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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狼时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吕天逸
白阮到医院时正是饭点,病房里沈妈妈捧着一碗热粥吹着,沈嘉涵脸色比起上次见又差了些。白阮与沈妈妈寒暄几句,便打开公文包抽出一沓沈嘉涵同桌这一周帮她攒的卷子以及各科课堂笔记复印件,一股脑递到沈嘉涵手上,很欠揍地道:“陈燃的笔记,我看了,记得不错,你抽空看一看,不然过段时间你回学校要跟不上进度了。”
沈嘉涵笑得有些苦涩,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白老师。”
沈妈妈还当白阮是在给沈嘉涵神安慰,向白阮投去辛酸又感激的一瞥。
白阮冲她笑笑,道:“麻烦你,我有些口渴,能帮我买瓶水吗?”
沈妈妈忙不迭地放下粥碗,出去买水。
沈嘉涵垂着眼帘,一页页翻弄着手中的课堂笔记,眼眶泛红。
她住的是多人病房,病房里除她之外还有两个病人,都是垂暮之年的老者,此时一个躺在床上呻.吟,一个昏睡不醒。白阮趁这没人留意自己的当口,一俯身,从脚边公文包里掏出准备好的文件夹与塑料袋,手速飞快地把它们塞进床头柜下面。
沈嘉涵听见的声音,虚弱地转过头,白阮却已直起腰,神情一派温和从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干。
第19章
很快,被支开的沈妈妈买水回来,白阮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又对沈嘉涵进行了一番例行公事的鼓励,便起身离开。
离开医院时是六点,白阮先坐车回家,和兔宝宝们共进晚餐,偷吃了好几口宝宝们的苜蓿草,陪它们玩到八点。看时间差不多了,白阮坐车回医院,走进住院部大楼四楼的一间男厕,锁好隔间门并开始脱衣服。
沈嘉涵住的是三人病房,三位病患加上出出进进的护士亲属,人多眼杂,白阮不能大大方方地在病房里施法,必须等到夜半三更病人与陪护都睡了才能悄悄出手。
这家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是到晚上九点,九点之后住院部大楼白阮可以随意出入,但病房不行。九点一到护士就会去各个病房检查有无滞留人员,白阮一个大活人,想在病房躲到半夜显然不可能,要以陪护家属身份光明正大地留下更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巴掌大的原形,偷偷溜进病房藏起来,半夜再出来搞事。
白阮脱得光溜溜,把衣物叠好放进预先准备的塑料袋,将袋子挂在厕格内墙的挂钩上,身体微微一晃,人身倏地消失不见,唯余一个毛绒绒的白团子窝在鞋子里。
变回原形的白阮跳出鞋子,跃到事先铺好的一块一次性塑料布上,那块塑料布上面放着两双袖珍小白鞋。这些白兔毛材质的毡鞋是云清送给白阮的,式样致可爱,又结实又保暖,白阮动作娴熟地穿上四只兔子鞋,这才敢踩男厕所的地。
白阮成后生活习惯越来越像人,五岁开始就知道地上又凉又脏了,变成原形时也吵着要穿小鞋子,云清无法,就哄着自己一个心灵手巧的师哥给白阮做鞋,还讲好让师哥每年都新做两套给白阮邮去。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白阮每年过春节都会到来自师伯的包裹,前些年他还要自己去邮局取,这几年都是顺丰快递了。
师伯的新年包裹中总有两套八只自制兔子鞋,还时常附带来自各地的特产,具体是哪里的特产视师伯云游到哪里而定。
白阮以前不知道师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他记得师伯手巧但脾气臭得吓人。白阮小时候经常听见师伯和云清师父吵架,大抵还都是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云清师父今天多看了一眼来道观上香的漂亮女人,师伯就会斥云清心术不正,动辄翻脸三天三夜,云清不一口一个“好师哥”“亲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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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哄着他他绝对不会消气。
白阮年幼时还以为师伯是真的看不惯师父,直到长大,才渐渐品出些不对劲……
白阮摇摇头,挥散不着边际的回忆,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认男厕所里目前没有人,才一矮身子从隔间门下方的空隙中钻出去,穿着四只小白鞋蹦跳着溜出厕所。
