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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要当学霸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杰克与狼
想到这里,万朝阳心里却紧了紧,他这么有一说一的性格,从来就是只讲道理不说情分,如今竟然能为了薛木不问缘由就放下身段主动道歉,这是多铁的哥们儿也做不到的,那个被他压了又压的念头再次在心里长起了草──这恐怕不是友情吧?
薛木原本打算像小时候的广告里看的那样,把巧克力派放在两人桌缝中间用手肘顶过去,万朝阳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只要他接过派,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完成完美的友情修复了,他要是不肯接这个台阶──那就只好厚脸皮地再跟他爱你爱我了。
而为了避在这之前的尴尬,他独自去打了水吃了饭洗了个澡,赶在晚自习开始前才回到教室,一进屋就看见窗户边上正在听歌的万朝阳,两双眼睛瞬间对在了一起。
薛木内心一阵窘迫,没想到自己都拖延到现在了居然还是会撞上,正纠结着要不要干脆就直接道歉,万朝阳却径直朝他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巧克力派递到了薛木面前,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妈呀,”薛木没想到万朝阳竟然主动给了他台阶,赶紧也把自己的派掏了出来:“这事儿闹的!我也给你买了!”
两人看着彼此面前的派,忍不住都笑出了声,一旁路过的杨钊却插了一句:“嘛呢?交换信物呢?”
薛木一听,又把手勾在了万朝阳脖子上,说:“终身都定了,还用交换信物?”
万朝阳脸上的笑容灿烂而温暖,这回竟然忘了斥责薛木那一句“恶心”。
第二十四道题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李晓梅可能是彻底对薛木死心了,即便他又一次考了倒数第二,她也没再试图去挽救他,毕竟班上还有四十七个懂事的孩子等着她操心,学习说到底是自己的事,一次,两次,她也没有耐心再去找他第三次。
月考之后学校组织了玉渊潭公园的春游活动,薛木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律所的团建活动他也没有参加过,但是好歹组织的也是个日韩新马泰的,万万没想到自己谢绝了这些地方之后最终要去玉渊潭。
郑大钱倒是对此很兴奋,对于他们这样的郊区孩子来说,从小学开始的春游秋游都是在靖溪范围内,学校组织去市区公园还是头一回,他还特意从家里拿来了数码相机,准备好好拍几张照。
“哎?这是莫文蔚做广告的那个相机吗?”出发的路上,郑大钱迫不及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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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相机掏了出来显摆着,迅速吸引了班上同学们的目光。
“是呀!”郑大钱瑟不已,举着相机扭来扭去模仿着莫文蔚的强调说,“你好色!”
薛木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暗叹原来二零零八年的时候人类还是会使用数码相机的,可惜啊,应该没过两年这个产品就被智能手机和美颜app取代了吧?
“给。”坐在薛木身旁的万朝阳悄悄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巧克力派塞到了薛木手上,自己也打开了另一个。
薛木拿着派愣了愣,笑道:“你们家是加盟好丽友了还是怎么的?一年四季的吃啊?”
万朝阳咬了一口在嘴里轻轻咀嚼着,舔了舔唇角,说:“你不爱吃就给我。”说就要伸手去抢。
薛木连忙一边躲闪着一边笑着说:“嘿!送出来了还想要回去!想美事儿呢!”
万朝阳轻轻笑了笑,不再闹他,侧头瞧了瞧坐在远处的李晓梅,偷偷从包里拿出了mp3,正要分一只耳机给薛木,却听见他一边吃着一边轻声哼唱着“离不开的好朋友~好丽友~”
谁跟你是“朋友”啊,万朝阳顿时有点不乐意,心里嘀咕了一句,自顾自地把两只耳机都戴上了。
从学校到玉渊潭大约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学生们难得集体出来放风,都有些兴奋不已,一路叽叽喳喳说说笑笑,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唱起了歌。
郑大钱作为班上的文艺委员义不容辞,从林俊杰唱到方大同,从孙燕姿唱到周笔畅,越唱越亢奋,最后还非要拉着薛木一起唱。
薛木倒不是怯场,只是觉得在个大巴里头唱歌,场面也太过尴尬了,于是连连拒绝。
“来吧来吧!你明明就会唱!”郑大钱死乞白赖地拉着薛木的胳膊,还转头让大伙起哄,“我跟你们说吧,木头可会唱歌了!唱得比我好多了!就是平时低调!”
