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听说我活不过十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书南飞
按照常理推断,要么是记忆中曾经认识的孩子,对贺洵有着特别的意义,要么就是小时候的贺洵。
不管是哪个,就此放任不管,都让沈明渊觉得不太好,也许会因此让贺洵的神状态变得更糟。
他正担忧着要如何应对比较好,贺洵却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别再去了。”
沈明渊投去个疑惑的眼神,贺洵继续解释道,“我的梦境,你别再想着进去了。那里太危险,不适合你。”
他见沈明渊面上仍带着些犹豫,便俯身半跪在人身前,膝盖正好压在沈明渊的外衫下摆,动作轻柔,却未给人后退躲闪的选择,就这样带着笑意扣着明渊的脖颈,凑了过去。
“我自己可以解决,明渊如果担心的话,时不时在这里招待我就好了。”
唇瓣距离人的肌肤不过半寸距离,却始终没有吻下去,只以温热的气流拂过面颊,指腹也在后颈轻柔地安抚着,而后顺着发丝滑下。
“你……”
就像是被一束光晃了一下,沈明渊眨了眨眼,在人重新拉开距离后缓缓开口,“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进去偷看。”
毕竟,梦境什么的,也算是一个人很隐秘的东西了,若是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强求。
而后他便看到了贺洵的水鞭,被拢在腰间,只露出一个小角,上面还沾染着他在贺洵的梦中看到过的黑色血迹。
血迹……?
违和感忽然升起,沈明渊没有多想便伸出手,朝着贺洵的腰间摸去,想要确认那上面的血迹是否是真的。
这里分明是他自己的梦境,这些白云、阳光,都是属于他的,就算贺洵能进来,但只存在于贺洵梦境里的东西,按理说是带不进来的,而血液……分明是属于贺洵的梦境,就像那些在地面堆积的血肉碎块一样。
除非,在贺洵的潜意识里,这些血不是梦里的东西,而是属于他自己的。
只是手指尚未碰到鞭尾,便被一把握住了,贺洵轻轻一拉,便将人带入怀中,调笑道,“明渊这么主动,是打算从现在就开始‘招待’我了么?”
沈明渊:……!!
“我不是!”
这个贺洵!
自从复活后,这人便好似摘了面具,什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全都与天枢尺的身份一起丢弃了,变得一日比一日口无遮拦起来。要说先前至少还会在外人面前有所顾忌,心情颇好地扮演仙人君子,哪怕在他面前也要作出温柔克制的样子,如今……如今却……
不,应该说,眼前的这个贺洵,因是在梦里,更是比现实中变本加厉地恶劣了。
沈明渊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把自己从人身上扒开,脸色无法控制地染上绯红,摁着贺洵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别转移话题,你鞭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你的识海受伤了吗?”
就连到了别人的梦境里,血迹都未消失,便能说明与血迹有关的伤口不单单是幻象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落在了识海之上,未及神魂,却也带了几分凶险。
贺洵见这招没能起作用,便松开手,坐在一旁轻笑,做出张开双臂的姿势,“我没有受伤。明渊信不过的话,自己来检查便是。”
笑得真真是有恃无恐,像是料定了沈明渊不会脸皮厚到能当场亲手为他宽衣解带,寻找伤口。
沈明渊正气着,贺洵又很是体贴道,“啊,我忘了,明渊可能不好意思这样做。当真在意的话,我自己来证明也可以。”
“不用了。”沈明渊见他真要脱,连忙制止了,谁知道真脱了以后会不会有更大的坑等着自己,万一自己没控制好,害得普通的美梦又变那啥的梦就不好办了。
沈明渊皱着眉头,“贺洵,是你信不过我吧。”
所以不肯让自己看梦境,也不肯告知里面都有什么,连血迹的来源也这样瞒着。
贺洵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如果你真的伤到了,还不让我插手,一直任由它恶化下去的话……”
“我知道。”贺洵打断道,嘴角的笑意淡了些,“我出了问题的话,其它几人也会受牵连,对么?”
