通。
这些女子年岁不小了,脸上带着皱纹,一双手很是粗糙,有些干裂。
还有一个少女,正在妙龄,手拿耒耜,正在翻地。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侧对周阳,看不清容貌,却是身段曼妙,一瞧便知是个美人。
周阳的目力不错,看见她粉嫩的右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汗水,翻地很卖力所致。右足提起,踩在耒耜的横梁上,重重一用力,耒耜就插进土里了。
玉足着鞋,虽不知靴内景象,也是让人遐想无边。
周阳他们人不少,周阳父子,加上柳铁、还有几个兵士,不下十人之众,一路行来,动静不小。张通的耳音极佳,已经听见了,猛然抬起头,朝来路一打量,脸露惊讶之色:“周阳,周大帅,条侯……”
他一说话,那几个女子抬起头来,朝周阳他们一阵打量,个个一脸的惊讶:“那个美少年就是周大帅?真是大帅呢!这么俊!”
“没错!是大帅!”张通肯定一句,猛然一拍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灵儿妹妹,今儿是周大帅来相亲的日子。我们……”
周阳这样的大人物,请都请不来,他们竟然在田里干活,那不是怠慢吗?张通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相亲?”那个少女猛然抬起头,裂裂嘴,很是不屑。扭头打量着周阳,猛然门,俏脸飞霞,握着耒耜,快步而去。
“灵儿妹妹,你这怎么了?”张通看得不明所以。
张灵儿漂亮,前来提亲的人不少,就没见她如此表现过,张通不由得懵了。一个年纪不小的女子轻斥道:“通儿,快去迎接大帅。那几个在屋里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准备迎接?不会睡着了吧?”
也不管张通的反应,快步离去,追着张灵儿去了。一边跑,一边直笑。
张通拍拍手,把手上的泥在衣衫上一抹,快步迎过来,见礼道:“张通见过条侯!见过大帅!不知大帅驾临,多有失礼,请恕罪。”
“张家侄儿,请免礼。”周亚夫还礼。
却是不见周阳动静,周亚夫微觉奇怪,朝周阳一瞧,只见周阳目光炯炯,盯着张灵儿离去的方向,不言不语。
此时的周阳,心里还在翻腾着呢。对张灵儿虽只惊鸿一瞥,却是难以忘怀。
张灵儿一张吹弹可破的粉脸,姣好如玉;一双剪水瞳仁,清澈若泉,唇角微弧,娴静淡雅,透着似水温柔。乌黑的秀发梳起,挽成高髻,插着木权,身着粗布葛衣,却是另有一番风情,朴素淡雅中不乏落落大方。
对张灵儿的名头,周阳听过多次,也想象过其容貌之美,却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如此之美貌。
爱美而慕少艾,人之常情,周阳对张灵儿的美丽容貌很惊讶,可是,周阳并不是用下身说话的人,更重在心灵美。
一个美貌若斯的大美人,竟然在田里干农活,还很卖力,这说明了什么?那说明张灵儿的心地很美,并没有以自己美丽的容貌而自傲,更没有什么非份的要求。
想想现代社会那些女子,稍有姿色,就要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谁会跟张灵儿一样,去干活呢?
这还不是美德?
这样的人儿不娶作妻子,还要什么样的人呢?
周阳瞬间就有了定论。对张灵儿,虽然不是那么了解,至少可以花时间去了解了。
“阳儿,通侄正见礼呢。”周亚夫忙提醒一句,脸上挂着笑容。瞧周阳那神态,有戏!
“哦!”周阳清醒过来,抱拳回礼道:“张兄,周阳这里有礼了。多日不见,张兄安好?”
