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早上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衣青箬
这么一想,便也安稳下来了。
虽然皇帝要求他走遍全天下,记录山川地理、风土民情,但余敏程自己心里也有计较:真要是沿着大秦的土地一寸不落的走过去,那他就算把一辈子都耗上,也不见得够用。所以只能挑紧要之处。
什么是紧要之处?或是南来北往,商埠繁华;或是地势险峻,兵家必争;或是沃野千里,物产丰富……这些地方都是朝廷所重之地,自然也是他首要的观察目标。
而在既定目标之中,位于中原要冲之地的那些,早就被古往今来无数人记录过,有着反丰富而翔实的记载和数据,不需要他锦上添花。所以余敏程将自己的目标定在了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几个地方。
余敏程出身不低,少年时代就崭露头角,成为京中有名的神童,并没有出外游学的经历。不到二十即高中进士,入朝后在翰林院读了三年的书,第一人官便进了御史台,也不曾外放过。
所以这一路走来,虽说是在办差,但他自己也颇有所得。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天地万物,便尽在其中。
许多从前只是纸上谈兵的内容,结合现实之后,又会生出新的东西来。他将自己的这些想法也都一一记下,一边走一边记录,整理成奏折的形式递送回朝廷,表示自己并没有懈怠,一直在忙着呢。
一开始还盼着皇帝传召自己回京的圣旨,到后来反倒渐渐洒脱了,只是这种习惯却被保留了下来。
而根据他到的消息来看,皇帝虽然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复,但他的奏折应该是看过的。其中一封讲东南渔业的,甚至还被皇帝拿出来示诸廷臣,认为颇有见地。
但余敏程恐怕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最终让自己还京的,不是那些山川水文地貌的记录,而是一篇散文。
这篇文章写的是他在西南时,听说某地夜间频频出现鬼火,十分吓人,然后亲自前去考证了一番。证明应该是当地土壤之中含有某种易燃的物质,因此才会有此等奇景。
有头有尾,有理有据,又解决了一个封建迷信的问题,这篇短小干的文章他本来是送给朋友品评,结果在京城的传播度竟是不低,成了脍炙人口的绝妙好文。
然后这名声传进了宫里。
之后不久,农事部派驻西南的官员带着技术人员和经验丰富的老农赶来,开始在那鬼火烧过的地面上试种粮食。而原因是皇后看了他的文章之后,认为他对鬼火出现的地面的描写很符合“土地肥沃”的特征。
余敏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据他所知,农事部在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试验田”,主要是为了测试不同的种子在不同土地上的生长情况,以便培育出更好的粮种。现在再增加一个,也很寻常。
然而这一年年底,这片无心插柳的土地获得了大丰。而后根据农事部的研究,这里的土壤之中的确含有一种物质,它能够使粮食增产!
工部随之派人前往,探测并开采出了这种被命名为“磷”的矿物。
虽然如何用它制造出能够增加土壤肥力的肥料,令全天下的粮食都增加产量,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但是作为发现者,余敏程的功劳却是毋庸置疑。
他被召回京城,官职连升三品,跨过了五品这个坎,迈进了朝廷的核心。
但是随着各项研究的展开,却越来越发现,最初对磷矿的各种功用,估计得还不是很准确。越来越多的用法被发现,而余敏程的名字,也自然被所有人记住。他的那篇文章,更是遍传天下,就连不读书的百姓,也能随口说出一两句。
荣耀来得如此快,而且如此轻易,又是在自己从未想过的领域,余敏程居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于是,在回到京城的第二年,他又上了一本奏折给皇帝,表示自己在外面懒散惯了,就算回到京城也不习惯这里的生活,还是希望能继续出去,把作为采风使的工作完成。
皇帝沉吟良久,最终批了“准奏”二字,又叮嘱他到了其他地方,也要细心观察不同之处,争取发现更多利国利民的东西。
余敏程:“……”
