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隙
“哦……您家里……几个兄弟?”
石故渊笑着说:“没那福气,就一个妹妹,一直在英国学跳舞,好久没回来了。您呢?”
“我是独生子。”
石故渊一抿嘴角,扬眉点头道:“独子好呀,受宠。尊夫人在哪里高就啊?”
“她……她去世很多年了。”
“啊,抱歉。”
“没关系,”池羽勉强一笑,满目萧索,“至少,她给我留下了晓瑜,我现在就想着把晓瑜拉扯大……”
“听您口音,不是本市的吧?”石故渊放下勺子,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听上去像南方人。”
池羽说道:“嗯,我们刚过来,还没一个月呢。”
俩人闲聊着吃完了饭,大概是职业病,池羽准备了消毒湿巾擦手,还给了石故渊一条。石故渊眼尖,看到池羽左手手掌心恰好也有一颗红痣,不由笑着摊开了右手:“你女儿昨天还指着我的手说,她爸爸掌心也有个红点呢,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说句话您别不爱听,我怎么觉着你女儿长得和我那么像?”
池羽抬起眼皮,不动声色道:“没准上辈子咱们是一家人。”
石故渊垂眸一笑,说:“女儿就是好,贴心,真羡慕你呀……”
池羽又问:“您家的是位小公子?”
“小公子”一词让石故渊想起了郑小公子,他摇摇头说:“孤家寡人一个。倒是有个侄子,朋友家的,忒淘,管不了。”
说着,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摊位。池羽执意不用石故渊相送,招手就要拦出租车。
石故渊道:“一脚油门的事儿,走走,上车……”
池羽还待推辞,石故渊的手机响了。石故渊看了看号码,微一皱眉,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啊?”
池羽趁着他接电话,连比带划示意先走一步,石故渊这次没有坚持,朝他摆了摆手,说了句:“路上小心。”
接着背过身去,钻进了车里。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刘勉无奈的声音:“石总,您赶紧过来吧,郑小公子带了几个人来给您搬家呢……”
第三章
“搬家?他要把我搬哪儿去啊?”
刘勉支支吾吾地说:“这……哎呀,等您到了,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石故渊打亮转向灯,眼睛瞅着后视镜,漫不经心地说,“行了,我马上到。”
腾空集团位于桃仙市城东区,毗邻市中心的政府大楼,是个极好的地界。这地址还是早年石故渊拍板定下的,价钱比旧址翻了一倍,引得董事会其他成员颇有微词,最后还是郑中天力抗群雄,毕竟那时候,石故渊正鲜灵。
选址在此处,石故渊自有考量,这离郑中天送他的房子很近。郑中天从来不留人过夜,石故渊像嫖客一样,干完就走,潇洒得很,公司近的话,第二天早上能多睡一会儿。就这么简单。
所以他滥用职权,坑了一把郑中天。损人利己,心安理得。
到了停车场,石故渊刚停好车,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隔了几秒才接起来,语气十分热络:“斌子,什么事儿呀?”
电话那头十分安静,更显出来电人的大嗓门子震得人头疼:“石哥,那什么,你晚上再替我接下小晗啊。”
石故渊笑着说:“怎么,一天任务没做完,又延了一天?”
“诶,不跟你说了,又叫开会,等忙完了我请你吃饭。”
“嗯,你忙吧。”
了线,石故渊开门下车,风有些大,衣摆被吹得上下翻飞。他抬头望着楼顶“腾空集团”四个大字招牌,鼻子里喷出一声哼笑,然后低头点上根烟,推门进了大楼。
楼内很安静,员工们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忙碌着,一楼大厅没有人走动。接待台的两个女孩见到他,站起来叫了声“石总”,石故渊叼着烟冲她们一扬手,径自拐弯进了电梯。
在电梯到达顶楼的时刻,石故渊的烟刚抽了一半。出了电梯,就听到巨大的“咚咙”声。他朝着垃圾桶不慌不忙地掸了掸烟灰,之后向声音走去。出了电梯间,只见刘勉正面向着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张双臂,阻挡两个人高马大的搬运工往外抬沙发。
刘勉急得满头大汗,冲办公室里叫:“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添乱了,一会儿石总就到了,有什么误会,你俩谈开了不就完了……”
石故渊无声地出现在他背后,说:“刘勉,我记着你祖宗姓刘啊,什么时候改姓郑了?”
