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芳不自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弄
娉婷向来自豪的冷静此刻逃得无影无踪。
“嫁给我。”
“为什么?”
“你擅琴、能歌、兰心、巧手。”楚北捷俊朗的笑容像毒药一样侵蚀她的心,“跟那些女人比,我宁愿娶你。”
“我……”
“我们对月起誓,永不相负。”
娉婷楚楚可怜地被他桎梏在怀,楚北捷的语气温柔如水,浸过她的口鼻,她几乎站不稳,仿佛要融在楚北捷的掌心里。
“永不相负?”一个字一个字从她齿间清晰地跳出来。
楚北捷将她搂得更紧,细细噬咬着她的脖子,粗犷的男人气息笼罩着她,“不错,从今之后,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夫君。”
镇北王一如往日在沙场上那般步步紧逼,娉婷节节败退。
“不行的……”她低声挣扎。
“为什么?”
“我是……是琴伎。”
“我喜欢你的琴。”
“我配不上王爷。”
“我配得上你。”
她还是仓皇地摇头,咬着唇,“我……我不够美。”
楚北捷凝视着她,咧嘴笑了,“给我一个人看,够了。”
娉婷沉默了。她水灵灵的眼波哀怨地转了一圈,心头不知不觉泛滥着酸和痛。离了,明日便要离了,这不是归乐,这是东林。面前男人的千军万马踏毁了她生长的地方,他虎视眈眈地看着归乐,用计促使大王迫害敬安王府。
可楚北捷的怀抱如此温暖,暖得叫人舍不得推开,在他深情的凝视下,也舍不得说一声“不”。
她的心从怦怦乱跳渐渐平静下来。冷静没有回来,想的事情居然更疯狂了。既然要走,既然要离,便是一放手不回头。“不甘心”三个字,从她内心深处猛地跳到眼前。
一道精光闪过善言的眸子,娉婷已经打定了主意。
“王爷……”她轻轻地唤着,忐忑不安地抬头看着他,“我不奢望当王妃,可我……”
话到中途,又咬住下唇。楚北捷温柔地抚过她的唇,“说下去。”
“不,不说了。”酸楚和快乐交织成动人的歌,娉婷快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她长叹一声,仿佛一瞬间舍弃了所有的矜持,猛地抱上楚北捷,仰头楚楚道,“金风玉露,只求今夜一次相逢。”
痛快地,舍弃了,拥有了。
自己的坚贞,自己的身子,都抛到脑后。明日起无缘再见已是幸事,说不定还要在沙场厮杀时刀剑相向。
她不管,今夜是属于自己的。自己是属于他的。
楚北捷以为自己听错了,先是愣住,转眼却意气风发,仰天长笑。打横抱起面前佳人,大步跨进卧房,将她轻轻平放在床榻上。
低头,仔细打量一遍那清秀的眉、白皙的手。
他说:“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嗯。”娉婷点头,眼泪淌了下来。
宝钗落地,青丝散开铺在枕上,好一道惊心动魄的瀑布。情是灼人的,不经意对上的眼眸,已叫人看痴了。
轻轻一扯,丝带飘到床下,白皙的肌肤露出一点端倪,吞了楚北捷的魂魄,让他的热血从脚底涌上来,轰地冲上头顶。
“绝世有佳人……”他喃喃着俯首去吻。那红唇透着属于娉婷的香气,甜美如桂花。
“王爷……”
“不是王爷。”
她心领神会,改口,“北捷。”
“当日定南,今日北捷。”他试图缓解她的紧张,说起了旧话,低沉的声音在屋中回响。
窗外,月正圆。
镇北王府内,低吟如歌。东林归乐两地的人儿,一个丢了魂,一个失了心。
纯白丝衣,衣角坠着朵朵梅花。楚北捷拨开遮挡着红唇的青丝,怜爱地抚着眼前秀丽的睡容。娉婷在梦中甜甜微笑,吐出安逸的呼吸。
她累了。楚北捷知道她是多么的乏,方才让星星都脸红的呻吟,还有余韵留在屋内,带来满怀的馨香。
优美的唇、高挺的胸、细嫩的腰,还有纤长的腿上,都有楚北捷留下的烙印。
楚北捷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消失了,浓眉微皱。他走出卧房,轻轻掩了门。
楚漠然正等在书房里。
楚北捷迈着沉重的步子进来,没有表情地坐下。他的袖中,藏着楚漠然今早呈给他的一张纸条——
阳凤,北漠人,自幼卖入归乐王子府,擅琴,乃当今归乐两琴之一。养于深院,何肃甚宠,极少露面。爱养花草。喜吃食物:酱八宝;喜色:深蓝。因被诬陷而见罪,今下落不明。
他把纸条掏出,重新看了一遍。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他冷冷的威势搅动起来,纷乱不安地翻滚着。
“一点破绽都没有。”楚北捷嘴角溢出苦笑。
很少看见自家主子有这种无助的神态,楚漠然惶惑地低头,“王爷的意思是……”
“归乐两琴……”楚北捷沉吟,“另一琴是谁?”
