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为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五
“那这个人不做小工的时候在做什么?独处的时间很长吗?”
几乎是同时开口出声,言涵和盛夏再一次的异口同声,让刑部的议事厅里陷入了片刻的诡异沉默。
“那个,就是想排除一下,这个人会不会私下里有什么隐秘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虽然买不起偏僻的宅院,但也有可能在附近的荒山野郊找到一个隐蔽之处。”
眼看着言涵话音落地后又恢复了那副沉默的冰块脸模样,盛夏在心里抱怨不已,却还是开了口解释出声。
“这个属下觉得可能性会比较小,”赶紧从诧异中回过神儿来,高个子侍卫继续出声答道。
“当初属下多嘴问过一句,才知道那间小屋是他亲戚卖给他的,用来换他的养老送终。而他每天都要去伺候两个年老的亲戚,应该是脱不开身的。”
“既是这样,那我们的目标就暂时放在前两个人的身上吧。”
点头出声,盛夏将征询的目光落在了言涵的身上。
原以为有了嫌疑人的目标就能很快将凶手捉拿归案,然而他们一路纵马来到嫌疑人之一徐宁的家中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座空落落的小院。
院子里的柴火垛子七零八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未上锁的房门在北风呼啸中时不时地撞击着门框,发出“啪啪”的响声,眼前此情此景,不单单是小院许久无人居住,而且主人离去时,还是被惊扰了一般的匆匆忙忙。
“回王爷,隔壁的邻居大娘说,已经三天没有看到徐宁出现了。”
雪地里跑来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回了话。
“那徐宁的亲戚家人呢?他不是来这里投奔的吗?”
黛眉微蹙,盛夏并没有等着言涵开口,往常这样的时候,他都只是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早已习惯了的她如今做来倒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感。
“回盛姑娘,听说徐宁的亲戚在上个月过世了,亲戚的孩子是徐宁的堂兄在城中是做小生意的,有自己的院子,很早就同父母分家而居,这段时间这院子应该只有徐宁一个人在住。”
话一出口,高个子侍卫脸上显出几分愧色,这样的情况,他当初来排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问清楚呢?
“既然徐宁的亲戚上个月才过世,那这里应该不是他囚禁和虐//待受害者的地方。”
沉吟着出声,思绪沉浸在对案件分析中的盛夏无意识地将目光落到言涵的身上。
“徐宁堂兄的店铺在哪里?”
似是看透了盛夏的心思,言涵对着高个子侍卫询问出声。
“在四方街西边的集市上,是个小肉铺,有时候也会兼着卖一些鱼虾什么的,说是青云城的亲戚送来的……”
最后一个字音尚未说完,那高个子侍卫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的,骤然哑了嗓音。
夜雪迹无踪第10章谣言(1)
“徐宁的堂兄不会参与到案子中的。”
轻轻地摇了摇头,盛夏知道那高个子侍卫的讶然所为何来。
“不然的话,这里才是最好的藏匿受害者的地点。”
只是徐宁藏匿受害者的地点,既不是城北的徐家,又不是城内的店铺,那会在哪里呢?