又过了几年,成熟的磷肥被制作出来。只需要将一点点肥料化入水中,浇在农作物周围,便可以大大增强土壤肥力,令作物丰产。
在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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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料可以稳定批量生产之后,整个大秦的粮食产量便又上了一个新台阶。风调雨顺之年,土壤肥沃的良田甚至可以达到产量翻番的程度。
然后李定宸惊讶的发现,大秦的粮食快吃不完了。
即使还要供给整个北方草原民族,也完全足够。毕竟除了本地所产之外,安南等地每年同样能够出产无数粮食。
李定宸可不是刚富起来的土财主,坐在自家粮仓里,睡着都能笑醒,却不知道这些粮食该怎么用法。有了足够多的出产,朝廷就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酿酒业兴起,除粮食之外的其他种植业同样也开始兴盛,丝绸、茶叶、桑麻、瓜果蔬菜……一片土地能养活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一部分人离开土地,去学手艺或是经商,市面上的商品越来越丰富,百姓们的生活需求自然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农家有了多余的粮食,养殖业也开始兴盛。在院子里喂养些鸡鸭鹅之类,不但可以增加入,也可改善生活。更有人专门以此为生,扩大规模,做成远近闻名的大户。
这些变化,都一一看在余敏程的眼中。
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但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心中还是不激荡起几分情绪。
这天余敏程途径一座小镇,停下来在路边的茶棚里喝茶,却见这主人家只有一个待客的老妇人和一个看火的小丫头,不由心生恻隐,出声询问。却得知这户人家的男人都去参了军,结果留在西北没能回来,只留下家中老少三个女子支撑门户。媳妇年轻守不住,再嫁了,便只有老妇人带着孙女过活。就在路边支起摊子,摆个茶棚营生。
这么一说,听起来日子凄惨得很。但等余敏程细细问完,却发现自己那一点同情心却是全无必要。
家中虽然没有男子,但官府给了抚恤,又优了所有徭役赋税,周围的邻居也肯多照顾。这茶摊摆出来,一日也有几十个铜钱的进项,足够两人过活。
看这老妇人的言谈举止,虽然目不识丁,却自有一套礼节。面上不见风霜愁苦之色,言笑晏晏,十分健谈。再细看两人衣着,虽然颜色不那么鲜亮还洗得发白,却也是干干净净,也不见补丁。
再听老妇人言谈,不但日子过得下去,就连孙女儿的嫁妆她都攒了不少,就等着寻摸个好人家了。
因为两人说得上话,她老人家还送了一盘子红薯干,让余敏程嚼着打发时间。他不肯,便佯作发怒,嗔笑间依稀可辨年轻时的美丽。
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艰难困苦,都能支撑着百姓们从中自愈,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
所谓太平盛世,大抵便是这般了吧?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少年时读过的诗歌里所写的景象,也不过如此了。
何其有幸,生于这样一个年代,亲眼看着它从无到有缔造而成。更幸运的是,在这其中竟也有自己的一分力气。
余敏程在闲谈中喝了一壶茶,顿觉疲惫尽消。发付了茶钱,将最后一块红薯干塞进嘴里,那甘甜的滋味似乎要从口中一直流到心底去。
他辞别老妇人,翻身上马,开始了自己下一段征程。
第128章番外二传承法度
完成了从小到大的心愿之后,李定宸并没有闲下来。
朝堂上的事千头万绪,他一日还坐在皇位上,就一日不可能得闲。甚至打了胜仗这样的大喜事,他最大的放纵,也就是那天与越罗同骑,穿过整个京城回宫了。
这件事令朝臣们颇有微词,奇异的是在民间却并未引起任何反感。茶楼酒肆里的百姓们偶尔说起来,也都是羡慕的语气,对于帝后感情和睦这件事喜闻乐见。
三宫六院固然令人神往,但恩爱不疑反而更容易成为民间榜样。
据说如今年轻男女们求姻缘,已经不拜诸天神佛,专拜当今帝后了。其间倒也成全了几对恩爱眷侣,却是后话不提。
