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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嫁作商人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玉胡芦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害她闷了一晚上的醋。
心里头对他又恼又疼,兜着花卷走过去——
“喂,背着我叨叨什么呐。”秀荷剜了庚武一眼,娇羞地把花卷往他怀里一塞,回德寿道:“王爷您这可就说的没谱儿了,我们三郎实实在在的一个生意人,巴结你们做官的来不及,无缘无故打你做什么?那淤青确实是我弄的,具体怎么弄的我就不说了,女人家脸皮薄,您给晚辈留点儿面子。”
说着脸儿就红,素净的手腕在庚武臂上一挽,羞恼地抿了嘴儿。
好嚒,看那少奶奶气色娇好,一对儿胸脯娇娇满满,身旁年轻商贾清梧挺拔,夫妻两个四目相对间恩啊爱啊缠绵不断……怕不就是夜里头疼得受不住,在他下颌处吮得太用力了。
一时间看客们的话锋又变化。
德寿看得简直七窍生烟,好丫头,她倒是找了个如意郎君,又能赚钱又疼她,夫妻两个一唱一和唱起双簧来。
又想起当年婢子娘那对母女,怎生得两个孤清凄傲的女人,传了两代竟生出来这么个叫人拿捏不住的。
罢罢,她不认,那就别怪自己豁出去脸皮,反正老毒妇那边如今瞒也瞒不住。
德寿耸了耸青肿的颧骨,歪着鼻子嘴巴道:“无、无缘无故……怎么会无缘无故,四天前下大雪,你男人不在,你可是当街上煽了本王一巴掌?你先别不承认,本王把证据都带来了。”
冲连旺一招手,连旺便把身后一名灰衣少年推上前。
原来是宝慧斋的小伙计,当日在门口堆雪人呢,见老王爷面目狰狞,吓得哪里敢说假话,连连道:“看见了,看见这个少奶奶打了老王爷一巴掌,后来又打了一巴掌,差点都把老王爷煽歪喽。”
嘶——京城三大不能惹,醇济王府老泼皮、不讲情面端王府、闭门瘸子荣亲王。这小夫妻两个不要命了,仗着才得宠,连老王府的脸面都敢煽,那可是和太后娘娘后家沾着亲的。
众人吸了口冷气,“轰”一声议论起来。
德寿得意了:“这下没话说了吧。本王是甚么身份?那是祖辈的皇亲,你煽了本王的脸,那就是煽了皇家人的脸面;煽了皇家人的脸面,那就是煽了当今皇上的脸面,你这是反了天喽。如今本王这张脸被你煽瘫了,你看你是怎么收场吧。”说着连连咳嗽,咳出来满口老痰,好像都快要虚弱得吐血了。
庚武却并不慌,狭长双眸中噙着戏谑,长臂在秀荷腰肢儿一揽:“你可是真打了他?”
