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意千重
女伴也是荣京官宦人家的女眷,闻言就冷笑了:“昭王府的人?敢问您哪位呀?我可没听说昭王殿下笃信佛教。”
昭王狠辣,不信神佛,只信手中钢刀和权势,这是整个荣京的人都知晓的。
何况昭王此人虽然凶残霸道,平时却是不许手底下的人到处乱窜的,因此这人莫名跑到此处,再这样说,分明就是狐假虎威。
两下里吵闹起来,谁也不肯让谁。
萧老夫人是出来礼佛的,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想着以和为贵,自己儿子又是跟着昭王的,不管这人是否昭王府的人,也该给自己几分薄面。
便出去劝和:“佛门清净地,原不该这样吵闹扰了佛祖清净。诸般美景,何不放下误会,一起赏景?”
哪成想,那人就是来挑事的,当即指着她一顿好骂:“老不死的老杀才,你以为你是谁?把你的狗拘好,不信爷爷把你两个老东西拿去剁碎了喂狗!”
随行的人一听,就生了气,两边吵闹推搡起来,惊动了寺中和尚和其他香客,全都挤到了这边,整个观景台上乌嚷嚷一片,全都是人。
萧老夫人觉得头痛,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便要回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佛光!”
众人一起抬头,果然瞧见几圈七彩光晕在云海深处蒸腾而起,若隐若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一起朝景观台边涌去,萧老夫人猝不及防,便被人群裹夹着紧紧抵在了围栏边上。
她回头一瞧,下头万丈深渊,实在吓人,当即疾呼随从:“快拉我回去……”
然而人群汹涌,她一个老人家始终挤不过这些人,好不容易松动了一点,手臂却被人紧紧攥住,同时双脚被人抬起,身子一空,便从围栏边上掉了下去。
生死之间,她看到一个面色黧黑,三角眼厚嘴唇的人死死盯着她,再将手缩回去,转身挤入人群之中,不见了。
萧老夫人全身冰凉,她想,我就要死了,是被刚才那个人害死的。可惜我儿子还不知道,死得不明不白,我好恨!
萧老夫人贴身的丫鬟最先发现了这件事,她尖叫着,哭喊着:“救命啊,我家老夫人掉下去了!是被你们挤下去的,你们这些凶手!”
人群安静了片刻,一哄而散,只剩萧家的下人和萧老夫人的女伴站在原地哭号无措。
雾气太浓,就连想要看看萧老夫人掉下去的情形都看不到。
等到萧家的家将组织好搜救人手,再等到浓雾散去,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他们什么都没搜到,什么都没看到,也许就连凶手也被放跑了。
消息传回荣京,已是午后。
禾苗坐在临街的一间茶楼里,一边喝茶,一边静等事态发酵。
她看到萧家的下人哭号着从大街上冲过,又看到萧杨骑着马快马加鞭,冲过大街,冲出了荣京。
很快,萧老夫人遇到意外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荣京。
她买了两斤卤肉和一棵青菜,拎着回了住处。
红衣在院子里浆洗衣服,有模有样的,禾苗轻笑,真难为尊贵的皇长女还能干这种粗活儿,若让圆子去做,他一定做不了,最多也就是能涮马而已。
红衣擦擦手,亲昵地接过卤肉和青菜,随口问道:“今天街上可有什么稀罕事发生?”
禾苗道:“萧家出事了,萧老夫人去双龙寺礼佛,被人推下景观台,现在还没找到。”
红衣吃了一惊:“是谁干的呀?”
禾苗说:“谁知道呢?听说和昭王府有关系。”
红衣道:“不可能呀,萧杨就是昭王手底下的人,昭王何必做这种事?”
