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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为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五
深夜的京城寂静无声,只有他们马车压过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同乘一辆马车,盛夏的心在那充满白梅香气的窄小空间中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刑部的大门就在眼前,她才蓦地松了一口气。
“你似乎很讨厌我。”
跳下马车的瞬间,耳畔响起一个清冷淡漠的嗓音,盛夏心中微微一惊,随即低头看雪,道:
“我与王爷素不相识,哪里来的喜欢和厌恶?是王爷多心了。”
“是我多心了吗?”
淡漠的嗓音不依不饶,言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十分在意这个姑娘的态度。
“确然是王爷多心了。”无奈地再次答道,盛夏不由得加快了向前的脚步,“王爷若是真想查案那便快些走吧,刑部的仵作想来已经快要检验完死者的尸体了。”
验尸房内灯火通明。
穿着白色外袍的仵作一脸严肃的站在验尸台前,全神贯注地缝合着面前死者的尸体一连四年,这桩连环杀人案的死者全都是经过他手验尸,比起在场的所有人来,或许他的心情才是最为沉重的那一个。
“死者的尸体状况,与前三年的相差不多。”
缝合好死者身上的刀口,顾仵作一面将验尸记录递给他们,一面出声说着。
“死者的致命伤在脖颈处,被人一刀割破了脖子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死者身上的伤口一共有十八处,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是由几种不同的凶器分别造成的,但具体是哪几种凶器,现在并不好说。
我方才也检验过,死者的胃里是空的,生前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将验尸的基本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顾仵作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分毫。
这已经是第四年了,他经手的死者尸体一具又一具,然而每年能够得到的线索,却也仅仅只有这么一些。
难道,今年他们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凶手再次销声匿迹,然后再在明年冬天的某个时间,发现新的一具死者尸体?
明明知道有凶手逍遥法外却无能为力,是每个担职于刑部之人心里所无法承受的负担。
“那死者身上的这些伤口,是在死者生前还是死后造成的?”
低头仔细地将那验尸记录浏览了一遍,盛夏抬头问道。
在受害者的身上造成十八道形状不同的伤口,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因而到底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对他们估算时间和凶手活动的范围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看伤口周围的皮肉有向内紧缩的样子,但并不十分明显,应该是生前造成的吧?”
眉头紧皱,顾仵作迟疑了一下方才出声说道,然而却也并不十分肯定。
“那伤口周围呢?有没有出现红肿的情况?”
“这个是有的,尤其是死者的尸体在冰雪里冻过,等我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清理干净之后,那红肿的颜色就更加明显可见。”
点头出声,顾仵作几乎都没有回忆便肯定的答道。
“那就应该是生前伤不假了,”琢磨着出声,盛夏的脑海里止不住地在想,凶手这般不厌其烦的用不同的凶器在死者的身上造成如此多的伤口,对他来说,究竟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夜雪迹无踪第5章凶器之名(1)
“我说阿夏,你该不会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吧?”
打着哈欠从隔壁房间里出来,无意中瞧见盛夏房间里那尚未熄灭的烛火,穆峄城惊讶出声。
“按照死者身上不同的伤口形状,我已经基本上把凶器的样子画出来了,除了最后这一种。”
抬手递给穆峄城几张纸,盛夏看着留在手里的最后一个伤口形状图,如远山含黛的眉毛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昨夜在刑部的验尸房,因着顾仵作始终不能确定造成死者身上伤口的凶器都是什么,盛夏便还是亲自上阵,去检查了每一个形状不同的伤口并画了下来。
然后整整一夜





红颜为谋 分卷阅读5
,她便坐在摇曳的烛火之下,根据伤口的形状来描绘凶器的模样,来与现实中存在的物件相互对应。
“死者身上的十八个伤口,总共是由四种凶器造成的,现在可以判断出来的,有你手里拿着的锥子、匕首和梅花烙铁,但这最后一个……”
终究是抬手将那画着伤痕形状的宣纸递到了穆峄城的手里,盛夏顿了顿嗓音,继续道:
“总体形状我看着像是个钩子,因为死者身上所留下的伤口内部是一个向下弯曲的弧形,而刺入皮肤的伤口处也很尖锐、有个小弧度。
但让我一直没办法确定的,就是伤口的后半段,除了弧形之外,还有另外一道比较深的划痕,位于整个伤口的下方,但是有个向上倾斜的弧度。
喏,你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顺手拿起笔来在纸上描绘了一个简单的形状,盛夏对着穆峄城出声说道。
“那能造成这种形状的伤口的凶器,如果不考虑现实状况的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俊美一同皱起,穆峄城眼看着盛夏在纸上勾勒出一个形状怪异的钩子图样,心里也是对这样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物件而没有任何可提供的参考。
“只有在钩子的中下部有这样一个凸出来的铁刺,才能造成那种形状的伤口。但是这个东西,也有些太奇怪了吧?到底是什么呢?”