探视时间还没过,住院部人来人往,白阮先贴墙根溜到离厕所不远的护士站,绕到护士站里面,在桌台下角落中缩成一只兔球,等了一会儿,有护士推着医用推车经过,白阮便闪电般蹿出,敏捷而无声地跳到推车下层。下层上放着两个装医疗垃圾的空桶,白阮便蹲在两个桶间的空隙中,搭顺风车。
护士去病房看护病人,小车路过沈嘉涵的病房,房门正巧没关,白阮便抓紧机会跳下车,一溜烟蹿进病房,钻到靠墙的那张病床底下,在墙角再次缩成兔球。
没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探视时间很快便过了,住院部安静下来。又一个小时过去,病房灯灭了,走廊灯光透过门上的小窗,在地上印下四边形的亮块。
白阮不时把小脑袋探出床底侦查情况,两个老年患者都睡得早,沈嘉涵瘫在床上摆弄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也缩进被窝里睡了。
白阮谨慎地等,又过了不知多久,觉得沈嘉涵应该睡熟了,才从床底溜出来,充满力量的白团子一跃而起飞落到沈嘉涵床沿。
白阮蹭到床头,盯着沈嘉涵看了一会儿,又伸出前爪在床头的水杯上敲了几下,见沈嘉涵毫无醒转迹象,才跳下床,把软乎乎的小身子挤进床头柜底,咬住文件袋和装郎靖风衣服的塑料袋,把它们依次拖出来,又用灵巧的爪子把两个袋子弄开。
随即,白阮忍着害怕,咬住郎靖风衣服的一角,把它拖到床底沈嘉涵身体的正下方,又拱进敞口的文件袋里叼起一张符纸放在郎靖风的衣服上方,让这张符来引流功德。
功德阵布好,白阮又分别叼起剩余八张符,蹦跳着把它们依次贴到以沈嘉涵为中心的八门方位。
四张符纸贴在四条床沿正中,另外四张符纸则贴在四条床腿上。这些符本身都是普通的黄表纸,背面没有黏胶,却都在白阮松嘴的一瞬牢牢附着在固定的位置上,看起来就就是被一股无法感知的强大气流顶住了一样。
八门方位符纸已定,小白团子再次腾空而起落在床沿,撅着圆尾巴爬到沈嘉涵身上,一双红宝石般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即目光陡然一厉!
顷刻间,白阮周身妖力暴涨,未来两年份的强大妖力以白阮与沈嘉涵为中心,洪流般灌满整间病房,密度极大的妖气胶着粘稠如液体,它们强势地侵占着病房的每一寸空间:窗帘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固定在窗户上;床头柜上的水壶发出吱吱的细小锐响颤抖着在柜面上平移;病房房门被挤压得微微膨出,木质纤维断裂破碎,发出哔哔啵啵的轻响;连另外两张病床上的老太太都被推着缓缓移向床边……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在妖力达到峰值的一瞬间,七门能量尽数被妖力牵引着,拉壮丁似的被强行汇聚到沈嘉涵的生门,贴在床沿与床腿上的八张符纸在强大得足以影响到物质世界的能量流的抚弄下无风自动,树叶般沙沙作响。
七门能量逆转完毕,白阮人立而起,双爪合十,目光凌厉,张开三瓣嘴,气势雄厚地低吼一声:“叽!”
急急如律令!
吼声落定,镇守八门的符纸同时腾起八团青白火焰,眨眼之间,八张符纸便被青火吞噬一空,连撮纸灰也没剩下。而在符纸燃尽的一刻,房间中潮水般汹涌的妖气也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除了一只累得在被子上瘫软成一薄片儿的小白兔之外,病房里安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呼……呼……”白阮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上下的力量皆被刚才的法术抽得一干二净,别说四条腿,他现在连耳朵都立不住,两只柳叶似的小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四腿和身体软塌塌地平摊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被摁扁的兔饼。
沈嘉涵被来自生门的强大能量滋养着,惨白面容渐渐泛起健康的红润,睡梦中的呼吸也变得绵长有力起来。
这法术效果立竿见影,相信用不了几天沈嘉涵就能出院,至于这奇迹般的痊愈要如何解释就不在白阮的考虑范围内了,最坏不过是被多抽几管血,多做几轮检查配合研究,顶多再加上被各路记者轮番炮轰采访,而这些与恢复健康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事儿了。
白阮休息了一会儿,妖力与体力都有少许回流,他跳到沈嘉涵枕边,蹭掉一只小白鞋,伸出一只干净柔软的兔爪爪,很有长辈风范地在沈嘉涵头上轻轻抚了抚。
沈嘉涵若有感应,眼皮微微颤动,却没睁开,只小声呢喃道:“白老师……”
白阮穿上脱掉的小白鞋,一转身跳下床,把装东西的袋子丢进纸篓,又把郎靖风的衣服顺窗抛到楼下花圃。清理完证据,白阮又在病房里歇了会儿,攒足了够变人形的妖力,才一路贴墙根跳回男厕所,全程没有被人发现。
在厕格里变出人形穿好衣服,白阮大大方方地走出住院部大楼,绕到花圃捡起郎靖风的衣服装好,坐车回家。