禾苗脱口而出:“说不清楚,也许她就是想要萧杨家破人亡,才好把控吧。”
红衣若有所思。
二人吃了晚饭,宵禁了,禾苗拾掇着又要出门,红衣劝她:“不要出去了,才刚发生了这种事,必然管得很严,别撞到枪尖上去。”
禾苗一笑:“别担心,我自有去处。”
夜深人静,一条人影闪入院中,停留片刻后,迅速离开。
禾苗靠在墙根下看着,晓得鱼儿已经完全上钩,便跑去圆子府里住下,听到将军府一夜嘈杂,人心惶惶。
次日一大早,就有消息爆出来,萧杨跑去昭王府找魏紫昭要人。
各种线索都指向昭王府,确实是昭王府的人和萧老夫人发生争执,并且造成了事故。
有人适时指证,萧老夫人不是被挤下去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杀人凶手,还是魏紫昭的人。
司茶皇后 第1194章 给我三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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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杨一身重孝,手持一柄长刀,杀气腾腾地站在昭王府外,将府门封住,不许进出,要求昭王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魏紫昭对此非常生气,她已经逼得萧杨和她暂时同一战线了,此时正该巩固友谊,就算要做什么,也该是悄悄进行,比如私下耍手段花样控制什么的,这样明目张胆的破坏友谊,她又不是傻。
因此,必然是她的死对头在搞鬼,各种证据确凿,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当此情形下,理应对萧杨进行安抚,但她强横惯了,对萧杨不打招呼不哭诉,直接杀上门来很生气。
觉得这是对她尊严和凶狠的挑衅,倘若这便出去解释,以后只怕其他人有样学样。
以强对强呢,此事敏感,只怕真的要和萧杨分崩离析。
正为难时,还被关着的刘向托人来说:“我与萧将军有往来,关系还不错,殿下若是信得过,请让我来处理这件事。”
魏紫昭也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便许了。
刘向被放出来,直言道:“靠交情劝服萧将军,只能是暂时,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必须找出真凶,还请殿下与我人手权力,许我办妥此事。”
他目光咄咄,夸口道:“只要三天时间,我必能处理妥当。”
此言一出,不单是周围的人觉得他狂妄,就连魏紫昭也觉得他太过狂妄。
荣京之中水太深,对方已经张开口袋等着昭王府入彀,老手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他一个小小的边陲土包子,仗着一身武艺和厚脸皮,就敢夸下这种海口,实在是太可笑。
魏紫昭淡淡道:“你先去劝好萧杨,其他事情再议。”
刘向笑笑,也不强辩,行个礼自去了。
过了没多久,下人传回消息:“殿下,刘爵爷去了府门外,和萧将军说了几句话,萧将军便放下长刀大哭起来,此时二人正抱头痛哭呢。”
“他说了什么?”魏紫昭神色微变,她知道刘向是萧杨推荐的,晓得他俩关系不错,却不知道竟然好到这个地步。
“刘爵爷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伯母让我劝你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第二句是,伯母希望你和萧二将军平安长寿;第三句是,伯母希望萧家门楣不倒。萧将军就哭起来了。”
魏紫昭沉默不语,刘向此人的确很能洞悉人心。
比如她,第一次见面,只知道他野心勃勃,年轻漂亮;第二次见面,就已经很喜欢他,觉得他和其他男宠是不同的,他是男人,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这一次,又加深了她的印象,觉得他很不错。
下人又来报:“萧将军请见殿下。”
“快请。”魏紫昭正襟危坐,组织好语言,决意一定要趁此机会彻底把萧杨说服,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萧杨和刘向一前一后入内,长刀已经收好,表情仍然悲痛,他并不给魏紫昭说话的机会,跪下去的第一句就是:“恳求殿下彻查此事,缉拿真凶,为家母报仇,否则,就太令人寒心了。”
魏紫昭便道:“本王已有安排,这就派人彻查此事……”
萧杨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末将不信其他人,只信刘向。”
魏紫昭深感意外,刘向,凭什么得到萧杨如此信任?再看刘向,后者目光清亮地看着她,满是期待和跃跃欲试。
初生牛犊不怕虎,魏紫昭瞧着他生机勃勃的样子,油然生出几分沧桑来。
她突然觉得,让他伺奉她,其实没什么意思,想要真正收服他,便应该从其他地方开始。
她温和地道:“本王许了,刘向,你听好了,机会,本王给你,人和权,还有钱,本王都给你。你若办妥此事,本王许你在外头行走办差,若是办砸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后院吧。”
众人一片羡慕嫉妒恨,昭王此言,意味着刘向将要平步青云,而且不是以屈辱的方式。
刘向此时反而呆呆的:“难道殿下嫌我不够好看有力吗?”