抬头看看穆峄城那皱眉思索的样子,盛夏不由得抬手戳了戳纸面。
“这样吧,我将你画好的这些凶器样式都送到刑部去让他们看看,咱们两个人毕竟不常在京城,或许有些东西是京城里有的,但是咱们却不曾见过的。你说呢?”
将那画了图样的纸张码好拿在手里,穆峄城抬头看着盛夏,一夜未眠又与那个人共事半宿,她脸上的倦怠之意简直不能再明显。
“嗯,那我就休息一会儿,你去刑部送东西的时候,顺便把前几年的卷宗一起带回来。我心里现在有些猜测,还得看到往年的卷宗才能确定。”
思忖片刻,盛夏对着穆峄城一面出声说着,一面在脑海里慢慢勾勒自己先前的那个设想。
冬日的天气阴晴不定,等到盛夏一觉醒来之时,清晨还晴朗着的天空,忽然又沉了下来,鹅毛般的雪花在窗外片片飘落,夹裹着西风卷荡,让她晃神之际,不由得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与他初识的日子。
那时的他,正是少年风华正茂,青春正好,一身银色的铠甲在冬日的纷飞的白雪中闪闪发亮,坐下高头大马伴随着他抬手舞枪的姿势,冲着前方嘶鸣一声威风凛凛。
而彼时的她自己,则正挎着一筐刚刚采好的草药脚步匆匆地向着军营跑去,耳畔乍然响起战马的嘶鸣声,她下意识地躲闪,却终究快不过速度快如雷霆的战马。
正当她咬牙准备向着一旁翻滚而去的时候,却猛地被谁拉了起来,双脚腾空,下一刻便是清冷的白梅香气满怀。
犹记得那时的白梅香气清冷幽远,夹杂着她怀中还护着的一筐草药的香气,令与他共乘一骑,纵马狂奔的她心中有那么些许小小的惊讶,又有那么些许小小的欢喜,还有那么小小些许从未有过的羞涩感觉。
那时的那个少年啊,让她这个从小一直生长在边疆战场风雪中的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女儿家的娇羞,女儿家的欢喜,女儿家的小小甜蜜。
只是如今……
“笃笃笃”
房门外忽然响起的轻轻敲门声打断了盛夏飘远的回忆,未及她询问出声,门外便响起了将军府婢女熟悉的声音:
“小姐,穆少爷说午膳他已经备好了,请您梳洗一下就过去用膳。”
穆峄城会主动给她准备午饭?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心头诧异着,盛夏对着门外出声应了一句之后,便简单的梳洗了一下,随手拿了根普通的发簪出门,她一边走一边将自己那披散着的青丝随意的挽着。
然而等候在饭厅外的侍从将厚厚的门帘打起之时,盛夏看着屋子里或站或坐的几个身影,那拿着发簪的手便不由得微微僵硬在那里。
尤其是那个已经安然落座在餐桌旁的清俊身影,在抬头看向她的时候,那一贯淡漠冰冷的脸庞上竟然还带了几分觉得她来晚了的嫌弃!