万朝阳听了这话,也好奇地摘下了一只耳机转头看着薛木,他还从来没听过薛木唱歌。
“木头唱一个!”“木头唱一个!”
薛木满头的黑线,转脸看了看万朝阳,竟然见到他眼中也带着少许的期待,只得把心一横,无奈地站起了身,接过了郑大钱手中用《读者》卷成的“麦克风”。
“唱什么呀……”薛木挠了挠头,要说唱歌他也不打怵的,在郑大钱的熏陶下听歌自然是无数,去个ktv拿起麦也都能唱得风生水起,只是面对一帮小孩儿,不论唱什么他都觉得有点尴尬。
“中国话!”“那年夏天宁静的海!”“青花瓷!”“小小!”“三国恋!”
“……”薛木有点无语,心说都是什么八百年前的老歌,眼珠一转,却笑笑说,“给你们唱一个你们没听过的吧!”
“好好好!”
唱什么呢?薛木舔了舔嘴唇,唱个零八年之后的歌倒是不难,可是哪首能让大家惊艳一下?
薛木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车窗外,车身刚好行驶在永定河的大桥上,春日里的暖阳照在河面,河岸的翠柳正随着春风摇曳,画面美好得简直有些不真实。
他恍惚地回目光,又见到车窗边上万朝阳已摘下了两只耳机,静静地望着他,他忽然心中一动,清了清嗓,众人忙安静了下来。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
薛木垂着双目,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柔柔地唱着。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大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发动机的声响,就连李晓梅都被薛木温柔的歌声所吸引,和所有人一起聚会神地聆听着。
“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
万朝阳仰着头,怔怔地望着薛木,窗外的阳光和树影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散发出唯美柔和的光。
“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薛木悠悠地唱完,缓缓抬起眼,迎上了一双双惊艳的目光,忍不住得意地扬起了嘴角,把《读者》塞回到郑大钱手上,坐下说:“行了行了,唱完了,你接着唱吧!”
“没听够啊!”“再唱一遍啊!!”“真好听啊!!!”
薛木达到了目的,得瑟地摆了摆手,说:“不唱了不唱了,让大钱儿唱吧!”扭过头来,却撞上了万朝阳一双迷离的眼睛。
“妈呀,咋的了?”薛木笑了笑。
“唱得真好。”万朝阳诚恳说道。
“是不是把你迷倒了?”薛木挑了挑眉。
万朝阳怔了怔,虽然不想承认,却也一时顾不得反驳。
“哎这是谁的歌啊?”另一边的郑大钱开口问道,打断了万朝阳的出神。
“呃……”薛木摸了摸鼻子,“我……我自己原创的。嗯。”
“啊?”郑大钱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嗯……”薛木胡乱地抓了抓耳朵挠了挠脖子,“哎你唱那个……崇拜!唱个崇拜吧!我想听!”
“啊崇拜崇拜!快唱崇拜!”同学们迅速被薛木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又开始起哄,郑大钱头脑一热,也顾不得再追问,拿起《读者》又唱了起来:“你的姿态……”
薛木刚稍稍松了口气,万朝阳却又问道:“真是你自己写的歌?你还会写歌?”
薛木转头看了看万朝阳,张了张口,又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厉害不?”
万朝阳点了点头,又问:“你会乐器?”
“不会啊。”
“那你怎么作曲的?”
薛木一怔,他忽然意识到万朝阳的父亲就是教音乐的,他在他面前装写歌的逼,那可太容易露馅了。
“就是……你知道……情绪到了,即兴发挥,freestyle,懂吗?你肯定不懂,别问了。”
“……”
上午十点半,抵达了目的地,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原本对春游什么的没兴趣的薛木也不觉心情愉悦了起来。
“两点半之前回车上集合啊,记着咱们车号是579,都自觉点儿啊,现在代表的可不只是十三班了,还是咱们整个二中!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
“那解散吧!──别光顾着瞎玩儿,回去要写游记的啊!”