沈明渊心中莫名的一悸,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你放心,我不会牵连到任何人的。”贺洵补充道,“包括你。”
话音落地,贺洵的身影便忽然消散了,沈明渊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缕青烟。
醒了?还是回到自己的梦境中去了?
沈明渊站在原地,茫茫然地发了一会儿呆,不安的直觉越发强烈。
什么自己解决,什么叫不牵连任何人?贺洵到底要做什么?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没法阻止这个人,更无法帮助到他。
最后将业赶走的时候是,世界平衡被打乱、补天的时候也是,等到他终于耗尽气力、将五人的神魂拉回来的时候也是。
沈明渊到那时才发现,是贺洵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在补天后让时间逆转,并算到了他会尽心思复活几人,于是多动了些手脚,抹去了他们五人曾经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也正是因为这世上已经‘不存在’他们五个人,沈明渊才得以在复活后只损失了一个窥天镜,神魂却被五人及时留下,没有立刻回归于天地之间。
即便是天道,也不能随意打乱世间的平衡。
就像是一个已经被填满的箱子,只剩下最后一个空位,他们选择将这空位留给沈明渊,沈明渊若是复活几人,便只能再将自己的空位让出,而后消散,成为这‘箱子’的一部分。他是天道,这箱子中本就没有他的位子,如此一来,也只是物归原主。
空位一旦让出,便不能再回去。否则便会将不大的空间撑坏,如当初那样被生生撕裂出一个缺口,重复补天的悲剧。
最终,沈明渊却还是被拉回去了。只因贺洵提前料到了会有这一出,早早将空位改写,抹去了上面的归属名,清空了里面不必要的‘杂物’。
五个人变成了一个,以这片大陆的名字重新命名,成为元一散人,顺利地瞒天过海,将原本无解的难题以近乎作弊的方式化解。
‘箱子’仍是‘超载’的,同时又不是‘超载’的,世界意志以自己在世间的‘存在’为代价,换来了天道化身的‘存在’。
力量、认同、存在,本是他们最重要的三个部分,因存在而能够认同自己的身份,从而觉醒力量,三者缺一不可,如今存在被抹消,力量只剩五分之一,换得沈明渊的继续停留,这样的解决方法几乎是钻了整个世界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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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却又叫人不得不惊叹其另辟蹊径的思路实在高明。
直到贺洵,也就是当时的元一,对沈明渊解释了这一切的过程和原理,沈明渊才恍然大悟。
可他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
“你是说,当时天地平衡被打乱,天空会出现那个裂口,不是因为业离开了,而是因为……”
贺洵解释道,“业的离开对这个世界来说,应当与你的死亡同时发生,可是你没有死。身体没有死,自然也就不会回归于天地,成为真正的天道。所以平衡才会被打乱,世界才会因无法撑在你我加在一起的巨大力量而出现裂口。”
沈明渊睁大眼睛,一把抓住他,“你是说,你是说……”
话到了嘴边,却因太过哽咽而声线沙哑,几乎无法将后面的话完整说出。
“你是说,那时候,我原本可以阻止一切的,你们原本是不必死的,只要我不再是沈明渊,只要我及时死了、或者由我来补天,就可以……”
“不可以。”
贺洵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因沈明渊刚刚将五人复活,尚且是神魂状态,而什么也没有碰到,他的声线是柔和的,此时却少见地带了些强硬的意味,“你不可以死。”
“……抱歉。”沈明渊怔愣了一瞬,而后低下头来,稍微冷静了些,“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又为何这样做,更不知道如何阻止。”
“如果你阻止了,我做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成为徒劳一场空。”贺洵深深地盯着他,不知是不是因用着元一的面容,而看上去更加难以捉摸,纷杂的情绪都被挡在一双眸子里,再不流露更多痕迹,
“若是你死了、成为天道不再回来就能解决问题,我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又何必到了最后一刻都做出与我相同的选择。”
沈明渊一惊,“他们……他们都知道……”
“他们恨我,厌恶我,无法认同我,巴不得我魂飞魄散。”他笑了,只属于贺洵的神情出现在元一的脸上,隐隐生出了几分邪气,“可关系到你的时候,他们无法拒绝,只能与我合作,甚至到现在,被迫与我共用同一副身躯。”
“明渊,我赢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就是我的方式,你活着,我和他们也都活着,难道还有哪里不够好吗?”