“打了又能怎样。”秀荷逗着小花卷,本来有点尴尬,但看庚武的目中不仅没有责怪之意,倒好像还有几分纵容,莫名心尖儿软软暖暖的,一下子又冷静下来。
便咬着唇儿笑道:“所为不知者无过,就打了也是无心的。王爷您也是爷爷辈的人了,光下化日之下猥亵一个奶娘,抢人家还在吃奶的孩子,民妇没见过您老人家,一贯又总听说醇济王府道德高尚,怎样猜也猜不到您身份,就只当做是老色-鬼煽了。被您这样一说,民妇倒后怕得不行了。既然您的脸代表的是皇上的脸,这些事要传到宫里头去,那晓得的、知道事儿是您老人家做的;那不晓得的、怕要误会皇上把脸落在那宝慧斋门口不要了。不行,下回进宫见太后,我可要把这事儿传清楚。”
一袭话推来挡去,最后倒叫德寿打脸了。阿檀捂嘴吃吃笑:“好么,照这样说来,老王爷自己不要脸,还连累皇上不要脸;少奶奶一巴掌把皇帝煽成了个歪嘴脸瘫。”
个多嘴的丫头,一定又是她把事儿同庚武说了,不然他好好叫大张去打什么人。秀荷佯作愠恼地阿檀道:“说自个脸代表皇上脸的是老王爷,咱们别给自己找麻烦。你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呐,先回去把行李收拾齐整了,下午我就同你结工钱。”
“少奶奶真绝情。爷,您可是打了包票不解雇我的!”阿檀吐了吐舌头,赶紧跑掉了——三爷生得英俊儒雅,但板起脸来看人时却又冷酷得像一条狼,他一问她话,她就连呼吸都会不自在好嚒,真心撒不来谎喂。
德寿“呃——”一声噎住了气,好一张伶牙俐齿,竟然倒扣自己这么大一顶帽子,如今正是风口浪尖,再这么被她传去皇上跟前,自个儿子差事丢定了。
“王爷您赶紧的顺顺~”连旺连忙给他灌水顺喉咙。
水汁儿沿着嘴角淌下来,好半天了德寿才吭哧道:“好,既然你要把话摊开往明了讲,那就别怪老子今天不给你留脸面。当年那小燕笙和端王府小王八蛋怀了种,生下你这么根贱骨头,你身上淌的就有我醇济王府一半的血,仨孩子要么你谁都别给,你但要叫他端王府认了,那么老子你就不得不认,你叫他一声爹,就得喊我一声亲姥爷。这事儿就算是闹到皇上跟前,他也一定是这样判,你自个好自为之吧,哼。”
冬雪寒天,穿一身薄薄委实冻得不行,叫秀荷打了就要负责,收拾收拾带孩子随自己回府去,等把瘫脸上的伤养好了再回来。
“啧,看来还真是当年那戏子留的私生女……我说端王爷那么个冷血无情的角色,偏偏就认了他们小夫妻俩做义子。”
“早就看这少奶奶脸庞像,就是不敢确定。今天老的自己都亲口认了,看来八、九不离十。这叫庄王府的面子往哪搁,毕竟那三只小的根不正,真计较起来那都算是小野-种……善珠王妃要能生养倒还好些……”
“我还听说那戏子在南边和一个酿酒的师傅做了十几年露水夫妻,前几年人才刚死。啧,当年那么个清傲的角儿,后来还是守不住哇……”一时间周遭议论声四起,暗暗里不少手指头戳向秀荷与三只小宝宝。
秀荷咬了咬下唇,最不愿听见的便是姐弟三个被人如此诋毁,正待要开口辩驳狠话,那边厢忽然传来一声男子冷淡的讽笑:“老王爷真是事事都能替皇兄做主……这要谁都像您这样,一点儿龌龊事都叫皇兄一张脸担着,皇兄那张脸只怕早已经脏厚如铜墙铁壁了。”
“大胆,谁人竟敢侮辱皇上脸皮脏!”德寿大骂一声,待听明白那话里说的乃是“皇兄”,又吓得一骨碌坐直了。
京城里敢这么直言不讳的除了荣亲王隆泰还能有谁?这瘸腿亲王生下来母妃便早逝,腿又不甚好,打小宫里宫外没少遭人冷落。听说十几年前被个相好耍弄之后,脾气更是越来越古怪,也就是皇上疼他,纵容他随心所欲地活着,不然就这么个性子,早不知把王亲贵族得罪了多少个。
当下讪讪然地歪着嘴道:“哟,是荣亲王?这事儿您怕是还不清楚,您先看看我这张脸,都被他一对小夫妻给打瘫喽……”





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壹壹肆回亲王的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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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花卷兜在爹爹的怀里,看见干爷爷站在几步外的马车旁,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