蹙眉思忖着,盛夏只希望现在手里能有张京城的地图,将这几个地点再标注出来好好看看,大概的范围说不定就能找到徐宁的窝点,毕竟这四年他……
“哗啦”
纸张抖开的脆响打断了盛夏未完的思绪,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她只瞧见一张展开递到自己面前的地图,和那拿着地图的白皙而修长的手指。
盛夏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抬头,正迎上言涵望过来的目光,还有,他那等待时的不经意间挑眉。
没敢去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地图,反应过来的盛夏连忙伸出手去接,紧随其后,又一支朱砂笔递了过来。
手忙脚乱地将朱砂笔也接过,盛夏化解尴尬似的微微咳嗽一声,便很快敛起了思绪对着崭新的地图勾勾画画。
前七个受害者的抛尸地点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没什么力气便画了上去,轮到新近得到的位置时,却在寻找的时候有那么些许的困难京城的地理状况她不熟悉,地图上标记的字迹又很小,盛夏正蹙眉俯身仔细找寻着,却冷不丁地有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伸了过来。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这里。”
清淡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拿着朱砂笔的手僵了一僵,盛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在那手指的地方画上了红圈,然后还十分不小心的,将朱红色的颜料蹭到了那白皙的手指之上。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
“徐宁堂兄家的肉铺在这个位置。”
没等涨红了脸颊的盛夏将道歉的话说完,言涵的嗓音便再度响了起来,那染了红色颜料的手指指向了另外一处,落在纸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儿。
盛夏略有几分局促地
红颜为谋 分卷阅读12
拿着朱砂笔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在那手指的旁边戳了个更大的红点儿,然后便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目不斜视地盯着地图上的红色标记,心里却在默默祈祷着自己身后的这尊大神能快点挪动脚步换个位置。
然而心里的祈祷并不能总是轻易的如愿,言涵站着的身子非但没有离开,反倒像是想更看清几分地图一般的,又向着贴近盛夏的方向挪了几步。
好在盛夏的注意力已然全都被地图吸引了过去,她观察琢磨片刻,便指着那几乎是紧邻着徐家肉铺的一排低矮的小房子,转头问道:
“展侍卫,这一片房子是做什么用的?”
“那一片应该是临街商铺的库房,”顺着盛夏手指的方向看去,高个子的侍卫出声答道,“这一片房子看着是与前面的商铺紧邻,实际上是隔着一条窄巷的,窄巷平时不怎么走人,倒是让后面的库房避开了车多人多的地方。”
四方街的范围之内,位置偏僻安宁,肉铺又有许多工具可以做掩饰……
抬头迅速地同言涵交流了一下眼神,盛夏再度问道:“那徐家的肉铺在这里可有库房?”
“应该是有的,这一片房子修盖的简陋,位置也偏僻,所以租金也十分的低廉,大部分人家若是出租临街的店铺,都会顺带附送后面的一间屋子做库房,有些不用存货的店铺,就会堆些杂物在里面。”
高个子的展侍卫才刚刚答完,便只见他们的安王殿下点了点头,对着盛夏道:
“咱们两个人先去探一探,其余的人留一部分守在这里,剩下的都在四方街外随时待命。”
“王爷,这……”
尚未说完的话被言涵一个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摸不着头脑的宋侍郎也只敢退在一旁乖乖的噤声,然后更加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紧挨着他们这个向来生人勿近的安王爷的盛夏,抬头愣愣的问:
“咱们?我?”
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脑子里全是案子的盛夏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怎么?盛姑娘对自己的身手没有把握?”
言涵的目光清淡,盛夏却硬生生地看出了几分故意的调侃,脑海里忽的就闯入黎明时分他撑在自己头顶时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她脸皮微微发胀,嘴里却没好气的出声:
“死人堆里都去过,还怕闯一次仓库么?”
“那就请吧。”
欣然应声,言涵一抬手,让出了一条通往四方街的路。
四方街的西集上热闹非凡,一红一黑两个人影从屋檐上闪过,令嘴里叼着糖葫芦望天发呆的小孩子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
“左边数第五家。”
压低了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盛夏的目光随之数去,最终锁定在青瓦重叠的一间小屋上。
“我前你后。”
大致估量了一下屋子的布局,盛夏话音落地的瞬间,身子已然向着前门的方向飘去,却还是没有漏掉言涵那似笑非笑的一句“本王其实最不喜欢走后门”。
“嘴慢的人没有指挥权,想走前门,就下次嘴快些。”
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盛夏笑着回了一句,红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言涵的视野之外。
姣好容颜上那抹明媚的笑意令言涵恍惚一愣,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愉悦不少,向来凉薄的唇角漫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停了片刻,随即也消失在廊檐之上。
小屋的大门上拴着一把生了锈的锁,门框上蜘蛛网落灰遍布,乍一看去,这无论如何都只是一间废弃已久的屋子,经年累月的无人前来。
然而却躲不过盛夏那观察敏锐的目光。
门锁生锈锁眼儿却簇新发亮,蛛网遍布却只在门框的最右边,抬高视线看去,那厚厚的落灰之下,似乎隐隐约约的藏着些什么……
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摸,盛夏果然拿到一把满是灰尘的钥匙。
“咔哒”一声脆响,那生了锈的门锁被打开,轻轻地将房门推开半边,盛夏一个闪身丝毫没有惊动蜘蛛网的便进了屋子。
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盛夏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头,放轻了脚步继续向着屋内走去,却是在掀开隔帘的时候,心中暗暗的吃了一惊
鲜血,符咒,火焰。
铺天盖地,不留一寸空白,将整间屋子的墙壁横梁画的满满当当,也将她的视野占得满满当当,那粗糙的木架上悬挂着铮亮的利器,锥子、匕首、梅花烙铁,还有那黑沉沉的、带着倒刺的沉铁钩。
身后骤然一阵风动,盛夏近乎本能地向旁边躲闪跳去,一柄生了锈的斧子便堪堪落在了她方才站着的地方。
“你是谁?你怎么闯进来的?你为什么要闯进来?”