沈明渊摇摇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就算是你那备受敬重的哥哥,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选择。”贺洵垂目望着他,轻轻说着,“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会如此,代价再大也没关系,自己的存在也好,生命也好,让世界都跟着冒险也好,哪怕你可能会在醒来后再也不能复活我们也好……明渊,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
是指元一身体里的这些个‘我们’,还是指……
沈明渊闭了闭眼,忽然感到无法反驳。
在找不到他们的时候,他也是拿自己再也不能为人作为代价,哪怕毁了窥天镜,引起世间动荡,也要让他们回来,要让他们重新复活。
是啊,是一样的,疯狂,不计代价,孤注一掷。
“可是……”
沈明渊下意识揉了揉眼睛,而后想起自己还是神魂,而神魂是没有眼泪的,
“可是,贺洵,你不该瞒着我,不该独自决定、安排好一切,然后就这样放任我像个傻子一样地……你怎么能?”
而后,元一便闭了闭眼,周身的气质陡然改变。
他没能继续说下去,贺洵的意识被其它人压制了,回到了身体深处。
……
沈明渊深吸一口气,结束了回想,睁开双眼。四周仍是阳光和煦,他来到云层的边缘,低头看去。
云层之上是他的梦境,云层下面也是。广袤的元一大陆上,正上演着他来到这世界后发生的一幕幕过往。沈明渊静静看着,如同看着漫长的电影,却始终没有跳下去,来到那些记忆之中。
天堂……吗?
一连许多天,沈明渊都没再进入贺洵的梦境。
直到某个阴沉沉的下午,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巧的法器,法器很是致,使用时也不需要太多灵力,因作用太过鸡肋而被搁置在沈家的角落里存灰。
这样一个东西,却给沈明渊带来了意外之喜。
法器的作用,是能够助人窥探他人梦境。
不是进入梦境,而是在清醒的时候,将熟睡之人的梦境投射在他的眼前,让他在不惊扰的前提下得以窥视。
毫无疑问,沈明渊犹豫了没多久,就下定决心,偷偷用在了元一身上,并锁定了贺洵的梦境。
皮影戏一般的画面出现在了洁白的墙壁上,而画面的中心,正是贺洵。
即便只是画面而已,沈明渊却仿佛置身其中,一吸气就能嗅见其中的血腥气。
一如他当初匆匆一瞥的那般,贺洵的梦境看起来阴森恐怖,不见日月星辰,只有黑茫茫的一片,地面遍布着血肉与尸骨,而他的脚下则不断生出试图净化一切的冰雪。
贺洵抽出长鞭,在这样的环境下无休止地与某个黑影打斗着,鞭子挥舞得太快,留下一道道残影,并时不时抽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沈明渊仔细看去,想要分辨那黑影的身份,发觉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
男孩也拿着一条鞭子,双目赤红,面目因伤口太多而显得狰狞非常,宛如恶鬼,他浑身裹着黑褐色的长衣,头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畏生死那般不断向前冲着,疯了一般地攻击着眼前一身白衣的贺洵。
仔细看去,男孩的衣衫已经紧紧黏在身上,看起来很是沉重,在吸取了饱满的水分后仍滴滴答答地向下落着深黑的血水。
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战斗的意识再强,再有毅力,也打不过身为成年男子、又修为甚高的贺洵。
很快,水鞭就一次又一次地抽在男孩的身上,撕下一条条的皮肉,甩飞一道道淋漓血水。
发展到后面,已经不像是在战斗了,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男孩很快就死了,贺洵的水鞭沾满血迹,力道堪比最锋利的刀刃,将男孩的尸骨粉碎,化作地面那无数滩血肉残渣的一部分。
贺洵继续向前行走着,没了男孩的存在,他很快就将近乎一半的土地化作冰原。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遥远的天际边缘就走来了第二个孩子的身影。
身形、步伐、衣着,都与刚刚死去的那个男孩一致。
沈明渊定睛看去,终于看清了这个男孩的面容,以及男孩的脸上那写满恶意与癫狂之色的笑容。
那是一张哪怕还未长开,也看得出是绝色的五官,眉眼可入画,皮肤白皙,十指纤长,是最适合弹琴的一双手。
男孩与贺洵见了面,一言不发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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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
沈明渊深吸一口气,险些要看不下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霎时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孩子……
那孩子,与贺洵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小时候的贺洵,还能是什么?