“回禀王爷,是敬安王府的一个侍女,姓白。”
楚北捷困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炯炯神光,齿间迸出一个字,“查。”
“遵命。”
娉婷在微亮的晨曦中醒来。
青丝在光裸的脊背上流泻,有人正温柔地吻着她的肩膀。
她一扭头就撞上一双洞彻人心的黑瞳,猛然想起昨夜的呻吟娇喘,娉婷惊叫一声,把发烧的脸埋进被中。
“木已成舟,不用躲了。”楚北捷把玩着娉婷的发丝,看着她露出小女人的娇态。见她仍躲着不起,笑了一声,促狭地在她的嫩肩上轻咬一口。
“啊!”娉婷轻呼着翻身。楚北捷守株待兔般把她抓个正着,搂着她的腰,狠狠吻上她鲜红欲滴的唇。
“啧啧,天下最美味的早点。”
“你……你……”
“我什么?从今天起要叫我夫君。”
娉婷横他一眼,不服气道:“谁答应嫁给你了?”
楚北捷握住她的手,似乎要将她的手揉碎似的,深黑的眼睛直盯着她,沉声道:“嫁了我,再不要离开。”
娉婷像心窝上忽然挨了一刀,怔怔看着楚北捷。
楚北捷认真地说:“什么也别想,跟着我。地陷天塌,都有我在。”
地陷天塌吗?她抬头,睫毛颤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么高大的身形,那么强悍的气势,那么浓黑的眉目……哪一道不是女人心目中的最爱?
有他在身边一站,什么都是踏实的。
可她……可她是一定要走的。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娉婷依旧仰头,舍不得挪开目光。
楚北捷粗糙的大掌在她脸上温柔地一抹,“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娉婷擦了泪,自嘲地笑了。
越摇摆心越疼得厉害,越疼,娉婷越咬紧了牙关要走。
舍不得有什么用?楚北捷的嬉笑怒骂,都是必须舍弃的。少爷人在天涯,她不能反倒进了东林的王府,当了东林的王妃。
走,一定要走。
孤芳不自赏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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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当是良辰美景虚设。
被他拥着,舍不得入睡,贪看他的丝丝点点。每夜巫山云雨,到浑身精力被压榨透了,实在不得不闭眼了,还要紧紧抓着他灼热的手,倚在他的怀中。
偶尔,楚北捷沉重的叹息传至耳畔,让她心疼。
这人,哪来这么多的野心。朝堂、沙场、权力、荣誉……没有一样他肯放下,连梦里也劳累自己。
要走,一定要走。她已陷入会把人溺死的流沙,抽腿虽然不易,却不得不做。
但初夜后恩爱如胶,楚北捷居然放弃了日复一日的公务,整日抽空陪她。
“十月桂花香满头……”
香气扑鼻的桂花被心爱的人亲自插入自己的发髻中,娉婷翩然回头,心中凄苦,却回楚北捷一个甜美的微笑。
楚北捷附在她耳边轻道:“等春天后院的花开了,我必每日亲手摘一朵最美的,插在你发间。”
“人本来就不美,被花一衬,岂不更难看?”
“那你就唱歌,让花都惭愧死。”
楚北捷的笑声在王府里回荡着。
娉婷却暗自神伤。
春天,百花开放时,你在东林,我在何方?
一连二十天,楚北捷不离她寸步,仿佛冥冥中知道会失去她,像顽童一样纠缠着,像饥渴的人贪婪地索取着。
娉婷的心,已快化成水。
“怎么不见漠然?”