一个干瘦的声音出现在盛夏的眼前,质问的声音里带着紧张,带着叫嚣,还带着……
几分疯癫?
对自己这忽然而来的认知有几分诧异,盛夏看着眼前身子微微有些抖动的徐宁,似是有些明白了什么。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质问的嗓音里带了几分嘶吼,徐宁手里的匕首指向盛夏,却止不住地上下晃动着。
“来抓你归案的人。”
向着徐宁靠近了两步,盛夏一面回答着,一面用目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搜寻着被掳走的受害者的踪迹。
小小的屋子里安静的没有任何挣扎的声音,难道,被绑架的受害者已经被害身亡?
念头刚刚晃过脑海,便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不会的,即便是被迫改变作案时间,徐宁的作案手法也不会改变这么多,更何况,眼前的他分明就是偏执的近乎疯狂。
“抓我?你不能抓我!你凭什么抓我?!”
向后退了两步身子,徐宁的喊声益发疯狂。
“凭什么?就凭你连续四年在京城作恶多端,杀人无数。”
徐宁的反应更加证实了盛夏心中的猜测,她继续慢慢地挪动脚步好扩大自己的视野,受害人一刻找不到,她就一刻不能激怒徐宁。
“我没有作恶!我没有作恶!”猛地挥舞手里的匕首,徐宁却是看着步步靠近的盛夏而躲闪着身子,“他们都是为大祁牺牲的,我们都是大
红颜为谋 分卷阅读13
祁的英雄!”
“牺牲?”
“对,就是牺牲!老天//怒了,老天//怒了你们知道吗?安王言涵独霸朝权,威胁新帝,动摇根基,你们却一个个的都没蒙在鼓里,只知道对他阿谀奉承。
所以老天//怒了,老天要降下天火来焚烧一切,要降下天火来惩罚你们这些愚昧的人!
要不是我,要不是我带着他们主动祭祀供奉老天,要不是他们的牺牲,天火早就降下来了,大祁早就完蛋了!早就完蛋了!”
颤抖的嗓音里满是激愤,徐宁面色涨红,说出口的疯言疯语却是让盛夏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这谣言,怎么还扯上了言涵?!那他……知道吗?
夜雪迹无踪第11章谣言(2)
“好好的站在那里愣什么神儿?”
伴随着淡漠的话语在耳畔响起,盛夏眼睁睁地看着前一刻还疯狂嘶吼着的徐宁,此时已经直直地扑到在了她的脚边。
“我在找受害者,怕激怒他就没下手。”
蹲下身子迅速将徐宁的双手反捆了起来,盛夏看了言涵一眼,眸子里带了几分隐隐的担忧也不知道方才徐宁的疯话他听到了没有。
“受害者被他迷晕了放在后边的小隔间里,刚才我已经让刑部的人将他带出去了。”
“嗯,刚才他自己也承认了,从前那些受害者都是他杀害的,理由也跟咱们之前推测的没有太多差别,”从地上站起身子,盛夏顿了顿嗓音,不知为何有几分艰难的继续道:“杀人祭天。”
“嗯,安王奸邪,天将降火。”
接口出声,言涵的嗓音里依旧是那副淡漠无波的样子。
盛夏心里一紧,“你都听到了?”