第二天,学生们迎来了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试。
郎靖风没被分到白阮监考的考场,白阮又惦记着要看郎靖风的功德有没有提升,于是第一科语文考完后,白阮来到郎靖风所在的考场教室找人。
考场里,学生们闹哄哄地讨论着语文考题,走廊窗边,郎靖风双手插着裤袋倚墙而立,挺拔高挑的身材很是惹眼。
在见到白阮的一瞬,郎靖风脸上的倦懒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怎么看怎么有点儿坏的英俊笑容。
“白老师好。”郎靖风站直了,迈出一步挡在白阮身前,明明是在向老师问好,却硬是问出了一种拦路打劫的效果。
第20章
“嗯,好。”白阮略一点头,将郎靖风周身扫视了一圈,眼神很亮。
缭绕在郎靖风周身的深灰色负功德在一夜之间如被水洗过一般,变成一种极淡的颜色,像香烟抖落的烟灰,浅浅的,近乎透明。
涨这么多!成了!白阮喜悦不已,压抑不住的笑意喷涌而出,露出两枚小梨涡。
郎靖风一怔,也笑了,走廊人多眼杂,他也不好说什么过分的,只用带着丝调情意味的腔调问:“怎么了白老师,看见我高兴成这样?”
白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敛起笑容,岔开话题:“……语文答得怎么样?”
“还行,答上来不少。”郎靖风笑笑,“就是不知道对错。”
白阮点点头:“好,下科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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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正要走,郎靖风忽然叫住他:“白老师。”
白阮转身:“什么事?”
郎靖风犀利的目光扫过白阮略显青黑的眼圈,明知故问道:“看你有黑眼圈,晚上没睡好?”
白阮昨晚到家已是后半夜,今早起来脸色有些憔悴,这东西骗不了人,白阮干脆大方承认并趁机敲打郎靖风道:“对啊,备课备到半夜,以后语文课看你再溜号的。”
备课?骗鬼呢?郎靖风喉结滚动,用热得发烫的目光扫视着白阮这位小白老师如往常一般,仍害羞地垂着眼帘不敢和他对视,身上的衬衫漂洗得洁白,领扣袖扣皆系得一丝不苟,西裤裤线熨烫得笔直平整,尚带几分学生气的面容显得清纯无辜,整个人干净得像是从新雪中脱出来的一样。
郎靖风一想到这副纯情模样的白阮背地里却是个、是个……就会被欲.望灼烧得发痛。
“知道了白老师。”郎靖风嗓音微微喑哑,“以后肯定不溜号。”
白阮点点头,转身走了。
郎靖风用狼盯猎物的眼神死死盯着白阮被腰带束得细瘦的腰身,妄念翻涌,不受理性控制地猜测着白阮是天生就如此表里不一外纯内浪,还是交了男友后才被哄诱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如果是后者……郎靖风想着想着,蓦地腾起一股无名火。
……到底哪个傻逼?肯定他妈一脑袋黄色废料。郎靖风恨得直磨牙,提前以现男友的身份吃了一波前男友的飞醋。
两天期中考试结束,老师们纷纷投身判卷事业不可自拔,备课上课批卷批作业,白阮这几天忙得心力交瘁,连下班回家都背着一厚摞卷子。
看出白阮这几天根本没空搭理自己,郎靖风也很配合地压着火没去撩拨白阮,自动自觉听课训练写作业,一点儿不给准男友找麻烦。
学习这件事是基础越差,杀下心来学一学进步就越明显,吊车尾多考十分比尖子生多考一分简单得多,郎靖风对此深有体会。感觉到自己在进步,学起来也就有动力,而越有动力进步也就越快,处于良性循环中的郎靖风开始觉得学习没那么痛苦了。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周六这天白阮到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沈爸爸来电话说沈嘉涵病情突然好转,全身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下周一就可以回来上学了,另一个是郎靖风的期中考试成绩比白阮想象中好得多,班级排名虽然是吊车尾毕竟省重点的学生都不是草包,没可能一个月不到就随随便便就被外校转来的学渣反杀但卷子答得不错,尤其是语文,白阮觉得郎靖风该会的题他果然全都答上来了。
成绩单发下去后,白阮怕郎靖风觉得好不容易努力了半个多月却仍然吊车尾会心生气馁,便把郎靖风叫到办公室大大鼓励了一番。
“排名和分数目前不重要,我们不看那些。”白阮打开坐式电风扇吹着郎靖风,把他的考卷摊放在桌上压好,用笔圈点着,“你的进步我能看到,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我最近上课讲过,你都答对了,这说明你的学习有成效……”
白阮热火朝天地分析郎靖风的卷子,郎靖风在一旁嗯嗯地应着,声音很温柔。
“对了,白老师。”被电风扇吹得有点儿冷的郎靖风忽然打断白阮的分析。
白阮:“怎么?”