为何贺洵的梦境之中,遍地都是血肉碎块……沈明渊忽然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怪不得贺洵不让他进去,怪不得贺洵哪怕到了别人的梦境,水鞭上的血迹仍然残留着,怪不得他坚持自己解决……
这,就是他的解决方法吗?
无休止的杀戮,让整个世界沦为血海。
怪不得,贺洵说自己不会牵连其他人。是,他的确不会牵连了。他杀过太多的人,害过太多的人,恶意却是向内而生的,就算到了最后,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第二天,沈明渊看到了神情自然而平静的贺洵。
不知从何时开始,五个人开始轮流以自己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拥有元一这个身体一天一夜的控制权,每七天之中,只有两天是元一这个肉身的面容,五人共享。
而这一天,正好轮到了贺洵。
晴朗的白日里,沈明渊怎么看,也无法从贺洵的脸上找到那些噩梦遗留的痕迹。
于此相反,白天里的贺洵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好相处了,再也没出现出格的举动,依然是温柔体贴的,却多了一分疏远和克制,仿佛沈明渊于他而言,只是个至交好友。
在那两天只有元一的日子里,贺洵也鲜少出现,往往只能见到其它四人的人格。
若非看到了那样的梦境,沈明渊也许会乐得轻松,巴不得保持些距离,少一个折腾自己的人。知道了一切之后再去看待贺洵的转变,却无法再平静。
沈明渊忍不住地想到,贺洵的这份克制,也许是在为某种离别而做准备。
终于,窥天镜彻底修补完毕了。
沈明渊站在一如往昔的藏机阁,兀自站在窥天镜前沉思许久,忽然间就觉得错了。
是他弄错了,大错特错,从一开始就错着,一直错到了现在。
其他人的he是心愿得满,是避了黑化与绝望的结局,是终于解开心结。而贺洵,他却是不同的。
沈明渊轻轻抚过窥天镜的镜面,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今日才想明白。
贺洵的心愿曾经是毁掉窥天镜,穷尽一生不过是追求一个道字,竭尽全力成为世间的仁善之辈,抛弃私心,也舍弃私情,结果的正义与正确大过一切。
他曾经以为,终于修为登顶,觉醒了世界意志的贺洵,这个将身为天道的自己救下的贺洵,本该已经心满意足,哪怕不是独占,也远远好过于原著中的结局。
他错了。
在贺洵将业错认成真正的天道,却选择了背叛天道的那一刻起,贺洵的结局就已经改写。
沈明渊转身离开,朝着元一所在的地方飞奔过去,喊出了贺洵的名字。
元一微微蹙眉,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明渊,我没听错吧,你想见贺洵?”
沈明渊顿了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此时的元一怕是正被秦门主的人格占着,一下就有点心虚,“嗯……有点事情找他。”
元一,也就是秦门主,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了闭眼,将贺洵唤了出来,再睁眼时,元一的周身气质已经改变,目光沉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贺洵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喜怒都藏得不露痕迹,“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沈明渊手指一动,瞬时甩出一道灵力,如石子落水般投入贺洵的识海,瞬息间生根发芽。
感觉到多出来的禁制,贺洵的脸色变了,严肃道,“你做了什么?”