刘勉一回头,终于找到了好乘凉的大树般,心下稍定。他指着两个搬运工,气急败坏地说:“石总您看看,您看看!这……这不闹呢吗!”
石故渊一摆脑袋,刘勉乖乖退到了后头。
石故渊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到地上,眼皮也不抬,跟那俩拿钱办事儿的搬运工说:“把沙发抬回去。”
搬运工对视一眼,干脆撂地上,回头瞅了眼雇主,再看看石故渊,说:“到底抬不抬啊,不抬别耽误咱们干别的活儿啊。”
石故渊和气地笑了笑,分别给俩人递了烟。刘勉很有眼色,赶忙上前递火。
石故渊笑着说:“劳烦二位了,小孩子不懂事,工钱不会差你们的。刘勉,你去领两位兄弟结账去。”
话音刚落,一直没吭声的郑小公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石故渊迅速打量他一眼:比上次见又高了不少,只矮了自己半个脑袋;面盘五官全长开了,匀称地分布在该呆的地方,凑在一起就跟雕像似的致绝伦,和郑中天是没一处相像。石故渊想,可能是和郑中天那位神秘的夫人像了个十成十。
石故渊和郑中天的夫人素未谋面,只听说是京城高官家的千金,和郑中天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很有些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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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的隐喻在里面。
郑小公子穿着简单清爽的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没有随流行染成金黄的颜色,看着就是个好学生的模样,不过做的事就比较粗暴:他沉着脸紧盯着石故渊,突然转身又进回办公室,再出来,手上抓着一个葫芦形的大皮箱子,咚地搡到走廊地上。
石故渊看着鞋尖顶着的大皮箱子,脸色霎时乌云密布,修炼了几十年的脾气再也撒不住闸。他揪住郑小公子的领子,生生给拖进了办公室,摔上门,就往郑小公子立体的五官上猛怼了一巴掌。
郑小公子狠狠地撞上了门框,听到外头刘勉领搬运工下楼结账的交谈声,他一擦唇角,眼里迸出野兽般的凶光,冲着石故渊骂道:“婊子!”
石故渊扯开了箍在喉咙上的纽扣,闭上眼仰头抻抻脖子,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冷静,接着做了个深呼吸。
心平气和之后,他睁开眼说道:“郑稚初,你说我什么?”
郑稚初靠着墙,高傲得像只小孔雀,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婊子。”
石故渊冷笑道:“我是婊子,你爸就是上婊子的,你是他儿子,你说你是不是婊子生的。”
郑稚初脸色一变:“不许你骂我妈!”
“我看是你找骂!”石故渊扬手扇他个大嘴巴子,“你爸昨天刚出殡,你今天就来公司作,你对得起你爸吗?”
郑稚初欲还手,又被石故渊一屈膝顶了肚子。他弓着腰,偏偏要将头上吊似的,昂得高高的,喘着气说:“我不知道你给我爸灌了什么迷魂汤,但这个公司,我绝对不会让它落到你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石故渊气乐了:“居心叵测?你打哪儿听来的?”
“你甭管我从哪儿听来的,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的公司,都成了你的一言堂了!”
石故渊这回是打心眼儿里觉着有意思,他也弯下腰,拍了拍郑稚初滑嫩的脸蛋,说:“那你想怎么办,我的小公子?来来,”他拽着郑稚初绕过了宽大的办公桌,把他按在皮面的转椅里,“你要当老大,你当是过家家呢?好,你有能耐,以后腾空都归你管,我绝不插手,我回家睡大觉去,你看行吗?”
郑稚初往桌面上的各式文件扫了一眼,顿觉一阵眼晕,白纸上工整矫情的黑宋体他都认得,可组合到一起,就产生了莫名的深意,他竟连一句话也看不明白。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逞强说:“你走了,跟着你的那批人留下来也会对我不服气,我现在不可能让你走,就是让你得个教训,石故渊,你别太嚣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行啊,来吧,”石故渊腰一侧,胯骨倚上桌沿,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看着郑稚初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笑话,“我等你干掉我的那天。”
郑稚初重重“哼”了一声,双手一撑椅子扶手站起来。石故渊给他让道,在他出门之前,石故渊说:“记着,以后没事儿别来我办公室。”
“谁稀罕!”