学生们呼喇喇作鸟兽散,迅速融入了乌央乌央的赏樱市民中。
薛木看着满眼的鲜艳色,颇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感,况且又与十年后不同,此刻没有iphone在手,再美的风景都是用眼看的,竟然觉得比加过滤镜的画面还要好看。
郑大钱兴高采烈地左拍右拍,各种找寻着做作的角度,拍完还都要打开浏览反复检查,不满意后再摇摇头删掉重拍,仿佛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数码相机而是个高级单反。
薛木看着他不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想到十年后每次和他出门都像是艺人出外景,他就是御用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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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郑大钱调教得专会抓拍他最美丽的瞬间,一趟下来数百张照片,所有美景都是他的衬托,哪像现在,竟然还会认真地拍着风景。
万朝阳在薛木身旁缓缓地行着,他瞥见了薛木脸上的笑容,却不知他是因郑大钱而笑,只当是他心情舒畅,于是自己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头偷偷地笑着。
“想什么美事儿呢你?”薛木注意到了万朝阳的微笑,好奇问道。
“没什么,”万朝阳清了清嗓,“景儿好,心情就好。”
薛木挑了挑眉:“我发现你最近不太爱装酷了啊,这是人设要崩啊?”
万朝阳看了看他:“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nevermind。”薛木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了路旁的樱花,一阵风过,哗啦啦地吹落了许多花瓣,薛木不由得和人群一同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就看到不少人都举起了各式各样的相机“咔嚓咔嚓”地抓拍着。
“樱花瓣在飘零……这悲凉的风景……”
薛木一愣,迅速地转回头,发现果然是万朝阳再哼唱着。
万朝阳被薛木一盯,顿时有些脸红,想是自己开心地忘了形,竟然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薛木看着万朝阳害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接着唱道:“长袖挥不去一生刀光剑影~heyyeye~~~”
万朝阳不由得也再次露出了笑容,薛木笑道:“我还头一回听你唱歌呢,不愧是音乐老师的儿子呀。”
万朝阳的微笑却僵在了脸上,而后嘴角一点一点地垂了下去。
薛木也不傻,每每提及万朝阳的父亲或者母亲他总是会瞬间变脸,显然是家庭有什么问题,只是一直以来,薛木出于礼貌都不想过分追问,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环境这个气氛,也是真的太适合聊一聊少男心事了,既然打算抱人家的大腿,总得彼此亲厚了解些才对吧?
薛木如此想着,有意识地拉着万朝阳远离了郑大钱和杨钊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游人很少的引水湖边,转了转眼珠,问道:“你会打水漂吗?”
万朝阳听言“哼”了一声,捡起一个石子朝着湖面用力一甩,小石子在湖面上弹了四五下才沉入水中。
“可以呀,”薛木转头看看万朝阳得意的神情,问道,“谁教你的?”
万朝阳脸上又是一僵,没有接话,薛木却笑道:“你爸吧?”
“嗯。”万朝阳低低地应了一声。
薛木看了看他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跟你爸关系不好啊?”
万朝阳不觉又换上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沉默许久,还是只是“嗯”了一声。
薛木纠结片刻,问道:“不想说呀?”
万朝阳转头看看薛木,反问道:“你想知道?”
薛木耸了耸肩,“看你想不想说呗!”
万朝阳看着薛木良久,默默转过身,低声说:“我爸跟我妈离婚了。”
第二十五道题一切安静了一切多美好
薛木听到这话,其实并不太意外,这个年纪的孩子,父母大都身体都还康健,家里若有什么大的问题,无外乎意外事故、出轨离婚这些。
他“嗯”了一声,赶上两步,与万朝阳并肩缓缓溜达着,“然后呢?”
万朝阳缓缓叹了一口气,说:“没了。”
“没了?”薛木对这个突然结尾有点措手不及,又想了想,问道,“什么……没了?”
“没然后了。”万朝阳闷闷地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头。
薛木感到了一丝尴尬,想了想,又问:“因为他俩离婚了……所以你就跟你爸闹矛盾了?”