“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沈明渊见他恼怒了,也不躲闪,坦白道,“贺洵,我偷看了你的梦境。这个禁制……会限制你的一些行动。”
“什么意思。”
“直到我亲手解除禁制为止,你都无法再做出自伤的行为。”
一阵风卷着残叶拂过,贺洵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似在思考这个禁制带来的影响。他并未在现实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个禁制若是足够强大,倒是能影响他在梦境中的举动,在他无数次屠杀自己的阴暗面时被制止。
自伤,这就是沈明渊对他梦境中作为的定义。他摇头,压下心底的躁动,“你不明白,沈明渊,你不该看的。”
他直视着沈明渊的双眼,眸色暗沉,“你不该看、也不该去的……这很危险。”
沈明渊叹了口气,取出自己的佩剑,“走吧,贺洵,我们打一场。”
“你疯了吗。”
沈明渊却没有再与他口头争辩下去,而是拔剑出鞘后直接向外面的空地走去,“如果我输了,就不再插手你的事。”
他没有回头去看,径直走着,没出几步果不其然听到了贺洵跟上来的脚步声。
“明渊,这样太胡闹了……我们应该讲道理,而不是靠武力来做决定,不是吗?”
话音落地,长剑已经灌注了充沛灵力,沈明渊一剑刺来,直逼面门,“贺洵,把你的水鞭拿出来。”
贺洵身形灵敏,不断躲闪、以防带攻着,似乎并不愿意动真格的,眉心眼角都带了些许忧色,“明渊,别这样。”
直到无形的剑风划过,一缕发丝在半空被削落,锐利的攻势不给人以喘息余地,一招紧接着一招袭来。
此时再不出手,别说结果如何,要是逼得身体里其它几人冒出来,要跟他抢这控制权才是最麻烦的。
终于被逼到角落,一道水色闪过,长鞭拔出。
双方都是刚复活不久的身体,也是身份有别于凡人而灵力充沛,转瞬间便过了上百招,仍然没有停歇的趋势。
一打就是一个下午,越到后面,贺洵便越是放开手脚,不再顾虑良多。
两人打得是酣畅淋漓,被这动静引来的沈氏父母却是愁眉苦脸,不知儿子和儿婿这是闹得哪一出,直到沈母终于灵机一动,将晚饭做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让香味儿尽可能地飘出去。
不多时,沈明渊就抽出空来在那桌子四周放了个罩子护着,再过一会儿,又一掌劈裂了几道装饰的矮墙。
胜负未分,倒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个平手来。
贺洵与他在屋顶的两端站定了,“平手也算是打出结果了,这局算我败了。”
沈明渊被那香气引得咽了口口水,笑道,“你看,其实也没有多危险,你伤不到我的。”
危险没关系,我会用实际证明我不畏惧这些威胁,你现在伤不到我,在梦中也伤不到我。
所以,没什么好顾虑、好害怕的。
沈明渊来到他身旁,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些悄悄话。
[穿书]听说我活不过十章 分卷阅读114
而后便跳下房檐,开开心心地和爹娘坐下,直接让仆人就地摆好椅子碗筷,急忙着去吃饭了,仿佛真的饿坏了。
好在沈母本就溺爱自己这个儿子,到这时候也不讲究那些规矩了,沈家哪里的景色都好,在外面吃晚饭也算是助兴了,没责怪什么。贺洵也来到桌旁,为自己方才的鲁莽行为赔礼道歉,自罚三杯。
对于这场打斗的解释,沈明渊以切磋武艺充当了借口,顺便还夸了一通元一,说自己修为如此突飞猛进也是托了他的福。
贺洵看着他,也不管沈明渊说了什么,都一缕承认了。
他完全可以在沈明渊发现之前,就偷偷自行抹去识海上的禁制,这并非难事,也可以否定沈明渊这场单方面的赌约,趁机加强防范,让沈明渊想进也进不来他的梦境。
思来想去,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做。
再次见面,已是熟睡的梦境之中,仍是那熟悉的一方天地,仍是遍布每一个角落的血海肉泥。
贺洵站在原地,在那孩子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时候岿然不动,因为禁制的存在,他无法再对这个孩子的身影出手。
而这个以男孩形象出现的身影,也不再能对自己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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