“我派他办差事去了,昨日刚回。”
“什么重要的事,居然把他派出去?”
楚北捷搂着她的娇肩,叹道:“这世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把你留在我身边。”
娉婷翻个白眼,小巧的鼻子一皱,“甜言蜜语。”
“不错,我的嘴是甜的。王妃请品尝。”抓到机会便不容佳人逃避,将身子压迫过去,直到哇哇大叫的娉婷被他封住了唇,只能扭动着身躯,发出“嗯嗯”的呻吟,才满意地放开,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我们回房可好?”
“不好!啊!”又一声惊呼逸出喉咙,人已经被楚北捷打横抱起。
娉婷挥拳,狠敲他的脊背,“你这个色狼,我不要回去。天,你不会又要……饶了我吧。”
楚北捷大笑,“等下自然有你求饶的时候。”
雪花欲飘的时节,还未有机会离开镇北王府,患得患失的忧虑,让娉婷几乎扯坏了手绢。
这日,好不容易楚北捷出门,居然吩咐了楚漠然,“好好看着未来的王妃,我去去就回。”
难得的机会,娉婷怎肯放过,亲自在门前送了楚北捷,看他骑着马意气风发地离开,似乎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的背影,不由得痴了,怔怔地在王府大门外站了半晌。
楚漠然隔她几步恭敬地停下,“阳凤姑娘,天冷,请回。”
楚北捷的背影消失后,被掏空的冷静缓缓回归,娉婷转身,唇边带笑,“明日恐怕要下雪了。”说着浑身轻松跨进大门,斜眼看去,楚漠然不徐不疾地跟在身后。
“漠然,你去忙吧。”
“奉王爷的命令,漠然要跟随阳凤姑娘。”
娉婷冷了脸,“你要监视我?”
“不敢。”
“我要出门,你要不要把我捆起来交给王爷发落?”
“不敢。”不愧是楚漠然,淡淡的神色,一点也不恼。
娉婷低头想了想,重新露出了笑容,她低声道:“是我不好,王爷走了,我心情不好,倒拿你撒气。”
楚漠然瞅她一眼,还是一派温文尔雅。
用霹雳弹还是迷魂药?娉婷算计着,脚不停步地进了里屋。
霹雳弹原料难弄点,制作也不易,迷魂药却有许多制法,有一个方法,几种常见的草药掺和起来秘法炮制,就可以当迷魂药使。
想到这,不由得恨自己当年为何不好好跟着少爷习武,否则猛地一拔剑,楚漠然猝不及防,定然敌不过她。
那就用迷魂药吧。
“咳……咳咳……”娉婷抚着喉咙装出两声咳嗽。
楚漠然小心地走前两步,“阳凤姑娘不舒服?我请陈观止来……”
“不用,他的药压根没用,吃了多日也不见好点。”娉婷蹙眉,“我自己开的方子恐怕还好点。”她走到桌前,研磨,细致地写了一张纸,递给楚漠然,“劳烦你,帮我买这几味草药来。”
娉婷镇定地让楚漠然检查药方。
看不出玄虚,楚漠然点头,“好。”
扬声唤了一名侍卫,把纸条递给他,“去,照方子抓药回来。”
娉婷朝楚漠然感激地笑笑,退回房中,关了房门。
楚漠然静候在门外。
华丽的房间是楚北捷特意为她重新布置的:雕花窗、绣屏风、芙蓉帐、霓裳衣,一张精致的梳妆台摆在角落,两三根乌黑的发丝盘旋着静卧在镜前,那是今晨楚北捷为她梳头时掉的。
水银般的眸子留恋地扫视一遍,忍住嗓子里一声长长的叹息,娉婷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
凡家女子一辈子的渴望都无声地躺在盒中:金钗、玉环、翡翠、铃铛,还有小族进贡的珍珠链子,饱满温润。
她随意选了两三样不起眼的,放在袖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有了迷魂药,摆平楚漠然易如反掌,要离开镇北王府就非难事。
此刻余光,正好缅怀当日,缅怀后就要抛开,离去时方能忍住心肠不再回首。
那侍卫办事也慢,整整两个时辰不见踪影。刚开始娉婷怕楚漠然起疑没有追问,后来渐渐不耐烦起来,装模作样猛咳两声,让房外静候的楚漠然听清楚她的“病情”,刚要隔着窗子开口问“药怎么还没到”,有人就推门而入。
“怎么,又不好了?”楚北捷大步走进来,马鞭随意往身后一扔,拥住她,“天冷,你竟然就这样干坐着。”语气中充满浓浓的责怪。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娉婷愕然,先头还以为再见不着,此刻他又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事情办完了?”