回宫之后,李定宸做的第一件事,是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天,弥补这段时间不在他们身边的遗憾。
年年是个人来疯,见到了父皇,对宫中那一群小伙伴就有些爱答不理,也不怎么想去上课了。千挑万选出来的老师们秉承皇后娘娘的要求,教习时要求十分严格,过了开始的新鲜,公主殿下就不打耐烦了。
所以玩得累了,窝在自家父皇怀里休息时,她便奶声奶气的道,“父皇,年年不想上学堂了。”
可惜的是大靠山李定宸这一回并没有放纵她。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可是别人都去上学堂,只年年不去,别人会笑话你的。等你长大了,什么都不懂可不成。”
年年呆住,然后一推李定宸,从他怀里跳了下去,蹬蹬蹬跑走了。
李定宸虽然下狠心拒绝了亲女儿的要求,但心里也琢磨着回头要召几位先生来见,问问教学进度,叫他们不可逼得太紧。虽然这些事皇后必然也会交代,但他到底还不放心。
等他思量完了,一转头,就看到冬生拉着年年的手在说悄悄话,竖起耳朵来一听,他说的却是,“这种事求父皇没有用的,要去求母后才行。”
李定宸:“……”
虽然这好像就是实话,但听在耳朵里,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
夜里,被质疑了权威的皇帝在床笫间狠狠振了一次夫纲,才好笑的将这番话编排给越罗听,“你说他小小的人儿,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心思?”
“陛下如冬生这么大时,心思难道就少了?”越罗不信的问。
李定宸陷入了可疑的沉默之中。在冬生这个年纪,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段好日子。随着年纪长大,开始懂事,周围的人都不敢再随意糊弄他,上面的事情有父皇顶着,一日里最大的愁烦也不过是今日的功课太难,晚膳的菜品自己不喜欢。
那时的确是有很多天马行空的小心思的,可惜……
这么一想,心下倒是对冬生生了几分怜惜。他摇头一笑,“也罢,他松快的日子,也就这么些时候了。”
“陛下想好了?”越罗问。
李定宸点头,“如今正是时候。再说,立了太子,朝堂也会更稳定些,好教一些人浮着的心定下来。”
果然之后不久,在大肆封赏西北一战之中的有功文武官员之前,李定宸下旨,立皇长子李飒为太子。这件事从冬生出生就有人提,直到现在,才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虽说拖延到现在,根本原因是李定宸一番慈父心肠,但大多数人未必能够体会。
因此消息一出,朝堂上自是少不得一番议论。
如今冬生耳边已经能够听到一些别的声音了。虽然人都是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但待在那个位置久了,不得生出旁的心思。李定宸和越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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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磨练冬生,便暂时没有插手。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成为太子这件事,冬生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但这欢喜只持续了小半天。
因为李定宸旋即下旨,言说东宫年纪渐长,也该开府读书,不但着人将空置了不知多少年的东宫给拾出来让他搬进去住,又要从翰林院择选老成持重、才华过人、品行高洁的官员教导他。
听起来就非常不妙的样子。
李定宸不走寻常路,后宫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开始是让越罗跟他一起住太平宫,后来索性两个孩子也养在这里,将整个后宫都给空置了。
冬生早已习惯如此,乍然听说要搬出去自己住一个宫殿,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来寻越罗求助,“母后,儿子为什么要搬出去?”