“蒙大帅问起,张通还过得去。”张通笑着致谢:“那日,蒙大帅出手相助,张通感激不尽,这里谢过。”
那天,他给窦昌刁难,虽不至于害怕,若无周阳出手相助,他会更加难堪。
“些许之事,何劳挂怀。”周阳笑道。
“条侯,大帅,请!”张不疑翻身下马,侧身相邀。
周阳和周亚夫下了马,柳铁和陈尚接过马缰,牵马随在后面。
父子二人与张不疑并肩而行,张不疑与周阳肩并肩,张通与周阳并肩而行,朝院里行去。
“条侯,大帅,寒舍简陋,未曾洒扫除道,还请见谅。”张不疑一边走,一边致歉。
“言重了,言重了。”周亚夫笑道。
在张不疑爷孙二人的簇拥下,父子二人来到院前。一到院里,只见从屋里钻出几个男子,一脸的睡意,睡眼惺松,一边揉眼睛,一边整理衣衫,看样子,是给人从榻上叫醒的。
周阳大奇,张灵儿她们这些女子在田里干活,这几个大男人却是在屋里睡大觉,这还有天理没天理?
留侯世家破落到如今地步,那是自找的。象他们这般懒惰,要是留侯世家还不破败,就没天理了!
大汉帝国 第十三章 英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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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英雄末路
这几个男子,为首的是张不疑的两个儿子,张典,张高。
左首边的是张典,右首的是张高,兄弟二人身着绸衣,很是华丽,就是洗得泛白,只能说曾经很华丽。
二人头戴无梁进贤冠,手拿象牙扇。洁白的绸扇面,带着一些灰色,这应该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陈年旧货了。
二人揉着眼睛,睡眼惺松,还没有清醒过来,打着呵欠。
另外四个男子,是张不疑的孙子,张无妄、张赛、张里仁、张皓。年纪比起张通要小些,个头也没有张通壮硕,脸皮白净,没有太阳色,赶得上张灵儿的粉嫩肌肤了。若是不知究里的人,一定会把他们当作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会想到他们是破败的张良后人。
这四人身着葛布衣衫,手里也没有拿扇子这种道具,其睡意之浓烈并不比张典、张高二人差。
“你们……”
张不疑一瞧这六人的模样,气得鼻子没差点歪到一旁去。有心发作,却是发作不出来,总不能当着周阳父子二人的面大骂儿孙吧?唯有吹胡子,瞪眼睛的份。
周亚夫直性子,对张典张高他们的为人多有耳闻,这种人,很不讨他的喜,不由得冷着一张脸,不予理睬。
周阳见到这六人的样儿,一切全明白了。为何周阳这个风头正劲的大帅前来提亲,会是如今这样儿,没有人迎接,没有一点礼仪,全在这六人身上了。
以张家如今的境况,只能务农为生。而眼下六人,却是只吃不做,要摆公子派头,这做农活的事儿,只能着落在几个妇人头上了。
可以想得到,周阳来张家的事一传开,这六人就争着要在屋里张罗,准备迎接周阳。如今时节,离年关不远了。过了年,就要下种,这地是得翻翻了。汉朝翻地,多用耒耜,牛耕还没有全面推广,依张家的财力,就算想买头耕牛,也买不起,只能用耒耜了。
用耒耜翻地,相当于现代社会用铁揪锄头去铲去挖一般,效率相当低下。为了解决这问题,只有多用人力,多花时间了。
为了来年有个好收成,在周阳上门的日子里,张通他们只好去翻地,迎接周阳这事就丢给张高张典他们去做了。这是乡下农人挤时间的一种办法。按照他们的想法,周阳这个大帅,一定是前呼后拥,声势很大,远远就能听见,只要周阳一出现,他们就提前赶回来,摆出一迎恭迎的架势就成了。
这样做,既顾全了礼节,又干了农活,两不担误。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周阳和周亚夫竟然只带了几个人,就赶了过来。既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声势,更没有前呼后拥,等他们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张典张高心想,周阳来的时间声势浩大,远远就能听到,也担误不了他们睡觉。实在没事做,就躺到榻上去呼呼大睡。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事端,见了张不疑那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搞砸了。