“啊,那个,阿夏是这样的,我去刑部送东西的时候呢,正好遇到安王爷和润王爷都在那里,他们听说我要拿卷宗回来给你看,就想着不如坐在一起看,有什么问题还能交流一下。
我看着又快到饭点儿了,所以就……”
紧赶紧地迎了上来,穆峄城看向盛夏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谄媚的笑意。
“是啊是啊,盛姑娘,这一起研究案子不是更方便嘛,省得有了什么消息想法,咱们还得来回跑老远传递消息的浪时间,你说是吧?”
笑着冲盛夏打哈哈,言毓白了一眼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言涵,自己也迎了上来。
“我怕在将军府用午膳多有叨扰,所以就在醉仙楼里定了一桌饭菜,还希望盛姑娘不要嫌弃,不要嫌弃。”
脸上谄媚的笑意快要胜过一旁的穆峄城,不知为何,言毓的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丝感觉,若是自己能够尽快讨得盛夏的欢心,以后他在言涵面前就有一个可以帮自己撑腰的大树了。
夜雪迹无踪第6章凶器之名(2)
一顿饭吃的诡异而沉默。
素日里总是话很多的盛夏,在看了两个不速之客一眼之后,头一次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祖宗教诲,只是拿着筷子闷头吃饭,而向来话少的言涵,更是沉默不语,憋得另外两人只恨不能隔空传话,好一起研究研究面前的形势究竟所为何来。
岂料言毓一个交流询问的眼神还没有传递到穆峄城那里去,便被言涵那冷漠的眼神所截获,只不过是轻轻地一瞥,就看得言毓心里一个发颤,然后心虚不已的低下了头。
“润王殿下,对于这起案件我心里一直有个猜测无法证实,不知你可否帮忙验证。”
忽然开了口,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卷宗上的盛夏,并没有注意到屋子里的眼风来去。
“当然可以,只要盛姑娘有需要,在下赴汤蹈火都一定完成!”
立刻直起身子保证出声,言毓对自己这没来由的谄媚表示诧异和不解。




红颜为谋 分卷阅读6
“那就有劳殿下帮忙去钦天监询问一下,前三年头案发生的南天,是否是当年的初雪之日。”
“初雪之日?”
下意识地反问出声,言毓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只听得身旁言涵那清冷的嗓音淡淡的响起:
“没错,前三年每年发现第一个死者尸体的时候,都是当年的初雪之时,加上昨夜,连续四年,本王觉得这并非是一个巧合,沈姑娘觉得呢?”
抬起眼眸看向盛夏,言涵不明白为什么,每每自己开口对她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为什么总带着那么一丝淡淡的躲闪,像是要拼命的避开自己。
“不是,四哥,你怎么知道那些日子都是初雪之时的?这几年我一直待在京城都记不清,你年初才回来,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抢在盛夏之前开了口,被抢了功劳的言毓有些许的不肯相信。
“我没事的时候翻看过这些年所有的档案记录,包括钦天监的记录。”
回目光看向言毓,言涵淡淡地回答出声,余光里瞥见盛夏那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令他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多巧合,”很快地调整好了状态,借着言涵之口确认了事实的盛夏,继续对着众人讲述自己内心的猜测:
“我在听说前三年的头案都发生在入冬后不久,又都被大雪掩盖痕迹之后,就觉得事情有所蹊跷。
既然连续四年,第一个死者都在初雪之日被害身亡,那就证明’初雪’这个时间节点对凶手来说十分的重要。”
“十分重要?”
下意识地反问出声,言毓的语气里有些不明所以。
“可能是在初雪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令凶手难以忘怀的事情,也可能是在初雪的时候动手杀人能达到凶手想要的特定想过,否则的话,凶手又何必冒着大风大雪艰难地杀人抛尸,而不选择一个更加轻松的时间?”