他小时候虎头虎脑,却越长越四平八稳,少见这样的时候,越罗揉了揉他的头顶,“你当了太子,是国之储副,天下人都看着,自然要有太子的样子,不可再跟着父皇和母后住。虽然我们也舍不得你,但这规矩不能不守。”
冬生喃喃道,“难怪父皇一直拖着不肯立太子……”早知道他也不要当这个太子了。
越罗弯了弯眼睛,心道还不算傻。不过,拖到现在差不多也是极限了,这个立太子的时机又实在好,自是不容错过。
不过她还是安慰道,“别怕,那东宫还是仁德太子在世时住过,已经空置了近百年。虽然屡有修缮整理,但要弄到能住人的地步,还早着呢。不修个三两年,休想完事。”
反正这孩子还没教好,她也不放心让人搬出去,修整宫殿的事,慢慢来便是。
冬生便立刻又高兴起来了。
他今年六岁,两三年之后,已经过了“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年纪,就是在民间,这么大的男孩也不会跟爹娘一起住,心下自是没什么不平的。再说,两三年的事,对现在的他而言,还非常遥远。
搬迁的事可以拖着,但选老师的事,李定宸亲自过问,却是半点拖延都没有。不过一个月,冬生就从启蒙班转入小学班,不再念三百千,改学经史子集了。
除了换了一批老师,换了学习内容之外,跟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一颗略微惴惴的心,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李定宸说到做到,立完太子之后,并没有像很多朝臣所设想的那样,开始肆无忌惮的大肆改革,而是给朝廷留出了一段平稳发展的时间。一场战争虽然是大胜,对大楚而言也是沉重的负担,自然需要休养生息。
但他自己却没有闲着,除了处理政务外,每日还要翻看大量的书籍,做笔记,誊抄其中的内容。
好在有越罗跟殿中省的内侍帮衬,倒也不算为难人。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李定宸亲政之前那段时间,两人每天一起读书,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进。
越罗没有问过李定宸要做什么,但是从整理出来的这些资料里,却已经隐约的摸到了轮廓。
这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千百年来,儒家便成了治国之本。一整套的立国、治国方略,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然而历朝历代,关于儒家和百家的争论,却始终没有停歇过。
早期跟儒术一起并称的是道家黄老之术,也称无为之道,但魏晋以后渐渐证明此道不适合治国,又有法家脱颖而出,以半融入儒家的方式,成为了治国者的另一选择。
但这之间所存在的冲突,却也始终都是存在的。
法家讲究“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本身就是对儒家伦理纲常、君臣父子的一种冲击。
所以历朝历代都会修法典,可是实际运用之中,很多条款几乎等于废弃,大部分官员断案时的依据不是律法,而是伦理道德。翻开历代刑案记录,会发现有些判决实在是荒唐至极,却被奉为典范。
因为这个,古往今来的变法者,有好下场的没几个。
李定宸若真要修改法度,挡在他面前的阻碍恐怕会比之前所有经历过的更甚。不是某个人,不是某一种势力,而是这天下已经成型了的、深入人心的观念和道德。
也就难怪他什么都不说,一头扎进书里。想来这其间的难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越罗没有发现也就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便少不得要跟李定宸交流一番,确定他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而李定宸听了她的担忧之后,便笑道,“阿罗放心,朕心里有数。”
如果真的要完全推行法家,那么第一个要变革的,只怕就是他这个皇帝。然后就是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官吏和士绅阶层。李定宸早不是那个做事只凭着一腔冲动的人,自然知道这很有可能动摇大秦的根基,短时间内难以做到。
但他还是决定要做这件事,也是有缘故的。
“只是想在现行律法的基础上做一些修改,”他对越罗道,“世间之法,有特别之法,也有常法。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乃是迫不得已。然而一旦开了口,人人都冀望于此,原本的法度自然也就作废了。若上位者不修己身,朝令夕改,则容易让人不知所措。因而朕只是想建立长久可行的常法,传给子孙后代。”
所以他的打算,只是在现有的框架之中尽量的调整。这样一来,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越罗虽然不想给他泼冷水,但还是道,“想来历朝历代,编修典籍的时候,想的都是一个道理。只是再好的规矩,若无人执行,也就渐渐废弃了。”
这一点李定宸显然也想到了,他点头道,“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将这些法律推广开去,叫所有人都知晓。如今律法几乎废弃,无非是因为百姓都不知晓。若能使之深入人心,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般人人皆知,想来也就能长久流传了。”
虽然很难,虽然会有很多阻碍,但他们也还有很多的时间,不是吗?