他的反应出乎意外,魏紫昭明知自己是个什么情形,却也莫名多了一种满足和自信,她的坏心情好了几分:“为何如此言道?”
刘向道:“感觉是殿下看不上我。”
魏紫昭想起他之前和她说过的话:“殿下的风采是由内及外的,当年的皇太女,叱咤风云,何等威风?便是近年,倘不是您力挽狂澜,靖中早就亡了,我就想跟在殿下身边学点真正的本领……”
虽是奉承之言,她的内心深处的确也是这样想的。
她看向刘向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温和:“是因为看得起你,别让本王失望。”
刘向肃了衣冠,深深一揖,拿着令牌去找人手,领钱物彻查此事去了。
魏紫昭安抚萧杨,萧杨始终沉默流泪。
她知道他是大孝子,也没多说什么,放人回家,密切关注此事进展。
刘向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入驻京兆府,俨然成为昭王府常驻京兆府的代表,颐指气使,拿着令牌要看这样卷宗,那样卷宗。
京兆府的人稍有迟疑,非打即骂,嚣张得不得了。
京兆尹敢怒不敢言,还怕他牵去的那几头恶犬会伤人,又晓得这事儿报到宫中也没什么用,索性装聋作哑,由着他去胡作非为。
这可给了圆子机会,他索性带着人坐到京兆府收藏卷宗的库房里,一边查案,一边大摇大摆地查看卷宗。
他从小就跟着帝后学习政务,对如何有效快速地查看卷宗很有一套心得体会。
三天功夫过去,案子进展不错,他也知晓了许多在外人看来微不足道、对他来说却很重要的秘密和情报。
他带着人回昭王府,向等候在那里的魏紫昭和萧杨报告进展。
提交了一系列人证物证之后,成功洗清昭王府的嫌疑,同时将箭头指向太子府,总结道:“这就是一件栽赃陷害、挑拨离间的事,目的是为了离间萧将军和殿下。”
萧杨既失望又自责,他虽不看好太子,但也没想到太子居然会对他出手,总觉得是他害死了老母亲。
魏紫昭则勃然大怒,立刻就要去宫中禀告皇帝,去太子府抓人。
司茶皇后 第1195章 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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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向拦住魏紫昭:“殿下不可。”
魏紫昭与太子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可以打击太子,当然不肯听:“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家世代忠良,岂容太子如此作践!”
刘向轻声道:“殿下,请问陛下和您要亲近些呢?还是和太子更亲近些?”
“废话!”魏紫昭道:“自是父子更亲。”
刘向就苦口婆心地劝她:“太子是储君,一言一行皆受天下人关注,他有错,便是陛下教子无方。为争夺权力而杀死功臣之母、当朝诰命夫人,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会让无数功臣寒心的。
陛下不会答应将此罪名安放在太子身上的,因此,殿下入宫,只怕不但抓不到真凶,还会让真凶逃走,更会惹得一身腥臊,将麻烦和骂名惹到自己身上,萧将军也难逃打击报复。对靖中不是好事。”
他说的这些,老谋深算的魏紫昭早就想到,之所以义愤填膺状非要去宫中,不过是做给萧杨和手下看。
也是想要试探刘向是否带了坏心,因此是目光微动,故意问道:“你说得颇有几分道理,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萧杨气得红了眼睛,一言不发,起身就往外走。
魏紫昭晓得他这一出去必要报复太子府,生怕他给自己造成被动局面,当即道:“你要去哪里?”
萧杨冷道:“殿下要为大局着想,不能替末将出头,末将却不能不为冤死的亡母报仇,谁敢拦我,我掌中的刀不认人。”
谁也劝不住,闹得一团糟,魏紫昭也是深浅不得,又是刘向跑过去把萧杨劝住了,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萧杨便不再闹腾。
魏紫昭只觉得堪称神奇,萧杨此人十分难以驯服,她花了多少工夫和心思才做到这个地步,凭什么刘向与他交往短短几个月,就能让萧杨言听计从。
“你和他说了什么?”