“没办完。漠然打发侍卫告诉我,说你犯病了,咳得厉害。”
娉婷顿时恨楚漠然恨得咬牙,是他害她没了逃跑的机会。只能打起精神笑道:“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漠然大惊小怪,你不要管,安心办自己的事情去。你是王爷,别整天待在女人身边。”用手轻轻把他往外推。
“呵呵,果然有王妃的样子了。”楚北捷松了手,解释道,“事情不大,抓了个何侠身边的人,我正打算亲审,就听到你病了,立即赶了回来。”
娉婷浑身一震,装作连连咳嗽,捂着嘴掩饰过去。
楚北捷轻拍她的背,“怎么了?你这病根早晚要想法子治。我已经命他们去弄药了。”
娉婷止了咳,抬头问:“那你的事呢?犯人也没审,怎么向大王交差?”
“已经命人把他押过来了,在王府里审也是一样。”
“是什么大人物?”
“算不上大人物,是个小鬼,叫冬灼。”
娉婷又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个名字我听过,是小敬安王身边的一个侍从,极得宠爱,有一次小敬安王到王子府,身边就带着他。”
楚北捷抚弄她的头发,“要不要陪我一起审?”
刑审设在地牢。
火光熊熊,照得牢房亮如白昼,形状古怪的各种刑具摆在两侧,上面残留着黑色的血迹。
娉婷第一次进这里,跟在楚北捷身后仔细打量。
牢壁坚固,外攻不易,内破倒有可能。眸子轻转,将看见的一一刻在心中。
楚北捷的热气喷在她耳中,“若怕,就抱紧我。”
娉婷缩缩头,让楚北捷豪迈地大笑起来。
到了尽头,火光更盛。一少年低垂着头被吊在半空,双手双脚都铐上了重镣,铁链拉扯着四肢。
娉婷只看一眼,已经知道确实是冬灼。他衣服破烂,伤痕却不多,看来并未吃多大苦头。
“小子,快点醒!我们王爷来了。”地牢里负责看管的粗壮牢头用鞭子握把挑起冬灼的下巴,让楚北捷看清楚这张青涩帅气的脸。
冬灼的目光多了几分往日看不见的冷冽,直直地与楚北捷对望,“哼,楚北捷。”
敬安王府的头号敌人,就站在面前。
“本王没有恶意,只是对小敬安王心生仰慕,希望可以劝说小敬安王归顺我东林。”楚北捷浅笑着,豪迈中透着诚恳,“既然小敬安王已经无法容身于归乐,为何不另寻良主?”
冬灼冷哼,“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告诉你一个字。”
楚北捷啧啧摇头,露出惋惜之色,“硬汉子本王是很佩服的。可惜在本王的地牢里,能当硬汉的人不多。”后退一步,双手环在胸前,朝旁边的下属点点头。
娉婷藏在楚北捷身后静观变化,见他的举动分明是要动刑,低头焦急地想着阻止的办法,却听见鞭子破空的声音。
啪!
鞭子着肉的脆响,让娉婷猛颤一下。
啪!啪!啪!
接着又是几下,外面北风刮得厉害,地牢里却闷热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地步。
铁链摇晃撞击发出的响声,随着鞭子的挥动时重时轻时紧时松。
残忍的鞭子狠狠咬上冬灼的皮肉,冬灼倒也硬挺,哼都没哼一声。
楚北捷挡在娉婷身前,似乎感到娉婷的颤抖,大手在她背上轻柔地拍拍。娉婷抬头,看见他笔直的脊梁和被火光映红的无情侧脸。
“还不说吗?”楚北捷好整以暇,“要知道,鞭打,不过是牢狱里最常用的刑罚,不过是餐前小菜。用上后面的花样,恐怕即使你肯说了也要落个残废。”
冬灼嘶哑着喉咙,中气倒还很足,“敬安王府没有怕死的人!”