郎靖风一笑:“之前你说我如果期中考试进步大,可以答应我一个小要求,还算数吗?”
白阮不假思索道:“当然算数,你说吧,但是我得能办得到。”
郎靖风的视线扫过白阮开开合合的嘴唇,又扫了一圈办公室,高二年组的班主任这会儿几乎全在。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郎靖风攥紧拳头,强按住低头尝尝那两瓣嘴唇的冲动,低声道,“哪天的。”
白阮浑然不知这头狼崽子在惦记着什么欺师灭祖的东西,心里满满的全是成功改造吊车尾的成就感。
当晚放学后,郎靖风带着各科期中考卷与成绩单回家。
成绩单要求家长签字,万年帮郎靖风伪造父母签字的张婆听说成绩出了,正摩拳擦掌准备帮小少爷蒙混过关,却听郎靖风问了句:“我妈呢?”
张婆宽慰道:“和你史姨出去逛街了,不用怕。”
史姨是一个狮妖,是郎妈妈姐妹团的固定成员之一,和郎妈妈一样,也是一位优秀的女企业家,她家里养着一个成天屁事儿不干且发量浓密的狮妖老公,十分符合自然规律。
郎靖风哭笑不得:“没怕,我这回考得还行。”
张婆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小少爷居然会有“考得还行”的一天,喜得那只单眼直冒绿光,搓着手往厨房一溜小跑:“考得还行那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晚上张婆给你烤两条羊腿,那羊今天新宰的,可肥了……”
郎靖风追上张婆,问:“我爸呢?”
张婆拾掇着羊腿,道:“你爸晚上可回不来,单位有紧急情况,你那成绩单要签字就放桌上,等你妈回来我跟她说。”
郎靖风皱眉:“什么紧急情况?”
“你爸之前不是抓过一个人贩子吗?”张婆手上活不停,“去年跑过一次,昨天晚上又越狱了,你爸都忙疯了。”
郎靖风的父亲郎远川在市公安局刑侦处工作,是一位在打击犯罪前线奋战多年的老刑警。十几年之前警方的侦查手段不像现在这么高科技,郎远川靠着他那只比狗都灵的鼻子和野兽般敏锐的追踪本能破获过多起疑难悬案,几度单枪匹马千里缉凶,被不明真相的同事们起了个外号叫老狼,没几个人知道他其实真就是条老狼。
张婆一提郎靖风就想起来了,几年前本地出现过一个人口贩卖集团,这犯罪集团的高层骨干里有一个蛇妖,负责把被贩卖的人口往国外转运。三年前这蛇妖在郎远川亲自督战的抓捕行动中被擒获,在监狱蹲了两年后和团伙余党里应外合越狱了,刚自由没几天,就在准备偷渡出境时被抓捕另一个走私嫌疑人的郎远川捎带手逮个正着,延长刑期后第二次被丢回监狱。这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年,昨天又跑了,跑完还是郎远川去抓他,这一狼一蛇也算是死磕上了。
“你这段时间出门也小心点儿,”张婆不放心地叮嘱自家小少爷,“蛇那玩意儿可爱记仇,他不敢动你爸,说不定就得报复你。”
郎靖风轻蔑地一笑:“他要敢来找我,我正好帮我爸把他逮回去。”
“你可不行那样儿,万一碰见他你就跑。”张婆撇着嘴,絮絮叨叨地向蛇族开了一波地图炮,“蛇都缺德,一条条的那损招损得我们都想像不到,他明面打不过你他还不会阴你?要不我们郎家怎么世世代代都不和蛇妖打交道呢?不是我们心气高,是他们不值得交。”
郎靖风被念得有点儿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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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应道:“行,我知道了。”
张婆喜滋滋地准备烤羊腿。
当晚郎倩回来,看见成绩单上白阮给郎靖风的评语,喜得眉开眼笑,难得夸了儿子几句并当场打钱以兹鼓励。
郎靖风连续当了一个月好学生没出去浪,实在憋不住,正巧第二天周日放假,便约起一群朋友出去玩。郎靖风这些朋友都是郎倩和郎远川的朋友的孩子,一帮不学无术横行乡里的食肉动物妖二代,有头发和他爸一样浓密的狮妖,健壮得能装下两个郎靖风的熊妖,威风凛凛霸气四溢的虎妖,以及只有虎妖在场才敢大着嗓门说话的狐妖,还有一只常年负责跑前跑后给大佬们摆台球倒饮料拎书包分文不掏跟着大佬们蹭吃蹭喝蹭玩的鬣狗小跟班……