点头出声,一旦将思绪沉浸到对案件的分析之中,盛夏整个人就变得清晰敏锐起来,就仿佛一道明亮的光,势不可挡地劈进最黑暗的地方。
“况且,像这样连续好多年作案的凶手,一般都是有他特定的作案目的和想法,而这三年来的六个受害者的资料我也都研究过了,都是些随机被选中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
所以,我认为,凶手连年杀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掉某个人,而是为了某种意义。”
接着一口气将心中的推测全都说完,盛夏习惯性地扬了扬下巴,却是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穆峄城身上。
只是她这样细微的小动作并没有逃得过言涵的目光,深沉的眸子略微黯了一黯,不知怎的,言涵的心里微微浮起几分气恼。
似乎,她这样的小神色、小动作,本应该对着他自己,而不是别的男人。
“那,那这个意义是什么?”
没料到盛夏会把焦点甩到自己身上,穆峄城愣了一瞬,干笑着挠头。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清楚的事情了,若是这么简单的就知道凶手想干什么,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让他逍遥法外了。”
无奈地接口出声,盛夏复又低下头去,继续研究着自己早晨画出来的那个凶器图样,却还是一无所获。
“这是什么?”
伴随着淡漠的嗓音响起,清冷的白梅香气瞬间笼罩鼻息,盛夏一个激灵地抬头,额头正巧与言涵的下巴堪堪擦过,心跳便骤然漏掉了半拍。
“是我根据伤口形状画出来的凶器图,一共有四种,只有这一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错开了目光退后了身子,盛夏只觉得心底里浮起一阵没来由的慌乱,连抓着那图纸的手,也控制不住地紧了几分。
还真是,一点儿出息都没有啊!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盛夏任由言涵将那图纸从自己的手里抽走,却是始终没有抬起眼来去看他的勇气。
“这个东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似是没有注意到盛夏的反常,言涵拿着那张图纸看了片刻,嗓音里是一贯的淡漠无波。
“这不就是个鱼钩么?”凑过身子来瞧,言毓复又惊讶道:“怎么这鱼钩上还长了个铁刺?这东西,太奇怪了。”
“这是沉铁钩。”
沉吟片刻,言涵终于又开了口。
“沉铁钩在京城并不常见,是沿海一带的渔民们用的比较多。
这个铁刺上面应该有个机关,平时的时候会进去,跟普通的鱼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遇到体型比较大、比较难缠的大鱼的时候,渔民就会扳开手柄上的机关,让铁刺弹出来。
这样的话,会给鱼造成更大的伤害,让他们的抓捕也更加容易一点。”
顺手拿起案几上的毛笔在图样上添了几笔,言涵解释的样子专注而认真。
“但是,这沿海的东西,京城里怎么会有?难不成,这凶手是千里迢迢专程从沿海跑到京城里来杀人的?”
恍然大悟的表情之下是疑惑不解的语气,言毓看着言涵出声问道。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从青云城那边过来的。”点头琢磨出声,言涵看着言毓那不解的神色,继续道:
“青云城虽然离京城不远,但城内有条连着海的大河,我小时候曾经跟着皇叔去过一次,看到过那里的渔民用这种沉铁钩捕鱼。”
“连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四哥你的脑子还真是好使。”
言毓连声的感慨落在盛夏的耳中,非但没有激起她一星半点儿的对言涵的佩服,反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想笑。
脑子好使?
记性好?
那怎么就偏偏找个蹩脚的借口说不认识我?
“若凶手果真是渔民,那他即便是来到了京城,也很有可能会习惯性地选择与渔民相关的活计来谋生,生活习惯方面,也会跟京城本土人不太一样。”
努力压制住了唇角讽刺的笑意,盛夏清了清嗓子出声说道。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就想好要与他形同陌路,不抱怨,不生气,更加不作他想。
可是只要他一出现,她的脑子里就忍不住地胡思乱想,甚至抱怨连连,简直像极了一个怨妇。
这样,不




红颜为谋 分卷阅读7
好。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盛夏决定这桩案子结束之后,还是离得他越远越好。
“那这消息还得赶紧去告诉刑部的宋侍郎一声,他们昨天不是去城北和城西排查可疑之人了吗?”