刘向神秘兮兮:“还请殿下遣散其他人。”
室内只剩下他三人时,刘向才道:“我怀疑,此事别有隐情,真凶不是太子,另有他人。”
魏紫昭这几天其实一直派了人在他身边密切关注,知道他查探到的结果不差,的确人证物证最终都指向太子府。
不过要说另有其人,她派去的人没发现,她自己也没想到:“说来听听。”
刘向道:“鹬蚌相争,谁能得利?”
魏紫昭目光微闪,想到了一个人。
这件事,对宫中的皇帝来说,有弊无宜,他是不会做的。
那么,就剩下了两个人,皇长女和皇次女。
这二人一母同胞,平时非常要好,皇次女以皇长女马首是瞻,言听计从,且身体孱弱,毫无立储的可能。
皇长女深居简出,平时多在宫中伺奉皇后娘娘,温厚敦让,名声很好。见到她礼遇有加,对太子也是非常尊敬。
不过,越是表现得无欲无求,就越是有问题。
皇家的人,距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真的能忍住诱惑么?
魏紫昭勾起唇角:“本王倒是忘了那个漂亮温柔懂事的侄女。”
萧杨坚决不信,大声道:“不可能!我与皇长女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家母?”
其实他想说的是,皇长女那么贤良有风度,他也通过各种途径向她表明心迹,表示想要向她靠拢。
她没有理由要害他,没有理由冲他的母亲动手!
魏紫昭冷笑不语,刘向则道:“皇长女无欲无求,却能得到如此好名声,就连此刻,萧将军也是坚决不信她会做这种事的,可见,她真不是简单人。”
魏紫昭忌惮更深,萧杨则是扒着刘向的衣领,红着眼道:“你不要哗众取宠,我虽痛失至亲,却也不想冤枉好人!你要我信,就得拿出证据来!”
“你受过她的恩惠么?怎知道她就是好人?”魏紫昭冷笑一声,半阖了眼睛。
萧杨惊出一身冷汗,他在情急之中,竟然泄露了对皇长女的好感,魏紫昭自来多疑,若是被她察觉自己有异心就惨了!
刘向慢慢把他的手给掰开,高声道:“萧兄!我知道伯母的遗体一直没找到,你很难过,几天几夜没合眼,难免糊涂不知事!你只记得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却忘了你手握重兵,乃是国之栋梁!更是殿下身边最信重的人!”
这样一来,便合理合情地解释了萧杨的失态。
萧杨顺势嚎啕大哭,哭到伤心处,当真晕厥过去了。
魏紫昭见他如此伤心,也是恻然,让人好生照顾他,问刘向:“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刘向道:“先把动手的人捉拿归案,再作其他打算。还请殿下再给我三天时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魏紫昭自是让他继续查,又给他加派了许多人手,再增加了权力:“除了不能动的那几个人之外,许你便宜行事,有事本王给你撑着!”