“伯父,我们冒昧而来,请伯父恕唐突之罪。”周阳很会转寰。
张不疑正没台阶下,一听这话,老脸上泛起了笑容:“大帅见笑了,见笑了!条侯、大帅,屋里请。”
“请!”周亚夫和周阳道声请,跟着张不疑进屋。
临进屋前,张不疑狠狠瞪了一眼张典张高六人,那意思是说,等周阳他们走了再找他们算帐。
周阳一瞧这低矮的茅草屋,一阵心寒。不是周阳瞧不起他们,是这茅草屋实在是太低矮了,仅能容身,周阳的身材不算高大,进屋去还得小心点,要不然会碰头。
周阳暗想,若是李广和程不识那种高大的身材,进进出出都得弓着身子,不然的话,额头上的青包一定会很多。
进了茅草屋,周阳一瞧,只见屋里摆着几张矮几,上面铺着泛白的软席,这东西年头不短了,估摸着是以前旧府里的物事。
唯一的亮点,就是这矮几摆得也还整齐。
张不疑招呼周亚夫父子二人坐下,张典、张高坐了下来,就没有地方了。要是再多挤几个人,连转身都没有了。
张通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进来,奉上茶水。周阳接过,一瞧之下,大是惊讶,这茶不错,香气四溢,再一品,入口生津,是上等好茶,赞道:“好茶!”
“谢大帅夸奖!”张不疑笑道:“这是灵儿炒制的粗茶,让大帅见笑了。”
这茶的确是乡下饮用的粗茶,材质不怎么好,能做出如此好茶,很不容易了,周阳大加赞赏,张灵儿心灵手巧,不是一般的好。
周亚夫和张不疑的交情不错,再加上他直性子,把茶一喝,就进入了正题,直截了当的问道:“老东西,我和阳儿今日来意,你已知晓。愿,还是不愿?”
就没见过他这么提亲的,跟逼亲差不多,周阳一脸的尴尬。
张不疑笑道:“条侯,蒙你这些年照顾,要不然,那些世家子弟还不欺凌我们。阿父在的时候,一个个乖得跟狗似的,阿父不在了,他们个个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哎,都怨我,一时不愤,惹下大祸,连累家人受累。”
以前的他,性格飞扬跋扈,一时不愤,要刺杀故楚内史,才惹来如此事端。这些年来,悔之晚矣,他的性格早就变了,与以前判若两人。
周亚夫不住摇头,也是为他惋惜。
“不知道大帅意下如何?”张不疑打量着周阳。
张典张高兄弟二人直愣愣的盯着周阳,一脸的紧张。周阳新贵,圣眷正隆,若是周阳答应,那就是攀上高枝了,以后吃喝玩乐不是问题,又可以做回以前的公子哥了。
张高是张灵儿的父亲,最是紧张,生怕周阳不同意似的。
“哼!”张不疑冷哼一声,张典张高的头颅不由自主的低下了。
这种事,要直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周阳还真难说出口,不由得愣怔住了:“伯父,蒙你垂青,周阳不胜感激。灵儿姑娘兰心蕙质,知书识礼,若是可以的话,周阳愿与灵儿姑娘诗书唱和。”
周阳对张灵儿不乏好感,可是,好感未必就是爱情,这需要了解,需要培养,这是周阳在另一时间谈恋爱的心得。
“呵呵!”
这回答却是大出张不疑和周亚夫的意外,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拒绝,与汉朝的婚嫁大为不同,二人以笑声掩饰尴尬。
张通非常机灵的一个人,不需要吩咐,站起身出去了。他去做什么,大家都明白,是去问张灵儿的想法了。
张不疑会心的一笑,陪着周阳父子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没过多久,张通回转道:“若是大帅不嫌弃,舍妹愿向大帅请教。”
周阳言及诗书唱和,张灵儿就回应请教,那是愿意与周阳交往了,有戏,张高兴奋得差点没有放声高歌,歌词已经写在脸上了:我攀上高枝了!