楚北捷哈哈笑起来。娉婷抬头,看见邪气从他唇边逸出,危险的笑意叫人心里发寒。看来冬灼今晚不妙。
眼看楚北捷又要开口下令,娉婷不假思索地将楚北捷的衣袖猛地一抓,打断了他的命令。
楚北捷果然低头看她,柔声道:“脸色怎么苍白成这样?你怕?不用怕,有我在呢。”
“好多血。”声音里掺了许多胆怯畏缩。
铁链忽然发出当啷的轻响,仿佛冬灼震了一震。
“怕血?”楚北捷摇头,戏谑地问,“我楚北捷的女人若是怕血,将来怎么跟我上沙场?”
娉婷抬头,露出半个清秀的脸蛋,柔弱地看着楚北捷。眼角余光扫到被悬吊在半空浑身鲜血的冬灼。冬灼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目光一闪即过,旋即明了什么似的,掩饰般将头低低垂下。
“我不舒服。”她摸着额头,把身子靠在楚北捷身上。
如此的娇柔,倒不常见。楚北捷爱怜起来,忙扶着,低头沉声问:“哪里不舒服?不该叫你一同来的。”
孤芳不自赏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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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没有看冬灼一眼,澄清的眼睛里只映出楚北捷一人,“这里好闷,我想咳,又咳不出来。找个人送我出去,王爷慢慢处理公务吧。”
“本王陪你。”
“公务要紧……”
“你要紧。”
性感的声音贴着耳垂传来,身子一轻,已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啊!”娉婷轻叱,想到冬灼就在身旁,脸更红得不堪,这会儿是真心把头埋进楚北捷怀中了。
牢头拿着染上血迹的鞭子,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问:“王爷,那犯人……”
“好好看管,敬安王府的人,哼哼,留着本王明日亲自刑审。”
“是。”牢头又请示,“那是否要多派点人看守?”
楚北捷锐利的眼神扫过来,“难道何侠还敢闯我的王府?”
“是是,属下明白。”
一路轻飘飘的,被楚北捷抱回了房。娉婷藏在他怀中,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回来的路线,关口几个,看守几个,暗哨几个,都记在心上。
进了房,温润的香气袭来,贵家女子的娇居和方才阴森的地牢迥然不同。
楚北捷把娉婷放在床上,为她盖被,“别冻着。”回头唤人端来热茶。
“我不渴。”娉婷蹙眉。
强硬又温柔地把热茶灌下红唇,又命人捧来点心。
“我不饿。”
柔弱的回绝依然无效,点心也进了腹。
吃完点心,轮到楚北捷吃“甜点”。
“嗯……你……你又不正经……”
“本王只对你不正经。”舌头强硬地进来,卷着狂风似的,扫荡牙床,每一颗贝齿都逃不过劫难,最后,逃窜的丁香也被俘虏,落在敌军的掌握中。
娉婷勉强闪躲着,而又大又亮的眼睛装满了羞涩,求饶道:“我……哎呀……呜……咳咳……”耐不住楚北捷的索求,猛然咳嗽起来。
楚北捷吃了一惊,忙退开一点,抚着她额头问:“真病了?我只道你怕血,过一会儿就好。”转头扬声,“来人,把陈观止叫来!”
娉婷拉住他的衣袖,“不用。休息一下就好。再说,我不喜欢陈观止的药方,苦死了。”
“苦口良药嘛。”楚北捷回头看她,那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松了语气,“要真不喜欢,就另找个大夫。”
“何必另找?我今天已经开了方子给漠然,熬好了喝一剂……”
正说话间,房外忽然传来声音。
“启禀王爷,大王传令召见。”
楚北捷捏着娉婷纤若无骨的小手,沉声道:“什么事要半夜进宫?”
楚漠然道:“派去北漠的使团好像出了事……”
楚北捷“咦”了一声。娉婷正盼他离开,忙推推他的肩膀,“大事要紧,快去吧。不要让大王等急了。”
“那你好好待着,我吩咐他们熬药。”
“别耽搁,我会吩咐。去吧。”
楚北捷脸露内疚,又嘱咐了两句,柔声道:“我尽快回来。”
“嗯。”
看着楚北捷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娉婷浑身按捺已久的热血终于沸腾起来。
她在被窝里耐心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将被子掀开,跳下床来,麻利地套好衣服,走到窗边,乌黑的眼睛警觉地从窗户缝隙里望出去,扫了院子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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