秀荷低头,看着儿子粉妆玉琢的小脸蛋,那不谙世事的眼眸里笑容多么纯澈,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瘪着小嘴儿哭,他们的爹爹为他们预备着丰厚的家产,抱玉握珠,衣食无忧,凭什么自小要背负这些上两辈留下的鄙薄?“小野种”、“根不正”……那一声声嘀咕细碎刺耳,秀荷的心就狠了。
花卷稚嫩的小手儿在她脸上抚着,透过指尖缝隙,她看到对面铎乾一袭墨色长袍端端而立。雪落之后总是寒凉,冷风将他主仆二人衣炔吹起,那颀长身影在风中折出萧瑟。俊朗面庞上的笑容却温和,似隐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愧责与祈盼。
祈盼什么。当年他不敢为小燕笙跨出那一步,此刻想跨,机会却已经没有了。她宁可伤那老去的一辈,也要叫三只小崽崽干干净净、无忧无虑地长大。
秀荷蠕了蠕嘴角,忽而晕开笑颜:“老王爷您这话就差了,民妇是煽了您两耳光没错,但还不至于把您打瘫,我没这样的力气。您身上这样重的伤,可不是我一个女人家能够办到的。至于说是不是三郎,眼下空口无凭的您不能乱盖帽子。我们都是本分的小生意人,都看重脸面,和您不一样……谣言传着传着就真假难分了,许多的话我本也不想说,但既然今天大家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那么就恕民妇直言几句吧。
端王府认三郎为义子,那是他们之间的渊源,至于那些说我是王府偷生的谣言,今后还是打住吧。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那瑞安戏苑里的小柳春听说还是当年小燕笙的翻版呢,空口无凭的,别单看着脸像,就说谁是谁家的子嗣。我娘虽然去世了,但自打我出生,我就没听她唱过半句戏,她和我爹是镇上堂堂正正的夫妻,谁不信的可以自己去南边打听打听,邻里乡亲的都知道。”
北边人规矩一向比南边重,女人家甚少抛头面说话。但看秀荷虽娇颜带笑,言语却分明携着冷意,客人们忽而便安静下来。
透过熙攘的人群,秀荷看到对面铎乾黯下的目光,默了一默,最后一字一顿道:“都是当爹当娘的,谁也不希望自个的孩子被人侮蔑。那王府的血统我没福分高攀,我的孩子姓的是庚,他们姥爷姓的是关,不会过继给谁家,更不可能把姐弟三个分开来养,有这心思的还是趁早打住吧。话就是这些,今天把话敞开来讲,偏颇之处还望客人们海涵。”
言毕搭着帕子,在众目下微一鞠身,福了一福。
人群顿时窃窃私语开来。啧,这少奶奶看起来娇滴柔顺,胆儿还真大,丈夫就在旁边,她倒是询也不询,自个就冒出来这么一番长篇大论。
秀荷听见了,偏睇着庚武的眼睛,娇声问他:“你说对不,咱家自个的宝儿,疼还疼不够呐。就是老太爷和公公在天上看着,也舍不得被人这样鄙薄。”
女人目光似水,虽则潋滟带笑,然那轻咬着的下唇,却出卖了她隐忍的痛与怒。庚武看穿秀荷的委屈,长臂在她腰间宠溺一揽,转而对人群笑道:“贱内所言字字句句便是在下要说的。丫头小子虽出生平民,然则却是光明正大入了庚氏族谱的少爷小姐,绝非甚么‘小野种’、‘私生儿’。岳父与岳母亦是人所共知的和睦夫妻,去岁被圣上点为贡酒的青红,便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艺。都是本分的人家,所谓死者为大,恳请大伙今后不要鄙薄两个已经先逝的人们,也给三个尚在襁褓的幼子敛下口舌。都在生意场上交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礼让一步海阔天空。”