“呵呵!”周阳一串笑声是最好的回答。
张不疑白了张高一眼,冲周阳行礼,笑道:“若有不是之处,还请大帅见谅。”
“伯父言重了。”周阳还礼,脸色一肃道:“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就是为张兄而来。在下与张兄虽只一面之缘,于张兄的风采为人极是钦佩,不知张兄可愿到军中效力?”
张通身材高大,力气大,为人又精明,为了补帖家用,隐姓埋名去做佣工,这与张典、张高、张里仁他们截然不同,这让周阳更加赞赏。
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张通到了军中,一定是一位出色的军人。
“这个……”张不疑万未想到,周阳竟然要收留张通。
以周阳如今的地位身份权势,要收张通进军中,那是前途无量,他哪里还不愿意的,打量着张通,问道:“通儿……”
“谢大帅成全!张通愿为朝廷出力!”张通异常振奋。
这些年,张通也有报国之心,可他是破败的留侯后人,为那些权贵瞧不起,谁会把他招进军中呢?周亚夫对张家不错,没少帮他们。可是,周亚夫早就不管兵事了,即使周亚夫愿意帮他,他也不愿意跟着别人。可以说,张通是报国无门。
周阳深通兵略,他出面相邀,那是天大之喜,张通欢喜得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好!”周阳对张通很是欣赏,大是欣慰:“张兄把家里的事儿打理打理,就到军中效力。”
“诺!”张通头一昂,胸一挺,大声应道。
这事说定,大家聚在一起说笑。饷午时分,张灵儿做了饭菜,虽无好酒好肉,却滋味悠长,别有一番风味,周阳酒足饭饱之后,和周亚夫打道回府。
这段时间,周阳的主要事情就是赴宴,景帝不时就要赐宴,不得不去。李广、程不识他们都有府第了,心中欢喜,邀请周阳赴宴,周阳能不去吗?
与李广、程不识等人饮酒,自有一番乐趣,周阳大是欢喜,这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离杜门大道不远处,有一间不大的小客栈,不过十数间客房,大门上挂着一匾,上书“悦来栈”三字。
悦来栈二楼正中一间客房里,传出阵阵喝采声。
“好好好!”
清越的赞扬声不断响起,客房内一个头戴幞头,身着葛布深衣的文士,跪坐在矮几上,右手不住轻拍在短案上,一脸的陶醉之色,如饮醇酒一般。
这个文士不是别人,正是安陶大捷传到长安,一语释百姓之疑的主父偃。
主父偃个头不算高大,只能算中等偏上。双睛明亮,脸上泛着特有的光辉,虽是粗布葛衣的寒士装扮,依然不敢让人小觑。
“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主父偃摇头晃脑,大声念诵起来,一脸的赞赏之色:“惊世之言!惊世之言呐!周大帅不仅用兵奇诡,见解如此独到,针砭时弊,振聋发聩,让人警醒。”
他念的是王安石《读孟尝君传》。这篇文章之所以穿越时空,来到汉朝,那是因为周阳。那日,一群以士自居的不良之人,围到周阳府前,千方百计要周阳招他们入府,供他们吃喝。
周阳对这种人没有好感,自是不愿。没成想,葛峰他们铁了心,非要周阳招留不可,大放风声,说周阳要招士。周阳圣眷正隆,正是这些所谓的士们追逐的主人,此讯一传开,那还得了,长安那些权贵富豪之家的食客,闻风而至,把周阳的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一等不走,二等不走,弄得周阳火起,命人弄个牌子,把这篇《读孟传君传》写好,放到门口。竟然有奇效,葛峰他们满面羞愧而去。
这篇文章之所以有如此奇效,就在于,骂的是孟尝君。
孟尝君是战国四大公子之首,与信陵君魏无忌、平原君赵信、春申君黄歇,合称“战国四公子”。
在这四公子里面,最有才干的是信陵君,他曾经窃符夺兵权,打败了秦军,解了赵国之围。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信陵君魏无忌,赵国早在秦昭王时就给秦国灭了,不需要等到秦始皇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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