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退路,不救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渴望救赎的猫
南知意有点沉默了,觉得这一家人都有各自的选择,也无从诉说对错,只是胸口闷闷的。
“后来安世荣找到了妹妹,对妹妹说那晚逃婚是因为他爷爷病危,他临时知道,所以为了尽孝他必须回去。为此造成的失约和妹妹所受的侮辱他愿意全部负责,并且他还在父亲面前发誓,一定会对妹妹一辈子好。后来安世荣真的在我们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由于我们的家规,安世荣也没办法出山或者与外界联系,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严守了多年的秘密却被大白之于天下,南家十里铺成了一个世人皆知都想造访的地方,并且相传南家藏了惊天宝藏,是某朝代灭国宝藏的守护者。这些传言如同纸片般漫天飞舞,让我们南家迅速成为众矢之的。父亲这时候也感受到了某些讯息,在亲友的帮助下,我们暂时搬出了十里铺。然后这也没有让那些觊觎者放弃,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得来的消息,最后南家成了人人喊打满街追捕的对象。就连政府也是。只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时候安世荣也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骗了妹妹的一切然后远走高飞,在南家恢复了往常一切后,南风楼打探来了这位姑爷的消息,他已经另娶了殷家小女儿,并且有很大概率荣家老太爷会让他继承家业。后来他终于如愿继承荣府,却没有继续发展荣氏,而是把荣氏卖掉,自己创立了安南律师事务所,也没有改回自己的姓氏,当然这是后话了。我只知道当年他来找妹妹的时候,妹妹虽然已经去世,但是她的遗愿是把你送还给安世荣,而安世荣虽然当年做了那么多的令人费解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愿意完成妹妹遗愿。尤其是妹妹去世前说的,非他所愿,死生不悔。但我一直觉得,南家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就算关系不大,也一定会和荣府有关系。这些事情,我也就知道这些而已,其余的,你可以问问你爸爸。”
“好的,谢谢舅舅,我会的,也一定会查清当年的事情,不会让南家和妈妈蒙冤。”南知意信誓旦旦道,其实内心也是荡气回肠,别有一番感觉。
当年人已不在,往事已经年。
一梦到如今
听完南宁远讲述过往的是是非非后,南知意心中有太多疑问和情绪无法求解,但也不想也不能直接去问或者知情的人,既然已经有人注意到自己了,那就要避免把更多的人拉下水。
父亲,南知意想,这个男人虽然看似一直都对自己漠不关心,但从来是有求必应的,那他对母亲该是爱过的吧。就算不爱也该有情分在里面,那我呢我该怎么面对他,如果最后得到的答案不是我所猜想的,泄露秘密的到底是谁,为何而来,如今又为什么找上我父亲,难道真是因为这样才要阻止我学考古,就是怕有一天会有旧人找上我吗或者是提防自己的女儿查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母亲,知意会令您失望吗如果,最后的结果我不敢面对也不愿去调查的话,即使命运已经找上了门
这茫然的失重与突如其来的过往重重的压在南知意心头,仿佛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上游走,不知方向,也不知晴雨,仿佛随时会被大海倾覆,不见天日。
太阳已经出来了,东方映上一片红彤彤的绝色,世界无论怎么荒凉,东升西落的自然规律依然更迭不变。
天亮了,也意味着无论南知意想或者不想,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了,与教授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当既定的事实已达成,南知意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惶恐,可能这就是她的好处吧。
无论事物如何变迁,我自岿然不动。这也是安世荣教育的一大成功。
南知意自己心中竟然还有着一抹释然,此行无论成功与否,她知道的真相可以有多少,又有多少存疑,至少自己无愧了。
至于前尘爱恨,和林榆雁的种种,对于其他人的亏欠,南知意想,若是还有一天再见,大概可以一笑泯恩仇了吧。在得知母亲的过往后,自己心中竟然觉得自己的那点事情不算什么。
我大概是疯了吧,她想。
随即收拾起破碎和漂浮的心情,随便抽了衣架上的一条围巾,套上她最喜欢的英格兰格子大衣,连妆容都没有化,直接走出了金光闪闪的希尔顿酒店大厅。
南知意随手叫来一辆taxi,摘下墨镜的瞬间,回头看天,不知不觉竟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原来那是中国的方向。
家在离开的时候才有意义,所言不虚,可是那个家里那个城市也许没有人欢迎我回去吧。
坐上出租车,跟司机说完了地址,南知意看到莫迪的来电显示和记录,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只言片语,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给任何人牵挂和自己退缩的机会。
父亲,没必要,既定事实和结果出来后,自然该知道对父亲是什么态度;舅舅没必要,他知道自己去干什么;阿姨没必要,她从小对我视若己出,还是不要让她担心流泪了;林榆雁,更加没必要,他已经等到了她,还有我的放手不是吗,现在的他应该快活似神仙吧,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世界上有这样一个傻子在为他担心为他流泪甚至不能容忍任何可能危及到他的事情,而且他们之间也无需再说。