左手搭右手,一声脆响之中,言毓出声说道。
“四哥,若是没别的事情,不如咱们现在就去一趟刑部?你看这雪越下越大,别再好好的困在路上。”
“嗯,”目光落在窗外飘飞的鹅毛大雪之上,言涵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盛姑娘,慕少将军,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什么消息我们随时互通。”
笑着告辞出声,言毓却在心里纳罕着自家四哥这忽冷忽热的态度。
明明今天在刑部的时候,一听到穆峄城前来,他就十分感兴趣地暗示自己死乞白赖的跟到了盛将军府,但此刻要告辞,怎的又这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一路琢磨来琢磨去,言毓最终在心里定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盛将军府,烛火摇曳。
雕花的木窗上映出一个清瘦的侧影,青丝松挽,正俯身低头在案前琢磨研究着什么。
虽说查案应该多在案发现场附近走动勘验,只是这京城的大雪铺天盖地,将所有的痕迹都消除得干干净净,盛夏也只能努力透过卷宗的记录和验尸的种种,来寻找着可以侦破案件的蛛丝马迹。
又是一天过去,距离下个受害者的殒命之时,他们只剩下了不到八天的时间,若是再不抓紧破案,怕是又会有一个无辜的生命消失在凶手残忍的屠刀之下……
“笃笃笃”
屋外忽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埋首在卷宗之中的盛夏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推门而入的,是府里的小丫鬟。
夜雪迹无踪第7章地图上的秘密(1)
“小姐,这是您刚刚要的京城地图,”几步走到盛夏的身边,小丫鬟递给盛夏一卷裹好的牛皮纸,又道:
“老爷还说,若是小姐您现在得空的话,就请您过去书房一趟。”
“父亲找我?”终于肯从卷宗里抬起头来,盛夏的眸子里带了几分诧异,“没说是什么事情吗?”
“回小姐,老爷没说,只说叫您过去。”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回头看了看那系着绳子的牛皮纸卷,盛夏顿了顿手下的动作,决定还是先去书房里看看父亲找自己做什么。
盛将军府的书房中灯火透亮,盛远庭盛老将军负手站在一排排书架面前,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父亲,您找我?”
伴随着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盛夏那清瘦的身子走了进来。
“嗯,你坐吧。”
回过头来对着盛夏出声,盛远庭看着自己女儿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我听说,夏儿你昨天接了京城那桩三年未破的悬案?”
“嗯?父亲您也知道这桩案子?”
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盛夏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自己的父亲不是向来没兴趣过问这些事情的吗?
“我也是下午在兵部的时候听说的,不过夏儿,为父要说的不是这个,”说话的语气顿了顿,盛远庭看向盛夏的目光,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父亲究竟想说些什么。
“父亲,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他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都与女儿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神色瞬间黯淡下来,盛夏抢在自己的父亲之前开了口。
“至于从前在北疆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女儿只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
“为父不是这个意思,”沉默片刻,盛远庭的嗓音里带了几分隐隐的叹息和心疼,眼前的女儿是怎样倔强的脾性,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为父想说的是,若你不愿意同他一起共事,我可以去刑部回了宋侍郎,让你从案子里脱离出来。”
“父亲……”
“你是我的女儿,无论如何,父亲都不能让你受这样大的委屈。”
抬手轻轻拍了拍盛夏的头顶,一生战场厮杀的盛远庭,很少与自己的女儿做这样充满柔情和亲昵的举动,却并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女儿。
“若不是当初在北疆发生的那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说,父亲定然是要去找他要个说法的,只是现在……为父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嗓音里带了重重的叹息,盛远庭看着自己的女儿满眼里都是疼惜。
当年他们两人在北疆军营里的点点滴滴,他全都看在眼里,能让自己这个向来冷静理智的女儿做出那般不顾一切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真心实意的动了心。
他是为自己女儿感到由衷高兴的,能得一心人总是这世间最幸福美好的事情,然而如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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