郑稚初甩手走人,留下一地狼藉。石故渊眼不见心不烦,坐到椅子里,转向书架瞎摸了一本书,随意地翻开一页读了下去。
没一会儿刘勉敲敲门,抱着那个没人敢碰的大皮箱子,从门后探个脑袋出来,报告说:“石总,人都打发走了。”
石故渊抬起头,合上书塞回书架。他站起来指了指桌面。
刘勉把大皮箱小心翼翼地平放上去,石故渊打开拉链,一架大提琴惨惨戚戚地歪在里面,可以看出来,它被人为地挑断了几根弦。
石故渊抚摸女人的娇躯似的,手指从琴头流连到琴尾,轻声问:“郑稚初弄的?”
刘勉擦了把汗:“是。”
“这家伙。”
石故渊淡淡斥了一句。刘勉见他没动怒,陪上笑脸说:“小孩子,屁事儿不懂……”
“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刘勉噤若寒蝉,石故渊睨他一眼,笑了:“瞅把你吓的。去联系琴行,给我约个时间,我去修修。”
刘勉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诶,石总,我这就去。”
“慢着,”石故渊叫住他,脸上敛去表情,说,“东陵山别墅的事儿,怎么样了?”
“放心吧,石总,保证没问题。”
“你可别大意,”石故渊说,“昨天宋维斌让我给他接儿子,说是有任务,今天还让我接一天,又是有任务,什么突袭能搞两天?”
刘勉说:“昨天没听着动静,应该是他们局里连夜为今天做准备。我们的情报向来没错过,您放心吧,这次应该就查东陵那一片。”
石故渊耷着眼皮听完,手在箱面上一抹:“知道了,你去忙吧,别忘了约琴行。”
第四章
郑稚初阴着脸,站在电梯里,气呼呼地攥紧了拳头,眼前仍晃悠着石故渊那张欠打的脸。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嘴上叫嚣得再厉害,也必须得承认,石故渊说得没错,想扳倒他,以自己现在的势力,如同蚂蚁撼树,根本奈何不了石故渊分毫。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石故渊是他平生遇到的第一个劲敌。外头那些人,不管是在京城的还是在桃仙的,只要一报他郑稚初的名号,哪个不是捧着他,供着他,顺着他?唯有石故渊!偏偏自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郑稚初摸了摸微肿的脸颊,愁云惨雾地经过一楼保安室,迎面撞上个慌慌张张的胖子。胖子满头满脸的汗,前胸后背的衣料洇深了一大片,他低着脸,仿佛沉浸在自己坎坷的世界里,掰着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压根没注意到前方有人,就这么油头粉面地朝着郑稚初扎了过来。
郑稚初本来就心气不顺,撞的这个踉跄,像一颗火星,点燃了炮仗的引线,小公子一脚把百十斤的肉踹飞出去,暴喝道:“你他妈走路没长眼睛吗,死胖子!”
郑稚初用了十分力道,胖子趴在大堂的地面上,半天没爬起来。骚乱惊动了前台和保安室,前台都是娇滴滴的漂亮姑娘,对此情形只敢远观;保安室倒是有几个平头壮汉,不过胖子好像人缘不大好,再一看闹起来的是郑小公子,更是没人出头。
郑稚初看了眼探头探脑的保安队长,高着调门喊:“瞅什么瞅,瞅什么瞅!是不是要给石故渊打报告啊,你去啊,我看他敢不敢下来!”
保安队长抹了把满头硬扎扎的头发茬,嬉皮笑脸地说:“哪儿能呀,小老板,你该教训就教训,我给你倒杯水啊。”
一声“小老板”浇灭了郑稚初大半的火气,他掸掸衣服上莫须有的灰,骂了句“晦气”,狠狠瞪了一眼痛苦呻吟的胖子,挥挥手招来保安队长,问:“这人谁呀?”
保安队长说:“姓张,咱都叫他张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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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司也有些年头了,天天四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就搁这儿混吃等死。”
郑稚初说:“石故渊有病吧,腾空可不是他养闲人的地方,再说……”他不屑地动动眼珠,视线正落在张胖子横宽竖短的身体上,好像眼前躺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待切的猪肉。
保安队长小声说:“还不是沾了他哥的光,别看这胖子不咋地,他哥可是在石总面前挂着号的。他哥跟着石总有小十年,去年好像出了什么事儿,死啦!死之前净惦记这个弟弟来着,石总好心,给他弟弟一口饭吃,不然就他那德行的,切。”
郑稚初心念一动,问:“出事儿?出的什么事儿?”