南知意想,是什么时候对他彻底失望的呢,大概是那一天她从海外考古归航途中,突遇大雨滂沱,心里慌得不行,从小就有的晕机晕船症虽然这几年因为长期出海出航好了一点,但是偶尔还会犯。结婚十年,林榆雁也从不知道自己妻子还有这种病症,也足以见南知意对林榆雁的诸多隐瞒。
可是这一天南知意突然就不想隐瞒了,她想,她就是迫切的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就算不会安慰我哪怕是说一句软话也行,结婚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父母、各自的工作圈子中扮演着合格恩爱恋人的角色,这一刻,南知意就是固执的想要他的一点点温暖。
在南知意吐的昏天黑地的时候,船终于驶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有了信号的第一秒南知意就打给了那一串她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接得很快,一个温柔的女生从电话中传了出来:“喂,你好,你哪位啊”南知意还听到周围的嬉笑声,充斥着她很多年不曾接触过的烟火气,南知意一句话也没有说,匆匆挂断了。
南知意知道,她是认得那个声音的。当年她做的那些事,这么多年也一直在敲打着她的内心,一个错误,煎熬着两个人,现在好了,煎熬着的是三个人,她想,我该退出了。
其实南知意也没想到,安知情还能再回来,当年爸爸百般阻挠,他们才分开,之后是自己的趁机上位,或者说是爸爸的条件。一晃多年,她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甜美,仿佛还是十年前,她回来了,听声音应该是在ktv,背景中还充斥着“林榆雁,你行不行了、再来一首”诸如此类的声音。呵,林榆雁,你真可以,我们还没有离婚呢,她一回来你就带她去见了你的朋友,而这么多年,不止一次大家想要一起聚聚,你都是没空。
南知意也不记得自己吐了有多久,又哭了多久,只是那一次以后,南知意突然就决定了要和林榆雁离婚。理由很简单,她没回来之前南知意可以心安理得的骗自己,他还可以爱上自己,只要他还在我身边;而如今,事实证明了,爱就是爱,不爱就不必勉强,勉强老天也不会同情你的,该是别人的注定就是别人的。
南知意倒了倒过往的糟烂事,清空了大脑,放下在异国他乡的防备,自由呼吸着洛杉矶的每一方空气,明天,我将彻底成为我自己。
梦了这么多年,也该醒了。
就像喝酒,有的人喜欢偏甜白葡萄酒,有的人喜欢辛辣的伏特加,但用他们出来的酒调制i喝多了都会醉。不醉可以装醉,但装醉也该有个限度,如果不醉装醉还毫无负担,那么你也不配是个人了。
大梦谁先觉,一梦到如今。
今后,坚持于我不再有任何意义。
“小姐,您到了。”司机师傅恭声叫醒南知意,一抹神秘的微笑闪过,然后打开车门,等待南知意下车,他的头颅低垂、双膝仿佛受到某种力量召唤几乎就要扑通弯下去了。
南知意如同女王降临人间一样,提包走了下去,前方洁白的地毯延伸着,仿佛开启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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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觉醒啦,不过答应我,宝贝们,真的不是玄幻好吗,请大家理智看文!!!
谁可与你常在
白色的地毯像少女的裙摆羽毛摆动,保护着未踏足的禁地,南知意知道,房间的尽头,会是另一个她的新生。
南知意定了定神,敲开了约定好的房门。
没有人开门,背后带她来的车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只有一个她似的。
南知意想了想直接推了一下门,门伴随着厚重的铁锈声开启了。“咣当”一声直击灵魂,让身处荒山野岭的南知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走进房屋,房屋阴冷没有一丝人气,所有窗户紧闭着,一些盆栽花草不知是因为无人照顾还是无心向阳,一个个都像要枯萎了似的,让人心生不忍。
当然南知意也这样做了,她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想要找一些水源,可以给花草补充水分。但是她来到了应该是厨房的屋子,竟然发现停水了,或者说这里的主人是从来不需要用自来水管的。
这时南知意听到了某些声音从自己的耳边跳跃,就像是鱼跃龙门时的欢喜,散发着白淋淋的光泽,一娓娓的舞出生命和生态完美融合的交响曲。
南知意不禁有些痴迷了,这种轻灵、这种感动好像从未有过又好像与生俱来般的契合。
南知意走出厨房,循着耳中流水声,追寻着荒野孤城中的一丝生机。走到最后,突然发现来到了别墅的后门,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紫色薰衣草花海,越过花海,对面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湖中央,有一叶小船,上面躺着一个拿着鱼竿乐呵呵垂钓的老头。
只见这老头穿着一个肥大的白t恤衫,搭着一条龙飞凤舞写些什么的四角大裤衩,头发还是乱糟糟的黑色,只是鱼竿软哒哒的垂在一方,而他自己则乐呵呵的躺在一旁,不知看向何方。
南知意捂了捂眼睛,好不让染了热泪的眼睛沸腾,真好啊,我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抬眼灿烂的望着远方湖中央,叫道:“老师,我来了。”然后挥了挥手,心中默默补充到,我来找您来了,现在我只有您了。
那老头突然坐起,仿若梦中惊坐起,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太过思念那丫头了,她哪里能来这么快呢。诶,天色不早了不早了,回去了。
说着划船回岸,刚刚上岸还没把船停好,就听到花海中传来一声怪叫,“徐天立,我来找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老头就是南知意苦苦寻找的此次一起考古也是带她入行的老师:徐天立教授。
那老头这次听到声音的瞬间就明了了,自己最宠爱也最心疼的小徒弟来了,转身瞬间,他就知道了。