刘向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带着人冲出去,开始新一轮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先是借口搜查谋逆,带人闯入皇长女之前设圈套骗禾苗的那间别馆。
他是突然袭击,事先不曾透出任何风声,谁也想不到他会搜查这间别馆,别馆里的人被吓呆之后,却不敢亮明身份,说自己是皇长女府的别馆。
刘向心里有数,直奔那间修建在假山下的冰库,进行重点搜查。
冰库里果然设有机关,人若入内,关上房门,坚固无比的房门立刻就会反锁,让库房里的人再无机会逃走。
同时,他在冰库里发现了一间暗室,暗室里有铁链,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人是在匆忙间被转移走的。
刘向不动声色地在里头观察,最终,在墙上看到了一个记号。
确认了某些事之后,他不动声色地退出,带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再大肆搜捕各种人证,上酷刑,攻心攻人,把皇长女潜藏的势力来了个大暴露。
萧老夫人意外身亡案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宫中的帝后都被惊动了,整个京城因此而动荡不安。
禾苗悠然看戏,目睹红衣坐立不安。
司茶皇后 第1196章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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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女坐立不安。
这些年来,她一直苦心经营。
对父兄百依百顺,韬光隐晦,为了让大家知道她乖巧,她甚至学习女红烹饪,给他们做衣服鞋袜吃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一直喜欢做后头那只黄雀,并且一直做得很好。
直到今天,原本隐藏着的势力突然被人翻了出来。
算计好的事情居然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实在太让人惊异。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着自己是中了某个圈套,而这个圈套,有可能是太子设的,也有可能是魏紫昭设的。
萧老夫人的尸体一直找不到,这本身就很蹊跷,看上去更像是萧杨和人联手设下的圈套。
毕竟萧杨之前曾经悄悄和太子府的人接触过,转过身却又向她表示好意,怎么看都和萧杨脱不了干系。
这种情况下,她必须立刻回去做点什么,不说力挽狂澜,至少也得尽量减少损失。
可她好不容易才打入郦国奸细内部,肩上的箭伤尚且隐隐作痛,尚未拿到任何好处,就此离开实在太可惜。
皇长**沉沉地看向禾苗,实在不行,她只好给禾苗下点药什么的,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禾苗哼哼唱唱,毫无所觉。
皇长女起身道:“差不多到饭点了,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禾苗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做红烧肉吧,这么热闹,咱们得庆祝庆祝。”
皇长女咬了咬后槽牙,笑道:“好。”
院门突然被敲响,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禾苗示意皇长女躲到屋子里去,自己走过去站在门边往缝隙里偷看。
皇长女则躲在屋里偷看。
禾苗开了门,和敲门的人小声交谈几句之后,关上门回来,说道:“我有事要办,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乖乖养着,过些日子我来带你离开。”
总算要走了,皇长女松了一口气,担忧地道:“这都到饭点了……想必这几天很乱,你外出千万要小心呀。”
“我知道了。”禾苗利落地收拾出门。
皇长女安静地离开,接着,一个身形样貌和她差别不太大的女子从后墙翻了进来,对她行了一礼,就去厨房做饭。
若是不知底细的人,远远看着,并不会察觉已经换了人,只当还是那位“红衣”安静本分地住在这里。
皇长女急匆匆回了府邸,立刻召集心腹开了个短会,讨论如何应对这个突然事件。
“刘向?”皇长女咬牙,所有人都在说这个名字,看来她很有必要见一见他。
“陛下宣召皇长女入宫。”宫人尖细的声音悠悠传来,皇长女匆忙涂上些能令气色看起来非常不好的药汁,由两个近侍扶着,入了宫。
且不说皇长女如何绞尽脑汁善后,禾苗优哉游哉回了她和圆子的小家,一头栽倒在他的床上,自由自在地翘起二郎腿,边吃果子边看书。
果子吃完,抱着书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白洛洛,何小二、何小三,还有已经长胖了的稻穗。
他们围在一起吃饭,小声商讨着什么,看到她,就一起问她:“爹爹呢?”
见到家人,她原本很开心,但听到这声问,她骤然失语。
是啊,爹爹呢?
爹爹哪儿去了?
到底哪儿去了?
她急得满头大汗,转过身往外跑,她要去找爹爹,找那个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的老人家。
她记得他的鬓角已经斑白,记得他脸上永远闲适的微笑,记得他一笑就成弯月牙的眼睛,记得他脸上的酒涡。
记得他无论是走在千军万马之中,还是走在田间地头,永远都是风姿卓然。
他是她的天,是她依靠的大山,是这天下最疼爱她的人。
可是她找不到他了,她弄丢了他,就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禾苗痛哭出声,声嘶力竭。
“苗苗,苗苗……”有人使劲推她,声音嘶哑。
禾苗惊醒过来,尚在哽咽,脸上**一片,全是泪水。
圆子半敞胸怀,坐在她面前,焦虑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
在他身后,是幽黄的灯光。
“已经天黑了呀。”禾苗擦擦眼泪,坐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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