“嗯,他刚才喊的声音有点儿大,跟进来的两个刑部的侍卫也都听到了。”
点点头,言涵的俊颜上古井无波,似是在说着一件与他并不想干的事情。
“那……”
嘴唇动了动终是停在了那里,盛夏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同他说些什么。
“前几年京城里有天火将降的谣言之中,并没有跟我有关的这两句,”淡淡地看了盛夏一眼,言涵继续道:“前些日子再起的谣言,也没有。”
“那也就是说,放出谣言的人,并不是徐宁?”
思绪流转,盛夏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言涵话语中的意思。
“嗯,他应该是听信了这谣言,疯狂之下才动手杀人祭天,可是最近这几日,不知为何又有人将关于我的这两句单独传给了他。”
点点头,言涵说话的语气顿了顿,又道:
“他是针对我而来的。”
“他?!”
短暂的疑惑之后,盛夏眸子里蓦地闪过一丝震惊,动动双唇正想问些什么,却只听得耳畔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王爷,盛姑娘,你们没事吧?”
脚步匆匆,来的是高个子的展侍卫,话音落地,却是被眼前看到的满屋子的血色字符号与火焰所惊呆。
“我们没事,徐宁刚才自己交代了他就是凶手,而且这屋子里的陈设也很明显的都是他杀人的证据。”
顿时了问话的心思,盛夏神色平静的对着展捕头出声,脑海里却止不住地想着前一日在书房里,自己父亲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难道,这忽然而来的谣言,同言涵当年在北疆遭到叛乱和中毒都有关系?
而且,这幕后的黑手……
心头微紧,盛夏不由得抬眼去看言涵。
“人带走,屋子封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本王教你们怎么做了吧?”
展侍卫面前,言涵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前一刻的他们,还在一起研究着那样隐秘的事情。
“属下,属下明白。”
从震惊中勉强扯回神思,展侍卫应了一声,却莫名地有些不敢多看这屋子一眼。
屋子里密不透风,昏暗之下的血腥之气更加浓重,似是隐藏着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悄悄地伸出,悄悄地张开,然后要悄悄的将他们所有人都拉入其中……
京城上空,云散日出,明媚的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之上,散发出耀目的光芒,而刑部的大牢深处,却是寒冷昏暗,抬起脚步迈出去仿佛踩在湿漉漉的青苔上。
双手抱膝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徐宁浑身抖动,嘴里念念有词,直到耳畔传来一阵近过一阵的脚步声时,他方才抬起头来,看向牢房门外的方向。
一个清俊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牢门之外,虽是沉默不语,却令徐宁感到了无端端的压力和畏惧。
“你……你是谁?你,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拼命向墙角缩后身子,徐宁看着那身影,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当道的奸邪安王。”
牢门落锁,言涵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你,是你,居然是你!”神色蓦地激动起来,徐宁从地上站起身子,“都是你!是你害的老天发怒要降下天火,是你害的大祁百姓不得安宁!
现在,你又阻挠我祭天祈福,你是个祸害,你果然是个祸害!”
指着言涵的手激动的颤抖着,徐宁略有几分颤抖的嗓音变得尖细起来,而那目光之中带着深深的恼怒与痛恨他是真的信了这谣言。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神色淡漠如古井,此时的言涵更加确定,徐宁并非是谣言的发起者,而只是听信了谣言,或者被有心人所利用。
“什么谁告诉我的?这些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大家都知道!若不是我年年尽心思向上天祈福,京城,大祁,早就被天火付之一炬,早就被天火付之一炬!”
话说及此,徐宁脸上的神色愈发激动。
“就是你,都怪你!我明明已经到最后一步了,明明只差一次,整个祭天仪式就全做完了,老天就能饶恕我京城百姓,饶恕我大祁,可是你偏偏要破坏!偏偏要破坏!