沉默片刻,万朝阳“嗯”了一声。
“是你爸的原因?”薛木谨慎地问道,“出轨?”
石子滚了滚,“咚”地坠入浅浅的湖畔。
“不是,”万朝阳沉声答道,“是我妈出轨。”
薛木微微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那你还跟你爸闹矛盾?”
“要不是他没本事,我妈怎么会出轨。”
薛木被万朝阳说出的这话彻底震惊,一时张口结舌,简直不知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万朝阳重重地叹了口气,两人刚好走到了一个长椅旁,他顺势转身坐了上去,满脸都是烦恼和焦躁。
薛木挨在他旁边坐下,琢磨了一阵,问道:“什么时候离的啊?”
“去年七月份。”万朝阳瓮里瓮气地答道。
“哦刚离啊……”薛木点了点头,确实,如果离了很久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么大怨气,去年七月,高一暑假,对一个高一的孩子来说……忽然,薛木心中一动,转头问道,“你成绩下降,不会是因为这个事吧?”
“嗯。”万朝阳脸臭得谁欠了他钱似的。
“等会儿等会儿,”薛木又仔细想了想,“你之前说你考试都是不好好考的……所以你是故意考成这样的?”
“嗯。”
“为了什么呀?”
“为了给我爸丢人。”万朝阳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湖面,眼中竟然冒出了一丝恨意的光,“让他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他儿子,天天泡网吧,不好好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让他抬不起头。”
“……”
薛木一时没有管理好表情,露出了无奈的苦笑,虽然万朝阳一直以来确实有点中二有点幼稚,但他也没想到竟然会夸张到这地步。
“你……你……”薛木“你”了半天,都不知这个槽该从哪吐起合适。
“你觉得我不应该吗?”万朝阳转头看向薛木。
“当然──”薛木刚一开口,猛然意识到,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万朝阳也不会进入电竞的世界,自然也就没了将来的大发横财,如果他老老实实像他一样当个学霸,结局又能如何呢?
“也不是说不应该……”薛木挠了挠鼻子,“怎么过都是一辈子,你选择放弃学业打游戏,也未必就不是正确的决定。”
万朝阳怔怔地望着薛木许久,说:“你是头一个,听了这件事之后,没有劝我回头是岸的。”
那是……薛木心里默默吐槽,谁能跟我似的知道你将来能玩儿出千万资产来啊……
“没什么好劝的,”薛木心虚地转头望着湖面,“你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想考第一也能考,所以……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没必要给你的人生随便出什么指导意见,你就这样也挺好的。”
万朝阳始终未曾想过薛木会是这种态度,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把这样的想法对别人说过,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他也不是不懂自己是在拿未来和父亲赌气,可是他就是无法接受父母离婚的事实,无法不去怪罪自己的父亲,无法控制自己叛逆的情绪。
他羞于向别人吐露这样的心声,只任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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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误会自己是因为父母离异的打击而自暴自弃,对于别人的安慰和劝诫也不屑作出解释,只有在薛木说出关于“不屑”这个说法的一番理论时,他才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现在,他鼓起勇气向薛木剖开了自己的内心,本已做好了聆听一通教诲的准备,却猝不及防得到了一句“你就这样也挺好的”,顿时让他的情绪有些翻涌,不知为何,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拥抱。
薛木体会不到万朝阳冷漠的神情下波澜的内心,在片刻的安静后忍不住又问道:“你爸和你妈都不管你吗?成绩的事?”
万朝阳默默回了自己眼神,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将目光抛向湖面,答道:“我妈离婚之后就去美国了,不管我。我爸……我爸不管我,他自己都那么窝囊,凭什么管我?”
薛木有些意外,他对万树青印象不是很深刻,没有上过他的课,只是偶尔在学校的走廊里见过他。
万朝阳遗传了他英俊的外表和颀长的身形,春夏时他总是穿着整洁的衬衫,秋冬时再另配一件毛坎肩,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的笑容,说起话来声音却充满磁性,校园活动时总是穿着一身朴素的西装登台表演钢琴曲,高一时班里不少女生都还曾花痴过他,薛木实在无法想象万朝阳怎么会用“窝囊”这个词来形容他。
“嗯……”薛木犹豫许久,斟酌道,“你家的事我是不该多说什么,不过我觉得……理论上来说,你妈才是……有过错的那一方吧?”