保安队长抄着袖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人家是总经理,我们就一保安,平时连句话都说不上。”
郑稚初斜了他一眼:“我看你知道的不少啊。”
“这些你随便抓一个问,都知道,咱就是烂心里头,不说而已。但你是小老板,我当然不能瞒着。”
说话的功夫,张胖子不叫唤了,但还是起不来。郑稚初这一回没了嫌弃,反而背着人,掏出一千块钱递给保安队长,微微一偏头,说:“一会儿你去扶他起来,带他去医院看看,剩下的,你留着喝酒。”
保安队长喜滋滋地道了谢,等到郑稚初出了腾空集团的大楼,他上前把张胖子拉起来,口中骂骂咧咧的,照着脑瓜顶子就是一撇子:“大白天又他妈跑哪儿去了,你不在刘总石总就找我要人,我他妈知道你个兔崽子哪儿去了!”
张胖子一脸窝囊相,抱住脑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保安队长骂得没意思,“呸”了一声,说:“刚才刘总找你,下午他要用车,你可给我机灵点!”说着又拍他一下,“听见没有!”
…………………………………
下午,石故渊去琴行换了弦,修琴的师傅手指利索,耳清目明,当天就取回来了;石故渊把大提琴放进后座,然后去幼儿园接宋将晗放学。
宋将晗在大班,池晓瑜在中班,出校的顺序是由小及大。放学铃响的前一刻,石故渊透过车窗,看见池羽刚下了公交车,匆匆赶到家长堆里,双手扶膝盖大口喘着气,就被池晓瑜一个乳燕投怀,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石故渊下了车,来到池家父女身边,池晓瑜先看到了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叔叔。”
池羽抱着女儿回过身,对着石故渊笑了笑。
石故渊捋了把池晓瑜的小辫子,笑着问她:“真漂亮,老师给你梳的?”
池晓瑜点点头,依偎在池羽怀里,一双与石故渊神似的眼睛扑朔扑朔地眨着。
石故渊看出来池羽不像生意场上那帮子人,不很善言辞,只好没话找话:“池医生刚下班吧,在抢救室也没个点儿。”
池羽叹气说:“忙是忙了点儿,工作嘛。”
石故渊点点头,远远看见了宋将晗。宋将晗背着书包颠儿颠儿地跑过来,先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石叔叔”,然后看到了池羽。他对池晓瑜说:“今天你爸爸来接你啦?”
石故渊抓起宋将晗的手,笑着说:“来,跟晓瑜妹妹和池叔叔说再见。”
宋将晗在石故渊的作用力下被迫挥挥手,池晓瑜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声“再见”,又对石故渊说:“石叔叔,你昨天唱的歌真好听。”
石故渊一愣,弯着眉眼说:“谢谢你喜欢。”
两方正话别,池羽忽然问:“石先生,一会儿您有事儿吗?”
“没事儿啊。”
池羽说:“没事儿的话,咱们带孩子一起去吃顿饭吧,我请客。”
石故渊失笑:“你太客气了。对了,你叫我名字就行,叫先生,听着像电视剧。”
池羽说:“好。那咱先选个馆子吧,您喜欢吃什么?”
石故渊问两个小的:“你俩想吃什么呀?”
宋将晗老话重提:“肯德基!”
“不许。”
“那你还问我!”
石故渊不理他,再问池晓瑜:“你呢?”
池晓瑜犹豫着瞅了眼爸爸,小小声说:“……糖醋排骨。”
石故渊扶着额头,低低笑了:“你们俩真是……”
池羽颠了下池晓瑜,假作生气:“整天想着吃排骨。”
池晓瑜说:“我还想吃叔叔昨天做的糖醋鱼……”
石故渊一点池晓瑜的鼻尖,笑着说:“算你识货,”又对池羽说,“这么着吧,咱先去买菜,晚上就在我家吃,昨天四菜一汤,这俩小馋猫连个底子都没剩下,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才见两次面就登堂入室,池羽非常不好意思,可石故渊习惯了高高在上,说一不二,行事强势的作风,所以池羽推拒未果,一家老小都上了石故渊的车。
池晓瑜和宋将晗是小孩子,只能坐在后排。石故渊把大提琴放进后备箱,特意往里推了推,留下放菜的空位。到了家,池羽拘谨地进厨房帮着洗菜切菜,两人一边闲聊,一边配合默契,石故渊还抽空去看了眼孩子们,发现俩人没在做作业,而是翻出了小霸王游戏机。
石故渊说:“作业没写完不许玩。”
宋将晗据理力争:“明天星期六,不用去幼儿园!”