老天发怒,天降大火,全天下人都要给你陪葬,你满意了?你可满意了?!”
“本王是问你,邪佞当道,动摇国本,这些话是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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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神色未变,言涵强调出声。
“自然是老天给我的启示,如若不然,还有谁能够看得穿你的真实面目?”
脸上满是嘲讽和先知的得意,徐宁又道:
“怎么?是不是怕了?你以为,你瞒得过世人的眼睛,就能瞒得过老天的眼睛吗?!”
“老天怎么给你的启示?”
“自然是特地显了神通来告诉我的。”冷哼一声,徐宁脸上带了几分自豪,“初雪那天我祭祀完之后回家,差点儿就让你的人给抓住。
我都已经被堵在没有路的巷子里了,却忽然从天上降下来个神仙,带着我飞啊飞,踩着云,驾着雾,一直飞到安全的地方。
然后告诉我说,上天一早就知道你这个奸邪之人会来破坏祭天,让大祁不得安生,所以上天特地派他来救我的。”
眼睛里闪亮亮的带着几许光,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徐宁仿佛此刻的自己仍旧在腾云驾雾一般。
“那人长什么样子?”
淡漠的神色未变,周身的气息却冷了几分,言涵盯着徐宁追问出声。
“上天派来的人自然是不可随随便便以真面目示人,那上天派来的使者虽然蒙着脸,但是那高贵的气度,那挺拔的身姿……”
眼看着徐宁说话时的神色语气越来越充满虚幻的向往,言涵淡漠的神色微冷,转过身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
“四哥,我觉得这徐宁疯疯癫癫的,你看他说的那些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是上天要惩罚,一会儿又是上天派人来帮他祭祀,前后矛盾,一点儿都不可信。”
小跑了两步跟上言涵的速度,言毓蹙着眉头嘟囔出声,方才大牢里他一直在暗处,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疯话才往往最真实。”缓步向前走着,言涵回头看了言毓一眼,“你当真觉得,他说的什么看到上天派来的使者,只是自己妄想出来的幻象?”
言毓愣了愣,“四哥,你的意思难道是……”
“记不记得当天夜里第一次巡查之后,宋侍郎回过来的是什么话?”
“宋侍郎说,在临近四方街的地方看到了一串不太明显的脚印,但很快又消失了,很有可能是巷子里的谁家出来打了打房顶的落雪怕压塌屋檐,因为他们看到那脚印消失之处的地面上有一些比别处更散,更厚的落雪。”
回忆着出声,言毓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地抬头看着言涵,目光里也染上了几许讶然,“所以,那落雪其实是有人跳上了屋檐后不经意间带落的,而徐宁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用轻功带着逃走的?”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好好的会忽然针对你?还是扣了这样一顶无可辩驳的帽子?”
眼见着言涵点头,言毓的眉头皱得更紧,心底里也生出一丝丝寒凉之意。
他还没有忘记,从前言涵还是个皇子的时候,曾经奉先皇之命率兵去北疆镇压叛乱,明明是胜券在握的一仗,言涵的军队却输的惨烈不已,而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三年。
这两桩事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语气清淡,言涵似是在思索着什么,顿了顿语气,又对着言毓补充道:
“这件事情并不影响对徐宁的审判,你就只当没有听过,也不必参与进来。”
“四哥!”
声音里顿时有些发急,言毓此刻厌极了他这个一贯有事自己扛的四皇兄。
“人多眼杂,有事我会找你。”
没有给言毓再开口申辩的机会,言涵话音落地之后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刑部的门外。
夜雪迹无踪第12章谣言(3)
盛将军府,灯火阑珊。
窗外的夜色渐浓,窗内奔波劳累了一整天的盛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去睡觉休息,她在等自己的父亲回来,她有话要问他。
白日里徐宁在那昏暗的满是血腥的房间里那疯癫的样子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口口声声对言涵的污蔑,一字一句,都让她的血管里泛起无可抑制地寒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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