第129章番外三分权之道
可能每个当皇帝的人,内心里都想要将这江山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李定宸亦未能俗。
但他不仅是想想,还在琢磨着自己能做点儿什么,好让大秦的江山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
重新立法,便是这种尝试之一。不过这是一条漫漫长路,短时间内看不出个结果来,倒是另一件他想了很久的事,可以开始着手安排了。
纵观整个华夏历史,其实就是权力斗争的历史。早先,秦汉以前,皇帝忌惮的对象是诸侯和藩王。因为诸侯有兵有地有粮,完全可以自立,随时都能造反。为了回这种权力,皇帝一边打压诸侯和藩王,一边提拔自己的亲信。结果就有了外戚之乱。
后来皇帝连藩王带外戚一起警惕,就开始扶持朝臣,却渐渐形成了世家把持朝政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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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为了压制世家,皇帝开始扶持寒门出身的臣子。武将手握兵权容易出事,天然就会成为皇帝压制的对象,于是由科举而出身的人渐渐聚拢在一起,形成了士族。他们个人的力量不大,但结合起来,却能成为能够左右皇权的存在。而其中代表,就是相权。
不是因为宰相个人能力如何,而是因为他身后站着整个文官集团。而打压了这一个宰相,朝臣们同样能够捧起另一个。
这是集一代又一代的统治者所有的智慧,逐渐推演出来的发展方向。在当前的情况下,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文官们都盯着相权,便是皇室发生了动荡,他们也更倾向于扶持傀儡皇帝而不是自己撸袖子上。
所以李定宸现在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平衡皇权与相权,尽量在这个框架上将之优化,保证这一套制度能够比较长久的流传下去。
只要这个制度不出问题,那么大秦的江山自然也就能安稳如初。
这是他这近十年亲政生涯得出的政治经验。如果朝堂上只有一个人的声音,由着御座上的天子或者内阁里的重臣是否足够贤明来决定一个国家的未来,那么只要稍微出点岔子,就很有可能会被颠覆。
他之所以想立法,也正是出于这种考量。当一个制度不是“谁势力大就听谁的”而是有了具体的行之有效的标准,出乱子的可能就小了。而分化相权,同样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似王霄那样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情况,于个人而言或许是无上荣耀,但其实并不是好事。
而李定宸想出来的办法非常简单粗暴。
他将原本满员四人,但常年只有三个人的内阁扩充到了九人满员,而且要求一定要足额,少了一个人就立刻由其他人递补上。
这个数量,是李定宸跟越罗反复商量之后决定的。既不会让他们简单粗暴的分成两派对打,也不会人多到声音太杂决定不了事情。所有政事交由内阁商议,投票决定。跟着大多数人走,未必每一步都是正确的,但胜在稳妥,不容易出问题。
反复衡量过,确定已经考虑周全之后,李定宸才将自己的打算对部阁重臣们和盘托出。而结果也果然像他和越罗设想的那样,虽然有人反对,但也有人赞成。
这就要说到一个小小的心机了。按照越罗的说法,内阁员额九人,对六部尚书和御史中丞来说是好事,意味着他们可以往前一步。权力上虽说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地位名声和待遇都将不同,谁会不愿意呢?
内阁四人满员,常年只有三个人,意味着他们这七个人之中,至少有一半必须就此止步,一辈子都跨不仅内阁的门槛。
而现在,皇帝主动将本来窄小的门扉扩大成了九人并列的大门,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即便三位阁臣出于握紧手中权力的想法不会赞同,至少不会是一边倒的情况,还有可以商榷的余地。
所以这件事,没有先跟三位阁老通气,而是直接在开小会的时候通告了所有人,便为李定宸争取到了先机和主动权,让这个提议不至于中途夭折。
而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去做了,只需要推着几位想往前走的朝臣去争取即可,他本人则可以从这一团漩涡之中脱身出来,从容应对各种变化。
所以听着重臣们各自慷慨陈词,吵闹得不可开交,李定宸的心态却是十分平和的。
接连几天,开小会的主题都围绕这件事进行,而虽然每个人都尽量遮掩,但消息还是不可避地泄露出去了。先是整个朝堂震动,借着京城都开始议论此事,然后又从西京城开始,向着整个大秦扩散。
不过除了深知内情的官员之外,老百姓们不会多想,也就是看个热闹,说不上支持和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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