又转而看向“哎唷”呻-吟的老德寿。那红瘦的老面皮扭曲着,他心中厌恶,替秀荷与岳母的出生喟叹,面上却依旧谦和带笑:“老王爷伤成这般,在下心中亦甚表同情,但小生意人一个,实在也帮不上甚么忙。若是王爷您需要治脸,庚某或可推荐您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说着对众人拱了一拱,那狼眸如炬,又越过人群向铎乾与老桐歉然一笑。
小子知进能退,处事应酬间圆滑有度,老桐赞赏地点了点头。
铎乾温和地摆摆手表示无妨。欣慰这小子懂得处处维护自己的女儿,但目中到底苍凉掩不住,晓得那丢掉了的再也捡不回来。上天亦有一杆秤量,当年送到面前的你伤她,等到你想要弥补,那天意与人间诸多的阻碍却让你有心而无力。
“呵,此事不劳阿武麻烦,自做好你铺子生意便是。既然老王爷这张脸就是皇兄的脸,那么脸掉了,自然该由皇兄治。待本王回宫禀明,叫太医院给他老人家派个最好的大夫。”隆泰低讽着截过话茬,容色冷漠地从德寿轿旁穿过。
那左腿微瘸,走起路来肩膀微有些一高一低,但容貌却生得冷俊非常,叫人轻易不敢仰视。
德寿那个气啊,今儿真是倒了甚么霉头,本来在家算好了老黄历,挑着吉辰出门,非要趁着人多逼这丫头不认也得认。哪里晓得夫妻两个一唱一和,倒打了自己一靶不算,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惹来这一身骚。
“咳咳咳……”德寿咳得面红耳赤:“得,光听你们两个说不算,你得让铎乾他自个说。他要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丫头不是他生的,这辈子都不认这仨小崽子进门,不然就天打五雷轰,那老子就信。他要发了毒誓又不作数,那么你庚家这仨孩子就还是我醇济王府流出去的野种,就连你小子的这桩婚事,老子都有权给你拆喽!为啥?这丫头她娘可没过谁家的门,她就还是我醇济王府的庶出!你、你让他说,说完了我就走,说不完今儿个这事还没完,闹到皇上跟前我也有理!”
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醇济王府的老破皮,一袭话说得太狠太绝,众人听得唏嘘不已,一双双眼睛便向人群外的端王爷看去,看他的反应。




老大嫁作商人妇 第壹壹伍回亲王的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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铎乾睇着德寿精光细长的老眼,阴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当年若非这老匹夫乘着轿子去端王府墙根下骂,骂得爱面子的老端王差点儿肺吐血,不然何至于如何也不肯放小燕笙进门。此刻竟还有脸来扯孩子……哼,倒是叫他一条老命活得很长。
本无惧威胁,但看着阶前相亲相爱的一小家五口,看到秀荷那张与小燕笙酷似的脸容,到底却又不忍心。亏欠的已然太多,他不能为了满足一己膝下之欢,再叫她与三个孩子背负一辈子不堪的蜚议。
当初偶然将她在人海茫茫中找见,分明告诫自己只能在暗中照拂,怎生得后来贪念却越来越多,想把小夫妻两个接到京城、听不够小儿一声声稚嫩的咿呀学语……最后却叫她承受这样多,反而离初衷遥远了。
叹那旧时的债已经还不清,不是无心,是这世情不容。
老桐不忍心看主子寂寥的神思,压低声音道:“王爷您要三思,话一说出口可就难收回来……”
铎乾摆了摆手,凝着花卷俊秀的小脸蛋,忽而冷下心来:“认义子,是因为当日在南边私访查案,阿武舍命替本王挡过风险,此事与秀荷并无甚么关连……长相相似也只是缘分。关秀荷并非本王所生,其父母本王亦并不熟识。至于这三个孩子,将来若能叫本王几声‘干爷爷’,便已是本王最大的满足。”
说着隔空对秀荷歉然一笑,隐去目中的绝凉。
“哄——”人群一下哗然。端王爷是谁?那是自少年起便在老皇城根下叱咤风云的狠角色,今日竟然头一遭在醇济王府面前居了下风。
一个个不由对秀荷另眼相看,虽心中依旧是半信半疑,到底再不敢非议半句。