字面意义上的一群狐朋狗友。
郎靖风和狐朋狗友们在外浪了一整天,打打台球唱唱歌,酒吧坐坐玩玩牌,放松心情。
一日平安无事。
第二天周一。
请了整整两周假的沈嘉涵来到办公室报到,白阮一副什么不知道的样子祝贺她康复出院,叮嘱她尽快补上这两周落下的课程。说着说着,早自习预备铃敲响,白阮带沈嘉涵回教室,准备向同学们宣布沈嘉涵顺利出院的消息。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白阮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最后一排的郎靖风。
只一眼,他的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第21章
浓黑如墨的负功德蛛丝般缭绕在郎靖风周身,色泽之浓郁比起郎靖风刚转学过来时也不相上下。
一天不见而已,这小狼崽子居然又在天谴边缘疯狂试探了!
杀人放火了吗这是!?白阮脑子嗡的一声,嘴唇机械地翕动着,他甚至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总之陈燃带头鼓掌,沈嘉涵笑着对同学们点头致意,随即回到座位上,班级气氛很欢乐。
白阮在讲台上愣怔片刻,勉强定了定神,涩声道:“郎靖风,出来一下。”
郎靖风眉梢一扬,跟在白阮身后走出教室。
白阮引着郎靖风往三班走了几步,觉得班里同学应该听不见了,才猛地一转身,凶巴巴地质问道:“昨天干什么去了?”
“上午写作业,下午和几个朋友出去玩。”郎靖风谨慎地观察着白阮气得泛白的脸蛋,试图自救,“对了白老师,昨天忘问你用不用继续去福利院做义工了,连着学这么长时间想放松放松,下周日我肯定记着问……别生气了。”
“不是那个事儿!”郎靖风不提还好,一提做义工,白阮万般努力付诸东流的挫败感瞬间爆发,一秒气得鼓鼓的,“你昨天还有周六晚上都干什么了?从早到晚每件事都给我汇报一遍!”
郎靖风两瓣薄唇抿成一线,静了片刻,神色有点可怜:“……白老师你怎么了?”
“你别问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白阮气哼哼地抱着怀,为了不在身材高挑的郎靖风面前显得没气势,还把脊背挺得溜直,活像只小斗鸡。
郎靖风此时就宛如一个对恋人的怒火全然摸不到头脑的迟钝直男,只能焦急又无措地把声线放软再放软,拿出最温柔的语气解释道:“前天晚上和昨天上午我都在家写作业,我妈可以证明,昨天下午我和几个朋友出去玩,下午去打台球,打完台球唱歌,晚上去酒吧坐了一会儿,十一点就回家睡觉了。”
白阮绷着脸:“这些我不管,昨天还干什么别的了?”
喝酒泡吧这种无伤大雅的事绝对不会让功德在一夜之间黑成这样。
“那就真没干别的了。”郎靖风正说着,心念一动,猜出些端倪。
昨晚他和狐朋狗友们在酒吧喝酒打牌摇骰子,郎靖风玩这些向来脸黑,昨晚也一样连输好多把,把把被罚酒,脑子喝得不太清醒,就随手录了两个他们这帮人群魔乱舞的小视频传朋友圈。当时和他们一起玩的有几个妹子,郎靖风录的时候没注意,但八成是入镜了。
妹子们其实都是狮妖找过来陪玩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公狮子就好这口儿。作为在大自然中以专一闻名的狼,郎靖风挺看不上他这毛病,不过他也懒得管人家闲事,只是没掺和,各玩各的。
白阮铁定是看见视频了。
白阮看见那些,才生气的。
郎靖风心尖一颤,胸腔一片春草蔓生般的酥痒微麻。
这种感觉病毒般在郎靖风体内扩散,撩得他浑身难受,非得狠狠抱一抱、碰一碰、贴一贴白阮才能解。
“我知道了,我错了白老师,那两个酒吧的视频我现在……”郎靖风一摸裤兜,发现手机在教室,忙改口,“我回去就删。我真是随手录的,里面那几个女的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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