“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还有别的事儿呢。”
“明天没事儿啊。”
“明天你爸来接你回家,他要是知道你作业没写完,看他怎么打你!”
“那有什么,”宋将晗不以为然,“不是还有你嘛,你一护着我,我妈我爸就都不打我了。”
石故渊掐他脸蛋:“臭小子。”又见池晓瑜捏着个手柄,眼巴巴地望着他,无奈说,“玩吧玩吧。”
宋将晗和池晓瑜玩了两局魂斗罗和一局坦克大战,就被拎到饭桌上吃饭。宋将晗一边吃一边说池晓瑜技术不行,自己总得给她加命,说得池晓瑜直掉眼泪。
宋将晗急了:“诶,你别哭呀,我给你命,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呀?”
石故渊说:“小晗,饭不好吃啊?”
“好吃啊。”
“那就多吃饭,少说话。”
宋将晗默默地扒着饭碗,眼睛却不断往池晓瑜脸上瞄,半晌给她夹了一筷子排骨,讨饶说:“我求求你了,你别哭了,下次我把命都给你,我在你后面给你打掩护,行了吧?”
池晓瑜停止抽泣,泪眼朦胧地问:“真的?”
“真的,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池晓瑜点点头,给宋将晗舀了一勺肉沫茄子。
宋将晗苦着脸说:“我不喜欢吃茄子……”
石故渊和池羽一直静观其变,这个时候,石故渊插嘴说:“妹妹一片心意,小晗,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吃了。”
宋将晗左看看右看看,没人和他站一条战线。万般心酸之下,他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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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服于男人的尊严,以风萧萧之悲壮,壮士断腕似的嚼都没嚼,一口将茄子吞下,然后狂饮两杯水。
池羽也忍不住笑了:“你是在吃药吗?”
宋将晗叹口气,摇头晃脑地说着不知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两个大人笑得来不及换气,池晓瑜趁机站到椅子上,舀走了最后一块排骨。
吃完饭,池羽自告奋勇去洗碗,可一个碗还没洗完,医院来了电话,催他过去。他只好想先带池晓瑜回家,然后再去医院。
石故渊说:“折腾什么,这么晚,你让晓瑜自己在家?今晚就让她住我这儿。”
池羽知道这是最佳办法,但他又不敢跟石故渊交涉过深,每每看到石故渊掌心的时候,这种念头就会越加深刻。
但更多时候,他拒绝不了石故渊脸上的一颦一笑。
他决定将未来的走向交由女儿选择:“晓瑜,你要跟爸爸回家,还是在石叔叔这里住?”
池晓瑜想了想说:“爸爸你很忙,我可以在叔叔这里睡。”
池羽的心脏仿佛像充满了氢气的气球,在空中摇曳。气球飞啊飞啊,飞过了他年少的时光,停留在让他承担起父亲职责的那一天。
池羽站起身,依旧是那副忧郁的面孔,看过来的目光,让石故渊一潭死水的心泛起了一圈涟漪。
石故渊莫名于池羽眼底不符年纪的沧桑,但他做人的准则不容许他去多嘴。他觉得自己练习了一辈子的微笑,没有任何时候,比得上此刻恰逢时宜。就好像昙花,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的绽放。
池羽带着歉意说:“石先……故渊,晓瑜明天上午十点还有一节游泳课,还得麻烦你去送一下,就在城西区游泳馆。”
“啊,没问题,你赶紧走吧,晓瑜有我呢。”
池羽一边穿鞋,一边又叮嘱池晓瑜:“要听叔叔的话。”
池晓瑜抱住爸爸,小声说:“爸爸再见,你要早点回来。”
………………………………………
接连两天照顾两个孩子,石故渊摸到了些门路。因为明天是周六,石故渊允许他们多玩一个小时,自己则去书房里拉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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