秀荷顿时舒了口气,在她的心中,至少铎乾是自私的,明明什么也给不了子青,却依旧自欺欺人的与子青山盟海誓。但她想不到十多年后的铎乾,为了还自己与孩子们一片安宁,竟肯放弃这措手可得的认亲机会。他这一放弃,便意味着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听到那声“姥爷”。
“谢过义父。”秀荷感激地福了一福。抬起头来,看到铎乾在风中清削的脸容,晓得他胃疾严重,心中多少生出不忍,只是面上不肯表露。
但她却不知,她越是这样感激,铎乾心中的苍凉便愈甚。那父女之间的沟壑……到底是跨不过去了。
铎乾穿越人群,笑笑着扶起秀荷:“傻丫头,你们过得好就行。”
转过身子,又森冷地睨了眼老德寿:“听也听了,闹也闹够,老王爷现在可以走了。路上小心看路,仔细一把老骨头在什么地方闪着,到时候连曾老太医也救不回来。”
曾老太医……
德寿“呃——”地打了一声嗝。个小兔崽子,那曾老太医的事儿安排得缜密,几时叫他看穿了把戏……这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
“大伙儿今天也都听明白了,京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几时他铎乾改口认了这丫头,几时这丫头就得随我回府上。那小燕笙没过谁家的门,她和从她所生的,就都还是我醇济王府下的种,得归我醇济王府管着。嘶……走着,回家切!”穿太薄冷得不行了,冲连旺挥挥手,命赶紧抬自己去对面。
正说着,几名侍卫扛来一顶豪阔的轿子。那镶金丝轿帘掀开,里头扔着一件大厚棉袍,似才脱下来不久,隐约还有几滴未干的口水。
醇济王府大儿子成礼的声音:“爹,你在这里做什么?大白天轿子扔在路边,衣裳也不穿,叫人看见还以为被绑票了。还不快随我回去……丢人现眼。”
那末了的四个字极其小声,看了眼父亲狼狈不堪的扮相,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自己一向是很努力的,然而仕途却诸多不顺,都因着父亲母亲的连累,在京中人际关系也不讨好,好容易得来个内务府差事,眼看着又要到了头。
老德寿怕大儿子,见儿子面色阴沉,登时便有些尴尬,嘴硬道:“你知道个屁!我这么做为了什么?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就你那媳妇生下的小畜生,他能成得了什么气候?我要不想办法续点儿香火,早晚家都被那几只不下崽的老母鸡败光喽。”
到底是气短,下来把棉袍裹上,然后换了抬轿子,歪着嘴瞪了铎乾一眼:“小子诶,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叫老子逮着了把柄。”
“好走。”铎乾冷漠地拱了拱手,并不想多睬。
成礼也回了一拱:“虽说多有得罪,但端王爷几个人这样围攻一个老者,到底有失礼数。”
他与铎乾乃是同一辈分,当年三个王府势力不相上下,如今他小端王如日中天,自己却连个官职都遥遥欲坠,那个中酸楚自不稍说,言语不甚好听。
忽而抬头看了眼秀荷,目光却微一顿愕,想起许多年前那个被父亲藏在破院里的妹妹……青白柔秀,明亮的眼睛里总似汪着一抔水儿,命运却几多坎坷。偶尔扒在墙缝里悄声唤他哥哥,向往那墙外的世界,他心里怜她,却不能忤逆自己的母亲,眼睁睁看着她被卖出去,堕入三教九流。因此对铎乾,成礼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当年看他二人好合,竟还为妹子舒了口气,以为自此能脱离那梨园污浑。却不想……倒不如……
“嘻——”甜宝与豆豆互相玩着脚丫子,龇着小牙儿笑眯眯。
那粉嘟嘟的俊秀模样看得成礼心弦一触,目光顿地柔和下来,声音便添了几许歉然,对秀荷道:“今后老爷子再来寻你麻烦,你便派人去广和门通知我,我就在那里办公。”说着也不待秀荷答话,看了眼三只可爱的小宝,蓦然拂袖离去。
人群便也随着四散开来。
庚武对铎乾与隆泰抱了一拳:“谢二位长辈解围。”
隆泰容色淡淡:“要谢就谢你家小夫人,本王不喜欢欠人情不还。”
秀荷悄声问庚武:“他说的什么……我哪儿给过他人情啦?”