但无论心中怎样激动,表面也不能太过狂喜。为人师表这点儿演技还是有的。
徐天立微微立正,双手不留痕迹的把在船上躺身弄乱的衣服整理好,哼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搞什么怪,既然来了,还不快出来拜见为师。”
南知意知道彼此已经识破了,就不再躲藏,从花海中跳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师父,徒儿率两盆花草请求攻打湖泊。”
徐天立自知自己的威严在徒弟面前是立不起来了,只得作罢,道:“屋内是有水的,攻打什么湖泊,我警告你啊,不许打我的湖泊的主意,那可是我每日生鲜的来源……”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南知意笑嘻嘻不甚在意的从湖中取了一杯水,然后冲他比了个耶,然后消失。
空留下徐天立一个人在后面伊哩哇啦的乱叫。
南知意一边逃走一边心中不住地想,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此事完结我还可以活下来的话,如果师父还可以收留我的话,一直生活在这里仿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身后处于狂躁的徐天立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经开始打上自己房子的主意了。
如果此生注定长眠海底,如果你生来就是要背负家族使命,如果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或者是监视,并时时刻刻都想要置你于死地,爱你的人要离他而去,你爱的人一心想要远离你,即便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同你一起,但人生漫漫,谁可与你常在
谁又能死生不弃!
原以为没有人可以,但现在师傅可以,茫茫人海或许只有这一处心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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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用一句话,此心安处是吾乡。南知意要上路了。
安心的温柔
重逢后的欢喜在双方落座后就已经尘埃落定,南知意心中轻松而愉悦,丝毫没有即将搏命的感觉,而徐天立教授这个时候看到徒弟才稍微有了一些真实感。
然后徐天立看了看周围自己布下的重重考验丝毫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才忽然想起来南知意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花海和湖泊去的。
“知意小徒弟啊,我接下来的问题,你可要如实告知为师啊。”徐天立严肃开口道。
南知意一看老师如此正色,顿时严肃起来,认真道:“一定知无不言。”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南知意立刻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老师怎么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呢,但看到老头难得的正经,还是答道:“就推开门就找到了啊。”
“不是,我是问,我在把门窗紧闭、窗帘拉死,还有一切水电都断掉的情况下,你非但没有触及到我设置的触发条件,而且还迅速找到了我所在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所以说,老师是还给我设置考验了吗”
“哼,那当然了,别以为毕业了就不用考试,专业素质不合格的别想跟我一起出去出任务。”老头心高气傲道,但内心还是焦急的等待着徒弟的答案,生怕漏掉一个字。
“哦,其实很简单啊,我就是听到的。”
“听到的你听到的我所在的地方胡说,难道是盆栽告诉你的!”徐天立怒不可遏,显然不信。
“老师,我真的是听到的。当时我看到要枯死的花草,就想要给他们浇一下水,可是后来我发现厨房没水。哦,现在知道了,是您给停了。然后我就想找找哪里有水,就突然听到耳朵中传来潺潺的水声,一直流淌到外面。我就循着水声,推开门找到了外面的花海和船上的您。”
当南知意一脸无谓的说完,徐天立的脸上还是一脸呆滞样。
难道说,我捡了个有异能的宝贝啊啊啊啊,天啊,我要发财了。
徐天立越想越满意,南知意被他看的瘆的慌,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幻想:“老师,您可别想多了。我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都没有,就仅仅是听力好一些而已,地理知识也好一些。”
南知意无所谓的说道,徐天立尴尬的一直捂脸,心说,这什么破徒弟,难道收女徒弟不是为了求贴心的么
当然后来南知意在徐天立教授的要求下还是答完了他给她出的考卷,不然,这个执拗的老头是不会答应带她一起出门的。
一间屋子,两个亲人,迟来的安心感,包围着失去了感受温暖能力的人。
但一个人最可怕的并不是失去感受温暖的能力,而是身处温暖而不自知,伤害别人而不自觉,一直以为强加给别人的就是好的,却从没想过这是不是他要的,这种人可怕的叫人面目可憎,不是吗打个爱人的旗号违背别人的意思,以为你好的名义施行害人之实,这样的人配称之为人么,他不过是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和那些可笑的虚荣心罢了。
一如安世荣。
南知意印象中的父亲是很好的,从小教育她独立自主争强好胜,但什么都会满足她,只要她开口,只要他有。就连继母因为他,都对南知意是很好的,胜似亲生,比对她自己的女儿都要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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