万朝阳的眉头轻轻抽了抽,尽管对方是薛木,他还是有些生了气:“我妈没错,我要是她我也不跟我爸过。”
“呃……”薛木尴尬笑了笑,“你爸到底怎么了……方便说吗?”
万朝阳心底的烦躁再次涌了上来,他微蹙着眉说道:“窝囊……还需要解释吗?四十几岁的人了,就当个破音乐老师,职称职称评不上,遗产遗产争不来,外快外快不会赚,一天到晚光知道弹钢琴、听音乐、看演出,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跟着他有什么盼头?”
薛木听着万朝阳一通的数落,心中微微诧异,他想象着万树青的模样,确实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中年艺术家,若说不懂这些凡事俗务,听起来倒也不无可能。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万朝阳这个年纪,竟然会从这个角度去评价他父亲的价值,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万树青在面对妻子的背叛和儿子的逆反时将是怎样的一种尴尬与无措。
“你妈……是做什么工作的?”薛木又试探着问道。
万朝阳叹了口气,说:“我妈没工作。”
“哦……”薛木缓缓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这个家庭里的问题,妻子的社会价值得不到实现,丈夫又没能代替她创造两个人等量的财富,最终导致了关系的破裂。
“你别小看我妈,”万朝阳继续说道,“我妈虽然没工作,但是我爸跟她结婚才是高攀。我姥爷是军区的,家在宣武,我妈还是独生女,从小就是千金,就是因为被我爸弹个曲子迷住了,一毕了业就跟着他跑来了靖溪,吃了十多年的苦,一天轻省日子都没过过。”
薛木听着万朝阳说着他母亲的故事,难以抑制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万朝阳竟然是个红三代?!
“我妈要不是被我爸耽误了,现在不知道能有多大的成就,她一辈子都被他毁了。”万朝阳眼中满是怨怼,“现在她想通了,走了,我觉得挺好的,我不怪她,都是我爸的错。”
薛木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看着万朝阳倔强的脸,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叔叔般的心疼,他轻叹一声,抬手揽住了万朝阳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说:“我知道,你嘴上这么说,其实还是不希望他们离婚,不希望你妈跟别人走的,对吧。”
一句简单的话,像是决堤的洪水,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万朝阳看似坚固的心防,他慌忙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愿意让薛木看到他泛红的眼圈。
薛木感觉到了万朝阳肩膀的轻颤,愈发觉得心软,安慰道:“虽然他们是你的父母,但这不是他们全部的身份,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要为自己负责,两个人不适合继续走下去了,分开就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做子女的呢,其实应该学会体谅父母,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当爸妈的呀。”
薛木柔声安慰着,不管怎么说,他已比万朝阳多了十年的人生阅历,而看上去却又是比他小半岁的年纪,或许他讲出的道理并不新鲜,在万朝阳耳中,却分外能听进心里。
“嘿,你俩跑这儿谈恋爱来啦!”杨钊与郑大钱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万朝阳急忙别过了头,薛木也皱着眉朝他俩摆了摆手。
杨钊看了看万朝阳的模样,比划着口型问道:“怎么啦?”
“去去去。”薛木故意大方地挥着手说道,“知道我俩谈恋爱呢还这瞎捣乱!”说完却又用口型回复道:“别问了。”
郑大钱看出万朝阳情绪不佳,识趣地点了点头,拉着杨钊往另一边走去了,薛木轻轻笑了笑,说:“轰走啦,你要想哭就哭一场,叔肩膀给你用。”
万朝阳有些忍俊不禁,还头一次听到有人用“叔”自称来占便宜,他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努力笑了笑说:“哭个屁。”说着又把身子转了转,几乎整个人背靠在了薛木肩上。
薛木转头看了看万朝阳毛躁的头发,忽然笑了一下,说:“有一首歌特别适合现在给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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