庚武耸耸肩表示不知。
秀荷便剜他一眼,柔声道:“诶,那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给你做。”
自从去岁嫁入庚家门,庚武便舍不得秀荷五指再沾阳春水。彼时庚家虽然不富,大到婆婆小到嫂子,对秀荷却是捧着护着的疼。早先时候她还局促着,事事都要抢着干,后来分了家,请了婆子,被他惯得娇了,渐渐也就习惯起来。如今可是有一年多没再尝过她的手艺。
庚武挡过众人视线,轻咬了秀荷一口:“难得见你主动献殷勤,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家的首饰要买?”
买买买,就知道给她和崽崽们买这买那,她看重的可不是这些。秀荷撅着嘴儿,才不肯告诉庚武是因为他刚才的那番话。
“看你近日忙得都瘦了,不吃就算,当我没问你。”揩着帕子,自己在前面走。
个嘴硬心软的女人,明明就是疼他。庚武便把秀荷腰肢儿一托,抵在她的耳畔戏谑道:“真想伺候我吃……那就把自己洗干净了,今晚上由你来弄。”
好啊,你个不知足的野狼,气得秀荷甩了庚武一帕子。上回因为甜宝烫伤与他怄气,后来难得对他主动了一回,他倒是尝到甜头了,回回都诱惑她坐上边弄。那树儿杵杵的,一坐下去就把她连穿,连得声儿都变了,猫一样嗯恩宁咛,听得自己都害羞。但那山涧却润了,润得水漫金山,一被他反攻就缴械,要生要死的。她才不要弄。
秀荷说:“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几人踅进店堂,仆从沏了壶上好的龙井端上来。姐弟三个可喜欢两位王爷,在小车子里抓着小手心要抱呐,话又不懂说,这个“麻、麻、麻……”、那个“咿呀呀……”,欢快得像个小市场。
隆泰是不抱小孩的,他讨厌这世间所有黏人之物。任豆豆八爪鱼一样扒着他的袖摆,口水滴答滴答,也依然清风淡漠地剔着茶盖品茗。
铎乾把甜宝兜在怀里,看着小丫头秀气的脸蛋,问秀荷:“近日可学会坐了?听太后说永恪闹着要娶小妹妹,准用一只小粉猪给丫头下聘。”
那语气中几分讨好,想要把气氛烘托明快。秀荷假装不懂,笑笑着回答:“九皇子才七岁,哪儿知道什么娶不娶的,大抵是看甜宝粉嘟嘟的像只小猪,想叫她陪着玩儿。”又说还不能坐呐,得大人扶着,估计下个回家就能学会了。
下个月回家……
铎乾悄然一悸,面不改色却又难掩目中孤独:“这才来没多久,怎么忽然决定要回家了?”
秀荷咬了咬下唇,拭着豆豆小嘴边的晶莹,假意没听到。
庚武亦有些讶然,早上出门前她可没对自己说,怕是这女人心里又有什么过不去,临时决定的。便不叫秀荷为难,替她解释道:“说是孩子们在北边呆不惯,夜里总咳嗽,想回家。正好买在清江浦的新宅子也装缮得差不多,便顺道过去看看情况,准备年后便搬进去。”
铎乾看着秀荷轻颤的眼睫儿,却晓得这不过是个托词,也知她为何过得不习惯——从入宫到现在,那暗里明里的非议便从未间断。正如她方才所说,都是为人父母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人鄙薄。
那语气中便难掩歉然:“哦,我还以为你们能常呆,正与老桐相中了一套宅子,还来不及去商议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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